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放下手裡的鉗子，「許是太子妃覺得拔指甲太輕，那就再換一個。」

他隨手夾起一塊燒的通紅的烙鐵。

蘇傾一下白了臉，抖著唇發不出聲。

馮五趕忙出聲制止：「殿下，不可啊！這畢竟是太子妃，不好留下太過明顯的傷痕，不然咱們有理也變成無理了。」

瞧殿下那架勢，分明是想要把燒紅的烙鐵直接烙在蘇傾臉上，這樣做雖然很爽，可事後會有許多麻煩。首先太子和殿下怕是會徹底決裂。

封黎笙遺憾的放了回去，別人如何想他並不在乎，可祁煜不行。他朝外看了眼，鐵柱沖他點了點頭。

封黎笙收回視線，對鬆了口氣的蘇傾宮絕二人道：「這世上並非只有酷刑才能讓人生不如死。」

他讓人抬進來一缸水，看著蘇傾：「最後再問你一遍，王妃在哪？」

蘇傾垂著眼不說話，似乎認定了封黎笙不敢對她用重刑。

封黎笙不再廢話，解開她身上的鎖鏈，抬手拽住她的頭髮把人往水缸里狠狠一按。

「唔唔……」

窒息感傳來，蘇傾身子拚命掙扎，然而鉗制住她的那隻手力氣大的驚人，不管她如何掙扎都掙不開。

她的呼吸越來越急促，臉色漸漸發青，她覺得自己要死了。

死亡的恐懼淹沒了她，她心裡湧起無限的絕望。

宮絕知道封黎笙不會真把人溺死，可看著蘇傾拚命掙扎的身子，他還是忍不住嘶吼出聲：

「住手，我說，只要你放了她，我什麼都說。」

就在蘇傾快要翻白眼時，封黎笙鬆開了手。

蘇傾大口大口的呼吸，掐著喉嚨拚命嗆咳起來。

封黎笙問：「還是不說嗎？」

邊說邊抬手重新扯住她的頭髮。

頭皮再次被拉扯的那一刻，蘇傾身子抖如篩糠，那種瀕臨死亡的恐懼她再也不想經歷第二次。

「我……你放開我……我說……」

她此時涕淚橫流，哪有平日半點的溫和優雅模樣。「沈明嬌在……在河東郡。」

此時得知消息的太子急匆匆而來，卻被許大牛幾人攔在門口。

他就站在隔著兩道牆的一處暗室，那裡有一道小窗，可以清楚看到地牢里的場景。

封黎笙冷笑：「看來還是不願說實話！」

說罷不再廢話，把人重新按回水裡。這一次時間明顯更長，

連續兩次的生死徘徊，讓蘇傾心態徹底崩潰，她哭的語無倫次：

「我……沈明嬌真的在河東郡……我也不知道，兩日前收到消息，沈明嬌被成格爾所殺，成格爾不知所蹤……可我知道，這消息一定是假的……沈明嬌她沒那麼容易死……」

盯著她眼中的渙散，封黎笙知道她沒有說謊，他不由擰眉，從崔靈靈給的信中可以窺見沈明嬌當時的處境。

想起自己那日正好經過河東郡花街，若他堅持找下去，說不定早已找到了沈明嬌，

想到關鍵時刻接到的那封信。他一雙眼眸愈發冷凝，問癱在地上的蘇傾：「洛都城郊的屍體是你安排的？」

蘇傾木然的點頭，「是，為了拖住你，不讓你去找沈明嬌，也為了讓你徹底死心。」

她此時被驚嚇的神智慢慢恢復，不過既然已經說了開頭，再隱瞞也沒意思了。

她艱難的坐起身，咬牙冷笑：「你是不是想問我為什麼要如此針對沈明嬌？」

「因為她搶走了你。」

已經到了這一步，她索性破罐破摔起來：「明明是我先認識的你，明明我們青梅竹馬一起長大，可她一出現，你整個人都變了。

以前你幾乎從不笑，看人的目光總是冷冷的，可你在面對沈明嬌時，一雙眼總是那樣的溫柔專註，彷彿那是你的整個世界。這讓我如何甘心！」

封黎笙厭惡的皺眉，剛準備抬手讓她閉嘴，想起暗室里的太子，他垂眸，索性趁這個機會，讓祁煜徹底認清這女人的真面目。

於是他忍著噁心，皺眉看著狼狽蜷縮在地的女人：

「太子妃還請自重，你當初既選擇了祁煜，如今再說這些不覺得可笑嗎？」

蘇傾眼神有一瞬間的怔愣，盯著他那張臉，她情不自禁楠楠道：「若我說我後悔了你信嗎？」

