「長官，什麼事？」
「你們青浦訓練班，是不是有個叫余則成的？」
「沒有啊！沒有叫余則成的。」
「那許忠義呢？」
「也沒有。」
「齊公子？」
「沒有。」
「顧雨菲？」
「沒有。」
「哦……」
張楚於是放心了。
還好。沒有混雜太多的人。但明家肯定是存在了。
和明家有關係的人估計也存在。
之前已經在福壽堂看到阿誠。自己肯定不會看錯的。
「之前王天風曾經來找我……」
「王長官？」
「對！」
張楚點點頭。
原來真的是有王天風啊！
不知道他現在是什麼身份。暫時沒有打聽。也無關緊要。
雖然諜戰劇非常緊張，非常精彩。但是，和真實的戰場相比，只能算是邊角料。真正的戰場，才是敵我較量的主力所在。
「王長官……」
「哦，他讓我一定要將你們活着帶出去。」
「謝謝長官。」
「好。吃飯。吃飯。」
眾人早就開吃了。
香噴噴的牛肉罐頭啊！那個得勁。
張楚也埋頭苦吃。
幹完一個牛肉罐頭，感覺飽了。
閑聊中，張楚得知，原來這些特訓班的學員，並不是真正的學員。
他們是從各部隊抽調出來的。也算是精英。
為什麼說「算」是精英？
因為真正的戰鬥骨幹，部隊一般不肯給。真正的戰鬥骨幹，誰願意送給別人啊？
但是，也不敢給太差的人。
這個時候的軍統，剛剛改名。之前還是叫特務處的。
國軍系統都知道這個特務處的來歷。也知道它手段通天。現在戴老闆親自要人，不給不行。所以，不敢過分敷衍得罪。派來的人，都是老兵。
但是軍統又特別指定，年齡不能超過二十五歲。所以，看起來都很年輕。
此外，軍統還指定，派來的人，必須有一定的文化知識。至少能認識五百個漢字。所以，其中又有一些軍校生。
嚴格來說，也算是黃埔系。但是屬於各個分校。並不是在金陵受訓的。
「人員比較雜。一些人我都不知道底細。」
郭騎雲對張楚非常信任。
如果是敵人，不可能殺死那麼多的日寇。
演戲沒有這樣演的。
最多殺一兩個。不可能成片的屠殺。
張楚點點頭，表示知道了。
這波人，他是不可能送回去給戴老闆的了。
戴老闆想要搶他的武器彈藥，他就搶戴老闆的人。禮尚往來，誰怕誰啊？
什麼？
這些人的思想可能有問題？
放心！
到了段海平那裏，肯定能逐漸轉化。
這些學員，都是剛剛加入軍統，還沒有投名狀，也沒有沾染無辜者的鮮血，正是策反的最佳對象。
看每個學員的表情就知道，都一腔熱血，想要保家衛國。….當然，不是要他們去做特務工作。而是要成為戰鬥骨幹。
部隊最需要的就是骨幹老兵。
「啪！」
「啪！」
忽然間，附近又有槍聲傳來。
是莫辛納甘步槍的聲音。但是沒有聽到三八式步槍的槍聲。
奇怪……
是誰在開槍？
似乎沒有日本人在場？
郭騎雲也是霍然站起來。提着加蘭德半自動步槍，警惕的打量著槍響傳來的方向。
「那邊是什麼部隊？」
「不清楚。」
郭騎雲搖頭。
現在的情況完全亂套，他也不知道誰是誰，哪是哪。
想要搞清楚，就必須親自過去看。
「你們戒備。」
「我過去看看。」
張楚迅速做出判斷。
郭騎雲點點頭。
剛才，槍一響。所有的火堆立刻熄滅。從這個動作來看，這些學員還是學到了一些東西的。這就更加堅定了張楚將他們留下的念頭。
戴老闆負責選人、培訓。我負責搶人、用人。
哈哈。合作愉快……
迅速靠近槍響的地方。
發現是一群軍裝凌亂的國軍士兵。附近並沒有日寇。
槍聲是內訌導致。
大約一百多名國軍士兵，分成兩撥，互相對峙。
剛才是對天鳴槍。
他們的武器，都是莫辛納甘步槍。
無論是軍裝，還是武器，都不是黃埔系的部隊。但是也不像川軍。
朝後面揮揮手。
郭騎雲悄悄的上來。他也想來看熱鬧。
