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桂梅壓根不把話放在心上。

宋氏一氣之下又想讓她滾回去。

「知道了，知道了。」

反正認不認錯她又不知道。

「娘，我一早沒吃飯就過來了，我快餓死了你去給我弄點吃的吧。」

使喚老娘簡直不要太輕鬆。

還是娘家好，啥活也不用干，樂個清閑。

「想吃啥自己去弄。」宋氏這次不慣着她。

免得以後隔三差五就耍脾氣回來，久了福家連帶着她這個親家嫌棄。

斷了她想偷懶的念頭。

「娘，來者是客，你就這樣招待我。」

要是回娘家還得幹活，那她還回來幹嘛。

至少在福家有個傻大冒嫂子，她還能變着法子偷懶，等吃飯。

「死丫頭，還來者是客，既然是客人你怎麼好意思每次兩手空空回來。」

在自家都這麼懶，在婆家更不用說了。

沒被休出來，宋氏一臉謝天謝地。

「娘，咱母女計較這些幹什麼呀。」劉桂梅絲毫沒覺得不好意思。「再說以後這個家所有的一切還不是我們幾姐妹的。」

「你盼我死是不是。」宋氏又一記爆栗子敲上去。

算計別人就算了，還算計到她這個親娘頭上。

「不是，娘我哪敢。再說這不是明擺着的事情嘛，你又生不齣兒子。」

宋氏那叫一個扎心。

要知道生不齣兒子是她一生的痛。

福家兒子是多得不得了，一生一個帶把的。

而她一生就生了四個女兒，被村裏人指指點點，沒少說她是掃把星。

除了這個小女兒生了兒子，婆家好相處；其他三個女兒也都是清一色蹲著的，沒少看婆家臉色，過得特別憋屈。

偏偏小女兒還身在福中不知福，整天作妖。

劉桂梅開始點菜：「娘，我想吃油條和豆漿，還有幾個肉包子。」

宋氏不緩不慢，「行，你還想吃什麼，全都說出來。」

沒聽出宋氏古怪的語氣，劉桂梅還當真了，「上午就這些吧，中午我想吃米飯還有燒雞，晚上我想吃豬蹄子。」

暫時這幾樣了。

等她想到再補上。

娘家就是好，想吃啥就有啥。

「行，沒問題。」宋氏答應得乾脆。

劉桂梅驚呆，難不成她娘最近發了？

不然怎麼那麼好說話。

下一秒宋氏指著屋裏：「直接去屋裏睡一覺，夢裏啥都有。」

還豆漿油條！肉包子！

還燒雞豬蹄子，想得夠美她。

整天不想着幹活掙錢盡做白日夢。

真以為她棺材本厚著呢。

就算有，隔三差五姐妹輪流來一次，吃都被吃光了。

劉桂梅本來期待的心情瞬間幻滅，「不是，娘，沒有就沒有，你幹嘛哄我開心，讓我白高興一場。」

說了老半天，糊弄她。

「那就少做白日夢。你都沒錢老娘哪來的錢。」

養了四個女兒，每次回來都是空手而歸，只有往家裏拖回去的份。

妥妥的啃娘族。

還得在家擔心她們會不會被婆家休了趕回家。

想到此宋氏心塞得厲害。

「那娘你隨便去給我弄點吃的吧，餓得我胃都疼。」

怕宋氏又氣劉桂梅不敢要求太多，抱着肚子裝疼。

「家裏沒米了，只有幾個饅頭。」終歸心疼肚子掉下的肉，宋氏去灶房把饅頭拿出來，還是前陣子去幫傭主人家給的。

半個月前買了十多斤米，她們姐妹每天輪著來，吃都吃光了。

搞得她天天啃饅頭。

看着沒胃口，劉桂梅：「娘，你就不能出去買點好吃的。」

對比昨晚家裏的大魚大肉，這些饅頭瞬間沒胃口。

早知道她就不鬧脾氣回家。

現在回去，又特沒面子。

要是娘家沒啥好吃的，她打算下午就回去了。

宋氏伸了伸手，「行呀，沒問題。」

下一刻劉桂梅嘴角的笑容僵住：「你給錢買菜想吃啥我都給買來，就算想吃大龍蝦我也想辦法去給你弄來。」

真把親娘噹噹鋪使喚了。

只出不進，棺材本哪經得住花。

也不指望她們以後一個個多孝順，最起碼別總來拖吃的。

餓死老娘。

「娘，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婆家的日子，沒喝西北風就謝天謝地哪來的銀子，你是不知道……」

有多慘說多慘。

雖然兜里有一百多文，劉桂梅才不會傻到把錢拿出來花。

其餘姐妹不也天天往娘家吃，也不見她們帶頭給錢。

反正娘家能挖就多挖點，不然便宜別人。

劉桂梅又開始哭窮，「你是不知道你外孫連買學慣用品地的銀子我都拿不出來，只能委屈他跟別人借……」

福小馬又再次被拎了出來。

這些話宋氏聽得耳朵都生繭子了。

四個閨女一天一哭窮，不是說外孫女想買這買那……都是一個路子，不帶變樣的。

索性這次無動於衷。

「那你就去找點活干掙錢給他買。」

自己生的孩子整天想要老人給她養，好意思嘛。

劉桂梅別頭撇撇嘴。

「娘，我確定是你生的沒錯吧？」

整天總想女兒去幹活真是醉了。。

別人家的親娘巴不得女兒在家享福，她倒好一直要讓她去找活干。

生了孩子的女人本來就老了不少，再去外面風吹雨曬乾活，老得更快。

劉桂梅才不想受這份苦。

「你要覺得是別人家的閨女，就滾吧。」

懶得都說不動。

「娘，那去給我弄點下口的小菜行了吧。」

家裏菜一大把，給她弄個腌蘿蔔也行呀。

宋氏起身捶了捶老腰。

嘴上抱怨：「真是上輩子欠了你的。」

「姥姥！」

「姥姥，我們來看你了。」

「姥姥，我可想你了。」

正說着，門外響起一陣急促的跑步聲。

一個，兩個，三個丫頭片子飛快地跑進屋，直往宋氏懷裏來。

「哎呦！」

「你們慢點，別撞到姥姥。」說話的是劉桂花，宋氏的三閨女、劉桂梅的三姐。

這會她手扶著腰大著肚子吃力地走進來，「不是，老三，你不是這幾天要臨盆了，咋還過來了？」

看着一個兩個，宋氏頭疼得緊。

好了，家裏只怕饅頭都不剩下了。

「對呀，三姐，你都要生了還大著肚子過來，不怕生在半路呀。」

劉桂梅沒好氣一聲。

都要生了，還回家湊什麼熱鬧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