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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合院之飲食男女 - 第三百四十二章 這就是你說的給我的交代?字體大小: A+
     

    李學武從茶几下面拿出了周亞梅藏的白酒,又從茶盤裡拿了茶杯放在了桌子上。

    顧寧以為李學武要喝酒呢,沒想到李學武倒了酒後竟用火機把酒點燃了。

    「快點兒伸過來,不然一會兒酒精燒沒了」

    「真的……真的不用了」

    李學武笑著搓了搓手說道:「不會非要我管你叫媽媽吧?」

    「唔~」

    顧寧捂著嘴笑的時候腳卻是被李學武彎腰捉了上來。

    「咱倆這關係,又沒有外人,有啥不好意思的」

    李學武抓了一把火在手裡揉了一下便往顧寧的腳踝上揉去。

    「唔~」

    本來還驚訝於李學武說的話,但是隨即酸痛的腳腕上傳來熾熱的感覺,讓顧寧渾身一麻。

    李學武看著仰躺在沙發上,緊咬著嘴唇的顧寧,笑著說道:「忍著點兒啊,一會兒就不疼了」。

    「嗯」

    顧寧滿臉通紅,回答李學武的更是蚊子一般的聲音。

    回來的時候外面就已經飄著雪花了,這會兒坐在溫暖的壁爐前,看著窗外點點熒光。

    這……這人好像什麼都會啊。

    周亞梅出來的時候看見顧寧的臉色好像紅布一樣,不知道李學武在做什麼壞。

    但看見茶几上的白酒時,卻是尷尬地笑了笑。

    「從哪兒翻出來的,我都忘了」

    李學武將茶杯里的火苗蓋滅,不經意地說道:「我得了心病,你能治,你要是得了心病,伱找誰?」

    說著話便站起身說道:「我都不靠酒精麻痹自己,我相信你比我更勇敢」。

    盯著周亞梅的眼睛看了樓上一眼,隨即進了衛生間。

    顧寧感受了一下溫暖的腳踝,但踩在地上的時候又傳來一陣激烈的刺痛。

    她知道,這是因為淤血被揉開了的原因,睡一覺就好。

    「他說的對,酒不是葯」

    顧寧強忍著疼痛,走到神情落寞的周亞梅身邊拉了拉她的手。

    「嗯嗯,我知道」

    周亞梅捂著自己的臉,長舒了一口氣。

    「他好像知道我所有的秘密,他來我家的第一天就知道我吸煙,那酒你們來了我就沒喝過,可他還是能找出來」。

    顧寧晃了晃周亞梅的手,說道:「他比你還要痛苦,但他從來不說放棄和苦難」。

    周亞梅抬起頭看著顧寧說道:「其實你要比你想象中的更了解他」。

    「可能吧」

    李學武出來的時候客廳已經沒有人了,壁爐還在燃燒著。

    看了看時間,李學武走到茶几旁,將桌上的酒拿起來晃了晃,扔進了手指里。

    東北下雪后的早晨是別處無法體會的那種風光。

    千里冰封,萬里雪飄,紅妝素裹,分外妖嬈。

    怪不得引無數英雄折腰。

    李學武下樓時便聽見了一個驚訝的消息。

    壁爐旁的柜子上收音機里還在播報著新聞:實行計劃生育是一件極為重要的大事……

    ….李學武揉了揉眼睛,沒想到一覺醒來出了這麼大的事兒。

    吃過早飯,在顧寧兩人的目送下,李學武穿了大衣便往鍊鋼廠去了。

    來時的路上還在飄著雪花,李學武抬頭看了看天上越下越大的鵝毛雪,跺跺腳走進了招待所大廳。

    「李科長早!」

    「早!」

    打了幾聲招呼,李學武上了三樓,往會議室看了看,倒是沒幾個人在吃早飯。

    「來來來,吃早飯」

    楊元松見李學武到了,便招招手示意李學武吃飯。

    李學武笑著揚了揚手裡的手套,說道:「先去把衣服脫了」。

    說著話便往自己的房間走,在走廊上跟執勤的護衛隊員說了兩句,推開門進了房間。

    「剛起啊?」

    「哪兒啊!剛準備睡!」

