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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貞觀悍婿 - 第二百三十九章:兵臨平壤字體大小: A+
     

    五天後。

    息城旌旗飄揚,城門打開,大軍緩緩出城,戰馬打着響鼻,將士們滿是喜悅,能參與這次滅國之戰,個個心情激動,五天休養,接連大戰帶來的疲憊感一掃而空,隱隱有了幾分鐵軍氣勢。

    李君羨領到了先鋒,一馬當先,心情大好,眼睛裏都洋溢着笑,只要第一個破城殺進去,重獲聖恩大有希望。

    之後是程處默和尉遲寶林,各領五千兵馬,同樣意氣風發,心有激雷,血氣方剛的年紀,誰不想揚名立萬,立下赫赫戰功?

    跟着兩人後面出來的是雇傭軍,同樣神采飛揚,這一路殺過來,秦懷道說一不二,給的賞銀只多不少,大家腰包都鼓了,昨晚羅章給大家做了動員,告知這可能是最後一戰,誰也不想錯過最後一次賺銀子機會。

    秦懷道跟在雇傭軍身後,帶着羽林衛,李義協帶着三千人護在左右,後面跟着的是程處亮、程處弼和尉遲寶琪,至於息城,李君羨手下一名飛鷹郎將受傷,帶着一千精銳和傷員留下。

    這五天來,朝廷大軍未到,但秦懷道已經收到平壤城不少官員悄悄送來的密信,大家信中透露一個重要消息,願意投降,但軍隊被淵蓋蘇文握在手中,水潑不進,但會在後勤上悄悄下手,削弱守城軍戰鬥力。

    堅固的堡壘都是從內部瓦解。

    秦懷道對這些沒風骨的投降派很看不上,但現在用得上,自然不會反對大家都誠意,沒少安撫派來的代表,一一禮送回去。

    當然,也有不利的一面,五天時間裏,平壤幹了兩件事,堅壁清野和調兵勤王,根據羽林衛偵查,陸陸續續有六支兵馬進了平壤,合計兩萬左右,秦懷道先不明白為什麼都進城,而不是留在暗處偷襲自己後方,沒有派兵阻止,都進城也好,城牆就那麼大,兵多施展不開,添油戰術罷了,還能浪費城中糧食。

    息城距離平壤直線距離不過六十多公里,大軍一早起碼出門,下午就到。

    李君羨並沒有馬上發起進攻,而是挑選了個開闊地帶安營紮寨,有水,又是上風口,視野開闊,不怕偷襲,幾道命令下來,一部分軍隊戒備,一部分衝進樹林砍伐樹木,準備建造拒馬和營房,還有一部分挖灶燒水,準備做飯迎接大軍,承擔着先鋒軍還有的職責。

    大軍過來,平壤守軍紛紛上城牆,刀出鞘,弓上弦,如臨大敵,城池上空瀰漫着一股肅殺氣息。

    一些達官貴人也上了城牆,在護衛隊保護下眺望,看到先鋒軍紀律嚴明,分工明確,裝備精良,一個個臉上洋溢着輕鬆戰意,毫無遠道而來的疲憊感,更無厭戰情緒,反而恨不能早點一戰,這讓大家心中莫名一慌。

    很快,大家發現一人扛着旗幟過來,紛紛停止交談,看向來人。

    來人正是李君羨,騎着戰馬走到一箭之地停下,將一名紅色旗幟插在地上,喝道:「都聽好了,旗子在,不拔刀,想出城離開的儘快出城,絕不攔截,旗子一收,絕不封刀,城中所有官員、將領、王族、貴族全都殺無赦。」

    說完,李君羨揚長而去。

    所有人聽到這番話臉色大變,自古王朝更替常用,但最多對王族動手,貶為平民,好點的還能留個體面,不會趕盡殺絕,至於朝臣,換個主子繼續做官,沒什麼損失,從未聽說殺無赦。

    好大的殺意!

    這一刻,大家心中莫名一慌,擔憂起來。

    人性自私,在看不到多少希望的情況下,願意跟着主子死戰的不多,特別是不如意的人,恨不能早點換個主子,中立的一看要被殺,

    也起來異心。

    未攻城,先攻心!

