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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女帝相父,開局指鹿為馬 - 第一百二十五章 別這樣,爹怕字體大小: A+
     

    秦興言嘴角抽動了一下,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麼。

    還沒開口,就聽見不遠處傳來一道富有磁性的聲音。

    「打什麼?」

    秦興言和杜晨安聽見聲音,齊齊轉頭望去,行禮道:

    「方相。」

    方修走到他倆的面前,好奇的問道:「又是棍棒,又是照死里打,你們在聊些什麼?」

    杜晨安訕笑一聲,解釋道:

    「秦尚書家裡的二郎成天悶在府里,對著桌椅板凳,花鳥魚蟲發獃,荒廢了功課。

    下官在給他出主意,怎樣讓他家的二郎改過自新,重回國子監。」

    秦興言點點頭,附和道:

    「就是如此。」

    「對著桌椅板凳發獃?倒是個人才。」

    方修在心裡吐槽了一句,心道: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秦興言貴為戶部尚書,位列諸公,卻管不了自己的孩子,真是不易......

    不知為何。

    想到這,方修的腦海里忽然浮現出小女帝的身影。

    想起她近些日子又開始嘗試掙脫自己的控制,甚至還有想要翻身做主,拿捏他的念頭。

    悠悠的嘆了口氣,感嘆道:

    「孩子大了,總歸有自己的想法,做長輩的又能如何?」

    「哎......終究是太過溺愛,捨不得打罵。」

    秦興言聽見這話,眼眸一亮,下意識的看向方修,覺得無比的感同身受。

    這一刻,他這個五十多歲的父親,竟和還未娶妻生子的方相,有了共情!

    「方相所言甚是,哎......其實下官的兩個兒子,大的那一個還好,雖然有時候太過剛正,但總歸還算聽話,讀書倒也用功。

    就是這個小的,從小就是離經叛道,靜不下心來讀書,下官本想著將他拉扯長大,考個舉人,就算心滿意足。

    卻沒想到,他連科舉都不願參加......」

    說到這。

    秦興言略顯滄桑的臉龐,儘是哀愁,眸子里漸漸蒙上了一層水霧,繼續道:

    「說出來不怕方相笑話,下官老來得子,二十歲方才有了第一個兒子,又過了六年,方才有了第二個兒子。

    之後再如何的努力,卻也只生下了幾個女兒。

    下官又何嘗不知道,溺愛並不可取,但是大郎和二郎是下官心尖上的肉啊!

    從小就是捧在手心裡怕摔了,含在嘴裡怕化了......

    方才杜尚書告訴下官,對不聽話的孩子,就是要打,往死里打,打到暈厥為止。

    下官不要說打,只要想一想那棍棒挨在兒子的身上,就覺得心疼的無以復加,抽搐一般的疼......

    下官實在是......捨不得啊!」

    說到這。

    秦興言情難自已,竟是哭出了聲,老淚縱橫!

    「......」

    方修看著他,有點兒無語,心中沒好氣的罵道:「二十歲還叫老來得子?你個狗東西說得什麼屁話!」

    心裡這麼想,卻沒說出來,只是安慰道:

    「老秦啊,放寬心,別想那麼多,古往今來,沒有十全十美之事,你兒子不聽話,孫子就一定聽話,這是規律。」

    話音落下。

    一旁的杜晨安表情變得有點兒古怪,臉漲得通紅,似是在憋笑。

    果然。

    老淚縱橫的秦興言聽見這話,先是一怔,隨即哭的更加凄慘。

    「下官......沒有孫子!」

    「......」

    這下子,方修真是不知該說些什麼了。

    看著哭個不停的秦興言。

    方修也覺得有些同情,想了想,從系統里隨意兌換了幾本雞湯,遞了過去,

    道:

    「老秦啊,別哭了,這日子總歸還是要向前看的。」

    「本相這裡有幾本書,你拿回去,好好讀一讀,說不準這心結也就打開,不想那麼多了。」

    秦興言聽見這話,止住哭聲,從方修的手裡接過那幾本書,粗略的掃了一眼。

    《誰不曾渾身是傷,誰不曾彷徨迷惘》

    《乖,摸摸頭》

    《人生可以重來》

    《大學問》

    「這都是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

    「也就一本《大學問》看著還正經一點兒。」

    秦興言看見書名,心裡不由的吐槽了幾句,緊接著,更想哭了。

    不過。

    當著方修的面,他終究是克制住了內心的情緒,吸溜了一下鼻涕,道:「方相如此關懷下官,下官感激不盡,實在是無以為報......」

    話還沒說完,就見方修擺了擺手道:「廢話就不要多說了,再告訴你個好消息。」

    「青州那邊的事差不多了,海瑞一行人已經啟程,走走停停,遊山玩水,最多七天也就能回到京城。

    永新身上的傷,也好的差不多了,那幾刀只砍在了表皮,沒傷到內里,聽海瑞說,修養了一個月,連疤痕都消失不見,你盡可以放心......」

    這番話總算是給秦興言灰暗的內心增添了一些色彩,讓他又重新打起了精神。

    對著方修,行了一禮,由衷的道:

    「下官多謝方相照顧犬子......」

    方修擺擺手道:

