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開始，張楚是拒絕的。
迫擊炮比較重。炮筒二十多斤。底板二十多斤。
每發炮彈的重量也在三斤以上。六發炮彈就是二十斤。除非是有一個炮組。否則，兩個人太累了。
畢竟，他只是普通人啊！甚至不算普通人。
嚴重的亞健康。
但是後來想想……
好像也可以？
畢竟，迫擊炮有獨立支撐，發射的時候不用一直抱着。
往地面上一放，大概瞄準，然後一直朝裏面塞炮彈就行。打幾發，再調整一下。打幾下，又調整一下。其實蠻輕鬆……
於是……
「好吧……」
「排長！我也想要！」
忽然間，有人跳出來。
卻是一個敦敦實實的戰士。眼神熾熱。
得，有人截胡。
張楚啞然失笑。
還真是從來都沒預料到這樣的情況。
在八路軍的隊伍里，十分強調紀律性和服從性。上級說什麼就是什麼。怎麼會有人……
「木墩，別胡鬧！」
果然，有人嚴肅的將那個戰士拉回來。
張楚：……
原來是叫做木墩啊！
確實像一個木墩。矮矮的，壯壯的，很難得。
應該是一個不錯的炮手。
以他的身體素質，扛迫擊炮絕對沒問題。
行，就讓給他吧！
「王排長，我擲彈筒用順手了。現在改用迫擊炮，可能用不好。」張楚委婉的說道，「再說，我們兩個人，可以用兩門擲彈筒。要是換用迫擊炮，兩個人還用不了一門。火力反而削弱了。」
倒也不是客套話。
事實上的確如此。
他和小六子，伺候一門迫擊炮就夠嗆。
如果是擲彈筒的話，輕輕鬆鬆背兩門。
一旦打起來，一門迫擊炮的火力，肯定不如兩個擲彈筒。
精確打擊這種事，留給柱子就好。
他張楚要做的，其實就是火力覆蓋。隨緣射擊。打到哪算哪。
不求質量。
只求數量。
「也好！」
柱子其實是有點尷尬的。沒想到木墩會突然冒出來。
其實，木墩想要迫擊炮很久了。柱子也答應，如果有多餘的迫擊炮，肯定會讓他帶一個炮組。
問題是，迫擊炮是張楚搶回來的。他多少有點不好意思。
現在張楚這麼說，自然是最好不過。
「我欠你一個人情！」柱子又說道。
「好！」張楚點點頭。
「別說了，準備戰鬥！」張大彪在旁邊打斷，「南面的鬼子也上來了。」
「是！」柱子急忙答應着。
虎墩將迫擊炮抱起來。跟在後面。
這個傢伙，還真是有一股蠻力。整個迫擊炮扛起來就走。
別人都是將炮管和底板分開拆卸的。他倒好。整個抱走。
「我們去前面！」
張楚對小六子招手。
他現在自由的很。沒有人管。
老葛一門心思在尋找日寇，試圖打冷槍。
什麼？
保護迫擊炮？
不存在的！
到前面殺日寇才是王道！
柱子忙着迫擊炮的事，自然也不會盯着張楚。
悄悄的靠近日寇陣地。
很多八路軍戰士正在匍匐前進。他們的手裏都握着手榴彈。
顯然，他們是想要靠近日寇防禦陣地，
然後用手榴彈解決戰鬥。這是八路軍最常用的打法。
先打槍，再扔手榴彈，然後拼刺刀。
或者前面兩個步驟只有其中一個。然後直接上第三項。
找到一個小窪地。兩人將擲彈筒架好。
目測距離日寇前沿陣地大約二百米。能覆蓋日寇全部陣地。
「六子，往中間打。不要誤傷自己人。」
「前沿陣地留給柱子。」
張楚吩咐。
打遠一點比較保險。
炸不到日寇沒關係，重要的是不要炸到自己人。
「哐！」
「哐！」
那邊，柱子開火了。
兩門迫擊炮發出清脆的炮膛震動的聲音。
隨即，兩發炮彈準確的落在日寇陣地前沿。劇烈的火光爆發。炸點附近的日寇哀嚎不已。
「嘭！」
「嘭！」
這邊，張楚和小六子也發射了。
一如既往的是開瓶蓋的聲音。榴彈發射出去。遠遠的落在日寇陣地中間。
唔，還好，沒有炸到自己人。
至於有沒有炸到日寇，不管。
埋頭幹活。
全力發射。
「嘭嘭嘭！」
「嘭嘭嘭！」
持續不斷的聲音傳來。
就好像是有人拿着起子，挨個的開啤酒瓶。
那個聲音，確實酸爽。
張楚也喜歡這個聲音。
管他有沒有炸到日寇呢，反正，光是聽這個聲音就值得。
這次的任務是多少？
不多。
五十發。
每人五十發。
必須在三分鐘之內全部打完。
為什麼？
因為三分鐘之內，前線步兵就衝上去了。
從剛才那些步兵戰士的準備來看，炮一響，他們就會一躍而起，發起衝鋒。
順利的話，三分鐘都不用。
三分鐘以後的炮擊，就要打到自己人了。
況且，三分鐘以後，他也要撒腳丫跑路。
為什麼？
去撿戰利品啊！
南面還有一坨敵人，轉場速度肯定很快。必須抓緊每一分鐘的時間。
「轟！」
「轟！」
榴彈瘋狂落下。
一團團的火光在日寇陣地中間爆發，十分密集。
日寇中隊長頓時傻眼了。
八嘎！
這是什麼八路？
怎麼會有那麼多的炮彈？
八嘎！
到底是哪裏出問題了？
「轟……」
一挺輕機槍被炸飛。
「轟！」
三個鬼子被炸飛。
「轟！」
一門擲彈筒被炸飛。
持續的爆炸，給日寇造成了極大的傷亡。
雖然日寇非常英勇。可是，如果附近有炮彈爆炸，那也一樣會倒下的。
在一團團的火光中，日寇的傷亡數字暴增。
然而，這並不是最要命的。
最要命的是，八路衝鋒在即。馬上就要刺刀見紅。
八嘎！
來吧！
日寇中隊長高舉指揮刀。
「轟！」
驀然間，感覺一聲悶響。
開始的時候覺得聲音很大很大，很響很響。距離自己很近很近。後來又覺得很遠很遠。很飄渺。
然後逐漸的歸於平寂。彷彿什麼聲音都沒有了。
卻是一發榴彈落在他的附近，直接將他送走了。
「沖！」
「沖！」
在隆隆的炮聲中，前沿的八路軍戰士已經衝上來。
他們提着槍，好像矯健的戰馬，快速突破。沖在最前面的，是五個機槍手。都端著捷克式輕機槍。
只要看到晃動的人影，立刻就是一梭子。後面跟着彈藥手。
以前，彈藥手沒啥活干。拿兩三個彈匣。打完就得拼刺刀。
現在不用了。
渾身掛滿彈匣。足足十幾個。
打完一個，馬上換一個。確保火力不會中斷。
殘存的日寇奮力還擊。
偶爾有八路軍戰士中槍倒下。
然而，強弩之末的日寇，已經擋不住八路軍的猛衝。
日寇的反擊，很快就被粉碎。
「噠噠噠！」
「噠噠噠！」
隨着陣陣槍響。前沿陣地順利突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