    秦懷道深諳此道,特別交代過李君羨一到就插旗。

    依著李君羨的脾氣,到了直接攻城,哪兒那麼多花活,不確定這麼做有多少威懾力,但也不違背,怕頭陣沒了。

    回頭營地,見城牆上那些達官貴人離開,不屑地撇撇嘴,對一幹將領喝道:「都盯着點,小心敵人狗急跳牆衝出來。」

    「遵令!」所有人轟然領命。

    一個時辰后,程處默和尉遲寶林率軍過來,兩人在平壤以南找了塊空地安營紮寨,和李君羨的大軍成掎角之勢,一人盯一道城門。

    秦懷道帶着人也趕到,李君羨趕緊迎上前,領着來到早已搭建好的大帳,這兒將成為指揮所,中軍帳,後面跟着到來的羅章則帶領雇傭軍去了北門,程處亮、程處弼和尉遲寶琪壓着糧草物資過來,在西門和北門之間,靠後一些的開闊地帶安營紮寨。

    北門只有雇傭軍,兵力有些單薄,這個位置方便三人及時支援,糧草也方便及時轉運兩地,背靠着一條河,不用擔心偷襲,都是出發前秦懷道特別安排的。

    秦懷道等部隊安頓下來后,來到營地前觀察前方平壤。

    城牆高大,堅固,易守難攻,就算拿命填,沒有三五萬別想拿下。

    這麼大傷亡秦懷道接受不了,決定還是用原定計劃。

    片刻后,李君羨忍不住說道:「左帥,咱們有足夠多雲梯,將士們士氣高漲,敢用命,拿下只是時間問題,要不連夜進攻?」

    「強攻傷亡太大,有沒有別的辦法?」秦懷道反問道。

    大家紛紛搖頭,攻城戰本就殘酷,沒有內應只能強攻,拿命填。

    秦懷道看到大家表情有些失望,說道:「擂鼓,聚將!」

    「遵令!」李義協趕緊說道。

    很快,戰鼓響起,低沉,渾厚,悠長。

    將領們聽到鼓聲紛紛放下手上事情,打馬趕來中軍帳。

    中軍帳內,秦懷道高座上首,眾人陸續趕來,分立兩旁,一個個興奮莫名,程處默更是忍不住問道:「左帥,是不是要攻城?俺打頭陣,保證第一個攻上去。」

    「怎麼,想跟老夫搶頭陣?咱倆出去練練。」李君羨目光一瞪。

    「練練就練練!」程處默渾然不懼。

    秦懷道擔心節外生枝,打斷道:「這頭陣還是讓給李叔吧,咱們都年輕,以後有的是機會。」

    「謝左帥。」李君羨大喜,瞪着程處默補充道:「看看,知道你為什麼做不了左帥嗎?學着點,要有氣度!」

    「你不也做不了左帥。」程處默直接懟過去。

    「你?」李君羨氣得差點一口老血噴出,臉色漲的通紅。

    秦懷道一看要糟,瞪了程處默一眼,喝道:「怎麼,翅膀硬了?要不你來坐這個位置?」

    程處默意識到自己有些囂張,驕狂,傳出去不好,有不敬長輩,藐視帥帳之嫌,趕緊賠笑着說道:「李叔,您大人大量,別跟晚輩一般見識,主要是以前大家打鬧習慣了,說話沒遮攔,對不住了。」

    「你們以前議事就這麼吵?」李君羨也不是小氣之人,順坡下驢,反問道。

    秦淮到也順勢說道:「是啊,這幫傢伙仗着年紀比我大幾歲,一個個神奇的緊,好在還聽將令,不然這仗沒法打,李叔,我也沒少被他們氣,習慣了就好。」

    李君羨見自己兒子也點頭示意,愈發好奇了,問道:「中軍帳乃嚴肅之地,不得胡來,說說,你們平時怎麼議事,誰吵贏了聽說的?老夫反倒有些好奇了。」

    「也不是,戰前通報情況,大家各抒己見,博採眾長,最後集中,將令一出,倒也沒人反對。」秦懷道笑道。

    「各抒己見,博採眾長,有點意思。」李君羨眼前一亮,略有所聞,感慨道:「這麼做倒是能彌補經驗不足,讓每個人都明白自己的職責,就算遇到變故也清楚怎麼應對不影響大局,難怪你們一路勢如破竹,原來如此,老夫受教。」

