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木沒有去看奶奶,她所有的情緒在打了傅時年一個耳光之後再也無法控制,走出病房之後在衛少覃擔憂的目光下,她轉身去了旁邊的安全樓梯,衛少覃獃獃的站立片刻后,才邁步跟過去。
雖然他很想去找傅時年宣洩一下自己內心的怒火,但這個時候她更擔心蘇木會發生什麼意外。
安全樓梯里很安靜,蘇木坐在下兩層中間的位置,衛少覃沿着樓梯找到她的時候,她正坐在台階上,緊緊的將自己環抱住,肩膀不受控的在顫抖,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可不就是天大的委屈嗎?任誰經歷了蘇木現在所經歷的一切,都不可能做到平心靜氣的接受。
衛少覃脫下了自己身上的外套,鋪在了蘇木旁邊的空地上:
「能不能換個地方坐?我擔心你着涼。」
蘇木不為所動,宛若沒聽到一樣,衛少覃又說了兩次還是一樣的結果,最後他實在沒辦法只能將她抱了起來,蘇木還來不及反應,他就已經重新將蘇木放了下來,看她坐在了自己的衣服上,微微鬆了一口氣。
蘇木看着他,眼睛紅紅的:
「衛少覃,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
衛少覃被問的一愣:
「為什麼?哪有那麼多為什麼?這個世界這麼大,有那麼多人,難得有一個看的順眼的,你又不肯做我的女人,那能在你身邊待着的理由也就是一個朋友的位置了吧?緣分是上天定的,或許上天讓我認識你,就是知道你會受委屈,所以才讓我在你身邊陪着你的,不然,我為什麼不對別的人好?」
蘇木笑了笑,沒再說什麼。
衛少覃在她的旁邊也坐下,看着蘇木精神萎靡的樣子,心疼的很:
「早就跟你說傅時年不是一個靠得住的人,你就是不信,現在是不是特別後悔沒聽我的話?小爺我還能害你不成?」
「嗯。」蘇木點點頭:「很後悔。」
如果早知道會是以這樣的方式收場,或許從一開始她就不會選擇開始。
看到蘇木說着後悔,衛少覃應該是開心的,可心底的那抹酸澀反而更為濃烈了,原來比起她此時坐在這裏黯然神傷,他更希望她能夠得到幸福,即便這份幸福不是自己給予的,也是好的。
「後悔也晚了,小爺我現在可看不上你了,一個離了婚的女人,小爺可不要。」
蘇木輕輕的點了點頭:
「你會遇到更好的。」
衛少覃微微笑了笑,不再說什麼,就這麼靜靜的陪着蘇木坐着,不說離開,也不說安慰的話。
——
溫寒這幾天一直都沒有來醫院看蘇木是因為有事要忙,今天好不容易有了些突破,但結果卻讓人有些匪夷所思,他拿到結果后匆匆忙忙的來到了醫院,原本想去先看看蘇木的,卻被護士告知她已經出院了。
站在病房門口,溫寒猶豫要不要給蘇木打個電話問問她的身體狀況,但轉而一想自己現在要去頂樓找傅時年,或許比起給蘇木打電話,直接問傅時年會更好。
頂樓,溫寒這次第一個見到的人是紀南風,對於溫寒的到來,紀南風表現的很意外,卻也很熱情:
「溫寒?你怎麼會過來?」
「之前蘇木綁架的案子有了些進展,其中還有一些不明白的地方,所以想來問問傅時年。」
紀南風微微一笑:
「問時年?他都沒去現場,又能知道什麼?」
溫寒看着紀南風,也是淡淡一笑:
「你確定他真的沒去過現場嗎?」
「沒去過,當天我和他一直在一起,陪着老太太在醫院裏做檢查。」紀南風看着溫寒,表情認真:「你要是不相信可以隨時去調查醫院裏的監控,那些總不會造假吧?」
溫寒點點頭:
「我會去查的,但現在我還是要和傅時年見一面,不知道他今天有沒有在休息,或者在不在醫院?」
紀南風看着溫寒,有幾秒的時間沒說話:
「在是在的,不過我很好奇,你不是一直隸屬於軍隊嗎?怎麼關心起刑偵的案子來了?」
「年後的這兩個月我被借調到重案組。」
「原來如此。」
紀南風也沒什麼好說的,淡淡笑了笑:「那你先在這等等,我去問問傅時年。」
紀南風去了病房沒一會兒就再度出來了,跟他一起出來的還有喬遇,淡淡的打了招呼后溫寒就進了病房,紀南風和喬遇因為擔心所以並未離去,只是去了旁邊的安全樓梯抽煙。
喬遇是不抽煙的,此時看着紀南風兇狠的抽著煙,不由的開口勸說:
「你少抽點,我以後可不想給你做肺部切除手術。」
紀南風輕哼一聲:
「其實人早點死了有什麼不好的,像時年這樣一個人背負這麼多,有什麼意思?」
「你是心疼他?」
紀南風沒說話,但明顯是默認了喬遇的說辭,喬遇也有了長時間的沉默,後來又感嘆出聲:
「其實比起時年,我更心疼蘇木一些,她才剛剛在這段婚姻里看到希望,就變成了現在這副局面,如今又懷着孩子,時年也不能在她的身邊陪着,兩個人馬上又要離婚,之後的路或許怎麼走都不知道。」
紀南風狠狠的抽了一口煙:
「離就離了吧,原本也不是什麼正常的婚姻,如果當初不是時年擔心老太太會舊病複發還有移植腎源的可能,他也不會和蘇木過了兩年,如今離了婚,蘇木也永遠都不會知道傅時年和她不離婚的理由只是為了她身體里的那顆腎,也算是好事了。」
「是好事嗎?」喬遇並不這麼覺得:「就算他們不離婚,關於這一點時年也不可能會讓蘇木知道,我總覺得時年虧欠了蘇木太多太多,不止是腎源的事情,就連7年前蘇木把時年當成救命恩人的事情都是錯的,蘇木會喜歡上時年,本身就是一個誤會,原本還想着今後的日子能彌補一些,現在一切都不可能了。」
「現在離婚了,所有的誤會都不存在了,不是也很好?」紀南風明顯不想再提這些讓人心煩的感情事,將煙狠狠的捻滅在旁邊的垃圾桶上:「也不知道溫寒和時年在說什麼,我總覺得他好像發現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