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提到福老大，福老娘臉上閃過一絲不快。
「就算請了，沒準人家婆娘不讓他過來呢。」福老娘糟心一臉。
外人沒少羨慕她大兒子在鎮上混得風生水起，又是住大屋又是做生意的，甚至連大孫子都考上秀才，光宗耀祖啊！
可福老娘心裡苦呀。
比黃連還要苦。
因為光宗耀祖的不是他們老福家，而是別人家。
辛苦養了多少年的孩子相當於給別人，甚至連孫子也不是跟她們姓。
來到家裡跟陌生人沒啥倆樣，叫也不叫。
別人嘴上說得多好聽，私下沒少人說她家老大倒插門，說她賣兒子。
可只有福家人知道，是福老大鐵了心要去做人家上門女婿。
福老娘攔都攔不住。
是他不想再過這種倒霉透頂、窮困潦倒的日子，他想入別人門改運。
倒也讓他改對了。
可是卻深深寒了福老娘的心。
她這個大兒子心思比誰都深沉，典型純粹的精緻利己主義者；不像老二沒心思，孝順又可靠，踏踏實實過日子。
一年回來的次數更是屈指可數。
甚至連她卧病在床也就回來了那麼一會，又匆匆離開，生怕被人知道他回來似的。
至於她那個大媳婦也就剛嫁回來過，起初還對她挺尊敬的；之後她娘家生意做大了，連回來都不回來了。
甚至過年過節有時連一家子都不帶過來，只剩下老大一個人回來。
福老大給了錢拿了點禮物回來給她，又拍拍屁股走人了，連年夜飯一家都不團圓。
這些年福老娘心裡比誰都明白，這個兒子相當白養活了。
「娘，怎麼說也是咱們老福家的大喜事，我去一趟吧。要是大哥他們不想回來也沒啥。」福老二倒是願意放下這個臉。
他心裡十分清楚，老娘也挺想大哥一家的，只是她心裡有氣。
賭氣說不要罷了。
對於福老大，福老二還是有感情的，畢竟從小到大穿同一褲襠長大的。
當然他心裡比誰都清楚，大哥不想跟家裡多聯繫，特別是扯上利益關係。
所以這些年家裡就算再苦再難他也不會去鎮上找他幫忙，能抗則抗。
畢竟上門女婿不好當，不想他難做。
福老娘隨意的口氣，「隨你拉，你要去就去。至於她們愛回不回。」
她也沒抱多大的希望。
福老二一聽樂呵：「娘，那我現在就動身。」
「等等老頭，換一套衣裳，讓二興陪你一塊。怎麼也是登門，再帶點手禮過去。」福婆子想得更周到。
福老娘：「我看用不著，人家又不是買不起！相反我們買的手禮沒準人家還嫌棄呢！別浪費錢。
拿點喜糖過去把這事說說就行。」
大哥家確實不差這點東西，差不多的人家看不上貴的他們又買不起。
拿喜糖過去又不是空手去，剛剛好。
「還有老二，你只是通知一下，別把自己整得低三下四的。省得那婆娘還以為咱們願意上門去。」
說的就是福老大婆娘方氏。
「娘，我知道了。」
福老二和福二興換了一身新行頭，看起來不那麼土裡土氣的。
都說人靠衣裝佛靠金裝，加上最近吃食好，一個兩個精神頭特足。
父子雇了一輛牛車前去鎮上。
方家。
門頭兩頭大獅子威嚴地矗立著，門庭富麗堂皇，大戶人家做派。
看到這一幕，父子倆人有些震撼。
福老二不是沒來過，不過好多年了，比以前看到的還要繁華。
知道大哥日子過得好，沒想到會這麼好。
「爹，我們上前去。」
福老二和福二興上前，就被守在兩側的人攔住，「你們是誰？找誰？有沒有提前預約？」
福二興說明身份：「我們是來找我大伯父福大財的。」
「找老爺？」
「對對對，是我大哥。」
守門的人打量著父子二人的穿著，還算過得去。
不過也沒輕易放他們進去，「在這等著，我去稟告一下夫人。」
父子二人沒說啥，耐心候著。
此時。
大廳。
一老一少婦人圍坐在桌子，穿得極為華麗，老的面容身段姣好，吃得那叫一個珠圓玉潤。
小的也是面相端莊溫柔，氣場弱爆。
前面放著兩碗燕窩，婆媳倆人正在談話。
正是福老大婆娘方氏還有他兒媳婦陳雨柔。
「雨柔，今個那葯是不是吃完了？」
「是的，娘。」
「那你去收拾收拾，等會我們得再去保和堂看看。」
提到這事，兒媳婦陳雨柔面色露出一絲憂愁，「娘，我吃了那麼多似乎也不起作用。華大夫不是說了，這副再不起作用到時也讓大丁也一塊去看看。」
華大夫說了，想要孩子不是她單單一個孩子的事，她吃了葯不起作用，那麼男方也得過來瞧瞧。
方氏聽這話臉瞬間就變了，眸子劃過一抹厲色：「不是，雨柔！你什麼意思！你意思說你沒問題，大丁身體有問題是不是！」
有這樣懷疑自家男人能力的嗎？
陳雨柔惶恐不安，急急搖頭：「不是，娘，我不是這個意思。是華大夫之前不是這樣說的嗎？」
而且大丁確實狀態不是很好。
面對著方氏那吃人的眼神，當然這話陳雨柔不敢說。
「我告訴你，我生的兒子身體可好著呢。肯定是你身子太虛弱了，才不容易懷胎。」方氏不承認自家兒子有問題，他兒子好得很呢。
「娘，我身子骨也一直挺不錯的呀。」
她身子骨硬朗，一年到頭也就病個一次，甚至有時都不會。
而且自打這幾年吃了葯，她身體素質反倒越來越差。
「不是，雨柔！你還想說大丁有問題是不是！！！你見過保和堂哪個男人去看這種病。
還有大丁是什麼身份的人，你讓他去看，到時讓他顏面何在！」
方氏挺氣的，這個媳婦什麼都好，就是生不了孩子這點最不好。
現在生不出來，反倒還怨他兒子了。
「娘，我不是這意思。」
「我看你就是這意思。反正你要麼繼續吃藥務必今年給我生個孫子出來，要麼我就給大丁納妾，讓別人的肚子來生。」方氏撂下狠話。
陳雨柔低頭抿唇，眸子濕潤一圈。
就在這時，有人通報：「夫人，門外有人找老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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