    楊宗芳將身上的毛衣脫了下來,揉了揉眼睛里的痴抹糊,踢了鞋便進了被窩兒。

    李學武甩出一根煙,自己倒是沒抽,邊脫了大衣邊問道:「招了嗎?」

    「沒」

    楊宗芳疲憊地將煙在手裡轉了轉,皺著眉頭說道:「他還真是能堅持,說實話,換我上去都不一定能堅持的住」。

    李學武放好了大衣,問道:「不吃早飯啊?發昏當不了死,堅持得住又能怎麼著?」

    「我吃過了,你去吃吧」

    楊宗芳把手裡的煙放在了床頭,也沒有點上,而是閉著眼睛躺在了床上準備睡覺。

    李學武伸手將窗帘拉上,屋裡頓時昏暗了起來。

    走到門口剛要開門,就聽楊宗芳的聲音傳了過來:「書記說你推薦了我,謝謝啊」。

    「呵呵,咱們之間不說這個」

    李學武拉開門走了出來,等回手關上了門,李學武的臉上恢復了自然的神情。

    正科升副處,還是外任,這餡餅確實香。

    李學武倒是不羨慕楊宗芳,雖然自己現在還是正科。

    但心裡已經確定了一件事,那就是楊宗芳是楊元松信任的人。

    趕到會議室,李學武笑著拿了飯盒打了米粥,又夾了一小盤鹹菜。

    「聽宗芳同志說他昨晚一宿沒睡?」

    跟楊書記說著話,走到桌邊坐下便開始吃早飯。

    雖然出來的時候已經吃了,但身子還是有些冷,準備喝點兒粥暖暖胃。

    「嗯,都沒怎麼睡好」

    楊書記的眼睛里也有了血絲,看樣子也是沒怎麼睡。

    回了李學武一句,看著輕鬆喝著米粥的李學武,楊元松覺得好像這趟來鋼城就屬自己這邊幾人累著了,這小子像是度假來了。

    其實李學武也叫屈,這哪裡是度假,這是跑路,避避風頭。

    「明天,明天最後再審一天」

    楊書記看著李學武說道:「無論結果怎麼樣,明晚咱們啟程回京」。

    「嗯?」

    李學武抬起頭看向了楊書記,張了張嘴,猶豫了一下,還是問道:「這麼急?」

    ….一般來說,紀監辦案沒有時間短的,基本都在三兩個月以上。

    現在楊書記一直加快審訊速度,不惜用上了大招兒,一定是有李學武不知道的消息。

    「颳風了~」

    楊元松轉過頭看向了窗外,這個時候風雪正大,北風卷著雪花漫天飛舞,讓他的心更亂了。

    這會兒會議室已經沒了別人,就剩李學武低頭喝著米粥,和正在皺眉看向窗外的楊元松。

    「你是聰明人」

    楊元松不知怎麼說出了這麼一句話,隨後看著李學武說道:「對鍊鋼廠這邊的幹部選調有什麼建議嗎?」

    「我哪兒有什麼建議,我就是一業務……」

    「我想聽聽你的實話」

    楊元松收回看向窗外的視線,轉頭盯向了李學武。

    李學武端著飯盒的手就是一頓,隨即低下頭喝了一小口粥掩飾了過去。

    這是幹什麼?

    李學武可不會相信楊元松是隨口問出來的。

    「書記,這鍊鋼廠是處級單位,我現在是科級,就算我說了,這也是越級了」

    「嗯嗯」

    楊元松眯著眼睛點點頭,再次問道:「軋鋼廠呢,保衛處,你對保衛處有什麼建議?」

    李學武抬起頭真誠地看著楊書記說道:「這個我倒是有些想法,保衛處得擴編了」。

    楊元松沒想到李學武說的是這麼個想法。

    李學武端著飯盒說道:「咱們廠去年兼并了幾個鋼廠,人數已經過萬了,剛開始還行,但保衛科現在滿打滿算只有80人,這還是全員上班的情況」。

    楊元松哭笑不得地看著李學武,見他一本正經的樣子,便問道:「你打算擴編多少?」

    「再擴兩個連」

    「哦」

    楊元松倒是沒有對李學武的說法表現出什麼驚訝,知道李學武是轉業幹部,說法習慣用連隊計數。

    「三百多人的保衛科」

    楊元松遲疑了一下,說道:「三個人管一百人,嗯,不算多」。

    李學武倒是對楊書記的話驚訝了一下,沒想到會這麼好說話。

    我就是說說而已,漫天要價啊!等你坐地還錢呢!