「這是什麼部隊？」
「八路軍。」
「什麼？」
「第八路軍，簡稱八路軍。」
「什麼？」
張楚再次愕然。
還以為自己是聽錯了。沒想到，郭騎雲居然重複強調。
沒有聽錯。真的是八路軍。
但是……
「八路軍不是紅軍……」
「那是新的八路軍。這是舊的八路軍。是以前南粵陳天王的部下。」
「陳濟棠？」
「對！兩廣事變結束以後，粵軍被解散，第八路軍的番號被取消。兩個月前，番號給了北方的紅軍。但是，依然有部分粵軍繼續使用八路軍的番號。」
「哦……」
張楚努力搜尋相關的記憶。
可惜，知道的不多。就知道南天王陳濟棠的名字。其他的就不知道了。
同時也知道，粵軍在近代史上，打仗還是挺勐的。
十九路軍最開始的時候就是粵軍。喜歡罵丟雷老木。然後就衝上去了。
「他們現在屬於什麼部隊？」
「不清楚。要問過才知道。」
「好。我們去問問！」
張楚從黑暗中走出來。
那些正在爭吵的粵軍，居然沒有察覺到有外人靠近。
但是，他們爭吵的話，都是粵語。張楚只聽聽懂一點點。好像雙方都在丟雷老木。….「啪！」
「啪！」
張楚忽然鼓掌。
吵架中的粵軍士兵這才發現有人靠近。急忙抄槍。
然後看到兩個軍官出現在他們面前。
一個是中校。一個中尉。
粵軍士兵面面相覷。逐漸的聚攏到一起。
顯然，他們對張楚和郭騎雲的到來，非常抗拒。但是又沒有堅決到反抗的地步。
「你們在商量什麼？」張楚語調平和。
沒有人回答。
張楚掃了一眼。盯着一個上尉。
呵，就是你了。
你是上尉。剛才吵架最積極的也是你。現在做縮頭烏龜了？
孬種……
「軍銜最高的，出列！」
張楚冷冷的喝道。
所有人的目光，立刻集中到那個上尉身上。
那個上尉：！@#￥￥……
都看着我做什麼呢？
無奈，只好站出來。
「名字。」
「雷東波。」
「職務。」
「連長。」
「部隊番號。」
「對不起。這是軍事機密。無可奉告。」
「八路軍？」
「不是……」
雷東波急忙否認。
隨即發現自己的否認沒什麼用。
對方既然出現在自己的面前，顯然已經知道了他們的大概身份。
抗爭已經沒有意義。
只好無奈的回答：「我們是25師的……」
「黃百韜？」張楚條件反射。隨即發現不對。現在黃百韜還不知道在哪裏呢。
「咦？你知道我們師長？」雷東波也是一愣。
郭騎雲也是意外。
怎麼？張楚居然認識25師的師長？
張楚：？？？
汗，我只是說漏嘴了。還以為自己說錯了。沒想到，25師的師長居然叫黃百韜？是那個黃百韜嗎？
他現在就是25師的師長了？
「你們師長是天津人，祖籍南粵梅縣，對吧？」
「對！對！」
雷東波立刻肯定，對方和自己師長絕對認識。
不但認識。可能還關係匪淺。連師長的祖籍是哪裏都清楚。外人一般只知道黃百韜是天津人。但是不知道他祖籍是南粵。
正是因為和南粵有一絲絲的關係。黃百韜才會被派來擔任師長的。
結果，仗沒有打好。25師潰散了。
師長黃百韜下落不明。他們所在的團，也已經是支離破碎，亂作一團。
張楚：呵呵。
我的確認識黃百韜，還知道這個傢伙是死硬的頑固派。
皖南事變，黃百韜和麾下的陳士章、劉鎮湘等人，都是攻擊新四軍的主力。可以做是罪惡累累。在解放戰爭中，也是極其積極，是老蔣的頭號打手。
最終多行不義必自斃。在淮海戰役中被打死。結束作惡多端的一生。
「你們在爭論什麼？」
「要不要去攻擊女高學校。」
「什麼？」
「鬼子佔領了女高學校。裏面還有很多難民。」
「學生不是撤退了嗎？」
「但是有很多老百姓躲藏在裏面。被鬼子給抓住了。」….「必須救！」
張楚不假思索。這有什麼好猶豫的。