    「你們不是?」秦懷道好奇地問道。

    李君羨感慨道:「我們都是聽聖上或者大帥的,上面說怎麼做就怎麼做,有時候出於保密需要,彼此都不知道任務,遇到事情很考驗臨機決斷能力和應變能力,能力差點,一旦決策錯誤,很容易引起整體崩潰。」

    秦懷道想了想,笑道:「各有各的好處,你們那一代是統一戰,保密很重要,我們是國戰,都是自己兄弟,不怕泄密,背景不同。」

    大家恍然,紛紛點頭。

    「說正事。」秦懷道繼續說道,眼神變得銳利起來,掃了眼全場,語氣鄭重起來:「諸位,平壤城牆,守軍起碼十萬,剛才留心觀察過,弓箭手比例很高,威脅很大,絕不能強攻。」

    「不強攻怎麼打進去?」程處默好奇地問道。

    「難不成有內應開城門?」尉遲寶林也問道。

    「大家都說說吧。」秦懷道沒有馬上說出自己計劃,想看看還有沒有更好的。

    大家面面相覷,思索起來。

    片刻后,尉遲寶林提議道:「要不,弓箭手集中起來,攻打一門,只要壓制住城牆上守軍,就有機會撞開城門。」

    「萬一城門用石頭、泥土封死了呢?」秦懷道反問道。

    這種事大家干過,尉遲寶林鬱悶的低下頭去,繼續思索。

    程處默提議道:「要不,挖地洞進去,就是太耗費時間。」

    「地道倒是個辦法,但沒有一個月恐做不到,而去,長期不進攻,敵人必定懷疑,只需要在城內埋下大瓮,派人聆聽,就會暴露。」秦懷道再次否決。

    大家點頭表示贊同,但都想不出更好辦法。

    秦懷道等了一會兒,不見有人提出更好辦法,便說道:「我有一策,用布袋裝土,弓箭手全部集中使用,輪番上陣,掩護將士背土過去,堆積於城牆下,只要堆積到城牆高,形成斜坡,將士們就能從斜坡殺上去。」

    所有人眼前一亮,興奮起來。

    「難怪在息城就讓我和寶林收集布袋,原來早有預謀,此計甚妙,只要足夠好,兄弟們就能一擁而上,撕開一個缺口,拿下平壤不在話下,這種一點突破的戰法,最好連弩開道,不如將頭陣讓給我吧。」程處默興奮地說道。

    突厥軍留下后,連弩都留給了程處默和尉遲寶林。

    尉遲寶林當即不樂意了:「憑什麼給你,我的部隊也有連弩。」

    李君羨一聽就傻眼了,自己大軍沒連弩啊,眼巴巴地看向秦懷道,秦懷道趕緊喊道:「都別吵,答應給李叔的事不能反悔,不過,李叔,這背土填埋之事得你們來做,沒問題吧?」

    「沒問題,布袋夠不夠?」李君羨滿口答應道。

    「有十萬左右,保險起見,可以砍伐樹木、背石頭混合使用,但最上面一層得是布袋,方便行走,還要考慮好穩固問題,堆積的時候兩邊用布袋,堆砌成牆狀,方便定型,裏面用什麼問題不大,利用天黑堆起來,兩人一組,一人背,一人持盾掩護,以防萬一。」

    「明白了,保證完成任務。」李君羨大喜。

    「處默,寶林,抽調兩千弓箭手掩護,用拋射,調整好角度,確保每一支箭落在城牆上,同樣兩人一組,一人射,一人持盾護,累了輪換,確保壓制住城牆上敵人弓箭手。」

    「遵令!」兩人趕緊答應。

    秦懷道見計劃沒人反對,也不知道行不行,但暫時想不到更好的,只能硬著頭皮上,補充道:「其他部隊用飯後多做火把,之後安排好警戒,剩餘人等養精蓄銳,城牆預計半夜能填好,到時候殺進去,一夜拿下。」

