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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合院之飲食男女 - 第201章 走禮字體大小: A+
     

    但見扈正權從水桶里拎出一條三斤多的遞給那郵遞員,那郵遞員從帆布包里掏出一個網兜將魚裝了,又遞給扈正權幾張票子。

    離得遠,李學武沒看清是多少錢,但也就是塊兒八毛錢的樣子,這個時候的魚的價格有些浮動,四毛多到一塊多都有,但大多是幾毛錢一斤。

    郵遞員與扈正權擺了擺手將網兜掛在車把上,推著車子往岸上去了,李學武像是伸懶腰似的,對著郵遞員的方向比劃了一下,就見岸上的劉兆倫騎著自行車就跟了上去。

    不管是不是真來買魚的,只要跟扈正權正面接觸的,就得跟,那個鑿冰的一直在冰上給人鑿冰,所以李學武才沒有叫人跟他,不然也得跟著去查查。

    三大爺見李學武伸懶腰,看著自己的浮漂沒有動靜,便說道:「釣魚是一件考驗耐心的事兒,你得坐住了,這樣才能......」

    還沒等三大爺把話說完,李學武的浮漂又沉了下去,三大爺的心也跟著沉了下去,這是咋了,一條接著一條的,沒完沒了了是吧,到底誰才是老釣手啊。

    李學武試了試魚竿的力度,沒有剛才的力度大,試著慢慢往上提,雖然有點兒費勁兒,但還是給拽了出來。

    三大爺祈禱了半天,見李學武釣上來的真是一條巴掌多長的鯉魚,便笑著對李學武陰陽怪氣地說道:「嘿,蚊子再小也是肉,可以燉個湯了」

    李學武沒有搭理三大爺的嘲諷,將魚摘了下來順手扔回了冰窟窿,這一下可是給三大爺看呆了,這是生氣了?

