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帝的表情忽然冷了下來,不冷不淡的道:
「丞相大人覺得,朕這麼做,是在討好你?」
聽見這話。
方修陷入沉默,不知該說些什麼。
小女帝見狀,忽然站起身,眸子裏流露出悲憤之色,語氣漸冷。
「朕是皇帝,是天子,便是死,也不會拿自己的清白之身,討好一名臣子,縱然他權勢滔天!」
說到這,她的語氣忽然高昂了起來,悲憤道:
「你以真心待朕,朕便以真心待你,卻沒想到這些舉動,竟讓朕在你的眼裏,淪為了一個自輕自賤之人!」
「方修,你可真是朕的好相父啊!」
「相父」兩個字,幾乎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
方修看着心若死灰的小女帝,忽然有些不安,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麼。
這個時候。
小女帝卻是一拍桌子,大喊道:「朕不想看見你!滾!給朕滾!」
看着一臉悲憤的小女帝。
方修忽然察覺到,她的眸子至始至終都沒有流露出徹骨的恨意,和之前指鹿為馬的時候,完全不同。
瞬間。
方修意識到了什麼,眉頭一挑,站起身,走到她的面前,貼近一些,逼視着她,冷哼道:
「陛下!你可知,這麼做有何後果?」
小女帝不甘示弱,針鋒相對:
「無非是一個死字!」
不遠處。
林宛兒面對這突如其來的變故,整個人懵了。
「這倆人怎麼回事,剛才還打情罵俏,郎情妾意,這才一會,就不死不休了?」
正疑惑呢,又聽見女帝用決絕的語氣道:
「你殺了朕吧!」
林宛兒大吃一驚,下意識的看向女帝,脫口而出道:
「陛下,冷靜啊!」
話音剛落。
又聽見方修用冰冷的語氣道:
「好!本相今日就殺了你!取而代之!」
這下子。
林宛兒是真的被嚇到了,清秀的臉龐滿是驚慌之色,大聲道:「方相,萬萬不可!陛下她是愛你的啊!」
一句話還沒說完。
忽然看見。
一襲仙鶴緋袍的方相,伸出雙臂,將陛下攬在懷裏,緊緊的抱住她的纖腰,低頭在她光潔的額頭上,親吻了一下。
「......」
瞬間,林宛兒像是走在路邊,被人踢了一腳的狗,又一次的懵了......
不僅懵,還很痛。
「這是什麼情況!」
林宛兒看着面前的一切,開始懷疑人生,她是誰,她在哪,她在做什麼。
另一邊。
小女帝俏臉通紅,咬着嘴唇,睫毛輕輕顫動,一臉的羞澀模樣,嗔怒道:
「狗奸賊!」
【情緒值+3000】
方修保持這個姿勢,眉梢上挑,嘴角勾起笑容,明知故問道:「陛下不生氣了?」
小女帝面紅耳赤,冷哼一聲,別過了小腦袋,卻沒有掙脫出來,仍舊依偎在他的懷裏。
她剛才說得,都是她的肺腑之言。
方修用真心待她,她就用真心待他......
雖說「討好」兩個字,落在她的耳朵里,讓她覺得有些刺耳。
但她心裏清楚,方修這些話,本質是想讓她做自己,不要迷失本心。
她不是不識好歹之人,誰對她好,她分得清楚。
剛才的悲憤與惱怒,不過是一時興起,偽裝出來,挑逗這奸賊一下,順便看一看他的反應。
要是能看到他為自己驚慌失措,心裏就更開心了。
只可惜,她的演技,沒能躲過這奸賊的眼睛,才變成了現在這樣。
小女帝紅著臉,依偎在方修的胸口,
聽着他規律的心跳,忽然感覺有些享受,希望時間永遠的停留在這一刻。
但是。
她知道,這並不可能。
於是,從方修的懷裏掙脫出來,往後站了一步,跟他保持距離。
「朕的要求很簡單,之前也跟你說過。」
「名正言順之前,不可以做那種事。」
身後。
已經緩過神的林宛兒,聽見這話,撇了撇嘴,在心裏吐槽:
「陛下您之前還說過,名正言順之前,不在方相的面前穿那個......黑絲。」
「現在還不是一樣答應了!」
「言而無信!呸!」
方修抬眸看着小女帝那張絕美的臉龐,見她目光中有一些羞澀和不安。
便知道,她還沒做好準備。
同時心裏明白。
她是看見自己如狼似虎的眼神,心裏有些害怕,方才把這句話拿出來作為條件,強調了一遍。
作為一名穿越者。
方修對此並沒有什麼意見,無非是再等一段時間,等她完全長大......
