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祭拜完，就會離開。

回京去的。

不會在這裏停留多久。

守墓人也不多話，隱退了。

姜蓮珠夫妻爬到了山頂之上，天已經大亮了。

山頂上白雪皚皚，景色很美，種滿了松柏，冷風吹來，松柏枝上的雪塊，簌簌而落。

在這裏，只有一座孤墳。

墓碑雖然被雪已經遮蓋住了，但是，姜蓮珠不用看，就能猜到，這是她娘親巫蠻兒的墓。

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

就好像心靈感應一般。

她就是知道，此處長眠着她的娘親。

她拿出祭拜供品，一一擺在墓前。

直接跪在了墓前雪地上，「娘親，我是蓮珠，我來看您來了，來遲了這麼多年，對不起，今天大年初一，蓮珠給你拜年了！」

松柏上的雪花糰子，無風，簌簌而落。

「娘親，這些都是我自己做的，我的手藝您嘗嘗……」

「娘親，想必您也知道了，女兒已經成過親了，這位就是我的夫君，他叫廖久，是一個很好的人。」

……

姜蓮珠絮絮叨叨，她說話，只有山風，與雪枝回應她。

仍舊，絮叨了好多的話。

好像不是第一次來，有種親切的熟悉感。

景色好，站在這山尖之上，可以俯視整個上饒城。

廖久也正兒八經地跪在墓前，磕了幾個頭，自我介紹一番，最後，還在墓前信誓旦旦，「娘，您放心，蓮珠以前受過苦，以後，有我們在，都會保護她的，有什麼事情，女婿我衝上第一個！我命都是我媳婦救回來，救回來的那時候，也就都交給她了……」

就見雪枝搖曳，大團大團的雪花，紛紛揚揚。

大部分都灑在廖久的身上，似乎對廖久這個女婿，還有剛才的那一番話，感覺到了歡喜。

姜蓮珠又說了一會兒話，山風停了，雪枝上雪花也都基本上落完了，一切恢復成為靜止。

兩夫妻又磕了幾個頭，才依依不捨地離開。

今天大年初一，京城裏的事情也多。

周夫人府上要發誥命聖旨，還有好多臣子們會進宮，給皇帝以及她們兩夫妻拜年，也不適合在外面待太久。

「娘親，現在知道地方了，以後有空再來看您。我們先回去了。」

好久沒有動靜的松枝，又在微微輕動，似乎是同意了。

姜蓮珠還是捨不得，又拜了三拜，乘風疾風飛上山頭來，接她們了，才上了金雕走了。

等她們走了沒多久，就見一行人匆匆趕到了這裏。

為首的年輕郎君披風都沒有穿，也走得一身汗的。

來到了這裏，只看到墓碑前面那幾樣精緻的貢品。

他拳頭緊握，來遲了一步。

一抬頭，兩隻金雕早已經沒有影子了。

他一路讓馬車走快點，出城的路上，被雪掩蓋了，好幾次都陷入了雪裏，天氣太早，負責道里鏟雪的人，今天是大年初一放假休息一天，所以，馬車無法正常使用。

他們是徒步涉雪而來。

走得一身汗的。

沒想到，還是沒有趕上。

左右侍從道，「二郎君，她們不在了，會不會去我們府上去了？」

二郎君被一提醒，正在喘氣的他，又猛地朝山下走。

一般來說，沒有這個可能，但萬一呢。

剛剛走了幾步，守墓人突然出現了，守墓人道，「沒去上饒城的方向，兩隻金雕往京城方向飛走了。」

二郎君頓時止住腳步。

捂住胸口，像是喘氣過急。

隨從道，

「二郎君，您也別放在心上，估計郡主大人有要緊事要忙，

不得相見，日後肯定還有機會的。」

「嗯。」一個長長的嗯音之後，二郎君恢復如常。

「走吧，回去吧，大年初一，還有許多緊要的事情。」

***

姜蓮珠她們回去的時候，雪停了，飛得極快。

幾個時辰就到了。

還趕上了午飯。

戰王陪幾個小的在吃飯，姜蓮珠她們趕回來了，湊齊了大桌子的人，吃得更香了。

鳳儀宮外面，好多人求見拜年。

當然，御書房裏更熱鬧。

戰王問姜蓮珠，可否找到了娘親的墓？

姜蓮珠回，自然是找到了，還與娘親話了好一會兒家常……

戰王聽聞，欣慰之極。

然後對姜蓮珠道，「下次，你要是再遇上能馴服的金雕，你給爹也捉一隻，爹現在羨慕你們家的乘風疾風羨慕得緊！」

要是他也有的話，就可以陪女兒一起，隨時可以回封地去看看了。

姜蓮珠失笑，「好，一定給爹留意。」

可惜乘風疾風除了家裏的三隻小的之外，不讓別人騎，要不然，可以均一隻給戰王，他出征打仗的話，都更方便。

家裏的三隻小的與戰王不一樣，小的相處的時間長，又只是臨時騎下。

戰王經歷過戰場殺戮，身上氣場強大，金雕對他下意識地就會抗拒與警惕，不會讓他近身，連臨時騎行一下，都不讓。

父女倆說笑，經過回去上墳拜年的事情，彷彿兩人關係更親近，更緊密了，終於把父母女兒三方的聯繫，連接上了。

感覺到了完整的一家人。

初一，就這樣忙碌過去了。

初二的時候，廖久夫妻帶着穿戴一新的二寶與囡寶，出去拜年。

初一，群臣去宮裏頭拜年，是君臣之儀，初二，她們行的長晚輩之禮，晚輩給長輩拜年。

起床，先給姜程氏插了三炷香，祭拜了一下。

沒去戰王府，戰王這幾天都住在皇宮裏頭了，天天都可以給他拜年。

所以，初二出宮，先去清寧侯府上，給周夫人以及廖侯爺拜年。

周夫人今天府上給她拜年來走動的人，比往年熱鬧得了不知道多少倍。

初一，周夫人就得了一品誥命夫人的封號，幾乎讓全城貴婦們，大大艷羨了一番。

今天都上門來賀喜加拜年了。

剛巧廖久夫妻又帶着兩個孩子去清寧侯府拜年，那更是熱鬧非凡了。

周夫人都應付不過來了。

留廖久夫妻她們吃飯，姜蓮珠她們沒吃，直接轉頭去了周宰相府里拜年。

周公他們消息靈通，原本出去走親訪友拜年的，走半路上聽說廖久他們去了清寧侯府拜年，就立刻回府里等著了，果然，廖久這小子上道，當了左攝政王大人，第一時間內，還是來給他們家裏拜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