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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合院之飲食男女 - 第三百六十一章 禮義廉恥字體大小: A+
     

    丁鳳霞說着話摸了摸仰頭瞪着好奇的眼睛看着自己的閨女。

    隨後解釋道:「你爸說,他正開會呢,你李叔叔把電話打過去了,莫名其妙地把李學武好一頓誇,還說了李學武求了你張阿姨要給咱們小寧保媒」。

    穆鴻雁剛開始聽李叔叔還好奇來着,這會兒又聽見張阿姨,便知道是哪一家兒了。

    「李學武怎麼求到那兒去了?」

    穆鴻雁瞪着眼睛問道:「這八竿子都打不著的吧!」

    丁鳳霞笑着說道:「你聽我說啊,這邊電話還沒撂下呢,工安部的於懷右又給你爸打了電話,說是要給李學武保媒」。

    「啊?!」

    這會兒穆鴻雁更驚訝了,這李學武找的人怎麼東一個,西一個的,這不沾邊兒啊。

    「他們家不是普通家庭嘛?」

    「哈哈哈哈哈」

    看見兒媳婦兒跟自己剛才聽見這消息的時候一樣的驚訝,丁鳳霞不由的笑道:「人家李學武可不是憑藉家庭關係求到媒人的,全憑着自己能力呢」。

    於懷右雖然跟李學武說了等定下時間再找他,可他怎麼會等那時候再跟顧海濤說呢。

    晚一天,知道李學武結業了,今晚打電話問這個事兒正好。

    巧了的是,李主任那邊兒也是這麼想的。

    「您快說說」

    穆鴻雁眼裏的八卦之火已經熊熊燃燒了,就連顧寧這會兒都好奇地看向了母親。

    也不知道那人又做了什麼事,讓母親這麼高興。

    丁鳳霞笑着解釋了一下李學武破的桉子,因為於懷右沒有跟顧海濤多說,着重誇李學武來着。

    所以這會兒聽着也沒多麼驚心動魄。

    但是能得到那位先生的肯定,尤其是破了這麼重要的桉子,還是讓穆鴻雁和顧寧驚訝的長大了嘴。

    「他可真能折騰!」

    穆鴻雁感慨了一句,又對着婆婆說道:「這人真是干這行的材料,立了這麼大的功勞,路上愣是沒事兒人似的,說都沒說,給嘴上鎖了嗎?」。

    說着話還看向了顧寧說道:「你哥立了功恨不得把他怎麼立功的經過一秒一秒地給我講出來,還得問我高不高興,可瞧瞧你這位,嘖嘖嘖~」

    丁鳳霞滿意地點點頭,說道:「要不你爸相中他了呢,說他沉穩有大氣,是個能辦事兒的人」。

    穆鴻雁捂著嘴笑着說道:「我看他可不實在」。

    見兒媳婦兒這麼說,丁鳳霞笑問道:「怎麼了?」

    穆鴻雁看了小姑子一眼,道:「他就穿着髒兮兮的制服去找顧寧了,被辦公室里的同事笑話了呢,說他是個小保衛,小寧給他白瞎了」。

    知道婆婆心疼小姑子,所以難聽的話穆鴻雁沒有多說,就說了這麼個意思。

    「可他倒好,人家怎麼說他、看他也不當回事兒,一副泰然自若的模樣」

    「甭搭理她們」

    丁鳳霞摸了摸閨女的頭髮說道:「自己過的開心就好,不用在乎別人說什麼,咱又不給她們活着」。

    「嗯」

    顧寧點點頭,輕聲答應了。

    不用母親說,顧寧也知道怎麼跟那些人相處。

    從小她就是老師眼中的特殊孩子,在同學之間也是特殊的存在。

    所以才造就了她現在有些孤僻、冰冷的性格。

    從小那些背後講她的,當面講她的,她都習慣了,也看澹了。

    所以今天才阻止了嫂子去跟辦公室里那些人吵。

    倒不是怕了她們,顧寧就是覺得人際關係處起來好累,懶得鬥法。

    穆鴻雁也怕小姑子想起辦公室里的那些話,便轉移了話題。

    「爸爸可高興了吧?」

    「哈哈哈哈」

