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酒吧出來之後，蘇木的腳步很慢，似乎是在思考什麼重要的事情，溫寒一直在她身後跟着，沒有出聲打擾，直到她橫衝直撞的差點被一輛車撞到的時候才急忙將她拉至自己的身邊，蘇木停下腳步不解的看着溫寒，溫寒擔心道：

「你差點被撞到。」

蘇木宛若這一刻才恢復了些許的理智：「謝謝。」

溫寒看了一眼腕上的手錶，已經將近4點：

「我們現在去找一家酒店，不管怎麼說先休息一晚，明天是回深城還是繼續留在這裏，你說了算。」

蘇木似乎也是累了，這一次她沒有拒絕溫寒的提議，點點頭，說了一句：

「好。」

酒店走廊里，溫寒擔心蘇木的狀態，可兩人開一個房間又實在不妥，最後他也只是囑咐她：

「有事打電話給我，不要想太多，一切等回去再說。」

感覺到溫寒的擔心，蘇木抬眸看他，緩緩笑了：

「你在擔心什麼？我不會有事的。」

「你的狀態看起來很不對勁。」

「沒有。」蘇木否認：「事情發生的時候我都平靜的接受了，現在不過是一個答案，我沒那麼脆弱，不至於連這個都能讓我崩潰，剛才我只是在想事情。」

蘇木的話讓溫寒微微放心：

「那就好，早點休息。」

「好。」

——

蘇木在第二天的中午醒來，手機里靜靜的躺着一條江北的微信，簡短的三個字：我好煩。

回撥過去電話的時候，江北的電話並沒有被接聽，蘇木想着她大概是在忙，便沒有繼續，然後開始查回深城的航班。

這裏的事情已經處理完畢，沒有必要繼續待下去，她在深城還有事情沒有解決。

發微信給溫寒告知她自己打算回去的意圖，溫寒並沒有反對，最近的一趟航班是在3個小時以後，兩人約定了15分鐘后在大廳見面。

一樓大廳，兩人退了房，蘇木堅持要把房費還給溫寒，溫寒開口拒絕的時候突然收回了想要說的話，在微信頁面將蘇木轉給自己的房費點了確認。

他說過的，這次回去，再也不會出現在蘇木的面前。

那麼就從這一刻開始吧。

她想做的，他都同意。

去機場之前，兩人一起去餐廳吃飯，蘇木自辭職后第一次提及溫少遠：

「少遠……他還好嗎？」

溫寒看她一眼，點點頭：

「總要有個適應過程，你不必擔心這些，他自小的適應能力就很強。」

「嗯，那就好。」

對於溫少遠，蘇木總是有着很深的愧疚感。

溫寒很想問問蘇木她今後會有什麼打算，可最後終究沒有開口，因為他覺得不管蘇木想要做什麼，都不會想要讓自己參與其中的。

到達深城的時候是6點整，比起葡城，深城的氣溫已經冷到了極致，蘇木幾乎是一下飛機就打了個噴嚏，溫寒見此，直接脫下自己的大衣披在了她的身上，蘇木想要拒絕，卻被溫寒直接按住了肩膀：

「你身體本來就不好，不要再跟我計較這個，我之前在北方軍營的時候，裸著上身在雪地里站過兩個小時的軍姿也沒有生病，你能和我比嗎？」

蘇木的確比不了，為了身體考慮她也不應該再拒絕，但她在溫寒說完這句話的時候仍是堅持把衣服還了回去，她看着他：

「溫寒，我們說好的。」

一句『我們說好的』讓溫寒所有的語言和行為都沒了資格，他只能看着她漸漸走遠，最後在自己的視線里消失不見。

站在機場的出口處，蘇木隨手攔車，順便拿出手機撥出了一個電話，在距離她不遠處的路邊停靠着一輛黑色的商務轎車，有人坐在車後座目不轉睛的盯着她，宋毅坐在副駕駛的座位看着蘇木大氣也不敢出一聲，儘可能的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卻不想下一刻手機就響了起來。

暗罵一聲同時，他拿出手機垂眸看，這一看，竟驚了一下：

「傅先生，是太太的電話。」

傅時年淡淡的：

「接。」

宋毅按下接聽鍵的同時，也按下了擴音鍵，他儘可能的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正常：

「太太。」

「秦念婉的地址，告訴我。」蘇木開門見山，說了這麼一句。

宋毅訝異，目光小心翼翼的看向傅時年：

「太太要秦念婉的地址做什麼？」

「秦念婉的地址是秘密？」

傅時年對宋毅微微點頭，宋毅會意：

「當然不是，我現在就把她的地址發到您的手機上。」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蘇木話也沒說的就掛了電話，宋毅看向後座的傅時年：

「真的把地址給太太發過去？」

「她要就給她。」傅時年淡淡的說完，目光又落在了蘇木的身上，此時正值客流量高峰期，她夾在人群中打車的模樣看起來單薄的很，傅時年微微錯開視線看了一眼天氣，如果他沒記錯的話，等下還會下雪。

「開車。」

——

蘇木到達秦念婉樓下的時候已經是近2個小時后，深城下了入冬后的第二場雪，比第一場要大了許多，從機場回到市區的路上，整個城市已經以可見的速度換上了新衣，蘇木就這麼瞧著，心竟然莫名的靜了下來。

只是她沒有想到會在秦念婉的公寓樓下看到宋毅的身影。

她停下腳步淡淡的看他，宋毅被瞧的有些不好意思，急忙從公寓大廳的沙發上起身走了過來：

「太太。」

「你在這裏做什麼？」

宋毅微笑：「自然是不放心太太，過來陪着的。」

蘇木有幾秒的靜默，有那麼一瞬間，她很想開口詢問一聲，是不是傅時年讓他過來的，但話到了嘴邊卻又被自己壓抑住，是又如何，不是又怎樣？哪一種結果都改變不了他們之間窮途末路的事實。

就算宋毅的到來是傅時年的安排，那麼也可能僅僅是擔心自己對秦念婉做出什麼過分的事情吧。

不問，才是最好的選擇。

邁步準備上樓的時候，宋毅卻突然的上前拍了拍蘇木身上的背包，蘇木疑惑回頭，宋毅察覺后停下了動作，笑的有些尷尬：「背包上有落雪，我替您擦擦。」

蘇木不疑有他：

「不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