如果一支軍隊，連自己的老百姓都不愛惜的話，還能稱作軍隊嗎？遲早都是要敗亡的。
有八百萬軍隊又如何？最終還是被人民百姓唾棄。
「可是，鬼子很多……」
「有多少？」
「一個大隊。」
「這麼多？」
張楚眉頭一皺。
一個大隊。那就一千人左右。確實兵力雄厚。
他們現在只有一百多人。加上青浦特訓班的學員，也只有兩百人左右。和日寇一個大隊相比，兵力對比確實懸殊。
但是！
必須行動！
否則，那些老百姓都會被全部殺死。
殘忍的日寇，是絕對不會放過他們的。甚至，老百姓想要痛痛快快的求死，都不可能。
「集合！」
「從現在開始，你們聽我指揮！」
張楚斷然下令。
雷東波看看周圍的人，面有難色。其他人似乎也不是很買賬。
「我聽你指揮！」
但是，也有人迅速的站出來。
卻是一個中尉。外表平平無奇。看不出有什麼特殊之處。追隨他的只有三十多個人。
「你叫……」
「報告長官，卑職李大環……」
話音未落，人群中就有人笑出聲。結果被張楚一瞪眼，急忙閉嘴。
張楚也不知道他們笑什麼。也懶得問。
現在的問題是，所有人都必須投入戰鬥。願意也得上。不願意也得上。
你既然穿上這身軍裝，是老百姓納稅養你，你就沒有畏懼退縮的可能。
「雷東波！」
「在……」
「整頓隊伍！」
「是……」
雷東波軟綿綿的答應着。
他其實不是很願意。
大部分人也不願意。
隨即發現情況不對。卻是張楚已經掏出了駁殼槍。
他神色一凜。
「啪！」
驀然間，張楚抬手一槍。
卻是人群中，居然有士兵試圖朝他開槍。
嘿，這狗日的，還真是反了！
居然敢朝老子開槍！
槍一響，所有人頓時一愣。
立刻有人舉槍，試圖還擊。
「啪！」
「啪！」
結果，張楚人快槍快，將他們全部擊斃。
想造反是吧？
好！
成全你們！
「彭！」
「彭！」
旁邊，郭騎雲也是打死兩個士兵。
潰散的軍隊，已經毫無紀律可言。有的時候，甚至比匪徒還兇殘。這個時候，絕對不能手軟。
「還有誰不服氣的？」
張楚冷冷的掃視所有人。
想造反的，出來！
一個個全部槍斃！
軍法無情。
對付潰兵，必須殺雞儆猴。
終於，那些散兵都是緩緩的放下了手裏的槍。
打不過……
「噠噠噠……」
「噠噠噠……」
驀然間，旁邊一陣槍響。
密集的子彈橫掃過來。那些散兵頓時倒下去一片。….張楚急忙回頭。
發現是一群全副武裝的國軍士兵，全部端著衝鋒槍。足足有兩百人。
「噠噠噠……」
「噠噠噠……」
上百隻衝鋒槍毫不留情的橫掃。
頃刻之間，一百多個散兵，除了張楚身邊的李大環等人，其他人全部被打倒。
包括那個雷東波，也是被密集的子彈打倒。
張楚：？？？
什麼情況？
是誰的部隊？是誰開槍？
隨即看到一個少將出現。穿着黃綠色的軍裝。臉色陰沉。
「師長……」
李大環情不自禁的倒吸一口冷氣。
張楚也是一愣。
師長？
黃百韜？
窩草！這傢伙夠狠！
上來就將一百多個士兵全部擊斃啊！
「噠噠噠……」
「噠噠噠……」
還有人上來補槍。顯然是一個都不留。
那個雷東波其實還沒有斷氣。但是補槍的士兵毫不猶豫的給他一串子彈。他當場就嗝屁了。
張楚欲言又止。
忽然看到黃百韜盯着自己。
不對。是盯着自己身邊的李大環等人。眼神陰沉。
好像是要吃人的野狼。
張楚立刻將李大環護住，沉聲說道：「黃師長，軍統戴老闆請我執行秘密任務，我需要貴部的協助。」
黃百韜的眼神這才逐漸的緩和下來。
他當然知道戴老闆。
對方將戴老闆抬出來，他倒也不敢造次。
「滾！」
「現在開始，你們再也不是25師的人！」
「滾！」
黃百韜冷冷的說道。
然後揮揮手，帶着衛隊撤離。只留下地上一片狼藉。