    「嘶——」

    所有人倒吸一口冷氣,一夜拿下平壤,這是何等的膽大,又是何等的自信。

    仔細一想也不是不可能,只要能進城,以部隊的士氣,用連弩開道,十萬也照殺不誤,一夜換城旗,何等痛快。

    想到這兒,一個個激動起來。

    李君羨好奇地問道:「將軍,為何之前還豎旗?」

    「豎旗有兩個好處,一,製造恐慌,打擊軍心士氣,二,逼某些人站隊,拖住城中守軍後腿,特別是看到我們在填土,隨時可能攻進去,會加速某些人選擇,等我軍真的攻進去,為了能活命說不定會迎接,帶路,於我軍有利。」秦懷道解釋道,眼中閃爍著自信的光芒。

    眾人恍然,紛紛大喜。

    「眾將聽令!」

    「在!」眾人抱拳,神情肅殺。

    「一通戰鼓后,南北兩門射箭,仰攻吸引敵人,兩通戰鼓后,南北兩門攻城,城西門堆土寬度不夠,不能同時進入,三面進攻更有利,圍三缺一,一旦攻入城內,李叔大軍無連弩,不適合巷戰,帶人封鎖四門,羅章率軍直奔敵營,處默和寶林直奔王宮,圍而不打,等候命令,處亮、處弼、寶琪和李義協率軍從西門進入,分四個方向一路碾壓到東門,肅清殘餘,降者不殺,不得擾民,哄搶,濫殺,違令者,斬!」

    「遵令!」眾人轟然領命而去。

    秦懷道也走出中軍帳,緩步來到營地前觀察城池,除了兵力增加些外,並不見有異常,前方,孤零零一面紅色旗子飄揚,有些冷清,卻沒人敢忽視。

    晚飯後,大軍動起來。

    程處默和尉遲寶林各領兩千弓箭手過來,幾名射術好的校尉先試射一箭,修整位置和角度后又試射兩次,確定箭失能落在城牆上,將角度和力度通報下去,方便其他弓箭手知悉,效彷。

    城上守軍以為要連夜進攻,戰鼓轟鳴,更多人聚集起來,嚴正以待。

    沒多久,守軍看到大批人衝過來,兩人一組,一人持盾護著,一人扛着什麼東西,並沒有展開,而是排成四列,彼此還拉開距離,守將看不懂什麼意思,進攻不應該抬雲梯嗎?出於保險,等靠近些正要下令射箭。

    殊不知一蓬箭雨呼嘯而來,黑壓壓一匹,帶着凄厲的嘯音衝上高空,等力盡后墜落下來,如下雨一般,嚇得城牆守軍紛紛躲避,舉盾遮擋,箭雨密集,兇狠,沒人敢露頭反擊。

    守將通過牆垛開口發現不像進攻,將東西丟在城牆下就跑,速度很快,一時有些懵,看不透這是在幹什麼,只要不攻城,守將就不急着馬上反擊,喝令大家躲箭,打算看看再說。

    很快,守將發現對面的人流水線一般衝上來,又退回去,地上堆滿了東西,莫名有些擔憂,想讓人反擊,但頭上箭雨一陣接一陣,並不停歇,不斷有運氣不好的被射中,慘叫聲此起彼伏,軍心有些不振。

    守將有些慌了,大喝道:「傳令,將傷員帶下去,弓箭手,反擊!」

    「遵令。」馬上有人應道。

    很快,有人頂着盾牌過來,將受傷的,戰死的人拖下去,人一站起,被射中概率就增大,但將令難違,弓箭手在同伴盾牌掩護下起身,拉弓反擊。

    城牆上,居高望遠,射的也更遠才對,但弓箭手忌憚從天而降的箭雨,不敢拿來遮擋的盾牌,無法做到拋射,角度受限,無數箭失飛過去,落在距離唐軍弓箭手前方十米左右位置,構不成傷害。