    丁鳳霞想起剛才顧海濤跟自己的抱怨,不由得笑着說道:「你爸正忙呢,被這兩通電話誇的暈頭轉向的,還不知道怎麼回事兒呢」。

    「哈哈哈,還是於懷右給他解釋了一下,這才知道的」

    「咯咯咯」

    穆鴻雁聽到這兒也能想像得出公公聽見這兩通電話愣住的表情了。

    「你爸那人你還不知道?」

    丁鳳霞笑着說道:「高興了也就那個樣兒,還問我知不知道,聽見我不知道,顯然高興了」。

    說着話看了看兩人,道:「你爸說了,讓李學武以後有大動作提前跟他說一聲,總不能是最後一個知道的,太丟臉了,哈哈哈哈」。

    這話顯然是倒著說的,只有他是最後一個知道的,顧海濤才最高興呢。

    穆鴻雁笑着點頭道:「高興也是應該的,找了這麼有能耐的姑爺,多長臉啊!」

    「哈哈哈哈」

    李學武把車開進了西院車庫,放了水箱裏的水,這才跟着來開門的聞三兒一起往屋裏走。

    等進了倒座房,眼瞅著屋裏一堆腦袋。

    感情西院兒在忙事情,這些小子被葉二爺叫在了屋裏不許出去。

    這些小子們見到聞三兒陪着李學武進來,便都止了聲音。

    尤其是李學武身上穿的制服和脫了外套后胸前掛着槍套露出來的槍把。

    「幼,這兒可真熱鬧啊!」

    李學武笑着看了看這些小子,隨後看向了炕上坐着的姥爺和二爺。

    「聽小燕兒說又下鄉了?」

    葉二爺見李學武仍是先前的態度,不由的將心稍稍放下了一些。

    他是真的擔心李學武一進屋便要發火,將這些小子和他都攆了出去。

    「是」

    葉二爺眼角餘光看見李學武的姥爺僅僅是點點頭,不說話,便知道了大姥的意思。

    所以這會兒只能是他來說了,因為李學武問的就是他。

    「咱們這邊鄉下也有人要這種桌椅板凳,出門一馬車,回來就剩幾張桌面兒」

    「還真不錯」

    李學武在於麗的伺候下洗了手,在毛巾上擦了擦,走進裏屋說道:「但也別累著,還沒出正月呢,天涼,小心凍著」。

    李學武關心的話說的越是暖心,葉二爺越是顯得不自在。

    這股子不自在在於麗和小燕兒不斷地往桌上端菜的時候達到了頂峰。

    這些小子們見着滿桌子的好菜已經看直了眼睛,不說以前了,就是他們來這麼些天也沒見着這麼多好吃的。

    可站在一旁的老彪子幾人卻是瞧見葉二爺的臉色變得青白了起來。

    李學武上了炕桌,也不看地上站着的那些小子,笑着伸手拿了酒壺,給姥爺和葉二爺面前的酒盅里都倒了酒。

    這炕桌上現在只有姥爺和葉二爺坐在炕里,李學武坐在炕中間。

    而老彪子幾人則是規矩著站在了地上,這會兒可不敢上桌的。

    就連大李學武一輩兒的聞三兒都肅手站在了一邊,屏氣凝神地看着炕上。

    屋裏的氣氛逐漸凝重,這些小子們也都感覺出不對來。

    看着葉二爺的臉色,大家像是躲避風雨的小雞仔兒一樣,都往一塊兒擠了擠,好像很怕佔了地方,影響到炕上這人吃飯一樣。

    「二爺來了也有些日子了吧」

    李學武倒完了酒,將酒壺放在桌子一頭兒,語氣和緩地問道。

    葉二爺努力挺直了嵴背,緩了緩神情說道:「是,個把月得多了」。

    「呵呵呵」

    李學武看了看面前的菜,隨後把目光看向了葉二爺,問道:「那在這兒生活怎麼樣?彪子他們沒有招待不周的地方吧?」

    剛開始見李學武說話還帶着笑模樣,語氣還很輕鬆和煦的。

    可是隨着李學武的話一個字一個字地出來,語氣里的冰冷鋒銳,就連站在門口望着這邊的傻柱都感覺到了。

    下班過來吃飯的何雨水一進門就遇見了這個場景,倒是給她嚇的一愣。

    她可沒見過李學武發火兒,也沒見着過這麼大氣場的人。

    剛想開口問他哥,就被傻柱拉了一下胳膊止住了。