    「等你接手保衛處以後可以提交個申請」

    「嗯」

    李學武感覺自己好像掉進這老楊的坑裡了。

    「有這麼個事兒」

    楊書記好像剛想起來似的,看著李學武問道:「懷德同志跟我溝通,想要提後勤處的張國祁過來任職一把手」

    就知道沒好事兒,聽見楊元松又把話題拉了回來,李學武哪裡會接茬兒。

    見李學武要說話,楊元松擺擺手,制止了李學武,繼續說道:「你是工作小組的成員,又對這邊的情況比較了解,我想想聽聽你的意見」。

    特么的,還價這麼狠?

    李學武放下飯盒想了想,說道:「張處長的情況我不大了解,也僅僅是在酒桌上見過一次,在招待所的復業上我們有過一些交流,其他沒什麼業務接觸」。

    ….說著自己的情況,李學武給楊元松點了一根煙,又給自己點了一根。

    「但在鍊鋼廠的情況來看,確實需要一位軋鋼廠自己的幹部過來坐鎮」

    看著李學武認真想著自己的話,楊元松眯著眼睛說道:「咱們廠的領導班子一直沒有滿員,這你知道吧?」

    「嗯」

    李學武點點頭說道:「知道,不是兼并二鋼廠的時候調整的嘛」。

    這個情況李學武是知道的,軋鋼廠一直在接收前幾年步子邁大了扯著蛋了的那堆爛攤子。

    大大小小的鋼廠接收了不少,從三千多人的廠子一直擴充到了現在的一萬多人的大廠。

    而扎鋼廠馬上要面臨調級,這邊的領導像是走馬燈一樣地調整。

    按照軋鋼廠現在的規模,應該有一正、四副,五個廠長,而d委這邊應該是一正三副的書記配置。

    按照要求,廠長會兼著一個副書記的位子,這就形成了七個人的班子。

    現在廠長只有一正兩副,d委那邊只有一個正職的楊元松。

    這也是為什麼正職書記做了專職紀監書記的工作,跑到鋼城辦案的原因。

    楊元松在自己的飯盒裡彈了彈煙灰,皺著眉頭說道:「今年的調級不知道能不能調,但是上面已經有了補充班子的意見」。

    李學武終於知道軋鋼廠那邊為什麼熱鬧了,感情是狼來了,這鍋飯再不吃,就有人進來一起吃了。

    「鍊鋼廠一定是要集權處理的,再加上兩個副處級的位置」

    李學武抽著煙輕聲說道:「與其吃不著,不如落子為安」。

    「你年紀輕輕,卻是懂的取捨,行事很老道啊」

    楊元松笑著點了點李學武,隨後說道:「你站在圈兒外面,自然說得輕鬆,唉!」

    說著話還嘆了一口氣,隨後輕聲說道:「鳳山同志說張國祁少有容人之量,大局觀不足,怕是不能撐起這邊的大任」。

    李學武眯著眼睛看著楊元松,就知道這件事有後續,自己要是貿貿然信口開河,呵呵。

    「書記,一把手我是不敢說,我倒是建議儘快把副職定下來,這個沒什麼問題吧?」

    「嗯?」

    楊元松點點頭問道:「說說你的想法」。

    李學武彈了彈煙灰,抿了一下嘴,說道:「一定要有個懂業務的副廠長,一個懂內務的副廠長,再加上宗芳同志的監管能力,我相信鍊鋼廠歪不了」。

    「唔!」

    楊元松似是而非地點了點頭,面露思考地說道:「你的意思是從生產處調一個,從後勤或者財務、人事那邊調一個?」

    「這我可就說不好了」

    李學武笑著說道:「我的情況您也知道,我對副處級以上的幹部真的了解不多,根本沒什麼業務接觸,我信口胡謅,這不是讓您看笑話嘛」。

    「哈哈哈哈」

    楊元松看著李學武笑道:「你啊你,渾身都是心眼子」。

    ….保衛科是幹什麼的?