    李學武將魚餌掛上魚鉤又放了下去,嘴上解釋道:「魚還沒長大呢,吃這麼小的還不跟吃命似的啊」

    三大爺這才知道李學武是學早先有心的釣手,不「一網打盡」,竭澤而漁呢,沒想到這損小子還有這麼懂事兒的一面。

    「是魚就被吃,大魚吃小魚,小魚吃蝦米,吃多大的魚不是吃命啊」

    李學武見三大爺跟自己抬杠,想著可能是他水桶里有幾條這麼大小的魚,被自己一說好像嘲諷他似的,李學武真沒那個意思。

    「嗨,這個水世界還是有些規矩的,年輕的,歲數小的就該好好活著,好好長身體,那些上了歲數的,在水裡沒啥用的才應該被吃掉,這歲數大的魚該有點兒自覺的」

    這話把三大爺噎的一嗝嘍兒,心裡對著李學武直罵街,嘴上卻是不敢再跟李學武掰扯了,這小子嘴太損,說不過他。

    李學武看著三大爺的樣子,心裡嘀咕道:「這才是嘲諷呢」

    把三大爺解決了,這魚也開始上鉤了,就在李學武監視扈正權的這個中午,大魚是一條接著一條的上。

    為啥都是大魚呢,因為小魚都被李學武扔回去了,就連一斤的李學武都沒要,看得三大爺心裡直抽抽。

    三大爺是下午一點多走的,走的很不「安詳」,是帶著不甘心走的。

    本來說好的釣到中午就回去的,但是見到李學武一個勁兒地上魚,也賴著不想走,但是越著急越不上魚,最後實在拖不起了,這才泱泱地收拾了漁具拎著一桶小雜魚推著車子走了。

    走的時候還在心裡記住了這個位置,顯然是準備下周還來的,就沖沒約李學武,那一定是不會帶著李學武一起來了。

    李學武好笑地看著三大爺的一步三回頭,等到了2點多一點兒,扈正權也收拾了漁具推著車子走了。

    李學武擺了擺手,自己仍自守在這個坑兒繼續釣著魚。

    不是李學武貪戀這個坑位,

    別看四周那些紅眼的在等著,李學武不差這幾條魚,還在這兒堅持,是因為這一片兒視野寬闊,扈正權從這兒走出二里地還能看見自己的位置。

    就怕這人在附近還有布置,所以一直釣到了2點半,才起身收拾了漁具,見李學武收拾漁具,早等在一邊的幾個人迫不及待地將魚鉤扔進了李學武的坑。

    李學武也沒跟這些人計較,將魚竿收拾好,又將腳邊的魚扔上車斗,在一群人羨慕的目光中套了馬車往園子門趕去。

    好像真成了進貨的似的,早上跟三大爺的玩笑話竟然成了真,李學武看著車斗里的魚也是搖了搖頭,哭笑不得。

    鯉魚、草魚超過三斤的就有11條,小的都扔回去了,剩下的都是大個的,最大的就是那條10斤重的。

    鱸魚竟然也有三條,都是三斤、四斤多的,這可能是當年哪位好吃的「主子爺」安排養的。

    鯽魚殼子有四條,都是三斤多的,這就算是大魚了,因為鯽魚長得不快,所以這個頭兒就算可以的了。

    翹嘴兒和棒花也有三四條,這都是北方江河湖泊里常見的魚,不算稀奇,這昆明湖裡應該還有更稀奇的品種,只是李學武沒緣,今天沒見著。

    李學武自己琢磨了琢磨,覺得能釣上來這麼多魚,運氣佔了五成,個人的釣魚技巧佔了五成,剩下的百分之九十那就是因為丁師傅的魚竿和魚餌是真的好了。

    三大爺分析的那些話並不是扒瞎,那魚餌確實好,三大爺用了李學武的魚餌也上魚了,但是見李學武釣的多了就開始心浮氣躁了,嘴上一個勁兒地告訴李學武要坐的住,自己卻是坐不住了,屁股像是長了釘子似的,那還能釣上魚?

    趕著馬車出了園子門兒,這會兒的頤和園真沒有什麼可看的,夏天還能來游泳,冬天就只能來釣魚了。

    那些亭台樓閣還沒有翻修,一副破敗的樣子,可沒有後世那些盛景,現在一片片都是光禿禿的,大風能凍死人。

    許寧坐在趙雅軍騎的車子的後座上,兩人趕上李學武的馬車,兩人的左腳都踩在了馬車的車幫上,由馬車帶著走。

    許寧對著一車的魚咧咧嘴,笑著說道:「科長,您這算是「假公濟私」了吧,讓你去抵近偵查,您怎麼還進上貨了」

    李學武抻了抻韁繩,讓馬車慢一點兒,怕趙雅軍的車子不穩,再摔到兩人。

    「你以為我想啊?那魚就差長兩條腿兒自己往我車上爬了,我這還都收著呢,要是不收著,你得回廠去開卡車來接我了」

    見李學武說的邪乎,許寧兩人都是笑出了聲,見李學武的馬車慢了,許寧跳下自行車,緊跑兩步跳上李學武的馬車,順手拍了一下馬屁股。

    這大青馬猛地一提速,便把車后的趙雅軍甩開了,趙雅軍晃了晃車把,緊蹬了兩下,這才跟了上來。

    「許股長,您損冒煙兒了,等會兒您自己回去吧」

    看著許寧跟趙雅軍玩的熟悉了,還開起了玩笑,李學武把腿放在了車轅上,讓大青馬自己走,自己則是靠在車幫上,對著另一邊的許寧問道:「那個郵遞員有結果了嗎?」

    許寧搖了搖頭說道:「沒有,哪兒有這麼快,您是懷疑他來接頭了?」

    李學武點了點頭說道:「一定有個人在跟他接頭兒,有交集的就那個郵遞員了,如果不是,那麼就是他給咱們布了迷魂陣」

    許寧對著李學武問道:「那群小年輕的呢?我看他們也跟扈正權有說話來著」

    李學武不知道怎麼回答許寧的問題,但還是說道:「他們說話很大聲,我能聽得清,就是被撞了,道歉幾句話,並沒有說別的,也沒有什麼交集」

    許寧歪著頭看向李學武說道:「既然沒問題那就再跟跟看,早上說好了,韓股長下午已經在書店等著了,您不用去了,周一......」

    見許寧說到後面變得遲疑起來,李學武對著大青馬甩了一下鞭哨,鞭子「啪」地一聲在大青馬的上空炸響,許寧明顯感覺到車速加快了起來。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愛怎麼著就怎麼著吧,以後說不定我還要跟著你許股長去混呢,你可得照顧我啊」