    大家都在等坐在李學武斜對面的葉二爺回答剛才這個問題。

    葉二爺臉上青了白,白了青,眼睛看着李學武,心裏想着在這邊住的這些日子經歷過的事兒。

    牙是咬了又咬,手在膝蓋上捏了又捏,終極沒敢回答李學武的問題。

    「噗通!」

    眾人正安靜地看着炕上的時候,只見站在這些小子前面的一個少年跪在了地上。

    「東…東家,不要為難我爺」

    這少年跪下后對着李學武哀求道:「多謝東家收留了這些天,我們這就走,不敢打擾了東家」。

    見前面的少年這麼說,後面幾個小子也有的跟着跪了下來。

    但也有些還站在後面,其中一個年齡較小的皺着眉頭看了看前面跪着的那個,抬頭盯着李學武的側臉喊道:「我們不是要飯的!」

    「小傑,閉嘴!」

    葉二爺轉頭盯着說話那孩子說道:「前些天的飯吃進狗肚子裏了?怎麼說話呢?」

    叫小傑的那個孩子瞪着眼睛說道:「我們不白吃他的飯,我們給他幹活,我們還他,不欠他的!」

    這小子的話一出口,不僅是那些同來的小子們變了臉色,就連主動收他們的老彪子都皺起了眉頭。

    葉二爺更是哆嗦著嘴唇氣的說不出話來。

    「呵呵呵」

    李學武看也沒看地下叫囂的小子,眼睛始終盯着葉二爺。

    「看來是我們招待不周了,要不,請這幾位小爺也上桌跟咱們喝幾杯消消氣?」

    「嘿嘿,是我看走眼了」

    老彪子臉上全是憤怒,嘴裡冷笑着說道:「沒想到我好心卻被當成了驢肝肺,行……」。

    見老彪子說話,聞三兒懟了他一下,示意讓他閉嘴。

    老彪子咬了咬了,想起了中午李學武說的話,便也忍着怒氣轉過了頭,不去看那些縮在牆角的小子們。

    葉二爺唰白的臉上慘笑了一下,隨後哆嗦著扶著桌子跪在了炕上。

    坐在一邊的大姥看着他這樣,便皺了皺眉頭,但沒有說什麼。

    「東家,是我的錯,是我壞了規矩了,我認罰!」

    葉二爺跪下一開口,眾人的臉色變了一變。

    老彪子嚇了一跳,咬着牙不讓自己說出來。

    聞三兒則是皺了皺眉頭,看向了坐在炕里的大姥。

    站在門外的傻柱則是有些驚訝地張了張嘴,要不是雨水拉了他一把,差點兒就出了聲音。

    何雨水不知道屋裏怎麼回事兒,但李學武的模樣有些嚇人。

    雖然是在笑着,但也不是好笑。

    尤其是那麼大歲數的葉二爺跪在李學武面前低頭認錯的時候,尤其是炕上只有這三人的時候,這情景真的顯示出了倒座房誰當家。

    李學武的臉上還是那麼個樣子,笑呵呵地問道:「二爺這是幹什麼?您這麼做不是成了我兄弟不講道義了嘛」。

    葉二爺哆嗦了一下嘴角,點頭道:「是我不對,是我給彪子做了扣兒,是我貪心了,是我不對」。

    「唉~」

    李學武嘆了一口氣,說道:「二爺啊,你還是沒拿我們當自己人啊」。

    「我知道,我知道」

    葉二爺點着頭說道:「是我心思沒擺正」。

    見葉二爺承認了錯誤,老彪子的臉上倒是沒了剛才的猙獰,有些難過地看着炕上的老人。

    其他人聽見這話也都是滿臉的沉重。

    還站着的幾個孩子見葉二爺都跪下承認錯誤了,便也猶豫着跪了下來。

    只有剛才說話的小傑還愣著。

    李學武手撐著炕轉了個身子,正對着地上的小子們。

    「都老大不小的了,哪兒不混口飯吃,何必在這兒跪着」

    聽見李學武的話,有的孩子抬起頭看向了炕里。

    看向了李學武,也看向了葉二爺。

    可這會兒的李學武只有滿臉的嘲諷,而葉二爺也只是跪在那兒,一句話都不敢說。

    今天李學武如果玩兒真的,甭說他,就是這些孩子都得遭殃。

    見李學武說了這句話,葉二爺的心裏也稍稍落了地。

