監督度柏寫完作業，度寒回到房間。

此時夜色正濃，他坐在窗邊眺望遠處的夜色，城市的星火光點落入他眼底。

人間盛大燦爛，卻與他沒有關係。

星光灑落，籠罩在他身上，鑲嵌了一個淺淡的邊兒。

離開之後，他唯一能獲得她消息的方式，就是通過新聞。

可是新聞里，看不見她這個背後的大老闆，只是一些相關的新聞。

那些新聞里，有好的、也有壞的。

度寒嘆口氣，起身離開，只剩下空蕩蕩的搖椅在月色下輕搖。

……

……

20x4年，白澤集團大力發展實業，引進不少企業，為當地百姓提供大量就業機會。*注1

當地經濟蒸蒸日上，為禁毒做出重大貢獻。

20x5年，白澤集團曾經那些老人，都在不知不覺間因為各種原因被捕，為他們曾經做過的事，付出了代價。

20x6年，剛開年的荔城，處處都透著節后的喜氣。

花霧坐在秦老闆的閣樓上，看着下面來往的人群。

「這是我朋友過節的時候送來的好酒，送你了。」秦老闆拿着一瓶酒過來，大方地放在花霧面前。

花霧看一眼，『哇』一聲，「這可不便宜，你受賄了？」

秦老闆瞪她一眼：「我又不是在職人員，你管我！」

花霧不客氣地將酒收下：「那就謝謝了。」

秦老闆：「你集團那邊聽說在鬧事，沒什麼問題吧？要是有能幫忙的地方你儘管說。」

花霧：「反正你也幫不上忙是嗎？」

秦老闆：「……」

還能不能聊天了！

大過年的！！

花霧語氣淡淡地說：「沒什麼大事，不過是剩下的那幾個在蹦躂，等我找到機會，就把他們獻給國家。」

秦老闆習慣她說話的方式，擠出一點笑：「……那我替國家謝謝你啊。」

花霧還挺謙虛的模樣：「不客氣，都是為人民服務。」

秦老闆嘴角還是忍不住抽搐了一下。

……

……

花霧從秦老闆那兒出來，天色已經有些晚了。

她往附近的一個酒吧走，在那兒見一個人後，回去除了被抓着工作，也沒什麼其他事，所以花霧待到散場的時候才離開。

自由的打工人不能喪失靈魂。

「元總，你可算回來了，您電話也打不通……」

助理等在她住處。

花霧：「……」

命運總是這麼殘酷，大半夜的還要被抓去工作。

何時能退休啊！

「手機沒電了。」花霧敷衍一句。

助理知道花霧在說謊，她指不定是將自己給拉黑了。

他已經習慣，在黑名單里進進出出。

前兩年還好，這位大老闆工作積極，但是最近時不時就玩失蹤。

她誰也不帶，他們想找人，就跟大海撈針似的。

花霧一臉喪氣地被助理帶去集團，渾身上下都在抗拒加班。

然而她是老闆……

沒有抗拒的權利。

處理完突發事件后，其餘人都走了，花霧在會議室里癱著擺爛。

助理送走其他人，進來叫她：「元總，您回去嗎？」

花霧起身：「明天我不來上班。」

「可是元總……」

花霧微笑着看他：「我是元總還是你是元總？」

「……」

助理乖乖閉嘴。

花霧回去的時候順便將她的快遞取走了。

花霧懶得拆，拿回來就扔在玄關，第二天睡到大中午起來，吃完飯才想起來。

拆到其中一個來自靜豐市的快遞，她微微愣了下。

她收到過這個城市的快遞，都是度柏寄給她的。

也沒什麼特別的東西，有時候是一張賀卡，有時候是一件小禮品。

花霧拆開那個包裹。

裏面是一張照片。

看上去像是偷拍的一個手機，而手機屏幕里是一張前往荔城的車票。

時間是三天後。

花霧翻看下照片，什麼都沒寫。

只有這一張孤零零的照片。

花霧隨手將照片扔在柜子上，起身回了卧室。

三天一晃而過。

花霧並沒有因為那張照片有什麼異常舉動，每天該做什麼就做什麼。

接下來一周，什麼事都沒發生。

這天傍晚，花霧和人談完事，剛送走人，就有人匆匆跑來。

「元總，海濱世界城那邊打起來了。」

「打就打唄，打死了再說。」花霧抿一口酒，「我告訴過你們多少次了，不要慌慌張張的，我們都是做大事的，一點小事就慌成這個樣子，像什麼話？」

「……」

報信的人囁喏下，沒敢再說話。

海濱世界城，是犬牙當初投的一個項目，犬牙沒了后，世界城都快要建好了。

所以花霧也沒浪費，重新做了規劃后，第二年就開了起來。

生意很不錯。

不過最開始鬧事的也多。

現在治安好了不少。

鬧事的就沒那麼多。

今天花霧下午才去了一趟，現在正好在附近，經理可能是特意來知會她一聲。

「鬧事的是誰？」

「是蔣匯民。」

花霧突然起身，「看看去。」她一邊往外走，一邊問：「抓住了嗎？」

「堵在包廂里了。」

「別讓他跑了，那可值一百萬呢。」

「……」

一百萬這點小錢您也看得上？

花霧當然不在乎那點錢，她現在有的是錢——正經項目賺來的。

但是為人民服務是女主的崇高理想。

花霧離到海濱世界城就過個馬路的距離，她很快帶着人抵達出事的包廂。

附近的客人已經被請走，走廊上都是世界城的安保人員。

「元總。」

「元總好。」

花霧從外面進去，包廂里一片狼藉，酒瓶碎渣滿地都是，瓜果混雜在其中。

地上還躺着好幾個人，正在痛苦地呻吟。

「……」

打這麼慘？

花霧扭頭看後面的人，無聲地問：你們乾的？

世界城的經理連忙擺手，指向包廂最裏面坐着的那個人影。

對方坐在沙發上，黑色的衛衣，帽子蓋在腦袋上，看不清樣貌。

但從身形看，是一個很高大的男性。

他雙腿微微分開，雙手手肘撐著膝蓋，血順着他手腕，從手指滴落到地上。

花霧目光在他身上停頓有十幾秒，偏過頭問經理：「報警了嗎？」

「沒、沒有啊。」經理想到元總說過他們是做正經生意的，有人鬧事就報警來着，「我這就去報警。」

花霧：「那別報了，先把蔣匯民的人抓起來。」

經理也不敢問為什麼，「……好的」

——霧裏看花——

注1.參考紀錄片《全球公敵》，感興趣的可以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