    那可是帶著內保的任務,他是保衛科的科長,能不了解廠里關鍵人物的情況?

    今天追著打著地問了這麼久,這小子說的都是車軲轆話,放的都是羅圈兒屁。

    「哈哈哈」

    李學武站起身拿著飯盒說道:「不在其位不謀其政,這些煩心事兒還是交給你們這些大人物去考慮吧」。

    說著話還點了點飯盒裡剩下的一塊腌蘿蔔笑道:「別看我咸吃的蘿蔔,哈哈哈」。

    看著李學武嘻嘻哈哈地出了會議室,楊元松的臉色很是玩味地看著門口。

    就真的一點兒都不「操心」嗎?

    真的,說不操心就不操心,李學武一整天都安靜地待在房間里陪著楊宗芳睡覺。

    別誤會,是兩張床。

    兩個人比著賽地打呼嚕,到最後還是楊宗芳比不過李學武,坐起身子看著比自己睡的還香、還沉的混蛋,不知道的還以為他跟自己一樣熬了一宿呢。

    「草擬大爺的,你是真心大啊!」

    楊宗芳罵罵咧咧地下了地,撓了撓雞窩頭,看了一下手錶,伸腿踹了一腳李學武的屁股。

    「哎!吃晚飯了!」

    「嗯?」

    李學武回過頭看了看楊宗芳,又躺了回去,閉著眼睛問道:「幾點了?」

    「你幾點睡的?」

    李學武想了一下,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說道:「早上陪書記吃了早飯就過來陪你了」。

    「滾犢子吧你!」

    聽李學武說的曖昧,楊宗芳都氣笑了,點了點自己的手錶說道:「你自己看看都幾點了?」

    李學武睜開一隻眼睛,抬起手看了看手錶,無語地說道:「時間過得好快啊,可累死我了!」

    楊宗芳才是無語了。

    看著伸懶腰的李學武,頗為羨慕地說道:「沾枕頭就著,一睡一天,你是怎麼做到的?難道是帶著女朋友來一宿沒睡?」

    「哈哈哈哈」

    李學武坐起身拐著腿下了地,笑道:「去年我哪兒歇著了,凈加班了,好不容易有個清靜的時候你還眼氣!」

    「嘖嘖嘖」

    楊宗芳穿好了衣服,開了燈,撇著嘴說道:「說的好像就你自己忙,軋鋼廠沒了你都不轉了似的」。

    「是是是,我錯了」

    李學武站起身穿衣服,笑著說道:「我不該發牢騷,不該抱怨,這跟紀監的同志說話咋就不注意影響呢」。

    「你就嘴損吧!」

    楊宗芳穿得了衣服拿著自己的飯盒等著李學武,挑著眉毛問道:「你手底下那個許寧跟你一個德行?」

    「哈哈哈哈」

    李學武笑著調侃道:「這還沒過門兒呢,就想著陪嫁丫鬟的事兒了?」

    「去你的吧!」

    兩人說說笑笑地往會議室走去。

    楊書記還是坐在那個位置,好像從早上一直沒動似的。

    看見李學武兩個人進來,還調侃道:「宗芳同志辛苦了,學武同志辛苦了」。

    ….「哈哈哈哈」

    楊元松聽見書記的調侃聲笑哈哈地看向了李學武。

    李學武倒是渾不在意地該打飯打飯,該吃吃。

    自己越是這樣書記越放心,自己要是在鍊鋼廠轉兩圈,那軋鋼廠那邊就有人睡不著了。

    別看楊元松說李懷德支持張國祁,這打死李學武都不會信的。

    李懷德是什麼人?

    粘上毛比特么猴兒都精,他會支持牆頭草?

    這張國祁明顯就是不上路,被李懷德推出來挨炮彈的。

    誰特么一上來就是倆王、四個二的,還不得試試水的深淺啊?

    李學武早上看著是說了不少,也提出了自己的建議,可那些建議根本不指名不道姓,又能得罪誰?