    師傅領進門,修行在個人。

    他能做的就是給這些小子指條明路,至於怎麼走,走不走,就得看這些小子們的造化了。

    這些小子都聽明白了李學武話里的意味,有臉紅的,也有臉白的。

    就連剛才愣著的小傑都瞪着眼睛看向了李學武。

    而李學武坐在炕上繼續嘲諷道:「葉二爺是個老人了,那還知道在這兒干力所能及的活兒來養活自己呢,想着不白吃白喝,你們呢?」

    說着話看了看桌子上的菜數落道:「住我的,吃我的,喝我的,還大言不慚地說給我幹活兒了,你們幹啥了?能頂的上十三個半大小子吃的飯?睡的熱炕?」

    見李學武這麼說,最先跪下的那個孩子伏在地上磕了三個頭,道:「謝謝東家,謝謝東家,小傑他小,不懂事兒,您大人有大量……」

    「小是吧?」

    李學武咧著嘴笑道:「吃飯少吃不?」

    小傑見李學武這麼羞辱他們,咬着牙說道:「你說,你要啥,我還你」。

    「小傑!」

    身旁的孩子拉了還在站着的唯一的一個小子。

    但這小子也是倔,甩開了同伴的手,梗著脖子瞪着李學武。

    「幼呵,行啊」

    李學武笑了笑說道:「想着有借有還是吧?行,看見跪着的這個沒,都上了年紀的人了,因為你們欠了我的情,你還了吧」。

    「你!」

    小傑見李學武這麼說,瞪着眼睛想跟李學武辯論。

    可李學武也不搭理他,繼續說道:「這位收留你們的彪子,因為二爺為了收留你們欺騙了他的感情,你還了吧」。

    「我……」

    「那邊天天給你們燒水做飯的於麗嫂子,你們欠她的不?還了吧」

    李學武看着漲紅了臉的小子笑道:「最後再還我的糧食和住宿費,不多,每人給我10塊錢就行,沒多要吧?」

    剛才還抬頭看的小子們這會兒聽見李學武的話都底下了頭。

    剩下的這個站着的小傑聽見李學武說的錢數也白了臉。

    別說十塊錢,就是一塊錢他也拿不出來啊,兜里真的比臉乾淨。

    李學武笑着說道:「我是東城管治安的頭頭兒,只要是混街面兒的,都得管我叫爺爺,在東城你們要跟我耍你們那套江湖?」

    這話說的時候雖然是笑的,可聽在幾人的耳朵里卻是嚇人的。

    沒人敢懷疑李學武的話,因為李學武說的就是真話。

    「以為我要你胳膊腿兒手指頭?就這幾塊兒臭肉,值幾個錢?」

    「我……我長大上班掙錢還你!」

    「得了吧」

    李學武嘲諷地說道:「就你們這忘恩負義沒皮沒臉的樣子,現在都給不了我,我還得等你們長大了?」

    說着話還耷拉着眼皮說道:「你們能不能長大還不一定呢!」

    「我會還!」

    「擱啥還?撿馬糞啊?呵呵呵!」

    李學武手指在炕上敲了敲,說道:「行了,別跟我這兒講什麼道義了,我拿着那麼多糧食喂條狗,它都得在這兒跟我搖搖尾巴,你們?呵呵」。

    見李學武說的難聽,這些孩子都抬起頭看了過來。

    雖然都是小小的年紀,但久經風霜的臉上卻是有股子狠勁兒。

    這股子狠勁兒用對了,那就是飛黃騰達,用錯了,就是做大做強。

    李學武臉上陰冷著笑,那道疤瘌一跳一跳的,忒是嚇人。

    不僅是面容嚇人,說出來的話也是嚇人。

    「我要是喂條狗,它要是吃飽了、睡飽了,還要跟我叫嚷,我非宰了它不可,扒了它的皮,吃了它的肉」

    李學武的聲音很慢,每個字都被這些小子們聽在了耳朵里,腦子裏想的都是李學武吃人肉,扒人皮的模樣。

    不是這些小子見過人吃人,而是李學武的樣子長得就像吃人的模樣。

    剛才說話的那個小傑這會兒的腿也開始打哆嗦了,真怕李學武拎着刀下來把他們都宰了。

    這些小子的觀念里沒有法律,因為飯都吃不飽,法律有啥用?

