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丁，你別這樣。大夫說了只要你好好按時吃藥，你身體一定會好起來的。」

陳雨柔整個人也瘦得跟竹竿似的，面色瘦黃，憔悴得不行。

這些日子她一直在家照顧方大丁一方面還要繡花掙錢。

早起晚睡天天睡的時間都不夠，方大丁又時不時鬧脾氣，她身心疲憊。

知道方家衰敗，方大丁又不上進跟個廢人一樣，娘家人想要接她回去的。

可陳雨柔傻呀，說嫁雞隨雞嫁狗隨狗，這輩子都跟方大丁了，不會因為他一時萎靡就放棄他。

然而方大丁現在一事無成，身體又不行，整個性子大變，動不動就發脾氣。

把一家人折磨得夠嗆。

「這什麼破葯！我才不喝呢！我喝了多久了到現在一點起色都沒有。」方大丁怒吼著，躺在床上又是捶床又是捶腿的。「我就是個廢人！我活著還有什麼用啊！」

「大丁，你鬧夠了沒有！」方氏走進來吼了一聲，「你要是想死乾脆早點去死了，免得你爹一把年紀為了你的藥費還得去搬磚，我為了你有一口吃還得跪下求人。」

這些日子以來方氏也快受夠了，一直考慮到他身體不好應該體諒，可他那不爭氣的樣子讓方氏也快失望。

一直以來她引以為傲的兒子變成這幅德行，心裡落差不是一般大。

天知道為了這幾個包子她連臉都豁出去了，就連他爹這個讀書人都放下他的面子去搬磚，他整天卻在這要死要活的。

「要不是你去賭博欠下屁股債，我們家會變成現在這幅模樣。天天喊著要死要活的，你要真想死早死了。」

方氏早看清他那一套了。

他比誰都怕死！

「雨柔，他要是繼續這樣你別管他了，回娘家去吧！」方氏難得為陳雨柔著想，「你還年輕，現在想再嫁人還是容易的，別把青春浪費在這個窩囊廢身上。」

搞了半天原來不行的是自己兒子，想到這些年一直讓她看病吃藥，還說那些傷人的話，方氏對陳雨柔心裡特過意不去。

「娘，別說這樣的話了。我去做飯吧。」陳雨柔把地上收拾乾淨去做飯。

日子還是要過的，以前的事情過去就翻篇了。

方氏老淚縱橫，「大丁呀，你能不能振作起來呀！才這麼一點事你就要死要活的，你叫爹娘拿你們怎麼辦呀！」

「那你就別管我死活得了。」方大丁背過身去，無法接受這樣的落差。

「大丁，娘都接受事實了，你也該接受了。」

連她這樣要強的人為了幾個包子都能跪下求人，他是不是該重新振作起來，接受如今的生活。

方氏苦笑著，之前以為福婆子兩個兒子不中用，幹啥啥不行。

現在看來，最不中用的是她兒子呀。

福家倒霉那麼久，福大興兄弟連連遭受打擊還能一直自強不息，而大丁才經歷這麼一下，直接就萎靡不振了。

「不，我不會接受的。」

陳雨柔準備好飯菜，桌上幾個包子還有一盤番薯菜，面前都是一碗稀粥，稀得跟水似的。

「大丁，起來吃飯吧。」

「我不吃，我不吃。」

「雨柔，不要管他。我們先出去，他餓了就會吃的。」方氏都看不下去了。

還以為他是以前那個飯來張口衣來伸手的大少爺是不是。

婆媳二人坐在桌前，「都這個時候了，你爹怎麼還沒回來？」

按道理平時這個時間應該回家了才是。

坐了好一會粥都涼了，還不見人回來。

方氏心裡七上八下的，總覺得有什麼事情要發生一樣。

「你爹不會出了什麼事吧？」

「娘，要不我去爹做活的地方看看吧，沒準有什麼事情耽擱了。」怕方氏擔心，陳雨柔起身打算去看看。

「你先拿個包子墊墊肚子吧，邊吃邊去。」

「沒事，我去去就來。」

陳雨柔剛走到門口，迎面差點撞到人。

此人她們認識，是跟福大財一塊搬磚的，「不好了不好，方氏，你家男人被磚塊砸破頭血流不止暈了過去。」

「什麼！」方氏急急跑了出來，嚇出一身冷汗，「快帶我過去看看。」

方氏到達福大財已經被送到藥鋪了，然而主人家只給一兩醫藥費就撇清關係走人了。

干這種活計一般人很容易，而福大財是屬於業務不熟練導致，主人家說給一兩已經夠多的了。

福大財躺在床上依然昏迷不醒，失血嚴重臉色蒼白。

方氏腳軟地了下去，跪在床邊，淚流滿面：「大財哥，大財哥，你不要嚇我呀！你有事我可咋辦呀，你可千萬不能有事。」

無論方氏怎麼叫福大財還是沒醒過來，「大夫，你快救救我男人！你快點救他呀。」

兒子萎靡不振，要是大財哥有個三長兩短，叫她怎麼活呀！

「血是暫時止住了，命也保住了。不過他現在這情況需要昂貴的藥材才能補足流失的真氣，最少五兩銀子。

這一兩是遠遠不夠的。」大夫說了說，看他們這情況怕是連五兩銀子都拿不出來。

他們藥鋪可不是善堂，不可能白白損失這麼多。

五兩銀子！

若是以前對她來說再簡單不過甚至都不放在眼裡的，可現在要命的是她連一兩銀子都拿不出來。

沒想到有一天五兩銀子能買回來大財哥這條命。

方氏跪下磕頭，「大夫，我求求你了，你救救我家男人。我下半輩子給你做牛做馬行不行。」

「別別別，我可是有妻室的人，你別給我搞這一出。我們這藥鋪也是小本生意，輸不起呀。」

小姑娘至少還能幫著幹活，就她這老娘，一看也不是幹活的料呀。

「大夫，求求你！你先幫我把人救活過來，之後的銀子我會想辦法慢慢還的。你放心，我一定不會賴賬的。」

她的金銀首飾全都當出去了，現在身上分文都沒有。

「不行，銀子到我才能救人。」大夫非要銀子到位才肯救人。

「娘，要不我回娘家借借看有沒有。」

陳雨柔回娘家一趟，家裡人只拿了二兩給她，還差二兩。

「大夫，還差二兩，你就幫我救救人吧。我們會還給你的。」

「不行，必須五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