    許寧正過身子道:「那咱可得先說好了到時候聽誰的,到了我的一畝三分地兒,您可得聽我的安排了,哈哈哈哈」

    見李學武跟自己開玩笑,許寧的心踏實了,在保衛科,要說了解李學武脾氣的,許寧說自己排第二,沒人敢說自己排第一,就是這麼硬氣。

    只要是科長認真起來,那麼這件事兒便是要緊事兒,必須認真對待,但是要說科長跟自己開玩笑著交代,且輕鬆著做,那麼這件事兒他一定是三指捉田螺,十拿九穩了。

    在德勝門把許寧放下,看他上了趙雅軍的自行車往東去了,自己趕著馬車進了德勝門,沿著海子邊兒往家走

    走到海子邊兒別院的時候,李學武把車停在衚衕口兒,拎著兩條魚進了院子,大門沒鎖著,婁曉娥正在院子里晾衣服。

    「呵,您串門兒還化妝出行啊,還行,還知道帶著禮物來」

    聽著婁姐的酸話兒李學武就當自己耳朵聾了,拎著兩條三四斤沉的鱸魚繞過婁姐進了廚房,把魚放在屋裡的案台上,揉了揉婁姐的頭髮。

    「要留長發?嗯,長發好看」

    用手拍掉李學武的大手,婁曉娥嗔道:「滿手的腥氣味兒,別摸我」

    李學武「嘿嘿」笑道:「今天還有點兒事兒,得晚點兒才能過來」

    婁曉娥見李學武往出走,從後面跟著出了屋,問道:「去釣魚了?」

    李學武點了點頭道:「有點兒工作,順便釣了魚」

    婁曉娥點了點頭,也沒管李學武話里的毛病,給李學武摘了臉上的眼鏡塞進李學武的挎包里,問道:「晚上來這兒吃?」

    看著婁曉娥期盼的眼神兒,李學武點了點頭,強調道:「就吃清蒸鱸魚,你如果不會就去問咱媽啊」

    婁曉娥推著李學武出了大門,說道:「哪兒那麼多說道啊,愛吃不吃」

    李學武沒再跟婁姐鬥嘴,今天時間有點兒緊,擺了擺手出了衚衕趕著馬車往回走。

    路過街道派處所的時候,李學武在門口兒停下馬車,在門衛憋笑的目光中,拎著兩條大鯉魚大搖大擺地進了大廳,一路上見到這個裝扮的李所,警員們都是憋笑著打招呼。

    李學武這幅洋不洋,土不土的裝扮,實在是讓人對於李所有了反差兒萌的笑果。

    李學武敲了敲沈放的辦公室門,然後猛地推開門,學著方言道:「餓,舍兒所長在不在,餓是來求恁撥事兒來地」

    沈放從窗子就見著耍怪進來的李學武了,這會兒見他跟自己玩笑也是笑著說道:「我沈放可是大公無私,不拿群眾一針一線的」

    李學武把兩條大鯉魚放在了沈放的辦公桌上,笑著說道:「那是,一針一線能值幾個錢兒啊,您沈所長要吃還不得吃個胖子啊」

    沈放對著李學武橫了橫眼睛,道:「少扯犢子,這身裝扮是去盯梢了?盯梢還能整到魚?」

    李學武拿起沈放寫的文件看了看,又放了回去,道:「沒辦法,天賦異稟,博學多才,怎麼?寫不下去了?要不要拜我作大哥,我教你幾招兒,咱的文章可是上了報的」

    沈放用鋼筆點了點李學武說道:「看你這身兒打扮,我拜你為大爺都行了,哎,羈押室那幾個怎麼著啊?」

    李學武拿出煙抖出一根兒叼在了嘴上,用沈放的火柴點燃了,道:「晾著!咋?有人求情了?要不我還是把人提走吧」

    沈放將鋼筆帽扣上,眉毛豎起,霸氣地說道:「這次我是勢在必得,這塊兒蛋糕我沈放吃定了,天王老子來求情都不行」