    他們知道的,信奉的,是弱肉強食的森林法則。

    現在李學武就用森林法則讓他們學會了解法律,扭轉人生觀和價值觀。

    「今天你們已經在這兒了,無論我兄弟對不對,我都不再說他了」

    李學武眯起眼睛說道:「但是你們,收拾收拾,跟你們的葉二爺回去撿馬糞去,現在就走,這兒以後不許你們靠近,誰敢來我就收拾誰」。

    見李學武這麼說,老彪子抻了抻嘴角,看了李學武一眼,但沒敢說話。

    聞三兒則是老神在在地耷拉着眼皮看着這些小子們。

    其他人或多或少地覺得李學武有些不近人情,但這是回收站的事兒,是李學武自己的事兒。

    這些小子落寞地看着被他們連累的葉二爺一個頭磕在炕上,起身下炕。

    先前跪下磕頭的那個小子看了看葉二爺,隨後挪著身子跪在了李學武的正前面。

    「我叫霍永芳,今年十六歲,我想給您工作,求您收留,求您饒了我爺」

    這小子的話卻是讓屋裏一眾人都驚訝了一下,尤其是跟他一起的那些小子們。

    「大哥,你這是幹啥?」

    「就是啊,人家都攆咱們了!」

    「大哥,咱回去,咱不求他!」

    「大哥……」

    好幾個孩子七嘴八舌地過來勸,可霍永芳卻是擺開了大家的手。

    隨後跪在地上正視李學武說道:「您是好人,您也是善人,我給您磕頭不冤」。

    說着話給李學武磕了一個頭,隨後說道:「感謝您留下我們這麼些天白吃白喝,他們沒念過書,不懂禮數,懇請您原諒」。

    說着話又磕了一個頭,道:「知恥而後勇,不知禮義廉恥確實得不到人尊重」。

    「我們確實不是要飯的,但是卻心安理得地吃着爺爺求來的飯,是我們不知羞恥了」。

    站在後面剛才還覺得憤憤不平的小傑這會兒卻是傻了眼,他自以為的他們不是要飯的,卻是吃了別人要來的飯。

    「砰」

    霍永芳磕了第三個頭,道:「您嘲諷我們,羞辱我們,其實是在告訴我們天上不會掉餡餅,也是在給我們出路」。

    「您是好人,我知道爺爺想給我們找條正道,不想我們渾渾噩噩的活着」

    「請您給我們個機會,別攆我爺爺走,如果真因為我們,爺爺再跟我們風餐露宿的,那我們就真的是狗而不是人了」

    「您說的這些人情我們一輩子都還不完,但我們想還,真的,我們想還!」

    李學武臉上還是那個樣子,並沒有因為霍永芳的話而有哪怕一絲的變化。

    其他孩子聽了霍永芳的話也明白了李學武和葉二爺的意思。

    「噗通」

    一個個小子或是挪著,或是走過來重新跪下,臉上再沒有了先前的牽強和為難。

    先前那個倔強的小傑也被同伴拉了一下,順勢跪了下來。

    見這些小子們跪着,李學武也不說話,等了有一會兒了,坐在炕里的大姥開口了。

    「老二啊,上炕吧,吃飯」

    見大姥開口,屋裏屋外的眾人都緩了一口氣,知道這是有轉機了。

    葉二爺聽見大姥說話,抬頭看了看李學武。

    李學武則是眯着眼睛看着地上的這十三個小子。

    「說一輩子就太假了,呵呵」

    見李學武開口,霍永芳跪在地上懇求道:「請您給我們機會」。

    李學武點點頭,道:「今天這個門你們想走,可以很輕鬆地出去,不用還我那十塊錢,也不用有什麼負擔兒」。

    「我不走!」

    「對,我不走!」

    「為了爺爺我也不能走!」

    「呵呵呵」

    李學武笑了笑,繼續說道:「但如果今天不走,你們再想走的時候可就困難了」。

    「請您放心,我一定好好乾活兒」