    「別謝本相,本相雖是吩咐了幾句,但終究不在身邊,一路上都是海瑞在照顧他。

    你要真想感謝,便請他吃頓飯,不用什麼山珍海味,有肉就行,他這個人,哎......」

    說到這,似是想到了什麼,嘆息一聲,沒再繼續聒噪。

    秦興言重重的點了點頭,道:「下官記得了。」

    「好了,天要黑了,有什麼話,明天再聊,各自回府吧。」

    方修擺擺手,轉身離開了六部衙門。

    秦興言和杜晨安看著他的背影,皆是行了一禮。

    「恭送方相!」

    等方修走遠。

    兩人起身,互相對視了一眼,都不說話。

    最後還是杜晨安打破了沉默。

    「所以老秦,要不要老夫幫忙?」

    秦興言斜睨了他一眼,終於是忍無可忍,沒好氣的道:

    「你實話實說,是不是想借著這個由頭,揍我家孩子!」

    杜晨安面露怒色,哼哼道:

    「你這叫什麼話!」

    「好心拿當驢肝肺!」

    「平日里,你讓老夫打,老夫還懶得打!」

    「要不是看你可憐,誰願意多管這個閑事。」

    說著,懶得再跟他廢話,一甩衣袖,轉身離開。

    走著走著,忽然看見路邊有一根樹枝,橫平豎直,看著很是順眼。

    猶豫了一下,終究是沒忍住,走上前拿了起來,攥在手裡,心道:

    「回府打孫子!」

    ............

    另一邊。

    秦興言懷揣著心事,回到了秦府。

    一進門,管事就迎了上來,喚了一聲。

    「老爺您回來了。」

    「嗯。」

    秦興言點點頭,將手裡的幾本書遞給他,道:「這是方相贈的書,你等會去書房尋一個好位置,要顯眼的,擺在上面......」

    頓了頓,又補充道:

    「小心點拿,別摔了碰了。」

    管事心道:幾本書,摔了碰了又如何。

    雖是這麼想,卻還是小心翼翼的接了過來,應道:

    「小的明白。」

    抱著書,正要轉身離開。

    秦興言又叫住了他。

    「等會!」

    管事轉頭看向秦興言,問道:「老爺還有什麼吩咐?」

    秦興言想了想,道:「尋一張上好的白紙,請一位書法大家在上面寫上,方相贈書,貼在書架的上方。」

    管事嘴角抽動了一下,卻也沒說什麼,行禮道:

    「小的明白了。」

    秦興言擺擺手:

    「去吧。」

    「是,老爺。」

    管事就要轉身離開。

    秦興言忽然又想到了什麼,又喊住了他。

    「等會!」

    管事前腳拌後腳,差一點沒摔出去,強忍著心中的鬱悶,道:「老爺請吩咐。」

    秦興言看著他,問道:「二郎在做什麼?」

    管事的道:「方才還在對著石頭髮呆,如今卻不知道了。」

    秦興言在心裡嘆了口氣,點點頭,擺擺手。

    「知道了,下去吧。」

    這一次。

    管事卻沒有動,在原地停留了三四息。

    確定秦興言不會再喊他,方才行禮,轉身離開。

    秦興言看著他的背影,又是一聲嘆息,邁著步子,走進了二兒子的庭院。

    一進門,便看見一襲灰色長衫的秦正陽,正蹲在地上,盯著一塊石頭。

    那眼神瞧著,竟是如痴獃一般,恍恍惚惚。

    說實話。

    秦興言只在路邊患了失魂症的乞丐那裡,見過這種眼神。

    但他可以確信,自己的兒子沒有這樣的疾病。

    於是。

    心中不可避免的升起一團怒火。

    「......」

    「這是自己的兒子,這是自己的兒子,不能打,不能打......」

    秦興言深吸一口氣,強忍住抄起棍棒的念頭,走上前,問道:

    「守陽又在悟道?」

    秦守陽目光獃滯,望著石頭,好似沒聽見一般,沒有回話。

    秦興言又是深吸一口氣,提高聲調,重複了一遍。

    「二郎又在悟道?」

    這下子,秦守陽終於是聽清了,抬眸看向秦興言,喚了一聲。

    「爹。」

    聽見這一聲爹。

    秦興言一顆心瞬間軟了,原先憋在心裡,打了腹稿的嚴詞,無論如何都說不出口。

    萬千話語,化作一聲嘆息。

    「今日可吃飯了。」

    秦守陽道:「還沒。」

    盯著石頭,竟是連飯都不吃了......

    秦興言一顆心越發的冰涼,鼻子動了動,眉頭微微皺起,又問:「你這院子里是不是有什麼東西,怎麼聞著有些臭烘烘的。」

    秦守陽想了想,回答道:「應當是兒子的衣服。」

    「......」

    秦興言先是一怔,隨即瞪大了雙眼,問道:

    「你這身灰色長衫多久未曾漿洗了?」

    秦守陽道:「半個多月?兒子記不清了。」

    得到了這個答案。

    秦興言只覺得腦子一陣發暈,有些恍惚,又問:「多久未曾沐浴?」

    秦守陽道:「應當有一個月了。」

    這下子。

    秦興言只覺得腦子一片空白,忍不住恍惚起來,喃喃自語道:「痴了,真是痴了......」

    「這可叫為父如何是好啊……」

    說著說著,忍不住落下淚來。

    「守陽,爹不逼你讀書了,也不逼你去國子監了,你想科舉便科舉,不想科舉便不科舉。」

    「不要這樣好不好?」

    「爹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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