    李學武在沈放面前的煙灰缸里彈了彈煙灰,道:「大乘佛教經典《華嚴經》里有句話:不忘初心,方得始終,初心易得,始終難守」。

    「行了,魚是我釣的,放心吃,怎麼吃你自己決定,我走了」

    李學武說完了這句一語雙關的話,帶上手套就出了門,留下沈放跟那兩條大鯉魚大眼對小眼。

    沈放已經聽明白了李學武的話的含義,「魚是我釣的」,那就是責任由李學武主動承擔;「放心吃」,那就是願意將這個功勞分給沈放;「怎麼吃你自己決定」,那就是功勞送到伱手裡了,怎麼辦、吃不吃,願不願意跟李學武一條心,就看你自己的了。

    沈放也是混跡「仕途」好幾年的人了,當然能聽明白李學武的話,但是有時候也有點兒摸不清李學武話的套路,感覺李學武的話高深莫測,就像個老機關一樣,想了想李學武的年齡,直感覺李學武真是個妖孽。

    李學武趕上馬車,便回了家,等進西院兒的時候,今早停在院里的大卡車已經開走了,李學武把車卸在了牆邊,在大姥的幫助下把魚拎著進了倒座房。

    這時候聞三兒他們還沒回來呢,李學武著急有事兒,拎著兩個大白桶裝了9條魚就往院里走。

    先去了自己家,一進屋就見姬毓秀坐在桌邊在跟李學才和李雪聊天兒。

    「毓秀來了?」

    見李學武進來,姬毓秀幾人都很高興,劉茵看著臉色還好,可能是來客人了,沒有說什麼,接了李學武的魚放在了大盆里。

    李學武指著盆里的三條魚說道:「來的早不如來得巧,見者有份兒,一會兒回家的時候帶上那兩條3斤多的,吃個新鮮,」

    姬毓秀看著大盆里的三條魚驚訝道:「你去釣魚了啊,怎麼不早說啊,我們也跟你去好了,今天我們就在東安舊書市場轉了一圈兒,沒什麼意思」

    李學武可不敢帶這個好奇寶寶出去,嘴上敷衍著說道:「下次,下次一定啊,你們先玩兒著,我還有事兒,一會兒還得出去一趟呢」

    李學武跟老娘打了招呼便往後院走,自己大哥那屋沒人,看來還沒回來呢。

    拎著剩下的6條魚進了後院兒的家裡,屋裡還挺熱鬧,自己奶奶抱著李姝在沙發上坐著,李姝正給幾人比劃著「咿咿呀呀」地說著什麼。

    秦淮茹坐在壁爐旁的縫紉機上正在扎著白沙窗帘,一大媽和於麗站在沙發旁正在裁剪布料,見李學武進來,幾人都往這邊看來,李姝更是對著自己「呀呀」地喊了兩聲。

    李學武將兩桶魚放在了門口兒,道:「我出去辦事兒順道兒弄了點兒魚,還都是新鮮的,一會兒你們走的時候每人兩條啊,我就不請大家吃飯了,今天真是多謝幫忙了」

    一大媽看了一眼老太太,笑著說道:「就是幫個忙,還拿什麼魚啊,學武你咋這麼客氣呢」

    於麗也是不好意思地說道:「我就更不好意思了,今天早上走的早,實在不知道......」

    李學武瞧見自己的自行車就停在自己家門口兒,於麗這麼說,顯然是知道了昨晚自己家的變故,很是不好意思,直埋怨自己不該借車子。

    李學武擺了擺手道:「跟您沒關係,是我們家早都定好的分家,沒看我都準備收拾新家了嘛,沒什麼事兒,我嫂子跟我有點兒誤會,是我把她惹著急了,您別多心,幫我也累了一天了,這魚就是您該得的」