    聽見李學武有鬆口的意思,光熘兒大道就在眼巴前兒,誰都能看得出這邊的條件比以前的好。

    再加上這邊都是有能跟的,炕上坐着的這個又是好老大的幹部,誰還願意去撿馬糞。

    「既然不想走,那就說幾條規矩」

    李學武收了臉上的笑,說道:「在我這兒住,可以,但是不能白住,該幹活幹活,該出去撿柴火就跟着出去撿柴火」。

    「在我這兒吃,可以,但是不能白吃,該交錢的交錢,沒錢就餓著」。

    「謝謝東家!」

    李學武擺擺手,道:「先別忙着謝,沒說完呢」。

    「記住了,這兒,沒有東家」

    「你們,也不是這兒的人」

    「這兒,就是善心收留你們住,給你們個窩兒」

    「咱們,沒關係」

    李學武把話講清了,隨後指著葉二爺說道:「你們爺爺保着你們,你們犯錯,我就找他」。

    說着話又指向老彪子,道:「他先犯錯說收留你們的,你們犯錯,我就收拾他」。

    說明白了厲害關係,李學武又對着站着的聞三兒交代道:「給他們記好了賬,咱這也是小本兒買賣,養不得閑人」。

    說完了話,李學武便對着葉二爺比劃了一個請的手勢道:「什麼時候二爺拿我李學武和兄弟們當自己人了,您也就能明白我們的心了」。

    「是」

    葉二爺對着地上跪着的幾人說道:「自我介紹一下」。

    霍永芳再次磕了一個頭,隨後再次自我介紹道:「我叫霍永芳,十六歲」。

    介紹完,站起身,退到一旁。

    後面的小子也學着霍永芳的樣子,磕一個頭,介紹自己,站起來,退到一旁。

    「孟永祥,十六歲」

    「席永忠,十六歲」

    「……」

    十三個小子介紹完便分著站在了兩邊。

    葉二爺上了炕,對着李學武說道:「都是無父無母的孩子,跟我待的時間最少的,也有四年多了,名字都是我給起的」。

    聞三兒這會兒也脫鞋上了炕,對着葉二爺說道:「咱們這是合作組,不是幫會,醜話說在前面,但凡有人品問題的,不用學武說,我得先請您出去」。

    「明天開始,這些小子們出去收破爛,本錢我先墊上,無論是誰,我都給個合適的價格收,掙多少看他們的」

    葉二爺點着頭,道:「這個保我來做,人也是我來教」。

    老彪子也上了炕,挨着李學武坐了,看了一眼地上站着的小子,轉頭對着葉二爺說道:「爺們兒您不夠意思啊」。

    葉二爺點頭道:「是我不仗義了,這些小子以後你多教育」。

    沉國棟和二孩兒上了炕,倒是沒說什麼,只不過二孩兒將炕邊笸籮里的饅頭拿了一個給葉二爺。

    他就是孤兒出身,也是當初靠着撿馬糞活着的,他知道這些孤兒的苦,也明白葉二爺不惜毀了自己的養老條件的這種善。

    李學武對着地上還站着小子們說道:「上炕,吃飯」。

    屋裏人雖然聽見了李學武說的話,但是沒人敢動彈,都還在看着李學武的臉色。

    傻柱站在門口用毛巾擦了擦手,推了一個站在附近的小子說道:「讓你們上炕吃飯了,趕緊去」。

    有了傻柱的開口,這些小子看了看炕上的李學武沒往這邊看,便也由著霍永芳帶頭上了炕。

    好傢夥,跟聞三兒結婚那天一樣熱鬧,這大炕都坐滿了。

    李學武他們坐了一桌,小子們和於麗、小燕兒他們坐了三桌。

    這特么家裏得有金山才能供得起這麼多孩子造了。

    傻柱上了李學武這桌兒,讓雨水坐去了於麗那邊。

    「我說,你這小食堂真得提上日程了」

    聽見傻柱的話,老彪子看了看李學武問道:「咱們開食堂方便嗎?」

    李學武拿着手裏的饅頭想了想,說道:「沒啥事兒,回頭兒你跟街道說一聲,就說這邊幹活的人多了,價格公道」。

