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霧的無理要求，被紗玉和宗梧雙重拒絕。
備受打擊的花霧，覺得她已經不是東宮最受寵的太子妃了，她有小情緒了。
紗玉：「……」
您就沒受寵過啊！
但架不住太子妃有病……她說什麼都對。
花霧的小情緒還沒過去，就聽烏和說，宗梧把那位李元偉大人給弄進大牢里去了，進去后直接賞了三十大板。
養尊處優的朝廷官員，哪裡能承受三十大板。
宗梧都沒怎麼費勁，很快問出他想要的東西。
……
……
嘉和十八年，冬末。
宗梧向病重的皇帝稟報整件事情始末，其中牽扯到的官員眾多，如何定罪，都需要皇帝拿主意。
入冬后，皇帝的病情更嚴重。
此時倚在床邊聽宗梧說，神情萎靡，兩鬢白髮叢生，垂垂老矣。
殿內的熏香壓不住帶著苦味的藥味。
暖意遍布的大殿，卻蔓延著古怪的死氣。
那些死氣纏繞在皇帝身上，不知何時會要了他的命。
皇帝口述最後的定罪，由旁邊伺候的公公寫下聖旨。
「此事你辦得不錯。」皇帝勉強坐起來，明明是誇獎的語氣，卻聽出他的不喜。
宗梧權當沒聽出來，「是兒臣分內之事。」
皇帝咳嗽兩聲，臉色更白了，渾濁的眸子盯著他：「你連親兄弟都如此設計，朕如何放心將這江山交給你？」
鹽商的事，皇帝就算最初不知道是宗梧設計的。
但後面發生這麼多，宗梧像是早就知曉一切，如此迅速解決這件事，並安撫好那些鹽農。
就連他的名聲，在百姓中都獲得了提升。
「父皇，您說錯了。」宗梧抬頭，眸子里一片冷然，「打一開始，我就沒將他們當成我的兄弟，我的母親，只生了我一個。」
「你……」
「父皇，帝王家無情，這是寫進歷史里的。兒臣早已做好準備。」
皇帝：「……」
宗梧：「父皇想要的，不就是鹽業徹底被皇室掌控，而不是中間夾著其他人。現在，兒臣做的，不正合您意。」
許是宗梧這話戳中皇帝心中所想，他反而更生氣。
皇帝半晌憋出幾個字：「你和你母親一樣，自私自利、精於算計……」
宗梧語氣平靜：「父皇，當初沒有兒臣母親，何來的您今天？」
「你……」皇帝氣急敗壞，「滾，滾出去！！」
「願父皇早日恢復健康。」
宗梧走得毫不留戀。
殿門開啟又合上，掩住了殿內的兵荒馬亂。
……
……
嘉和十八年，春節前夕。
鹽商案相關人員共計九百餘人被判秋後問斬，千餘人流放邊關。
從此以後，鹽業歸朝廷所有，私人不得涉足這個行業。
做得這麼絕，宗梧的那些幕僚有些擔心。
但宗梧似乎有別的打算，並沒聽他們的建議，堅持嚴格管理。
新令編寫前，花霧溜達的時候，聽見他和人在聊這事，突然放棄遛彎，坐在旁邊旁聽。
這個案子她全程參與，所以宗梧也沒趕她。
誰知道等人走後，花霧就挪到他旁邊，「我有個大膽的想法。」
「……你什麼想法不大膽？」宗梧並不想聽她的奇思妙想，「太子妃有時間不如學學規矩。」
「學規矩做什麼？」
宗梧意味不明冷嗤：「身為太子妃，沒有半點規矩，成何體統？」
花霧瞪了瞪眼，說得那叫一個自信：「我就是規矩，還要什麼體統？」
天地規則外，女主最大。
花霧覺得自己說得沒毛病。
「……」
宗梧覺得自己沒把她拖出去砍了，真的是最近修身養性的結果。
花霧：「你聽聽我的想法唄。」
宗梧不想聽，可他沒有選擇。花霧跟著他，非要說給他聽。
最後他從花霧裡那裡聽了一個，聽完就想拉她去刑場的想法。
不管怎麼控制，都會有人鋌而走險，避免不了走私鹽販。
與其這樣，不如先下手為強。
先組建起關係網，直接開闢私鹽渠道。
官方的渠道，難倒還干不過其他鹽販子？
等那些鹽販子撐不下去，自然就會想辦法加入。
也不用趕盡殺絕，可以放一些給那些人做，他們藏在後面拿利潤就行。
「官鹽和私鹽都掌握在自己手裡。」花霧五指張開，在空氣里抓了抓，「兩手抓，更快樂。」
宗梧黑著臉將她的手拍開，對哪兒呢！
「怎麼樣，是不是很棒！」
宗梧：「……」
哪有朝廷直接下場做這種事的。
要是被百姓知道……
「那就推個替罪羊嘛，多簡單的事。」花霧繼續支招，「朝堂上人才濟濟，不缺人。」
「……」
人才濟濟是這麼用的？
宗梧皮笑肉不笑，給出他的最高讚譽：「你真的是……一肚子壞水！」
「我是在為即將失業的百姓謀一條生路。」花霧理直氣壯：「我這是行善！」
宗梧：「……」
宗梧有沒有採納那個提議，花霧也不知道。
待這件事徹底塵埃落地，已經是兩個月後。
鹽商案雖然沒有讓宗祈完全失去競爭的能力，但也讓他更加受限。
幾個月前宗祈有多風光，現在就有多狼狽。
朝堂里的人，被宗梧趁機拔除不少。
宗梧如今以太子的身份監國，宗祈連進宮見皇帝的自由都沒有。
花霧算著時間，提醒宗梧要小心宗祈跳牆。
宗梧不領情就算了，又提學規矩的事，氣得花霧差點拿他沖喜。
……
……
初春寒意料峭，花霧在院子里看烏和表演劍法，紗玉匆匆而來。
「太子妃，不好了。」
「……殿下遇刺了？！」
紗玉直接無視那句話，臉色嚴肅：「陛下……可能要不行了。」
紗玉將花霧包裝一番，二話不說將她塞進馬車，往宮中趕去。
花霧不知道自己去幹什麼，歡送皇帝嗎？
還是去看宗祈表演跳牆？
花霧到地方的時候，已經有不少人都來了。
其中包括皇帝的那些妃子、皇子公主……
大臣們已經跪了一地。
花霧被簇擁到前方。
檢書守在殿外，花霧沒看見宗梧，應該在裡面。
所有人都跪著，花霧站著太突兀，很容易成為被攻擊的靶子。
她只好……坐下去。
反正太子妃的宮裝大得離譜，誰知道她是坐著還是跪著。
——霧裡看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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