    別以為兩人說的話傳不出去,李學武不相信任何人的嘴,也不相信這個世上有不透風的牆。

    楊鳳山那樣的領導並不可怕,李懷德這樣的也不可怕,可怕的是張國祁那樣的。

    「要說辛苦,還是書記辛苦」

    李學武端著飯盒說道:「看看書記的頭髮都累白了」。

    「哈哈哈哈」

    眾人看著楊書記的白頭,俱是笑了起來。

    楊元松少白頭,年輕那會兒頭髮就星星點點的白了,現在也才是正當年,可頭髮確實全白了。

    看著就跟修仙返老還童了似的,臉上褶子沒多少,樣子卻是仙翁一般。

    眾人吃完了飯,楊宗芳又開始上夜班,這次是奔著楊明肅那屋去了。

    在楊書記和楊宗芳的眼裡,這楊明肅並不是難搞的角色。

    他老婆已經招了,他即使僵持著也是自取其辱。

    李學武站在走廊盡頭看了會兒窗外的雪,便下了樓。

    這大雪整整下了一天一宿,李學武下樓的這會兒倒是不那麼大了。

    但地上已經積了小腿肚子深的雪,車軲轆都被埋了大半截。

    「科長」

    李學武剛走到門口便見韓戰從大廳休息區站了起來。

    「回來了?」

    招手示意韓戰跟自己過來,便帶頭兒先出了招待所。

    李學武的指揮車一直在門口停著,時不時的還有隊員過來給熱車。

    所以一上車倒是沒有多冷。

    給車打著了火,韓戰便跳了上來。

    「科長,查清楚了」

    韓戰看了一眼大廳的方向,低聲跟李學武說道:「死的那個是鋼廠今年新招的技工,剛畢業,這些人正在培訓,趕著放假的時候溜出來玩兒」。

    李學武遞給韓戰一根煙,又給自己點了一根兒,問道:「家庭背景查了嗎?」

    「查了」

    韓戰接了李學武的煙也沒急著點,而是拿在手裡彙報道:「工人子弟,父親是廠車間段長,家裡行六,幾個哥哥都在車間工作」。

    說著話還猶豫了一下,隨後說道:「我看見聶連勝帶著人上門了,但黑著臉出來的,聽鄰居說,這家人不好惹」。

    「呵呵」

    ….李學武抽了一口煙,問道:「鋼廠那邊有動靜嗎?」

    「看著沒有,挺安靜的」

    「那就不對了」

    李學武手掐著煙頭說道:「那是什麼規模的廠子?聶連勝要是能擺平就不會帶著人上門了」。

    韓戰也是摸不準這裡面的情況,問道:「那怎麼辦?」

    「不等了」

    李學武打開窗戶,將煙頭彈飛,轉頭問道:「槍帶了嗎?」

    「在車上」

    「去拿」

    「是」

    就在李學武把車調了頭的時候,卻是從大廳跑出一個護衛隊員,對著李學武招呼道:「科長!」

    這個時代家裡人口多就代表家裡勞力多,如果時候趕上的好,家裡都是職工,那這家人家的條件就了不地了。

    鍾家有六個兒子,老子在廠里是車間段長,五個兒子都在車間里工作,這特么說話比車間主任還好使。

    五個兒子都不成器,各個都是榆木腦袋,只能去車間吃體力活兒。

    好不容易出了一個腦瓜兒好使的,剛進了廠里當技工,還特么沒上崗呢,就被斃了。

    這讓老鍾家怎麼能甘心。

    雖然廠里來人解釋了事情的原因,市裡也來人做了說明。

    但老鍾就是不信,他不相信老六會做出那些事兒。