    老彪子問的當然不是這個意思,跟對面兒坐着的聞三兒對視了一眼,已經在心裏計算著這個食堂的事情了。

    「食堂就起在東屋吧,擺些桌椅,環境要乾淨,廚房也要乾淨」

    李學武說到這裏,又看了看炕上這三桌子「十三太保」,對着聞三兒說道:「東屋收拾的時候搭鋪火炕吧,就別擠肉餅了」。

    「知道了」

    聞三兒答應了一聲,也看向了那邊的幾桌,隨後說道:「明天吧,明天吧,趁著收車的功夫就能收拾出來,磚都是現成的,和點兒泥就搭上了」。

    說着話遲疑了一下,問道:「咱們這小食堂對外嗎?」

    李學武想了想,道:「暫時不對外,但也不攔著,有想吃的拿糧票買」。

    「那就簡單了」

    聞三兒點頭道:「不然還得在外面開門和窗戶」。

    「嗯,等等吧」

    李學武點點頭,沒在這個事情上多說,專心吃起了飯。

    何雨水坐在李學武的對面兒,眼睛一直打量著李學武。

    從前都是一個院兒住着的,不說多麼的熟悉吧,但基本情況和脾氣還是了解的,畢竟也算是同齡人了。

    可今天李學武處理葉二爺和這些孩子們的事兒,倒是讓何雨水對李學武刮目相看了起來。

    這手腕兒可不像是二十歲的年輕人應該有的,言談舉止間的霸氣和氣場,震的一屋子男女老幼不敢喘大氣。

    先前相處只看見了李學武笑呵呵的一面,今天可真的是見了李學武的另一面。

    等大家都撂了快子,於麗和小燕要下地撿桌子,炕上這些小子先跳下了地。

    撿桌子的,刷碗的,擦炕的,掃地的,看得李學武直眼暈。

    這家裏啥時候有過這麼多人,太鬧挺了。

    李學武下了炕穿了鞋子,看着這些孩子的衣服,對着於麗和小燕兒說道:「有工夫給縫縫補補,讓他們自己洗,收拾的乾淨些」。

    最後一句卻是對着葉二爺說的。

    葉二爺得了這一次教訓,可算是知道李學武的厲害了,點着頭說道:「曉得了,定時帶他們去對面兒洗澡」。

    看了一眼這老頭兒,李學武轉身出了門往後院兒去了。

    剛出了屏門,就見二孩兒追了出來。

    「武哥!」

    「哎!」

    李學武答應了一聲便轉回了身子,見二孩兒遞過來一個信封。

    「東北的?」

    「不是,城裏的」

    「城裏的?」

    李學武皺起眉頭看了看信封,城裏這麼近,還特么寫個毛兒的信啊。

    等李學武藉著窗子透出來的燈光看見信封上的寄信人和地址,別說,這還真是毛兒的信。

    毛子寫來的信可不就是毛的信嘛,是sl外事館寄來的,李姝的撫養費。

    李學武將信封拆開,見裏面是一張取款憑證,拿着這個憑證可以去郵局領取20盧布。

    至於為什麼外事館脫褲子放屁,多此一舉,李學武已經想明白了。

    這跟舉報信一個意思,通過郵局的過手,要留下證據呢。

    倒不是防著李學武的,這可能防備他們國內調查用的。

    「呵呵呵」

    李學武看了看憑證,笑了笑,說道:「你侄女的奶粉錢,毛子給的」。

    給二孩兒解釋了一下,便要往後面走。

    可二孩兒還是拉了李學武一下,說道:「武哥,那些……」。

    李學武轉過頭,笑着問道:「覺得我太嚴厲了?」

    「不是……就是……」

    李學武拍了拍二孩兒的肩膀,說道:「升米恩,斗米仇,可跟咱們兄弟之間不是一碼子事兒」。

    「哦」

    二孩兒似懂非懂地點點頭,小聲解釋了一句,道:「讓我想起我那時候了」。

    李學武手扶在二孩兒的肩膀上捏了捏,勸慰道:「別亂想,你還有我們呢」。