    見李學武這麼說,秦淮茹接話兒圓場道:「給我的我可得拿著,累了一天了,一鋪炕被,兩套被褥,一條厚門帘,可把我們給累壞了,瞧見沒,就剩兩套窗帘了,爭取晚飯前完工,那幾條魚就當我們辛苦費了」

    一大媽笑道:「就你會說,一個手工活,都是做慣了的,有啥可累的」

    老太太抱著李姝,見李姝伸手要抓李學武,抱著起身邊走邊哄著說道:「學武請你們幫忙都沒客氣,你們也就跟學武別客氣了,給你們,你們就拿著,這是應該的」

    李學武站在門口兒道:「應該的,應該的,辛苦大家了,我還有事兒,你們忙完了幫我把門關上就行」

    一大媽說道:「去忙你的吧,我們給你收拾利索了再走」

    李學武道了謝,跟老太太點了點頭便出了屋,還沒走幾步就聽見秦淮茹在後面叫自己。

    「學武,棒梗把公雞買回來了,已經放到雞圈去了」

    李學武點了點頭說道:「我這幾天可能要忙,晚上可能回不來,家這邊兒你離得近,多照顧,窗帘啥的你看著幫我整,我這會兒要去走幾個關係,實在是時間緊」

    秦淮茹見李學武真有事兒,便說道:「那你去忙吧,這邊我幫你收拾妥當」

    李學武指了指門口兒的兩個白桶說道:「別忘了魚啊,我先走了」

    說完便轉身往外走,走到中院的時候見李學才領著李雪和姬毓秀往後面走。

    見李學武走過來,李學才說道:「二哥,我領著毓秀姐去參觀你的新房了」

    李學武笑著說道:「正在做窗帘呢,亂糟糟的,想去看就去吧,毓秀以後常來玩兒,我弟弟妹妹都是規矩性子,很少能交到要好的朋友」

    姬毓秀看著李學武急匆匆地從後院出來,問道:「李所,您還真有事兒要忙啊,不方便的話我就不去看了」

    李學武擺了擺手道:「咱們年歲般兒對般兒,私下裡叫我李學武就行,後院我奶奶在,你們過去看就是了,正好幫我提提建議,等我回來告訴我」

    說著還對著李學才說了一句:「帶毓秀好好轉轉,晚上讓你彪哥和國棟哥跟你一起去送毓秀」

    交代完自己弟弟,又對著姬毓秀說道:「我今天是真有事兒,實在倒不出空兒來陪你了,一會兒還得走幾個實在關係,毓秀你在家吃了晚飯再讓學才和我兄弟送你回去」

    不等姬毓秀再說什麼,擺了擺手道:「就這樣啊」說著就去了外院兒。

    李學才聽見自己二哥的安排倒是很高興,眼前這個鐘靈毓秀的小姐姐正是自己仰慕的,內心感激自己二哥給自己創造機會,手上引導著姬毓秀往後院走。

    李學武進屋兒換了一身乾淨衣服,又洗了手和臉,從小庫房選了三張皮子用三個袋子裝了,又選了六條大鯉魚,用三個袋子裝了,分別挎在自行車的兩邊和前面的車筐里。

    推著車子就往西院走,想要繞過去,走西院兒的大門出門兒。

    到了西院兒就見大姥在搬那具馬鞍,車上還放著那套漁具。

    「學武,這馬鞍哪來的?」

    見大姥問,李學武笑著道:「知道您喜歡這玩意兒,特意給您淘換的,您有空給這馬鞍得配一個一樣的馬鐙,不然用不了」

    大姥是很喜歡這玩意兒的,抱著走到李學武的邊兒上,都捨不得放在地上。

    「這可是個稀罕玩意兒,沒少花錢吧,我給你拾到拾到,你正好用,我是用不上了,這老胳膊老腿兒的,上不去馬了」

    李學武笑著指了指車上的那套魚竿說道:「您有空兒可以去海子那邊兒轉轉,好多釣魚的老頭兒呢,也去跟他們嘮嘮嗑兒」

