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凝月似乎想要否認，可潛藏在內心的潛意識想法讓她還是說了真話：

「是，可那又怎樣，她那麼優秀的人同時愛上兩個男人有什麼錯！」

沈明嬌：「……」此情此景，若不是時機不對，她真想給這姑娘來點掌聲。

眾目睽睽之下，這話比直接說蘇傾腳踏兩條船還要狠！

果然，這句跌碎三觀的話一出，在場眾人全都一臉不可置信的呆怔表情。此時此刻，再沒人覺得這是沈明嬌故意使的手段了。

畢竟許凝月是蘇傾最好的朋友，且話語中處處維護著蘇傾。

雖然早已猜到什麼，可親耳聽到許凝月說出這話，蘇傾還是驀得捏緊了手指，

此前她讓許凝月說那番話，她知道以沈明嬌的性子一定會出口反駁，今日在場的人又這麼多，即使沈明嬌反駁的有道理，可謠言之下，沈明嬌的名聲只會越來越差。

可她萬萬沒想到，事情會衍變成這樣。

她幾乎可以預見，從今日起，她苦心經營多年的好名聲將會大打折扣。

她甚至有種搬起石頭砸自己腳的錯覺。

一雙眼睛怨毒的盯著沈明嬌的背影。

呵！沈明嬌，我記住你了！

沈明嬌對於頭頂那道不善視線只當不知，她發現，只要她不正面對上蘇傾，那她就不會像上次一樣莫名其妙的倒霉。

她知道過猶不及的道理，適時的收回對許凝月的催眠。同時應景的把香囊重新掛回腰間。

所謂真言香自然是她胡扯的，不過按著她腦中多出來的關於催眠的信息來看，這世上的確有類似的香，只是效果沒有這麼好。

畢竟時人對於催眠巫術這些還是很忌諱的，沈明嬌也不想暴露她會催眠這事。

幾乎是在她收回視線的下一刻，許凝月原本渙散的一雙眼瞬間清明，她似乎愣了一下，而後猛地想起剛剛的事，尖叫著朝沈明嬌撲過來：

「我要殺了你！」

海棠趕忙上前把沈明嬌護在身後，而後像拎小雞仔似的一把將人給提了起來，在對方未來得及驚恐的眼神中繞開人群大踏步把人往門口一丟，動作整一個乾淨利落。沈明嬌對著她滿意的比了個大拇指。