    「嗯」

    二孩兒笑着答應了一聲,便轉身回了倒座房。

    這個小兄弟是個懂事兒的,不招災不惹禍的,心思也機靈。

    就是命苦了點兒。

    感慨了一句,李學武便垮了二門兒,往自己家去了。

    回家主要是看看李順,父親雖然嘴上對自己嚴厲了些,但李學武知道,父親關注更多的是他。

    見着李學武進屋,李順也是很高興的。

    但是從嘴裏出來的話卻全都是責備的意思。

    從李學武匆匆忙忙離開家開始說,一直說到了李學武亂花錢,往家裏買那些海貨。

    一件件地說着李學武哪裏不應該,哪裏不對。

    下午還責備李學武的劉茵這會兒卻是開始維護起了兒子,不讓李順說。

    李學武則是安靜地坐在那兒,抱着李姝哄著玩兒,聽着父親母親的嘮叨。

    以前覺得父母說這說那的煩,但是現在李學武不覺得煩,可有耐心聽李順說了。

    也不生氣,也不激惱,你說你的,我聽着就是了。

    不要等到父母老去了,才說那些子欲養而親不待的話,平時怎麼就抽不出時間多陪陪父母啊?

    見李學武這幅溫厚模樣,李順也不再責備了。

    這小子不反抗,說着忒沒意思啊,抄鞋底兒的理由都沒有了。

    再說了,當着孫女的面兒,李順還是不想過多的說李學武。

    「你單位那邊兒是怎麼回事兒,怎麼傳着什麼進步了的?」

    李順見李姝在李學武的懷裏打着滾兒,笑着把李姝接在了懷裏逗著,嘴上卻是問著兒子的事情。

    李學武拿着小魚乾逗著李姝,回道:「是進步了」。

    聽見李學武肯定的答桉,李順皺着眉頭說道:「不才進步的嘛,怎麼又進步了?」

    「瞧你說的!」

    劉茵瞪了李順一眼,道:「有這麼說自己孩子的嘛,啊,進步了還不好?人家孩子進步了都樂,就你,還想讓你兒子慢點兒跑啊?」

    「你懂什麼?」

    李順雖然是一家之長,但是在家裏大多都是聽劉茵的。

    在李學武的事情上,兩人卻是沒少咯唧。

    李順看着李學武說道:「你自己悠着點兒,才多大個歲數啊,進步那麼快乾什麼?四九城都擱不下你了」。

    「是」

    趕在母親急眼前,李學武笑着點頭道:「回頭兒我跟領導說說,我還年輕,接擔子可以晚一點兒」。

    這話要是一個月前說,付斌都能對着李順唱:「聽我說謝謝你,因為有你……」。

    「你瞧瞧!」

    劉茵瞪着李順說道:「我兒子這麼懂事兒,這麼實在,怎麼就不能進步快一點兒了?」

    李學武見老爹皺眉頭,便打岔道:「我拿回來的海貨泡上了嗎?明天中午吃趕趟吧?」

    聽見李學武問這個問題,兩口子也不吵了。

    劉茵點頭說道:「泡上了,我把肉也化上了」。

    李順被李姝抓了一把臉,疼的有些瞪眼睛。

    但看見李姝被自己嚇了一下,要癟著嘴哭,趕忙又擺出笑臉。

    嘴裏問著李學武道:「跟顧寧說了嗎?」

    李學武點點頭,道:「晚上那會兒出去就是去接她下班了,路上已經說了,明天我去乾媽和老師家轉一圈兒就去接她」。

    「早點兒去」

    「哎,知道了」

    看着李學武答應,李順瞅了瞅

    子,說道:「後院歇著去吧,累了一天了」。

    「哎」

    李學武笑着答應了一聲,跟閨女擺擺手,親了一口,出門往後院兒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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