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租界巡捕都是目瞪口呆。
天！這是什麼武器？這麼兇殘？整個房子都被輕鬆的夷為平地？
如果是打在人的身上……
那是槍啊！又不是炮！
後面壓陣的一百多名法軍士兵也是集體沉默。
好像……
似乎……
也不是不可以讓中國人進來。
你看，那些中國士兵大部分都是傷員。傷員應該受到日內瓦國際公約的保護。所以……
「撤！」
一個法國軍官擺擺手。
帶着所有的法國士兵靜悄悄的撤走。不帶走一絲絲的雲彩。從此再沒出現過。
「沒事了！」
「沒事了！」
那些租界巡捕立刻如釋重負。
你看，法國人都走了。還有他們什麼事？將周圍的群眾都驅逐走，自己也撤了。
然而，看熱鬧是人的天性。圍觀的群眾從來不會少。
何況，租界裏面湧入那麼多的難民。很多人都沒活乾的。不看熱鬧也沒事幹啊！
張楚掃了一眼。注意到圍觀的人群當中，還有很多青壯年。但是也有很多混混。
那些混混顯然是不怕事的，眼睛一直盯着張楚。
「都聽好了！」
「我需要雇傭一百個人！」
「每人每個月，五美元！」
張楚舉起綠油油的美鈔。在空中揮舞。圍觀群眾頓時沸騰了。
什麼？
雇傭？
每個月五美元？
哎呀呀，發的是美元？那個群情激憤。
馬上有大量的人群朝裏面沖。所有人都恨不得第一個衝到張楚的面前，然後將他手裏的美元賺到手。
張楚：……
很好。大家都很積極嘛！
目光一閃。
注意到那些小混混。他們似乎有組織的將現場包圍起來。不過，並沒有誰上來和張楚交涉。
呵呵，青幫的人嗎？
張楚嘴角微微冷笑。
來吧！
不理會那些小混混。當場宣佈成立後勤服務處。全盤負責後勤工作。
一部分負責伙食。
一部分負責招兵。
一部分負責衣服被襪鞋。
還有一部分負責傷員的運輸和送醫。
送哪裏？
那麼多的傷員，當然不可能送醫院。接納不下。
臨時找一塊地，自己建設一個野戰醫院。不需要太好的條件。直接用帳篷就可以。但是肯定比之前的醫療所要好。
同時招募醫生和護士。還有大量的護工。
現在的租界，有很多人在找工作。每個月兩個大洋，就能招收到大量的護工。
不過，這一切，都需要一個領頭人。
張楚自己不可能投身到這些雜務當中。他的主要任務是殺日寇。
那麼，這個領頭人是誰呢？
人群一掃。
咦？
看到一個熟人。
誰？
段海平！
就是劉新傑的上級！
對！
是他！
張楚看過很多次那部諜戰劇。
在諜戰劇裏面，段海平的工作是小學校長。但是，張楚一眼就盯上他了。
沒錯。就是他了。
「你等等！」
張楚一把跳出來，將段海平從人群裏面拉出來。
態度有點粗暴。但是無所謂。相信對方不介意。
就算介意也無所謂。
我張楚就是這麼暴躁的。現在要你幫忙辦點事。答應也得答應。不答應也得答應。
你不是代號水手嗎？
你不是神通廣大嗎？
那就充分展現你的才華吧。我給你發揮才華的舞台！
同時，也是給黨組織機會。
這麼多人交給你，你還不秘密的發展黨員？
「老總……」
段海平無語。
完全摸不清張楚的底細。
他真的沒有在看熱鬧。他真的只是路過而已。
甚至，他都沒有住在租界裏面。
「你叫段海平，對嗎？」
「我是段海平……」
「很好。我現在就任命你為後勤處的處長。」
「老總……」
段海平糊塗了。
這是怎麼回事？
我真的只是路過而已……
「放心，我不會讓你難做。我給你開薪水。每個月五十大洋。」
「這……」
