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木不得不承認,大多數的時候溫寒的感情很細膩,細膩到能照顧到你的每一個情緒,甚至眼神的遊離,但有時候他又很遲鈍,就比如剛才自己的那句話,她覺得自己已經表達的夠清楚明白,但溫寒卻又無動於衷。
其實溫寒不是不明白,也不是反應遲鈍,他不開口只是不想逼迫她,因為太過在乎,所以在並不確定蘇木究竟是什麼意思的時候也不願貿然開口,畢竟他也怕尷尬,也不願被拒絕,所以只能裝傻。
此時聽到蘇木有話和自己說,他表面依舊平靜的很,但或許也只有他自己知道這平靜的表面下,究竟蘊藏了多少的風浪,誰也不知道他究竟花費了多大的氣力才能讓一切看起來安然無恙。
蘇木看著他,眼神完全沒有任何閃躲的意思,輕聲開口:
「七七生日那天你在陽台跟我說的那些話,還記得嗎?」
溫寒不動聲色的吞咽了一口口水:
「記得。」
「算數嗎?」
「這一輩子都算數。」
蘇木淺淺微笑:
「那我說了什麼,你還記得嗎?」
「記得。」溫寒認真的看著她:「你說你要想想,考慮一下。」
「是。」蘇木迎視著他的視線:「我考慮好了。」
溫寒覺得自己的心臟都快要激動的跳出口腔了,可他必須忍著,堅持著,不能讓自己的表面露出一絲絲的激動之情,他怕嚇到了蘇木,這種感覺就好像是買了一張彩票,前面6位數都已經正確,就剩下一個藍色號碼,是一夜暴富,還是維持現狀,都不過是下一秒會發生的事情。
「是……是什麼?」
蘇木能感覺到他的緊張,所以淺淺的笑了笑,說出口的話也變得鄭重其事,她說:
「我答應你,我們試試。」
溫寒看著蘇木,沒有說話。
蘇木看著溫寒,等待著他反應過來的那一秒。
時間似乎過去了很久很久,久到蘇木都懷疑眼前的這個男人是不是壓根就沒聽到自己在講什麼,可蘇木清楚,他聽到了,所以她能做的也只是靜靜等待,後來溫寒反應過來,卻突然的拉住自己的手,一個大力的將她扯進了懷抱。
不是沒有抱過,但這一次明顯是不一樣的,蘇木有些不自在,也有些抗拒,但還是沒有推開他,淺淺的笑了笑:
「你嚇到我了。」
以往的溫寒此時應該會推開蘇木,說一聲抱歉,但這一次他沒有,他只是把蘇木抱的更緊,問一聲:
「你再說一遍。」
蘇木的下巴放在溫寒的肩膀上,她看著窗外被夕陽燒紅的天空,微微笑了:
「我說,我們試試。」
溫寒開心的有些無法言語,但片刻之後也冷靜下來,將蘇木微微放開,仔仔細細的看著她的眼睛,這樣專註也審視的目光讓蘇木有些微微的不自在,淺淺的笑了笑:
「怎麼這麼看著我?」
「你為什麼會答應?」
「我不應該答應?」
溫寒搖搖頭:「只是有些不太相信。」
如果說,溫寒是了解蘇木的人,那麼蘇木也在一定的程度上對溫寒很是了解,就比如現在,只是看著他的表情,蘇木就知道他在想什麼,微微笑了笑:
「你在擔心什麼?擔心我突然的答應只是在對你報恩?」
溫寒張了張嘴,卻終究沒有發出任何的聲音,這樣的結果無異於是,他承認了蘇木的這種說話,即便沒有認定,那麼也是有所懷疑的。
蘇木看著溫寒,長長的嘆出一口氣,繼而起身走到窗前看著窗外,天色漸漸的暗了下來,夕陽也快要消失不見,屋內沒有開燈,蘇木又是背對著溫寒,他看不清她的表情,這一度讓他有些慌亂,但壓抑著,沒有出聲。
「溫寒,你還記得你救過我幾次嗎?」
溫寒看著她的背影:「不記得了。」
「我記得,第一次是在11年前,我還是高中生,你在雨夜救了我,如果不是因為你,我或許現在已經又一次投胎了;第二次,我被父親生前的那些人追債,你來還我包包,順便幫我解圍;第三次,葡城街頭我沒有看來往的車輛,是你及時拉住了我才免於被撞;第四次我被宋正賢綁架,你和警方一同出現;我這次被許顏粟帶走已經是第五次了,每一次我都記得。」
溫寒沒有說話,靜靜的聽著。
「如果說我要報恩,你救了我這麼多次,我不會等到你跟我表白的時候,可我沒有,不是不能,而是你不屑於這樣的感情,我也不能報恩的方式來褻瀆你對我的情意,從前不會,現在也不會。」
在蘇木不曾看打的身後,溫寒聽到蘇木的話微微笑了:「你這麼說,我就放心了。」
蘇木轉過身看著他,其實室內的光線已經很暗,蘇木連溫寒的臉都已經看不清楚,可她還是看著:
「你之前跟我說的那些話我都認真考慮過了,即便不是為了我自己,也要為了七七著想,但是溫寒,在我們正式在一起之前,我還是想和你說明白一些事,當然,接不接受都在於你,我完全尊重你的決定。」
「你說。」
「我承認自己對你的感情不一樣,可直到我現在點頭同意的這一刻也不能確定這種感情就是喜歡,我也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會確定下來,那或許需要很長的一段時間,可既然決定在一起,我一定會對你好,對少遠好,對你的父母好。」
「我知道。」
「還有,雖然我們想象中的生活會很幸福,但不到真的在一起誰也不知道會不會就是真的幸福,所以我們現在只是試試,就像你說的,一個感情的試用期,如果在這段期間我們發現了什麼不好的地方,能改正的就及時改正,改正不了的就……」
「不會的。」溫寒打斷她的話:「我們會很幸福的。」
溫寒的急切讓蘇木微微失笑:
「我是說如果,即便你再篤定,卻也不能預料到未曾發生的事情不是?」
「蘇木。」溫寒認真開口:「我比你大整整十歲,心境也和你不同,我已經沒有了那些躁動的心思,你能答應我,我就沖著一輩子去,我之前說的一切也都是認真的,沒有絲毫的期盼和隱瞞,只要你點頭,我就有信心和你走到最後,我最怕的不是中途失敗,而是你壓根不會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