琢磨著做惡人掀桌子趕人的謝風竹，一進門就發現他這幾天夜思夢想的那位姑娘，坐在她母親旁邊。
少女未施粉黛，青絲隨意地挽起一半，用一根發簪固定，幾縷髮絲從耳畔垂落在肩上，蜿蜒出一個漂亮的弧度。
少女清麗無雙，舉手投足皆是優雅端莊，簡單樸素的衣裙，也擋不住少女身上的矜貴之氣。
謝風竹感覺自己雙腿突然間像是灌了鉛，邁不動步，心跳一聲聲地在耳邊響起。
「小風？」謝知聞推他一下，「進去啊。」
「啊……哦。」謝風竹目光黏在少女身上，幾步過去就想坐人家旁邊。
「小風！」謝父半無奈半生氣：「有沒有規矩？」
謝風竹都快要坐下了，被這麼一吼，反而僵在那兒。
換以前，他早和謝父懟起來了，可今天他只是抿下唇，什麼都沒說。
「你吼他做什麼。」謝母在桌子下踢謝父一腳，又笑着對謝風竹說：「風兒，你和你哥哥坐。」
謝風竹：「我一直坐這裏。」
謝母：「……」
少女笑着開口，「沒關係，二表哥想坐就坐吧。」
謝風竹聽見這話，立即坐了下去。
謝母無奈，只能給謝風竹介紹少女的身份，身份八拐七繞的，確實是一個根本沒聽見的親戚，只能勉強扯上表親。
但謝風竹根本沒聽進去。
他就聽見謝母說她叫月羲。
謝風竹剛才有些不禮貌，可是坐下來后，反而顯得規矩，連視線都沒抬一下。
飯桌上，謝父和謝母和少女說着話，謝知聞不時差一兩句，氣氛融洽。
謝知聞目光不時落在自家弟弟身上。
雖然他在家是挺乖，可是待客的時候……可沒見他什麼時候這麼聽話過。
謝知聞發現自家弟弟的目光，不時往那位表妹身上瞄，也忍不住看過去。
他這個弟弟……
謝知聞大概是覺得有趣，默不作聲地觀察起來。
……
……
用餐結束，時間也不早，謝母開始安排，「房間都已經收拾出來了，讓知聞送你過去。」
一直沒說話的謝風竹突然舉手自薦：「我送。」
房間里的所有人都看向他。
眼神里的奇怪、探究……甚至還有複雜的擔憂——擔憂他會使壞欺負人家小姑娘。
謝風竹輕咳一聲，「哥哥這兩日不是身體不好，哥哥早點休息吧。」
謝知聞笑一下：「也好，我確實有些累了。小風和表妹的年紀相仿，他們更有話說，讓小風去吧。」
謝府和謝母對視一眼，謝母拉着謝風竹去旁邊叮囑：「小羲是客人，你可要照顧好人家。」
「知道了。」
謝風竹回來，看一眼少女，語氣硬邦邦地說：「跟我來吧。」
謝母看着謝風竹帶着人離開，憂心忡忡：「這小子不會又打什麼壞主意……要不我還是跟上去瞧瞧？」
「母親，這是在府里，小風有分寸的。」
「可是……」
「您就相信小風一次。」
「……」
……
……
謝風竹沒讓下人跟着，他自己提燈在前面引路。
風吹過長廊，花枝搖晃，光影交錯。
兩人一前一後地走着。
謝風竹突然轉身，擋在少女面前：「我見過你。」
「嗯？」
「燈會那天，你在橋上，我見過你。」
「是嗎？」
謝風竹比少女高一些，他往前跨了一步，微微彎腰：「你叫月羲是嗎？」
紅衣似火的少年，漆黑的瞳眸里，似乎醞釀着什麼風暴。
少女並不畏懼他，只是淺淺的笑：「嗯。」
謝風竹就那麼盯着她。
兩人就那麼看着彼此，好一會兒，謝風竹先說話：「我叫謝風竹。」
「我知道，大表哥介紹過你了。」
「哦……」
謝風竹退後一步，轉身繼續往前走。
「你為什麼來東城？」
「辦事。」
「什麼事？」
「二表哥很感興趣嗎？」
「……不感興趣。」
謝風竹將她引到安排好的院落。
謝風竹還想往裏面走，少女卻攔住他：「夜深，我就不請二表哥進去了。」
「……」
謝風竹提着燈，不說話，也不走。
他目光從少女臉上掃過，慢慢往下滑，最後落在少女腰間。
她腰間掛着一個很奇怪的墜飾。
像……銅錢？
雖然做了裝飾，但還是有些奇怪。
而且他看見那枚銅錢的時候，有種奇怪的感覺……
好像，他見過這枚銅錢。
謝風竹突然伸手拽下她腰間的墜飾。
他搶得很突然，拿到手裏后，他才反應過來自己幹了什麼。
「……」
他怎麼就伸手搶了？
小霸王是不可能承認錯誤的，習慣使得他理直氣壯出聲：「這個送給我當見面禮。」
少女愣了下，隨後像是無語，「你怎麼老喜歡搶我東西。」
「什麼？」
「沒什麼，你喜歡就送你吧。」
「……」
謝風竹這才退後一步，「我……會給你準備見面禮的。」
他說完這句，轉身就跑了。
謝風竹一路跑回自己的院子，關上門，身體靠在門后，輕微喘氣。
他將手裏那枚銅錢拿到眼前看。
銅錢明顯有斷裂的痕迹，但是被修復了，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來。
謝風竹握著這枚銅錢，有一種莫名的熟悉感。
可是他怎麼也想不起來，自己在什麼地方見過這枚銅錢。
而且看她的樣子好像挺在乎……
不，她要是在乎，應該不會這麼輕易給他。
謝風竹拿着銅錢回到屋內，翻來覆去看了一個時辰。
……
……
謝風竹第二天一大早就出門去了，謝知聞還以為他又出去欺負人。
誰知道中午過後，謝風竹抱着一堆東西來找他。
謝知聞連忙幫他接下，放在桌子上，隨便看了兩樣，「你買這麼多東西做什麼……怎麼還都是女子用的？」
謝風竹一屁股坐下，給自己倒一杯水喝：「給表妹挑的見面禮。」
「……」
倒也不用挑這麼多。
謝風竹把謝知聞拉過來：「大哥，你幫我看看，送哪個好。」
謝知聞噎了下：「你沒挑好啊？」
謝風竹：「我哪兒會挑……我又不知道她們在想什麼。我問了幾個，她們這個也喜歡，那個也喜歡……」
謝知聞：「……」
很想知道，他是怎麼問的。
——霧裏看花——
明天應該會更新位面《詭異生物入侵實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