「好,臣答應陛下,沒有陛下的允許,不做那種事。」
方修明亮的眸子,望着小女帝,語氣溫和的道。
小女帝糾正道:「是名正言順前。」
方修笑了笑,沒有反駁。
小女帝看着他,撇了撇嘴,回歸正題,問道:
「所以可以告訴朕,你打算怎麼應對周國的使團?」
方修漫不經心道:「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就這麼簡單?」
小女帝有些懷疑。
方修點點頭,道:「就這麼簡單!」
小女帝猶豫了一下,又道:「朕聽說,醉花閣的花魁明月,琴藝冠絕周國,聽過她琴聲的人,無不擊節讚歎,拍案叫絕。」
方修道:「不過是個花魁,讓她出一出風頭,又能如何?」
聽見這話。
小女帝微微一怔,心道:好像......有點兒道理!
反正在諸國的眼裏,大乾是蠻夷之地。
蠻夷輕禮樂,不是再正常不過的一件事?
她想了想,又道:「還有那燕北府的劉俞,詩詞風格雄渾壯闊,豪氣衝天,被人稱讚為周國百年難遇的詩魁。
他若是在宴會上賦詩兩首,針砭時弊,暗諷朝廷,該如何是好?」
方修淡淡道:「陛下大可放心,他不會這麼做。」
小女帝眉頭一挑,好奇的道:「你賄賂他了?」
方修嘴角抽動了一下,道:「在陛下的眼裏,臣就只會用這些下作的手段?」
聽見這話。
小女帝面露思索,然後重重的點了點頭,道:「是!」
方修:「......」
沒等方修反駁,小女帝又道:
「還有那從虎賁軍精挑細選的高手,聽說是個怪胎,力能扛鼎。
咱們大乾是蠻夷,蠻力這方面,要是再輸給人家,就說不過去了。
到時候周國的翰林院的典簿,添油加醋的做一篇文章,往大周月刊上一登。
雖說不會有什麼實質性的傷害,但想想是挺氣人的。」
說到這。
她似乎想到了什麼,看向方修道:
「對了!《三國演義》裏不是有三英戰呂布,那呂布一定是力大無窮,你把他找來不就行了。」
方修沉默了一瞬,道:「呂布太貴了。」
「太貴了?」
小女帝微微一怔,沒聽明白這句話的意思。
方修道:「對付一個小小的虎賁軍力士,何必讓呂布出馬,臣自有辦法。」
小女帝好奇的問道:「你打算讓典韋上場?」
方修沉默。
小女帝見他不說話,忽然想到了什麼,伸手拽了拽他的袍子,面露好奇,道:「有件事,朕一直想問。」
方修道:「陛下請講。」
小女帝一本正經道:
「話本里說,呂布馬上無敵,典韋馬下無敵,那麼......呂布騎典韋,豈不是天下無敵?」
「......」
方修嘴角抽動,無言以對。
撲哧——
小女帝見方修一臉吃癟,忍不住笑出了聲。
方修沒好氣的道:「陛下膽子見長,都敢調戲臣了!不怕臣打你的屁股!」
小女帝心情很好,哼哼道:「你來啊!」
方修算是知道什麼叫做,一天不打上房揭瓦。
要是放在指鹿為馬前後,給小女帝十個膽子,她也不敢這麼做。
想到這。
方修抬起了手,準備給她一個教訓。
小女帝的表情卻忽然一變,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眨了眨,弱弱的道:「相父一定不忍心欺負朕的,對嗎?」
「......」
方修道:「臣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聽見這話,小女帝重新坐回了龍椅上,擺出一副一本正經的模樣,道:「朕還剩下一些奏章沒有批閱,丞相大人請回吧。」