    要說其他兒子這樣他還可能信個一二,但老六學習這麼好的孩子怎麼可能會調戲婦女呢。

    「不管怎麼著,我這口氣咽不下去!」

    老鍾看著老大說道:「你不是問出了車牌號了嘛,還沒找到車?」

    鍾老大陰沉著臉搖了搖頭,說道:「兩台車,一台不是本地的,一台是鍊鋼廠羅成的車,可羅成前天晚上被人揍了一電炮給帶走了」。

    老鍾瞪著眼睛問道:「那就一點兒都沒查到?」

    「不是」

    鍾老二接話兒道:「羅成失蹤了,我們就去鍊鋼廠問了,知道鍊鋼廠來了兩台京城的車」。

    「那就去找啊!」

    老鐘敲了敲面前的桌子說道:「京城來的就好牛嗶啊,把他找出來!」

    鍾老二看了看自己大哥,示意大哥說話。

    鍾老大抬頭看了父親一眼,皺著眉頭回道:「來的不是簡單角色,鍊鋼廠一把手、二把手就被那些人抓了,就在鍊鋼廠招待所審著呢」。

    「不是簡單角色咋了?」

    老鍾手指點著兒子數落道:「瞧瞧你們的熊樣子,在車間里的勁頭呢?」

    鍾老二抿著嘴唇看了看大哥,隨後說道:「爸,不是俺們慫了,您去您也慫!」

    「咋了!架炮了啊!」

    老鍾橫著眼睛說道:「我就不信一個兩千多人的小廠子還能翻了天了,殺人償命的道理到什麼時候都好使!」。

    鍾老二雖然看見大哥攔著自己了,但還是撇著嘴說道:「他們是沒架炮」。

    「哼哼」

    就在老鐘的哼哼聲中,鍾老二撇著嘴說道:「他們架槍了,樓上一挺輕機槍,樓下一挺輕機槍」。

    ….老鐘差點被二兒子噎的背過氣去,噌地一下站起來說道:「怎麼可能!」

    「怎麼不可能!」

    鍾老二手揣在袖口裡,不服氣地說道:「東頭兒小嘎子都說了,還帶著我去看了,真有傢伙支在那兒!」

    老鍾得了兒子的消息,有些陰沉著臉坐了下來。

    「爸」

    鍾老大看了看自己父親的臉色,遲疑了一下。

    但還是問道:「爸,下午來的那個隊長不是說給調節嘛,這都到點兒了,您去不去啊?」

    「我不贊成去」

    鍾老二撇著嘴說道:「這就是那什麼紅什麼宴」。

    「跟你老嬸兒有啥關係?」

    見自己爸爸問,鍾老大拐了拐胳膊說道:「不是那個紅艷,是鴻門宴」。

    「對對,鴻門宴」

    鍾老二捏了一把鼻涕說道:「要我說這個什麼隊長就沒安好心,讓您去把您扣住了,好收拾您」。

    「收拾誰啊?」

    老鍾橫著眼睛說道:「不說你老姑,我這大小也算是個幹部,誰敢收拾我?」

    說著話擺擺手示意幾個兒子站起身,道:「你要是這麼說那我還真就得去看看是哪位真神!」

    看著自己老爹的犟脾氣上來了,鍾老大再想勸已經是勸不住了,只能穿了棉襖跟著自己的活爹出了門。

    鍾老大知道這次去不一定討到好處,本有心叫上幾個鄰居。

    但往日里霸道的行徑讓鍾家的人緣兒都走盡了。

    老六齣事兒,只有幾個至近親屬來看了看,剩下的街坊四鄰看都沒來看過。

    李學武帶著人到了上次的飯店時看見門口停著吉普車和幾台自行車,知道聶連勝到了。

    站在門外就聽見屋裡的動靜了,吵吵把火的。

    等掀開門帘子進了屋,屋裡登時一靜。

    李學武往屋裡看了看,六七個人坐在桌子邊上,滿臉的義憤填膺。