    大姥擺擺手道:「我不愛這個,得了,我給你收拾了放在小庫房裡,你忙你的去吧」

    李學武見大姥往倒座房去了,便騎上車子往自己乾媽家走,自己現在也是大人了,頂門立戶的,該走禮得走禮了。

    正趕上周日,王主任兩口子都在家。

    李學武見大門兒沒鎖,自己便進了院兒,拎著兩個袋子進屋的時候兩口子正準備做飯呢。

    「呦,學武來了,快進來,這大冷天兒的咋不在家好好待著」

    李學武將裝魚的袋子放在了門口地上,拎著裝著皮張的袋子遞給自己乾媽,道:「前段時間去東北弄的皮子,挑好的給您一張,您看看自己做個坎肩兒啥的」

    跟乾媽說了話,又對著鄭樹森道:「我今天去整了點兒魚,正新鮮,給您送來兩條,您老兩口兒嘗嘗鮮,是咱們昆明湖的魚」

    鄭樹森擺了擺手道:「大冷天的弄來的魚多不容易,自己留著吃唄,還想著我們老兩口啊」

    見鄭樹森叫自己坐,李學武拿出煙給乾爸點上了,又給自己點上,這才說道:「我哥和我姐不在您跟前兒,我再不想著您二老,那你們可真成了空巢老人了」

    乾媽看了看手裡的皮子道:「我跟你爸才多大歲數,哪兒啊就算是老人了,別老往這兒拿東西了,你才剛上班呢,還別說,這皮子倒真不錯,正好給你爸做個坎肩兒,你爸一受涼就說肩膀子疼」

    李學武嘿嘿笑著,也沒再說拿不拿的,跟鄭樹森聊了一根兒煙的時間,見乾媽起身要去做魚,忙將煙頭掐滅在煙灰缸里,擺了擺手。

    「媽,我不在這兒吃,一會兒我還有事兒呢,真有事兒,我跟您可不裝假」

    四九城就這樣兒,趕了冬天全家都不上班兒,就兩頓飯,上午九十點鐘吃一頓,下午三四點鐘吃一頓,就得了,一是省糧食,二是省事兒,懶得開火。

    李學武說著話已經站起身兒,跟站起身要送的鄭樹森說道:「爸,您別送我了,屋裡多燒點兒,別涼著,這天兒看著刮邪風,眼看著要下大雪,明早出門兒前喝點兒我上次送來的藥酒,自己當心點兒身子骨,別不當回事兒,干工作也要有個好身體,這才是本錢」

    鄭樹森在單位里也是個說一不二的主兒,整日里也是嚴肅著臉,不說人見人怕吧,但也沒人敢跟鄭樹森說笑的,但是現在卻被「啰嗦」的李學武「訓」的哭笑不得,只能不住地點頭。

    老兩口待得獨了,也是很喜歡這樣孝順「嘮叨」的孩子的,尤其是李學武是真當老兩口是親人的關心,沒有什麼歪心眼子,有啥說啥的性格倒是入了兩人的眼。

    王主任站在門口看著系帽帶兒的李學武說道:「你爸那是什麼性格,怎麼可能帶著酒氣上班呢,單位里暖氣不熱也不吱聲的,就這到家都不說呢」

    李學武「嘿嘿」笑道:「我爸還當自己是大小夥子呢,得了,我走了,對了,媽,家裡買煤換煤氣啥的別自己搬弄啊,有啥力氣活兒直接叫我或者叫回收站里的彪子他們,離的又不遠,自己孩子,該指使指使」

    鄭樹森沖著王主任擺了擺手道:「跟孩子說這些做什麼,家裡都收妥當著呢,沒啥力氣活兒,學武你要是忙就去忙吧,路上慢點騎啊」

    「我自己兒子我願意說,你在屋吧,別出來了,我去送學武」

    王主任沒讓鄭樹森出屋,自己送李學武出了門。

    李學武也沒讓乾媽多走,送出來兩步就給推回去了,在老兩口的叮囑下出了院門兒騎著車子往董文學家去了。

    還別說,上午的時候還艷陽高照晴空萬里呢,下午的時候開始颳風,現在也才三點多,天就要黑下來了,風更是刮的厲害,轉圈兒風,沒個方向,把地上的干樹葉子和雪花吹得四處亂飛。