方修很想給她一巴掌,可是看她坐在龍椅上,又下不了手。
總不能把她提溜起來再打吧。
沉默了片刻,也就只當是小孩子調皮,懶得理她,行禮道:
「臣告退。」
「等一下!」
小女帝忽然開口,叫住了方修。
方修轉過頭,看向小女帝,表情有點兒無奈,道:
「陛下有什麼事,能不能提前說,別每次臣一告退,就喊,等一下......」
聽見這話。
小女帝白皙的臉龐紅了紅,咳嗽了兩聲,道:「朕下次注意。」
方修道:「陛下何事?」
小女帝用餘光瞥了他一眼,又很快低下了頭,漫不經心的道:
「朕想告訴你,朕答應你的事,等入冬以後,到湯泉宮修養的時候再辦。」
「在此之前,你不要像上次一樣,指責朕不信守諾言。」
聽見這話。
方修忽然嘆了口氣,緩緩道:「陛下可聽說過一句話?」
小女帝眸子裏流出好奇,抬眸看向他,問道:「什麼話?」
方修道:「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
小女帝目光有些茫然,疑惑道:「什麼意思?」
方修深邃的眸子,凝視小女帝,一字一頓道:
「意思是,臣現在對陛下穿上它,已經不感興趣!」
「陛下要是真想獎勵臣,不如讓臣撕了它!」
撕了它?
奇奇怪怪......
莫名其妙......
小女帝眸子裏流露出一抹疑惑,轉頭看向林宛兒,問道:「那襪子呢?」
林宛兒道:「昨日浣洗后,奴婢收了起來。」
小女帝吩咐道:「拿來給方相撕了......」
「是,陛下!」
「......」
方修看着她倆,嘴角抽動了一下,道:「臣不是這個意思。」
「那是什麼意思?」
小女帝好看的眸子裏儘是茫然,覺得方修這狗奸賊在戲耍自己。
讓朕穿上的是他!
要撕了的,也是他!
到頭來,又說什麼不是這個意思。
還能是什麼意思?
總不能是讓朕穿上它,然後再......
想到這。
小女帝忽然意識到了什麼,雙眼突然睜大,用一種不可置信的眼神,看向方修。
看見方修的表情。
她立刻意識到,自己猜的沒錯。
「果然是個變態!」
小女帝胸口升起一團怒火,銀牙緊咬,從牙縫裏擠出一句話。
「登徒子!給朕滾蛋!」
被罵的多了。
方修已經坦然處之,登徒子就登徒子吧,誰叫他本來就是......
「臣告退。」
行了一禮,轉身離開。
小女帝看着他的背影漸漸消失在視線內。
腦海里不由的浮現出一幅畫面。
她穿上那襪子。
那狗奸賊忽然走上來,一把撕了。
「果然是奸賊!」
「果然是變態!」
「果然可惡!」
光是想想那畫面,小女帝都面紅耳赤,惱羞成怒,忍不住大罵方修。
身後。
林宛兒一副風輕雲淡的模樣。
今天經歷的一切,讓她的心已經冷了。
任何事,都不能引起她情緒的波動......
............
時間飛逝。
轉眼間就到了傍晚。
往日熱鬧非凡的伊人居,如今空空如也,沒有一名客人。
只因鴻臚寺提前定下了這裏,當作宴請周國使團的場所。
天色漸暗,月明星稀。
數輛馬車停在了酒樓的門口。
最先走下來的是兩名一襲青衫的俊俏公子哥。
正是女扮男裝的武明空和林宛兒......
(https://)
1秒記住頂點小說網:。手機版閱讀網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