「同時，我會將足夠的資金交給你。我可以坦白告訴你。資金不是問題。不會讓你巧婦難為無米之炊。」
「老總……」
張楚將他拉到一旁。
看看四周沒人。拿出一大沓的美鈔。壓低聲音。
「保家衛國，人人有責。」
「老總……」
段海平神情平淡。
不是完全不心動。是事情來的太快，來不及考慮。
這個張楚，到底是什麼人？
為什麼會一眼就看中自己？
巧合？
不可能……
情報組織從來不相信巧合。
裏面肯定是有某些他不知道的原因。但是想來想去，不得要領。
也不像是復興社的人。哦，現在改名叫軍統了。
「你的主要任務有三：第一，動員青壯年參軍。第二，管理好後勤供應。第三，處理傷員。」
「我很忙。沒有太多的事情來親自過問。全部委託你了。」
「有兩個番號的部隊需要你處理。一個是教導總隊。一個是十九路軍。」
張楚繼續說道。
他不會給段海平拒絕的機會。
估計段海平考慮過後，也不會拒絕。因為這對於組織來說，也是很好的機會。
主力紅軍長征以後，淞滬地區的地下組織，其實是非常艱難的。沒有經費。沒有上級指示。大部分時候，都要靠自己自力更生，艱苦奮鬥。
如果沒有堅定的信仰，早就動搖了。
果然，段海平沉思片刻，才緩緩的說道：「老總，你為什麼選我？」
「我就問你一句，你干不幹？」張楚不經意的拿出了一把鏡面匣子。
這是德國原產的駁殼槍。質量非常好。
表面非常的光滑。所以叫做鏡面匣子。
段海平：……
無語。
這個張楚到底是要做什麼？
霸王硬上弓嗎？
其實，張楚是給段海平台階下。
逼迫對方答應。輪不到對方不答應。這樣一來，對方也就不用考慮了。
果然，段海平無奈點頭。
對方都拔槍了。他肯定不能拒絕了。
再說，這也是一次很好的發展機會。他自己也不捨得放棄的。
「答應了……」
「既然老總……」
「好！既然你答應了。這些活，我就交給你了。呶，這是給你的經費。」
張楚快人快語。
立刻安排空投。
沒辦法，大洋的數量太多，必須空投。
從攜帶的方便角度來說，還是美元比較輕便。幾千、幾萬美元都可以輕鬆的隨身攜帶。
但是幾千、幾萬大洋，一個人就沒辦法攜行了。太重了。
一萬個大洋，就是二十多萬克，就是兩百多公斤。就算是俄國大力士到來，都搬不動。
「好了，這些交給你了！」
「迅速的將工作安排到位。」
張楚輕飄飄的拋下一句話。然後就走了。
留下段海平在風中凌亂。
我是誰？
我在哪？
我要做什麼？
我真的只是路過……
好不容易才被冷風吹醒。才明白怎麼回事。
得，被抓壯丁了。
那麼霸道的抓人。
但是……
這麼多的大洋，這麼多的美元……
還有一把手槍。
張楚走的時候，還將一把勃朗寧手槍留下了。
給段海平防身。
同時也是給段海平造成威懾。
不答應不行。
不幹活不行。
否則……
嘿嘿，後果自己想！
饒是段海平歷經無數風浪，也不得不接受。
唉，這該死的霸道！
胡蘿蔔加大棒……
好久，段海平才收拾心情，回憶剛才張楚說的話。
好像他都做得來？
手頭有足夠的資金，安排各方面的事務，完全沒問題。
租界裏面有足夠的人力，也有足夠的物力。要保證張楚的後勤供應，難度沒有。才幾百人的軍隊。就算是幾千人，都供應得起。
好吧！
那就……
開始做！
抖擻精神。開始着手安排。
只要有錢，有的是人手。現場招募，然後搭架子，然後唱戲……
卻沒注意到，那些小混混暗暗的退去。
「啪！」
「啪！」
遠處，張楚繼續在和日寇鏖戰。
好吧，其實也說不上是鏖戰。就是對着日寇打冷槍。挨個射殺日寇。