    李學武看了看天兒,感覺真照著自己的話兒去了,真是要下大雪的樣子,這風吹的自己眼睛都有些睜不開了。

    多虧李學武年輕有把子力氣,無論是頂風還是側風,都保持的勻速,也就十多分鐘吧,便騎到了董文學家的那趟院兒。

    這會兒天已經有些暗了,李學武把車子支在院子里,將皮張的兩個袋子抗在肩上,手裡拎著兩個裝魚的袋子,像是鄉下人去城裡走親戚似的進了屋。

    韓師母從客廳的窗子里就看見李學武進院了,李學武剛一進門廳,韓師母便幫李學武摘了肩上的袋子。

    「這又是拿的啥,咋每次來都這麼客氣,冷不冷?」韓師母說話永遠都是不緊不慢的語氣。

    李學武沖著坐在客廳的任主任和謝大姐擺了擺手,將幾個袋子放在了門口。

    「正好,大姐和姐夫在,我省的再跑一趟了,昆明湖的鮮魚,東北的皮子,都是一式兩份兒,已經分好的,大姐一會兒走的時候帶回去」

    謝大姐站起身走過來說道:「還有我的份兒呢?今天看來不白來啊」說著話已經走到跟前,叫李學武趕緊摘了帽子去屋裡暖和,自己則是跟韓師母在門口看起了皮子。

    李學武把手套和皮夾克掛在門口的衣架上,把頭上的棉帽子扣在了門口的暖氣片上,脖子上纏著的圍脖找到捂著嘴的那部分也鋪在了暖氣片上。

    剛才騎的快,帽子裡子已經被汗沓濕了,圍著臉的圍脖也被哈氣浸濕了,還有冰碴掛在上面。

    「哎呀媽呀,這天兒太冷了,吹得我骨頭都疼,大姐,你不來也有你的份兒,嘿嘿,有好東西弟弟啥時候忘了你了」

    李學武答著話已經走到董文學邊兒上坐了,接了老師遞過來的熱茶喝了一口,頓時覺得一股暖流從口腔流到胃裡,驅散了胃裡的寒氣。

    「這天兒陰的厲害,眼瞅著就要下大雪了,你還往出跑」

    見任主任跟自己說話,李學武把茶杯放在身前的茶几上,回道:「好幾天沒來了,今天正好出任務,順便弄了點兒鮮魚,送過來給你們嘗嘗,這野生的魚香著呢,做的時候都不用放油」

    董文學是知道李學武出什麼任務的,用手拍了怕李學武的膝蓋,道:「辛苦了」

    李學武拿起茶壺給任主任續了茶水,又給董文學續了茶,最後給自己續茶的時候邊續邊說道:「不辛苦,上午和中午的時候還好,太陽挺足的沒看出天氣有什麼變化,就是都回來了,才颳起了邪風」

    這邊客氣完,謝大姐和韓師母在門口說道:「嘿,學武拿來的皮子還真好,這是上次去東北帶回來的?」

    李學武側著身子說道:「是的,大姐,上次拿不動,這次就帶過來了,您自己看著做個什麼保暖的物件兒」

    謝大姐點頭道:「那感情好,天兒正冷,你這可真是雪中送炭了,謝謝了啊」

    說完話,韓師母兩人又轉過頭去看起了皮子,還在自己身上比劃著計算著做個什麼好。

    李學武回答完謝大姐的話,又轉過頭跟李學武彙報了昨晚和今天的動態,因為董文學沒有避諱任小宇,李學武彙報的時候雖然有所收斂,但是該說的也都沒有避諱。

    董文學喝了茶,點了點頭道:「看樣子是有大魚要出現了,這樣的組織不活動則以,就像是條魚,趴在水底你是看不見他的,但是只要他開始活動,就會把水底的泥水攪拌起來,為的就是把水攪渾,好玩金蟬脫殼的把戲」