    這一幕讓唐軍弓箭手精神大振,但卻讓守軍將領臉色鐵青,大喝道:「瞄準衝過來的人射,不要管弓箭手,快!」

    不管弓箭手就意味着大家要冒着箭雨反擊,風險很大,但將令難為,不得不調整角度,瞄準衝過來的唐軍射箭,雖然有人持盾護持,但總有意外,一輪箭失過去,唐軍倒下好幾個。

    秦懷道看着這一幕沒有叫停,戰鬥,總有犧牲,忽然靈機一動,對李君羨喊道:「快,找程處亮他們,讓運糧的俘虜背土。」

    連下幾座郡城,為保險起見,投降的守軍全部成為俘虜,負責押送糧草物資,得有兩三千人,死俘虜好過死自己人。

    秦懷道恨不能給自己抽一耳光,居然把俘虜給忘了。

    李君羨也反應過來,馬上叫停。

    沒多久,俘虜全部被程處亮等人壓過來,秦懷道叫來投降的官員做翻譯,上前說道:「都聽好了,背土壘砌成台,此戰過後,放你們自由。」

    眾人不是民夫,是戰士,自然明白其中兇險,都慌了。

    秦懷道繼續說道:「你們可以大喊,讓城牆上的人不要放箭,也會給你們盾牌,兩人一組,一人保護,一人背,還會有弓箭手壓制城牆,掩護你們上去,每人兩貫銀子,拿銀子幹活,不願意的,直接斬殺。」

    服從還有一線生機,有兩貫銀子,不服從馬上死。

    在死與生機之間,都知道怎麼選。

    戰爭是殘酷的,作為主將,能做的就是儘可能讓自己人少死一些,秦懷道馬上讓李義協拿來銀子,直接發放,給兩貫安家費,仁至義盡。

    大家拿了銀子,抵觸性沒那麼高了,看到四周虎視眈眈的大軍,不服從絕對衝上來直接砍殺,將銀子收好,硬著頭皮幹活了。

    很快,大家衝上去,等靠近城牆後用高句麗語大喊大叫。

    城牆上守軍聽到熟悉的求饒聲,一時有些懵,紛紛看向守將,守將也懵,觀察者衝過來的人,試圖大喊幾句,詢問情況,一蓬箭雨落下,嚇得趕緊躲避,等再次探頭出去是,前面的正瘋狂後退,更多人接着衝上來,宛如之前。

    螞蟻搬家式的進攻方式讓守軍很慌,但城外是自己人,如果下令射殺,恐會影響軍心,如果不殺,誰知道對手癟的什麼招?一咬牙,讓人回去通報。

    上級的命令很快到來——格殺勿論!

    這一來一回耽誤了些時間,城牆下堆的土多了不算,將軍漸漸看出門道,高聲喝道:「眾將聽令,敵人這是要堆土造台,衝殺進城,必須阻止,否則誰也活不成,弓箭手給我射殺背土的人,他們助敵,罪該萬死!」

    弓箭手也擔心打上來自己會死,紛紛出手。

    戰鬥變得詭異起來。

    唐軍弓箭手射城牆守軍,城牆守軍射背土的俘虜,俘虜丟下布袋就跑,但城牆守就那麼長,容不下太多人,加上還要躲箭,對背土的俘虜威脅並不是很大,而唐軍兩千弓箭手同時出手,每一次都能帶走不少人。

    此消彼此,城牆上的弓箭手很快全部戰死,守將不得不重新調弓箭手上來接防,時間又耽擱一會兒,然後繼續對耗。

    秦懷道看着俘虜一個個死去,終歸於心不忍,讓人給俘虜送去更多盾牌,兩個人護送一個上去,安全大增。

    戰鬥就這麼詭異的進行着。

    俘虜們按照要求先堆兩側,堆成一堵厚厚的土牆,等有一人高后往裏面丟木頭兩個人抬着走,每個抬木頭的人左右有人持盾保護,丟在土牆中間,堆積在一起,裏面堆滿再堆外面,一層層加高,並形成一道長長的斜坡方便上去。

    等厚厚土牆全部堆滿后,俘虜背着一袋袋土衝上斜坡,如之前一般先堆兩邊,厚厚一排,形成護擋,然後中間繼續堆木頭和石頭。

    一個時辰后,城牆下堆土高了不少,看的將士們目光狂熱,迫不及待,守城軍卻心在發涼,一旦堆滿,大家首當其衝,最先被殺,誰能不慌?