張楚：？？？
窩草！不得不說，這個黃百韜真是夠狠！
對自己人都這麼狠。對其他人就更加不用說了。但是對日寇也這麼狠嗎？還是只對自己人狠？
麻痹的，窩裏橫！有本事就去殺日本人！
轉頭看着李大環。
「你們是逃兵？」
「不是……」
「你們師長根本沒有撤退。」
「我們是和其他部隊聯合作戰的。其他部隊都撤了。我們側翼暴露。只好撤下來。」
「有你們師長的命令？」
「沒有……」
「你們是臨陣脫逃。」
「我……」
李大環耷拉着腦袋。
這麼說也沒有錯。他們確實是撤了。
至於原因……
不說也罷。
反正就是粵軍那點破事。
一直以來積累的恩恩怨怨。師長黃百韜對他們特別整治。
現在，乾脆是將他們全部滅殺。
軍法無情。但是也不用殺光所有人吧。其實是想要徹底消滅他們。
粵軍士兵在25師，生不如死……
「你過去的事情，我既往不咎。但是，從現在開始，如果沒有命令，你們就擅自撤退。地上這些人，就是你們的下場。我不說第二遍，明白嗎？」
「明白……」
李大環等人都是背後冒冷汗。….如果不是他們積極相應，要去救人。只怕此時此刻，他們也已經是躺在地上，成孤魂野鬼了。
張楚絕對不會將他們保下來。
軍法無情。
現在才知道可怕。
張楚轉頭。看着黃百韜離開的方向。
這個傢伙……
雖然對黃百韜沒好感。但是不得不說，這個傢伙執行軍法，的確是非常嚴厲。
貪生怕死，擅自撤退，結果就是死。
難怪以後的二十五軍，一直都很能打。成為老蔣麾下裝備一般，但是戰鬥力超強的另類。
「走！」
「去女高！」
張楚振奮精神。
李大環等人急忙跟上。他們現在已經被25師除名。只有跟着張楚才有活路。
什麼？
逃亡？
想死。
不但是自己活不了。還會連累自己的家人。
距離女高不遠。很快到達。
這裏果然是變成了一片人間地獄。有大量的日寇聚集。但是看不到老百姓。
難道是全部被屠殺了？眾人內心都是一沉。
「我去看看！」
郭騎雲主動請纓。
張楚搖搖頭。
這種事，還是自己親自來吧！
迅速的潛行前進。
結果，沒走多遠，就被日寇哨兵發現。
嘿，狗日的鬼子，還真是警惕。居然還有潛伏哨。沒有雷達地圖，張楚也無法提前發現。
「啪！」
只好一槍將日寇哨兵擊斃。
槍一響，日寇立刻就被驚動了。立刻有更多的日寇衝出來。
「嗚嗚嗚……」
「嗚嗚嗚……」
同時，刺耳的警報聲響起。
張楚：……
奇怪。怎麼還有警報聲？
難道日寇是要在這裏建立軍營？否則，整個警報來做什麼？
有可能……
女高這邊都是校舍。方便日寇部隊駐紮。
這個時候的日寇，算是比較專業的。打仗也背着背包。走到哪裏，就宿營在哪裏。所以機動能力很強。
在後來的戰爭中，曾經有日寇的某個支隊，日夜行軍一百多公里，直插國軍防線的縱深背後。給國軍造成極大的被動。最後防線完全瓦解。
所以，單純是從急行軍的速度來說，日寇的行軍速度，幾乎可以和當年的紅軍相比。m.
大家都是鐵腳板。一般的國軍完全追不上的。
「啪！」
「啪！」
張楚連續開槍。
擊斃了好幾個日寇。但是沒什麼用。因為日寇源源不斷的冒出來。
「啪！」
「啪！」
後面的郭騎雲等人也開槍射擊。
仗着半自動步槍的火力優勢，才成功的將日寇壓回去。日寇被打死了幾十個。
但是，想要攻進去，依然很難。
想要在戰鬥中解救老百姓。更加是難上加難。
有什麼辦法？
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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