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你想說什麼？」

花霧毫不畏懼地迎著太子殿下的目光，「留幾個人，今天的事，沒那麼簡單。」

太子殿下眸子微眯，「本宮以為你要本宮手下留情，以免讓今天這大喜之日變得不吉利。」

花霧垂眸看著太子殿下腳邊的屍體。

太子殿下隨著她的目光，緩慢落在屍體上。

約莫是想起來，這人是她親手弄死的。

太子殿下聽見少女語調古怪地說：「有人沖喜不是挺好的嗎？」

太子殿下：「……」

檢書：「……」太子妃這話怎麼那麼……耳熟呢？

太子殿下別有深意地看一眼這個即將成為他太子妃的少女，突然發現這位秦氏之女，和他了解到的有些不一樣。

太子殿下想到她派人來給自己傳信的事……

太子殿下：「便依太子妃之言。」

他沒給花霧再說話的機會，直接將花轎的軟簾放了下來。

「把他們押回東宮。」太子殿下吩咐檢書，翻身上馬，「婚禮繼續。」

檢書見他家主子沒有離開的意思，領會到他是要親自迎太子妃回去，趕緊叫人把那群乞丐弄走，指揮迎親隊伍恢復秩序。

喜樂再起。

熱鬧回歸長街。

彷彿剛才什麼事都沒發生過。

……

……

東宮今日來的賓客不算少，前院格外熱鬧。

迎親隊伍遇見人鬧事的事，已經傳了回來。

此時不少人都議論紛紛。

不過這次議論的重點——是太子妃殺人的事。

大喜之日，見血必是不吉。

「太子妃膽子也太大了吧……」

「不愧是秦將軍的千金啊。」

「但是今天見了血，怕是以後……不太順利啊。」

「我聽說當時可混亂了，太子妃要是不動手，那誰知道會發生什麼事。」

「之前太子殿下都沒去迎親，殿下是不是對這件事不滿？故意讓太子妃難堪？」

「這婚事是殿下親自去求的，怎麼會不滿？」

「那殿下之前為什麼不去？」

「這……那殿下是太子，不去也可以。」

他們現在的風俗大部分都沿用前朝，前朝太子迎娶正妃，是需要親自去迎親的。

但也不是絕對，太子是未來的帝王，身份尊貴，他真不去，皇帝都只能罵他兩句。

這隻能說明太子對太子妃不看重罷了……

「迎親隊伍到了！」

大家聽見了喜樂的聲音。

大家伸長脖子等待，進門前的繁瑣習俗耽誤了一會兒，有一陣才進到裡面。

讓大家意外的是，太子妃居然是被太子殿下抱進來的。

眾人又開始懷疑他們之前的猜測對不對。

太子殿下這到底是看重太子妃，還是不看重？

太子殿下並不想抱花霧進來，但花霧依舊沒什麼力氣。

所以在太子殿下接她下花轎的時候，她只好稍微威脅一下他了。

太子殿下全程陰沉著一張臉。

根本不像是和花霧拜堂，更像是拜完堂就要送新娘子下地獄。

賓客們被太子殿下那陰沉的模樣嚇到，大氣都不敢喘。

因此拜堂的過程，除了司儀的『一拜天地，二拜高堂……』，整個喜堂，沒有半點聲音。

……

……

花霧成功完成婚禮流程，幸運地沒有被送進地獄，而是被送進婚房。

「你們出去。」

「殿下，這……」屋子裡一群人，面面相覷。

最後是檢書大著膽子說：「殿下，這時間還早，外面還有客人……」

「滾！」

「……」

檢書立即招呼人出去。

太子殿下一把扯下花霧頭上的喜帕：「秦歡，你好大的膽子！敢威脅本宮！」

喜帕拽開，帶動鳳冠上垂落的珠玉，打在花霧臉上，疼得她『嘶』了一聲。

花霧把鳳冠掀下來，捂著被珠子打紅的臉，沒好氣道：「我是為了我們兩個的臉面。我要是在婚禮上出什麼問題，丟的也不是我一個人的臉。」

花霧睨著他，「不過是抱我一段路而已，太子殿下不至於這麼小氣吧？你又不吃虧。」

太子殿下繞著手裡的喜帕，擰成一股繩。

「你幹嘛！」花霧警惕：「新婚第一天你就要急不可耐地弄死我嗎？」

女主這個職業也太危險了吧！！

太子殿下將喜帕繞在手裡，往兩邊拉扯，語氣陰森：「你要是沒有說出本宮想聽的，本宮不介意讓太子妃病逝。」

「……」

過分了！！

我都不打算拿你沖喜了！！

勸你不要作死！

……

……

太子殿下想知道的，自然是花霧信里提到的問題。

這段時間太子殿下在辦一個貪污案。

這件事宮裡的那位極為看重。

此事交到他手裡，太子殿下就面臨各方的壓力。

要是辦不好，不僅會在皇帝那裡落個辦事不利，還很可能會被其他人捏住把柄。

現在這件事陷入了僵局，所有線索好像都斷了。

而花霧送來的信里，指明她有這個案子的線索。

「我確實知道太子殿下想要的線索。」花霧把頭上亂七八糟的髮釵取下來，扔在床上：「但是，我有條件。」

太子殿下語氣危險：「你要本宮去迎親，本宮去了。你還有條件？」

「我信上哪個字寫了，殿下來迎親，就是我們的交易條件？沒寫吧？」花霧微笑，「殿下自己理解錯了，可怪不得我。」

「……」

——若想知曉馮自福一案線索，請太子殿下親自來迎親。

太子殿下突然上前，掐住少女纖細的脖子：「你在挑戰本宮的耐心嗎？」

花霧有些難受，她也沒掙扎，反而直接擺爛：「你掐死我啊。」

「……」

少女唇角勾著古怪的笑。

太子殿下五指用力，「你以為本宮不敢？」

花霧：「弄死我的成本很小，但和讓我活著的利益收穫比起來，那可是天壤地別。

殿下，人要往長遠看。」

太子殿下：「你能給本宮帶來什麼利益？」

花霧笑一下：「那就要看殿下想不想跟我好好談。」

太子殿下的手指鬆了松，「本宮倒是沒想到，秦小姐還有如此一面。」

「殿下很了解我嗎？」

「……」

他的了解僅限於別人搜集而來的資料。

對於這位秦小姐，太子殿下也不過幾面之緣，連話都沒說過兩句。

他確實不了解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