    而聶連勝帶著手底下人站在這些人的面前好像正在說著什麼。

    剩下的就是那天見到的那個婦女了。

    「李處」

    聶連勝見李學武進來,便笑著打了聲招呼。

    李學武點點頭,隨後看了看桌子上的酒菜,問道:「怎麼個意思?」

    聶連勝拉著李學武往這些人跟前走了走,介紹道:「是這樣的,這是那天沒了的那個青年的家長」。

    李學武橫了橫下巴,吊著眼睛看了這一桌子人一眼,隨後轉頭看向聶連勝問道:「嗯,然後呢?」

    聶連勝見李學武的態度不好,趕緊踮起腳尖在李學武耳邊說道:「這老鐘的妹子是市……」。

    給李學武解釋完,聶連勝轉過頭對著老鍾說道:「這是那天處理事情的李……」。

    還沒等聶連勝介紹完,老鍾吊著眼睛打量了一下李學武,隨後看向聶連勝問道:「這就是殺我兒子的那個王八蛋?」

    「不是不是」

    聶連勝擺擺手說道:「殺人的那個是保衛,是他的……」。

    ….「那就是你指使的了?」

    聶連勝被打斷了兩次,臉上很是不滿,但想到這人的關係,還是忍了下來。

    老鍾咬著腮幫子,瞪著了李學武說道:「你倒是好膽子,敢替你手底下人出頭!行,那我就找你算賬!」

    李學武看了看聶連勝,想聽聽他怎麼說。

    但這會兒聶連勝有些不敢看李學武,而是在兩人中間擺了擺手,道:「老鍾同志,事情總要解決的,你們雙方都在這兒,把話說開了,該怎麼處理就怎麼處理,人都沒了,總不能鬧個沒完是不是?」

    「我鬧?」

    老鍾看著聶連勝說道:「你兒子沒了你也這麼想啊?」

    老鍾是不知道聶連勝的兒子確實沒了的,但這會兒他也不在意聶連勝的想法。

    「好,不是說解決嘛,那我就解決」

    聶連勝雖然受了一肚子氣,但好在這會兒李學武不吱聲,算是好的開端。

    想到李學武也是不想惹事兒的,所以聶連勝對著老鍾說道:「這樣,你提條件,我這邊跟李處商量商量」。

    說著話一臉嚴肅地說道:「但是該解決事兒解決,別跟我嚷啊,我為了誰啊,你說是不是?」

    老鍾咬著牙說道:「好,行,冤有頭,債有主,我不針對你」。

    說著話看向力學與我說道:「提條件是吧,我就一個條件,殺人償命」。

    「老鍾」

    聶連勝攔在兩人中間,對著老鍾勸道:「要不經濟補償?」

    說著話轉過身看著李學武說道:「你看看,要不給個補償,稍後哪管我貼補你點兒」。

    李學武看了這麼一會兒總算明白了,感情兒這是聶連勝準備「幫」自己調節呢。

    「呵呵,這就是你說的給我的交代?」

    李學武一巴掌推在聶連勝的臉上,畢竟幫過自己,李學武也沒使勁兒,就是推了開來。

    但是這會兒聶連勝的臉也紅了起來,他也是沒法兒,沒想到一個車間股長竟然有這麼深的背景。

    還沒等聶連勝再上前勸說呢,就聽「喀嚓」一聲。

    再抬起頭,就見李學武拎著桌上的啤酒再次砸在了老鐘的頭上。

    「喀嚓~嘩啦~」

    啤酒和血液攙和著便順著老鐘的頭上流了下來。

    就這李學武還不罷休,不顧收銀台站著的婦女尖叫聲,再次拿著桌上的啤酒攆著已經倒在地上的老鍾砸了下去。

    老鍾是帶著五個兒子來的,見老爹被打了,這兒子還能見事不管?