暗室里不停掙扎往裡沖的太子眼眸一顫，不受控制的身體僵硬。

封黎笙強忍著把這女人扔出去的衝動，挑眉冷笑道：

「後悔？這麼說你並不喜歡祁煜，嫁給他是另有隱情？」

聽到他這似是而非的話，蘇傾習慣性的就要點頭，隨即猛的反應過來。

肅王素來寡言，何時會說這樣的話？她朝地牢外看了眼，似乎反應過來什麼，垂下眼眸低聲道：

「哪有什麼隱情，我是真心喜歡太子的，我只是後悔沒早點嫁給他。」

暗室里的太子緊皺的眉頭稍松，溫聲對攔在身前的許大牛幾人道：

「退下，孤要接太子妃回家。其他的是孤會和小皇叔慢慢解釋。」

許大牛搖頭：「這是殿下的命令。」

太子修養再好也生氣了，板著臉讓眾人退下。

可惜肅王府的這群侍衛只會聽從封黎笙一個人的命令，連璟和帝來了都沒用。

封黎笙失望的蹙起眉。盯著她那張惺惺作態的臉。

再想到沈明嬌如今下落不明，不知在外受了多少苦。而這一切全都因為這個女人。

他揉了揉陣陣抽疼的腦袋，若不是這女人身份實在特殊，又有些說不明的詭異，他真想一劍了結了對方。

他冷聲吩咐，「把她重新綁回刑架。」

蘇傾死命掙扎，抬頭沖著地牢外大喊道：「太子哥哥救我。」

石九不顧她的掙扎，動作粗暴的用鐵鏈束縛住她的手腳。

「蘇傾，據說你很喜歡把人扔進蛇窟。不知道你自己可感受過其中滋味？」

蘇傾心裡有股不好的預感。就見封黎笙命人拿上來一個袋子，從裡面密密麻麻爬出十幾條蛇。

看著它們一個個爭先恐後往蘇傾腳邊游去，封黎笙滿意的頷首：

「好好體會吧！到你什麼時候願意有問必答為止。」

說完在蘇傾一聲聲驚恐的尖叫中，悠然轉身出了地牢，順手把吼叫個不停的宮絕給敲暈帶了出去。

蘇傾低頭看著朝她不停蠕動的蛇，身子不受控制的想要往後退，可她手腳都被綁住，根本退無可退。

這世上很少有女人不怕蛇，且還是密密麻麻這麼多條。

很快，一條蛇攀上了她的腳踝，那種冰涼滑膩的觸覺，讓她恐懼到了極點，那蛇繞住他的腿一點點往上。

她嚇得放聲尖叫，空氣里傳來一股明顯的尿騷味。

她再也忍不住，沖著無人的地牢大喊：

「我說……我什麼都說……快把這些東西弄走啊……」

封黎笙出現在門邊，面無表情道：「你為什麼嫁給祁煜？」

蘇傾咬牙努力抿住唇，可低頭對上爬到他肩膀的蛇頭，她再也無暇思考太多，尖叫著高聲道：

「因為他是太子，我想當皇后。」

封黎笙挑眉，看著那條蛇吐著杏子朝蘇傾臉上爬去，繼續問：「那如果他不是太子，你還會嫁給他嗎？」

「……不會。」

暗室里拚命掙扎的太子動作一頓。

封黎笙讓人拿走一條蛇，道：「把你從記事以來做過的所有惡事都說一遍，每多說一條我便讓人拿走一條蛇。」

蘇傾此時已經恐懼到了極致，聽到他這話，仿若溺水之人抓住了浮木，嘴巴快過腦子飛快說了起來。

「……六歲那年，因為孔祭酒加的孫女才名在外，怕她搶了我進宮伴讀的名額，我便設計將她推進了河裡……」

「……七歲那年，為了引起先太子的注意，我讓人自導自演了一出宮女被欺凌……」

隨著她開口，不僅暗室里的太子，就連封黎笙也聽得嘆為觀止。他一直知道蘇傾心思惡毒，可沒想到她從那麼小的時候就開始沾染人命。

不到一盞茶時間，蘇傾把她做過的惡事吐露得乾乾淨淨，其惡毒程度簡直讓人瞠目結舌。

就是現場自持手段變態的石九都聽得暗暗嘖舌，覺得果然應了那句，最毒婦人心！

最後一條蛇被拿走，蘇傾也已被折磨得不成樣子。

封黎笙來到暗室，掃了眼呆站著的太子，抬手輕拍了下對方肩膀：「你也聽到了，這樣的女人根本不值得你為她傾心至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