或許是今天震撼的事情實在太多，眾人對於海棠超乎常人的大力已經免疫了。

不過見到許凝月剛剛的反應后，原本半信半疑的人也都相信她說的是真的。

也就是說，看起來溫柔大方的蘇傾背地裡竟然是那樣一個人！

只怪蘇傾平日名生經營的太好，幾乎成了不少少女的信仰人物。

如今得知她們的信仰崩塌，心智弱一點的直接捂住臉哭出了聲。

還有一些蘇傾的死忠，堅決不承認她們心中的女神有錯，一致認為是沈明嬌用了什麼邪術控制了許凝月。

雖然礙於沈明嬌的身份和名聲不敢說什麼，卻都悄悄拿恨恨的眼神瞪著她。

沈明嬌渾不在意地聳肩，她只是看不慣蘇傾想搞她名聲卻又總愛躲在背後的噁心行為。

既然蘇傾那麼在意自己的名聲，那他就當著所有人的面把那張偽善的假面一點點撕下來，

經此一事，蘇傾想要再挽回名聲，怕是要費不少力氣。

沈明嬌正準備給錢走人，不想門口一陣驚呼，海棠撞了撞她的肩膀：「殿下過來了。」

沈明嬌轉頭，見到封黎笙進來，也沒太在意，封黎笙前兩天去了軍營，今天也差不多要回來了，估摸著是看見了停在門口的王府馬車，

不過，感受著頭頂那道更加煩人的視線，她眼珠轉了轉。

封黎笙一進來，便敏感地察覺到氣氛不對。還沒等他朝沈明嬌走過去，卻見沈明嬌突然衝上前，緊緊抓住他的袖子。咬著唇一臉委屈的低下頭。

封黎笙一愣，印象里自家王妃永遠是漫不經心的懶散笑模樣，何時見過她這般委屈脆弱的表情？

一瞬間，心裡頓時慌了，暗暗反省是不是自己哪裡做得不好又惹王妃生氣了。

結果還沒等他開口安慰，卻見沈明嬌晃了晃他的手臂，捏著嗓子嗲聲嗲氣道：

「殿下，他們都欺負我，你要為妾身做主啊～」

封黎笙：「……」好吧！他收回剛剛的心慌。

海棠在旁聽的嘴角直抽，很想默默提醒一句，姑娘您戲演過頭了！

沈明嬌卻渾然不覺，自顧自沉浸其中，繼續拽著封黎笙的袖子搖啊搖，一聲聲喚著殿下。

封黎笙忍無可忍：「閉嘴，能不能好好說話？」

沈明嬌手指一僵，訕訕的摸了摸鼻子。

心道果然白蓮花也是要靠天賦的！

她索性直接道：「殿下，我想買幾件衣服。」

封黎笙疑惑的看她一眼：「怎麼，錢不夠？」

沈明嬌攤了攤手，「不是啊，他們說王府的錢是你用命換來的，我不能亂花。」

沈明嬌本以為他會說些「沒事，錢賺了本來就是用來花的…」等直男發言。

結果他思索了會兒問：「你很喜歡來這家店？」

沈明嬌一時不明所以，隨口回：「還行吧！」

封黎笙：「那就買下來，以後只招待你一個人。」

說罷朝坐在櫃檯前的女掌柜望去，似乎真的打算一言不合直接買下這家店。

沈明嬌趕忙一把拽住他的胳膊。「哎哎哎，不用那麼誇張！」

說罷飛快把銀票遞給女掌柜，直接拉著封黎笙出了大堂。

周圍眾貴女都被他這不按常理的操作給驚住了，

別人寵妻頂多是買衣服送首飾，肅王殿下倒好，一言不合直接買下整個店。

想到此，她們深深的酸了，覺得沈明嬌上輩子是做了多少好事，這輩子才能遇上肅王這樣有錢有顏還寵妻的夫君！

而站在二樓的蘇傾，看著被沈明嬌急急拉走的高大背影，心裡更是比誰都酸。

原本這一切本該是她的，被肅王高調寵著的那個人也該是她！

猝不及防被沈明嬌拽著出了錦繡坊的封黎笙一時還有些懵。「你不是說很喜歡逛這家店嗎？」

沈明嬌鬆開抓著他胳膊的手，理直氣壯道：「可是我現在又不喜歡了。」

封黎笙默了默，行吧，自家王妃高興就好。

海棠抱著一大堆包裝好的衣服追出來，聽到兩人的對話，她湊過來好奇的問：「姑娘，您是怕買下錦繡坊要花很多錢，所以才……」

沈明嬌抬了抬下巴：「你覺得你家姑娘像是這麼賢惠勤儉的人嗎？」

錦繡芳雖然是京城最大的成衣鋪子，不過以肅王府的財力想要買下也並不難。

可那樣還有什麼意思？逛街嘛本來就是圖個新鮮感，誰會閑的沒事幹逛自家的店鋪！

當封黎笙隨口說出那樣一句話時，心裡不感動是假的。

或許在旁人看來，他說那句話只是為了哄她開心。

可沈明嬌卻知道。封黎笙就是這麼想的。因為在他的思維里，既然在錦繡坊有人欺負她說她亂花錢，可她又很喜歡去錦繡坊，那就從源頭上解決問題。

那一刻，想要拿他來氣蘇傾的想法瞬間就沒了。

甚至生出了不想讓其他人見到他這一面的隱秘心思。

……

而留在錦繡坊的蘇傾，只能僵直著發麻的腿，躲在二樓，還得小心避著路過的客人。耳邊被迫聽著眾人對於她的各種議論，感覺時間每一分每一秒都在煎熬。

偏生她此前為了方便藏匿身形，把貼身伺候的丫鬟都打發出去了，而錦繡坊的後門卻在一樓。

終於，不知過了多久了，錦繡坊此前的那波客人走的差不多了。她才邁著發麻的雙腿低著頭下了二樓。

就在她終於快要走出大堂時，耳邊突然傳來幾道抽氣聲。

蘇傾心中有種不祥的預感，抬起頭，面前站著七八個少女。

正是此前在大堂里堅決擁護蘇傾的一群人。

她們不可置信地指著蘇傾，其中一個少女顫著聲問：「蘇傾姐，原來從始至終你一直在錦繡坊！」

蘇傾當然不能承認，神色如常的笑道：「怎麼了，我剛剛過來……」

「你騙人！」

少女哭著打斷她，「我們剛剛出來時，看見你的轎子停在那，」

她指了指對面不遠處代表蘇相府的轎子。

「我們以為你就在附近，便在錦繡坊門口打算等你回來，和你說說剛剛發生的事，結果…」

少女終於再也說不下去了，捂著臉崩潰的跑走了。其餘幾人也都一臉失望的看著她。

此時此刻，她們再也不能自欺欺人的說蘇傾是無辜的。

這番動靜引來不少人圍觀，再加之蘇傾這張臉就沒幾個人不認識的。

蘇傾被人狼狽的圍在中間，感受著她這輩子都沒受過的各種指點。

她指甲死死扣進掌心，心裡是從未有過的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