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他看著沈明嬌毫無聲息地躺在血泊里時,那種撕心裂肺的疼痛讓他至今不敢回想。
而如今看著面前女子,他卻感覺十分陌生,內心深處完全生不起難過的情緒。
陳大人聽完他的解釋半晌無言。這怎麼還帶心靈感應的!
見兩人各執己見,馮五想了想后道:「不如讓從小跟著王妃的海棠姑娘來看看。」
不多時,海棠被帶過來。等她得知躺在屋裡的有可能是自家姑娘后,直接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馮五把人給弄醒,她紅著眼眶衝進屋。等看清榻上躺著的人時,她先是愣在當場,隨即堅決的搖頭:「不,這不是我家姑娘!」
陳大人終於端正了神色,若只有肅王一個人這麼說,還可說是自欺欺人,可如今……
他問海棠:「怎麼說?」
海棠確定這不是自家姑娘后,臉上的神色一下子松下來:「奴婢伺候了姑娘八年,沒人比奴婢更了解姑娘。」
她指著女子那雙手:「這人乍一看的確很像姑娘,一雙手保養的極好,而這女子的手雖不粗糙。卻絕不是姑娘的手。」
「還有頭髮,姑娘的頭髮烏亮順華,而這女子的發尾卻有些枯黃……」
在她的一一舉證下,陳大人終於肯定這真的不是肅王妃。
封黎笙總算徹底松下一口氣,看了眼重新被附上白布的屍身,眼中劃過冷意,
有人還真是煞費苦心!
封黎笙剛出了大理寺,秦宴便帶著崔靈靈急匆匆過來:「肅王殿下,阿嬌姐姐在河東郡,你快去救她。」
她把雲音閣老鴇寫的信以及沈明嬌打的絡子一併交給了封黎笙。
封黎笙先快速看完信,信上只是很客觀的寫了沈明嬌當時的處境。雖然只寥寥幾句,可他卻已經猜出了事情大概。他一張臉冷得嚇人。
而後拿起那幾個絡子,不由一頓,因為這絡子是自己教她的。
從前他母妃特別喜歡擺弄這些東西,而這絡子的編法就是他母妃閑時琢磨出來的,他耳濡目染之下,慢慢也就會了。
封黎笙拿起其中一個絡子,熟練地解開旗下的結扣,其上打的是個燈籠式樣,可其中一個結明顯錯了,他把那一處拆了重新編好。
崔靈靈好奇的湊過來看:「咦!這怎麼好像是個字,這是「蘇」,這不會指蘇傾吧!她素來與阿嬌姐姐不對付,難道這次的事都是他搞的鬼,不行,我得去找她問個清楚。」
封黎笙目光里的含義幾乎化為實質,不過對上一側秦宴看過來的請求目光,他最終收斂了神色搖頭:「不是。」
封黎笙一路打馬回了肅王府,有那封信和絡子上的那個「蘇」,他基本猜出了所有事情。
一時間,他只覺憤怒與失望,憤怒於蘇傾的陰狠算計。失望於不知不覺間大夏官員以腐敗到了這種程度!
他回到書房,叫來鐵柱:「王妃被擄之事查的怎麼樣了?」
「收買護國寺和尚的是王妃的堂姐沈明妍。屬下已經把人抓了回來,沒怎麼用刑她便招了……」
封黎笙抬手打斷他的話:「把人送回靖國公府,就說肅王府抓錯了人,真正的兇手還沒找到。」
鐵柱大為不解:「可他確實也算幫凶啊!殿下就這麼放過她?」
封黎笙低頭,目光含笑:「不急,她的命留給王妃。」
自家王妃素來喜歡有仇必報,若他越俎代庖把人處置了,王妃肯定會不開心的。
鐵柱問:「那我們還要查下去嗎?」
越往下查,他便越覺似乎有隻無形的手在阻撓著他們。
封黎笙擺手:「不必了。」
他起身,拿著那封信和絡子進宮找到了太子。
把蘇傾做的是原原本本的告訴了太子,當然以上都屬於合理的推測,並沒有切實的證據。
太子看完信,再聽到封黎笙的這番話,他堅決的搖頭:
「小皇叔,雖然阿傾和小皇嬸平日有點過節,可她絕不會做這種事,況且他一介閨閣女子,哪有這樣的人脈能力?」
封黎笙眼中劃過失望,面色無意的點頭:「哦,那可能是我搞錯了。」
太子見他就這麼算了,不由有些詫異。怕封黎笙去找蘇傾的麻煩,他隨即問:「小皇叔怎麼會以為這是和阿傾有關?」
封黎笙隨口道:「剛剛收到一封匿名信……」幾句話搪塞過去。
等出了宮,他一雙眼透出冰冷寒意,
馮五問:「殿下打算怎麼辦?要不去找陛下?」
封黎笙面無表情地道:「何必那麼麻煩,把人抓了審問一番就是!」
馮五驚詫:「殿下您別衝動,那可是太子妃!背後還站著蘇家,且您完全沒有證據!」
封黎笙冷笑:「管她是誰,在她決定朝王妃動手的那一刻,她就已經是個死人了。」
他問暗處的楊大:「那女人如今在哪?」
揚大聲音平靜無波:「在錦繡坊。」
半個時辰后,蘇傾回東宮的路上被劫,只短短不到一刻鐘。跟隨前後的數十名丫鬟護衛全都被無聲拿下,絲毫沒有驚動任何人。
肅王府昏暗的地牢里,蘇傾悠悠醒轉,一眼便看見坐在不遠處的清冷身影。低頭掃了眼被鐵鏈拴住的手腳,
她一下子便反應過來肅王抓她的目的。心裡有些不可置信的酸澀。
肅王就真那麼喜歡沈明嬌嗎?
封黎笙對上她的目光,嗓音冰冷:「告訴我,王妃現在在哪?」
蘇傾一陣茫然,隨即似乎才反應過來,臉上劃過不可置信的震驚,紅著眼框指著他:
「殿下您什麼意思,您懷疑我讓人擄走了沈姑娘?您怎麼能懷疑我呢?我們從小一起長大,我是什麼樣的人您還不清楚嗎?」
看著她臉上毫無違和的難過表情。一旁的馮五暗暗嘖舌。若不是他知道真相,光看對方這表情,他可能還真就信了。
封黎笙不耐煩的打斷她,對她的眼淚視若無睹:
「看來你是不打算痛快的說了,那好!」
他抬了一下手,鐵柱等人搬上來一排排刑具,在蘇傾面前依次擺開。
「我沒有那麼多時間和你耗,最後一次機會,你若不說,從左邊開始,每樣刑具在你身上過一遍。循環往複,直到你說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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