打死一個。
打死一個。
像個戰鬥機械人似的。
對系統信息也基本不理會了。都是零星獎勵。也有金錢獎勵。
「啪！」
「啪！」
槍聲持續。
不知不覺的，就已經換了好幾個彈匣。
試圖追上來的日寇，遭受到冷槍的射殺，不得不暫時停止。也派出神槍手想要尋找敵人。結果都被張楚率先幹掉。
很多日寇的槍法真的不錯。
如果是雙方展開面對面的射擊，日寇肯定勝出。
但是，如果加上潛伏、隱藏、轉移、脫身等一系列的狙擊手技能，日寇就不懂了。
所以，張楚完勝。
忽然看到魯鐵站在一旁，欲言又止。
「說。」
「長官，你能教我嗎？」
「教你什麼？」
「打冷槍。」
「打冷槍你也不會？」
「不會！」
魯鐵誠實的搖頭。
論槍法。他其實也不錯。三百米內，命中率極高。
問題是，和日寇互相對射，他也沒有必勝的把握。
因為這涉及到一整套的戰術。
不懂就是不懂。
自己琢磨，可以。但是需要時間。
而且，在琢磨的過程中，很容易被日寇一槍致命。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我不想輸給馬嘯楊。」
「誰？」
「馬嘯楊？」
「那部分的？」
「姚子清營的。」
「姚子清？」
張楚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聽說過這個名字。很壯烈。但是，他們犧牲了嗎？
想問。
又不敢問。
如果真的全部犧牲了……
「連長！」
「連長！」
忽然有人急匆匆的趕來。
是另外一個國軍。一臉的着急。奔跑的速度很快。
「什麼事？」
「馬嘯楊來了！找你有急事！」
「他……」
「讓他過來！」
接話的是張楚。
姚子清、馬嘯楊。他想要和對方親自聊聊。
不久以後，一個國軍少校到來。
穿着黃綠色的軍裝。已經髒兮兮的。戴着德式鋼盔。鋼盔上有青天白日徽章。
臉上也是黑漆漆的。但是眼神很堅毅。動作也很有力。
馬嘯楊來到張楚和魯鐵的面前。
「你們的武器哪裏來的？」
「什麼武器？」
「聽說你們都換武器了。」
「啊……」
魯鐵轉頭看着張楚。
武器哪裏來的？張楚給的。張楚哪裏來的？不清楚。
「你要武器？」張楚說話了。
「對！」馬嘯楊顯然不認識張楚。也沒太關注他。
事實上，張楚的確不引人注目。
年齡不大。像是新兵。
皮膚也白皙。不像是日晒雨淋，摸爬滾打過。
在戰場上，老兵都看不起新兵。沒有誰例外。
「你有錢？」
「什麼錢？」
「買武器是需要錢的。」
「誰說的？」
「我說的。」
「你是誰？」
「我叫張楚。我可以給你們提供武器。但是，你們需要拿東西來交換。如果沒有錢，用日寇的指揮刀也行。」
「都沒有。」
「你們沒有繳獲日寇的指揮刀？」
「誰要那破東西？」
「你們營長呢？在什麼地方？」
「寶山。」
「啊……」
張楚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這麼說來，姚子清的那個營，還沒有完全犧牲。戰鬥還沒有到最慘烈的時候。
估計是自己的到來，扇動了蝴蝶翅膀。
由於川軍三個師，還有十九路軍的加入，導致日寇損失大量增加。
日寇原本清掃寶山的計劃，可能就此擱淺。
否則，幾個聯隊的日寇向寶山撲上來。姚子清一個營幾百人，肯定頂不住。
如此說來，
大有可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