    守將也慌,馬上讓人將情況通報上去,很快,一支大軍趕來協助,就在城牆下待命,各自找地方躲箭,但守將依然擔心,調更多弓箭手上來阻止堆土,可惜效果甚微。

    又一個時辰后,堆土有城牆三分之二高,長長的斜坡就算是戰馬也能衝上去,看到這一幕李君羨心中滿是感慨,簡單之法,卻妙用無雙,難怪能帶着五千人殺到平壤,確實不凡,看到李義協過來,低聲說道:「看出點什麼沒?」

    「看出來了,通城之路,今晚一戰必勝。」

    「就看出這點東西?」李君羨沒好氣地問道,見自己兒子一臉茫然,心中鬱悶無比,低聲解釋道:「記住了,城牆空間有限,敵人雖然兵力眾多,但無法在城牆上施展開,兵多優勢發揮不出來,而土堆寬三丈左右,一旦填好,我軍能一次性衝上去不少,兵力反而佔優。」

    「有道理。」李義協一臉恍然。

    李君羨見自己兒子還是沒太懂,但親生的,不能拿不教,忍着脾氣繼續說道:「可見寬度是左帥早就算計好的,太窄,上去的人少,不合適,太寬,工作量加大,材料不夠,而且時間太久,明白嗎?回去好好學算學。」

    「知道了。」李義協不敢忤逆,心中卻不以為然,想着有秦懷道在,自己學那麼多幹什麼,照做就是。

    李君羨看出自己兒子在敷衍,沒好氣地一巴掌拍在對方後腦勺,罵道:「記住,還有一個好處,軍隊上去后沿着城牆展開攻擊,只要佔領城牆,城牆下的敵人再多也發揮不出兵力優勢,居高臨下,用弓箭射殺,事敗功倍。」

    「知道,以前都是這麼乾的。」李義協不服氣了。

    「都是這麼乾的?」李君羨見自己兒子不像看玩笑,頓時意識到自己有些多餘,罵道:「你不在自己位置,跑來幹什麼?」

    「左帥有令,讓我過來協助你打頭陣,調了一千連弩,連弩開道,效率高,進攻速度快,一旦被堵在城牆上,後果很嚴重。」李義協趕緊解釋道。

    「連弩殺傷力有多快?」李君羨好奇地問道,沒有使用過,心中沒底。

    李義協頓時得意了,笑道:「這麼說吧,一千人衝上去,城牆上守軍來多少都擋不住,何況城牆狹窄,敵軍擁擠,施展不開,更有利於連弩,只要衝上城牆,一分為二,五百人足以殺得城牆上守軍一片片倒下,來多少殺多少。」

    「狂妄,連弩總有用盡之時。」

    「不會,五百人同樣一分為二,一半射殺,一般待命,等前面射孔,後面的衝上去補位,確保攻擊不斷,兩百五十人足以封死城牆上所有空間,連弩不斷,誰能阻擋?」李義協趕緊說道。

    李君羨想到兩百餘人站滿城牆,無數箭失連續不斷往前攻擊,忍不住頭皮發麻,看着前方負手而立的秦懷道,感覺自己老了,叮囑道:「早聽藥師說過,兵器革新會改變戰法的運用,還說是左帥提出的,當時不以為然,現在看來是老夫愚蠢,以後好好跟着左帥做事,咱們家能否富貴下去,就看你和左帥交情了。」

    「放心吧,爹,我懂。」李義協趕緊說道。

    「懂就好,老夫此戰過後會請辭,急流勇退還能多獲得些聖恩,但為父不能再做官,家族就靠你了。」李君羨滿是感慨,還有欣慰,欣慰當初沒有和秦懷道成仇,也欣慰兒子和秦懷道走的近。

    秦懷道並不知道李君羨所想,銳利的目光盯着城牆,土堆距離牆垛不過兩米,只要再填一米,剩下一米就能跳上去,迅速回頭看向李君羨。

    李君羨會意地上前:「左帥,攻擊部隊已經就位。」

    「那就好,讓俘虜將土集中堆在城牆邊,其他不用管,再堆一些就可以展開攻擊,攻擊時一定要快,不能堵在口子上,不然後續部隊上不去,打成消耗戰,讓李義協沖前面,他對連弩使用有經驗。」秦懷道叮囑到。

    李君羨沒有反對,兒子不是外人,抱拳道:「左帥放心,拿不下提頭來見。」

    「那晚輩就在這兒看李叔大殺四方,去吧!」

    「遵令!」李君羨大步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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