    一個個擼胳膊挽袖子就要上來。

    可哪想門口「哐當」一聲,就見四五個大小夥子拎著56式沖了進來,見著人就打。

    這56式打人就一招兒,那就是用槍托砸。

    槍托是木頭的,一砸一個血印子。

    這些護衛隊員可不管那個,他們接到的命令是屋裡除了科長不允許有站著的人。

    好么,這鐘家的幾個大小夥子還沒明白怎麼回事兒呢,就被槍托砸倒了。

    ….砸倒還不算,帶鋼板的鞋尖直接就往這些人身上招呼,打的幾人哭爹喊娘。

    就連上前攔著的聶連勝都被一槍托砸在了腦門兒上,登時暈的乎的哐當一下就坐地上了。

    聶連勝帶來的兩個手底下人也不敢上來,只能識時務地躲到了收銀台邊上。

    李學武這邊沒管其他人,而是拽著老鐘的脖領子拉了起來,再次從桌上拿起一瓶啤酒,笑著問道:「殺人償命是不是?」

    「喀嚓!」

    「上面有人兒是不是?」

    「喀嚓!」

    又是一下子,就連站在收銀台附近的幾人都感覺腦門疼。

    那飯店的婦女更是如此,上次來的儒雅青年竟然這麼暴躁。

    李學武看了看滿臉血的老鍾像死豬一樣,只顧著喘氣,也不敢再呲牙,便鬆開了手。

    「啪嗒」

    隨著老鐘身子落地,屋裡除了收銀台邊上站著的幾人,已經沒有能站著的。

    李學武手指點著幾個「兒子」和地上的死豬說道:「銬起來,帶走!」

    「等……等等」

    聶連勝這會兒緩過來一些了,撐著身體站了起來,也不顧腦門流下來的血,對著李學武說道:「得饒人處且饒人,你別跟他們一般見識,鬧大了……」。

    李學武走到聶連勝跟前站定了,看了看還在流血的腦門,輕笑著說道:「我還以為你有多大的尿性呢,就這麼點兒膽子也敢說給我處理事兒?」

    說著話饒開打晃的聶連勝,對著護衛隊員說道:「行動」。

    「是!」

    這些隊員可不管手裡的是誰,李學武讓行動,直接就給上了項目。

    手銬,掀背,踹肚子。

    隨後便拎著一個個大蝦出了飯店。

    聶連勝這次終於見識到了李學武的傲氣,這是一點兒都不留面子了,直接往死了結仇了。

    李學武也沒管身後的聶連勝,而是直接出了屋門上了車便回了鍊鋼廠。

    聶連勝臉上陰翳的厲害,推開了上前給自己擦血的婦女,走到裡屋拿起電話就打了出去。

    李學武這邊帶著人回了鍊鋼廠,直接讓護衛隊員把人銬進了招待所。

    還是保留項目,暖氣管子,又暖和又舒服。

    李學武交代完便開車回了別墅。

    還沒到門口呢,便看見別墅門口停著一台車。

    李學武放緩了車速,等近了才看見別墅的燈亮著。

    把車停在了這台車的前面,推開車門子,把槍上了膛便往別墅走。

    剛進玄關,便見屋裡傳來了一陣說話聲。

    李學武往客廳瞧了瞧,頗為意外的發現沙發上坐著的是昨晚俱樂部遇見的那位。

    「來客人了?」

    「是」

    周亞梅走過來幫李學武收了大衣,解釋道:「說是昨晚跟你遇見的,手裡還拿著你送走的那盒香煙」。

    「哦?」

    李學武笑著走進屋,跟站起來的青年握了握手。

    ….「您好,久等了,下班突然遇見點兒事兒,耽誤了一會兒」

    「我也是貿然來訪,還請李處不要介意」

    「坐,坐」

    李學武對著青年示意坐,隨後自己坐在了單人位置上。

    「昨天玩兒完后朋友累了,便先回來了,也沒機會跟你道一聲謝」

    知道李學武說的是橘子的事兒,笑著搖了搖頭說道:「小小意思,知道李處瞧不上,就是個心意」。

    周亞梅給兩人倒了茶便上了樓,客廳就剩下李學武和這位青年。

    「我還不知道您是誰呢」

    李學武笑著給這青年遞了一根煙,

    青年接了李學武的煙,先拿出打火機給李學武點上了。

    李學武看了看青年的動作,稍稍低頭用手扶了火兒。

    這青年給李學武點完,才給自己點了。

    在蓋滅了打火機后,笑著對李學武說道:「實在是仰慕李處的風采,尤其是輪酒瓶子的動作,比那天的一電炮還有魄力」。

    「哦?」

    李學武挑了挑眉頭,也是沒想到剛剛做了些不雅的行為,這等在家裡的人就知道了。

    見李學武態度的變化,這青年笑著說道:「我不是聶連勝那樣的人,您放心」。

    給李學武解釋了一句這才自我介紹道:「我姓於,干勾於,單名一個敏,在工人俱樂部上班」。

    李學武眯著眼睛點點頭,示意這個叫于敏的青年繼續說。

    于敏倒是沒在意李學武的態度,自己不請自來,沒有吃電炮和大酒瓶子,就算是客氣的了。

    「我也是偶然的機會聽說了您的名字,包括馬三兒那檔子事兒,包括鍊鋼廠那些事兒」

    「我這麼有名呢?」

    李學武笑著看向了于敏,問道:「這些事兒好像跟工人俱樂部不沾關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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