    李學武知道老師家裡是不能抽煙的,便也沒有給董文學和任小宇敬煙,坐在董文學身邊輕聲說道:「資料還在辦公桌里,我看周一就可以開始攆著他跑起來了」

    董文學將茶杯放在茶几上,將右腿疊在左腿上,語氣輕鬆地說道:「可以的,只要跑起來就別讓他停下來,讓他越跑越快,讓他顧此失彼,不給他把水攪渾的機會,那樣他身上的秘密就會抖落的更完全,跟他一條繩子上的人就會被他拉著一起跑,總有跑得快和跑的慢的,咱們跟在後面一個一個地抓,直到最後剩下他一個」

    李學武笑著說道:「明線上我是出不上力了,我明天開始可能就下崗了,還得老師安排」

    董文學笑著看了看李學武,搖頭道:「還是要繼續鍛煉,要學會隱忍,這次的情況特殊,下次可不能這麼做了,事後找個機會跟楊廠長坐一坐,把話說明白,他會理解的」

    李學武點了點頭,正治上哪裡來的敵人,無非是妥協的力度罷了,現在還不是自己上台掰手腕的時候,所以亮一下自己的尖牙厲爪就行了,沒必要像個刺蝟似的,何況這一次也不能拿楊廠長怎麼著。

    「等事後我約徐斯年,看看廠長什麼時候方便,到時候也請老師幫忙解釋」

    董文學擺了擺手說道:「沒那麼複雜,這一次他被你坑的夠嗆,你上趕著找他說話,他樂不得的,有些事情還是你們兩個人私下裡說的好」

    李學武點了點頭表示明白,又想到了什麼,臉上露出壞笑的表情,道:「這件事兒老李怎麼這麼消停?沒想著參合一腳?」

    聽李學武問完話,董文學笑了笑,道:「也就你敢這麼叫,小李,老李的,注意著點兒,這次李懷德是因為一些其他的事,不願意參與,沒見這兩天都不在辦公室嘛,躲出去了,去了山西了,說是去視察銷售部,呵呵」

    李學武撇了撇嘴,這次董文學的試水其實已經達到了目的,知道了領導對於他的態度和看法,現在能做的就剩下逐個擺平了。

    「他不在也好,少了很多麻煩,你只管做好自己的事,其他的事我來辦,還有,東風也是借的,是合作關係,你們現在是在一個起跑線上,跟在目標身後能攆出多少東西來,看你們的能力」

    李學武挑了挑眉毛道:「世界上哪有免費的午餐,有也是帶著鉤子的,這道理我懂,他們能搶去多少算他們的本事」

    董文學拍了拍李學武道:「這話有點兒驕傲的意思了,還是要謙虛」

    見師生兩個聊完了,任主任放下手裡的茶杯,看著李學武笑著問道:「學武馬上就二十了,真對顧寧沒想法?人家可是對你有很好的評價呢,顧領導那邊對你可是青睞有加啊」

    李學武見任小宇又提起這件事,有些苦笑著說道:「還是別了,有些代溝,對了」

    說著話,李學武對著董文學說道:「還沒有感謝老師幫忙呢,顧領導那邊您有時間幫我感謝一下,禮物我來準備」

    董文學與任小宇對視了一眼,轉過臉對著李學武說道:「等這件事兒結束的,到時候再說」

    既然董文學說不著急,那麼李學武也就這麼認了,那就到時候再說吧。

    跟老師聊了幾句,看了看手錶,李學武站起身說道:「老師,師母,我家裡還有事兒,得先回去了」

    韓師母從廚房裡出來,對著李學武說道:「你拿來的魚我都化上了,在這兒吃了晚飯再走唄,反正天都已經黑了」

    李學武邊走到門口穿衣服邊說道:「師母,我可不會裝假,是家裡真有事兒,下次,下次我再帶著魚來,您再給我做」

    等李學武穿戴好,韓師母幫李學武系了後面的圍脖,道:「既然你還有事兒,我就不留你了,路上小心著點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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