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為姐姐就這麼死了，黯然頹廢了很久。後來從伺候姐姐的奶嬤嬤口中得知，姐姐的心臟位置比旁人略有偏移。」

封黎笙鬆了口氣，掃了眼秦宴，直接道：「是因為你，所以那些刺客才會那麼快的找到太子妃。」

秦宴無力的垂下眼眸，「……是，如今想來，當初我一離開家，許是就被人盯著了。」

他仰頭靠坐在圈椅上，半晌后低低道：「是我害了姐姐！」

這幾乎成了他這些年揮之不去的心魔，痛苦和愧疚日夜折磨著他。

封黎笙素來不擅長安慰人，只十分理智的分析道：

「錯不全在你，即便沒有你，那些人也會找到太子妃，只是時間早晚問題。」

見秦宴絲毫沒被安慰到，他便轉開了話題：「那你有沒有看清朝太子妃射箭之人？」

秦宴遲疑著搖頭，「那人離的有些遠，穿著一身黑袍戴著鬼面具，我只來得及倉促回頭對上那人的一雙眼睛，

很難形容那種感覺，若殿下現在讓我描繪那雙眼睛長什麼樣，那我是真描繪不出來，可我直覺，如果讓我再見到那人，我一定能把人認出來。」

封黎笙點了點頭沒再繼續問下去。這並沒有什麼奇怪的，人的潛意識有時候很神奇，例如一些好的斥候，但凡他們見過的人，即便對方易了容，只要看一眼，便能認得出。一半靠的是他們認人的本事，一半靠的便是某種潛意識的直覺。

秦宴繼續道：「而此前追殺姐姐的那些刺客，經過調查，發現他們出自江湖。為了方便調查，我喬裝身份進了明劍山莊。」

封黎笙挑眉：「你就是傳聞中石莊主收的那個天賦極佳的內門弟子？」

秦宴點頭：「師父此前一直想要收我為徒，不過我家中世代從文，對我而言，習武只是強身健體。所以我便出言婉拒了。」

他不止一次的後悔，若他早早跟著師傅習武，或許姐姐遇險時，他還能儘力一搏。

封黎笙想了想后問：「所以這幾年明劍山莊在大夏各地大肆開辦鏢局，也是你的手筆吧？」

「是，為了更好的打聽各處消息。

經過一兩年的調查，發現整個江湖除了明劍山莊和紅蓮教外，幾乎所有幫派都或多或少有人被收買參與了刺殺先太子，自然，這些人最後也全都死了。」不然朝廷怎麼會一點動靜都沒有！

他那時都不由腹誹先太子得罪的人不是一般的多。

「可雇傭這些人的幾乎全是怕被朝廷問罪的貪官污吏，按理說，先太子已死，根本沒必要再多此一舉派這麼多人去殺姐姐，除非……」

他盯著封黎笙：「想要姐姐命的是你們皇室中人。」因為背後之人不想讓先太子有后。

封黎笙並不否認這一點，繼續問：「你查到的應該不止於此吧？」

秦宴喝了口茶：「直到四個月前，我才輾轉查出，當初刺殺姐姐的那群刺客來自雪殘峰。這還是因為安插在雪殘峰的人說峰里悄悄進了七八名武功不錯的弟子。

我心中驚疑，收買了常年跟在雪殘峰峰主身邊的侍從。」

封黎笙心中一動，想起了四個月前他和沈明嬌大婚路上遇到的那伙來自江湖的刺客。

那些刺客出自暗影閣，此前他也就此事問過冥，冥當時的神色很難看，而後一句話沒說轉身便走。

「當年參與刺殺的刺客有一部分沒死逃回了雪殘峰，卻被峰主下令滅口，不過有一個人逃了出來。我輾轉找到那人，那人知道的也不是很多，他無意間聽到過峰主說他們雪殘風背後有貴人撐腰，只要好好為其做事，以後肯定能封侯拜相。」

封黎笙臉色很難看，這話的背後含義已經夠明顯了。

「等我趕去抓雪殘峰峰主時，他正被人追殺，幕後之人顯然是要殺人滅口。雙方打鬥中，我手臂中了一劍，那劍上便塗著錐魂。」

「好在我帶了不少人，那人見勢不妙直接咬破了毒囊，據其武功招式推測應該是高門貴府換養的死士。

我們擒獲了雪殘峰峰主，不過他嘴巴硬得很，不管怎麼用刑都撬不開。」

封黎笙道：「若方便的話，把人帶過來，我來審問，」

秦宴點頭同意，肅王殿下從軍這麼多年，這方面肯定有專業的人手。

封黎笙最後問他：「那你再一次見到太子妃是什麼時候？」

畢竟既然猜測太子妃可能活著，秦宴不可能不派人找。

秦宴的聲音很低：「在兩年後。自打得知姐姐可能還活著后，我便利用魯國公府以及明劍山莊的人脈在各地暗中尋找，最後在淮州以北的一個小鎮上找到了姐姐的屍體。

是被人一劍穿心而死，身上綁上了石頭，扔進了河裡，最後意外被捕魚的漁民打撈上來。」

封黎笙拿出輿圖，找到淮州所在的方向，那是在大夏以西，是淮王的封地。而淮州與裕王的封地荊州毗鄰。再往南隔了一個州便是齊王的封地。

封黎笙靜靜盯著輿圖好一會兒，眸底晦暗不明。

就是不知道，除了裕王，剩下的幾個王爺，還有誰起過心思，或是他們全都參與了！

不過既然太子妃是在淮州遇難，倒是可以讓人去淮州一帶查一查，看有沒有朔兒的消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