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這裡之前,喬遇的心裡沒有任何的猶豫,他覺得蘇木就算和傅時年要分開,終究也是要見面的,蘇木未必就不想見傅時年,而傅時年對蘇木的心思,他這段時間早就看的清清楚楚。
兩人之間不過就是缺少一個契機罷了。
如今這個契機來了,喬遇覺得作為兩人朋友的自己,理應推一把。
可是這樣簡單且堅定的想法在看到蘇木的這一刻有了改觀和動搖,他一直以為蘇木雖然離開了碧水雲天,雖然被傅時年傷害,可是根據他對蘇木的了解,她並不會選擇不原諒,甚至是,她也想回去的。
但,她在這裡生活的很好,喬遇甚至有一種她本就應該屬於這裡的想法,安逸舒適,沒有任何的紛擾。
他不確定自己應不應該打擾。
「是因為他?」蘇木看著喬遇,開了口。
喬遇笑笑,沒有再糾結:
「昨天晚上,時年因為胃出血住進了醫院,我換班出來的時候他還沒有醒過來。」
蘇木為喬遇倒茶的手在聽到這個消息后抖了抖,以至於茶水都灑到了桌面上,喬遇見此急忙抽出紙巾去擦拭,但心裡也終究是有了著落。
她還是在乎傅時年的。
喬遇沒有立刻再開口,他相信蘇木會有所反應。
時間在靜默幾秒後背蘇木所打破,她看著窗外的天空,開口道:
「他怎麼樣?」
「還好,不需要手術,保守治療加靜養,但你也應該知道,他的胃一向都有毛病,你離開碧水雲天之後他也沒再回去過,之前公事上的應酬他是能推就推,可是最近就像著魔一樣,來者不拒,甚至都不用宋毅擋酒,連續4天的酩酊大醉,終究還是免不了這一劫。」
蘇木淡淡的:
「你是他的朋友,應該勸著些。」
「怎麼沒勸?可時年是個什麼脾氣你怕是比我們更清楚。」
蘇木沒再開口,目光悠遠的不知道在想什麼,喬遇又突然的覺得沒譜,看蘇木的樣子,不像是要回去看傅時年的模樣。
「聽江北說你在這裡已經調養的差不多,要不要回去?或者,去看一看時年,也好放心。」
蘇木微微搖頭:
「有你在他身邊,我沒什麼不放心的,況且我回去也沒什麼用,照顧他的人比我更專業。」
「你還是無法原諒時年?」
關於這個問題,衛少覃問過自己,她的回答是沒有,現在喬遇來問,她的回答還是一樣:
「喬遇,我不是健忘體質,之前他對我的種種我可以選擇不在乎,不是因為我記性不好,而是因為婚姻生活總要有一個人先妥協,硬碰硬不是相處之道,可即便一再退讓,也還是會有一個底線在那裡。」
「我理解。」
「他想要孩子,不管是為了奶奶也好,還是他自己的原因也好,我都能理解,我也不是就一定不會去按照他的步驟去做,可他不該用那樣的方式,我是一個人,不是他豢養的一個工具。」
「時年他……」喬遇舔了舔嘴唇,最後苦笑:「確實在感情方面有點遲鈍和處理過激,我不會為他辯解什麼,可是蘇木,你真打算放棄了嗎?」
蘇木搖搖頭:
「我還是那句話,我不知道,我不確定自己還要不要堅持下去,也不知道繼續下去會是什麼結果,所以這段時間我一直沒有去想這個問題,我不想自己的決定是在非平靜狀態下做的。」
喬遇靜默看她幾秒:「我明白了。」
——
傍晚時分,喬遇回到醫院的時候傅時年早已經醒過來,林姨守在邊上,他卻在病床上處理公事,喬遇見此不由蹙了眉:
「你不要命了?自己身體都這樣了,還工作?你花錢請回來的那些人都是擺設啊?」
傅時年臉色還是不太好,蒼白的很,他淡淡的看他一眼:
「國外一家大型公司的收購,有點麻煩。」
喬遇知道自己再說什麼也是沒用的,由著他去,在屋內看了半圈也沒看到紀南風的人:
「紀南風沒來?」
林姨笑了笑:「來了,一直在這守著呢,聽說快到換班時間了,傅先生也沒什麼大事,就去急診科了,剛走沒多久。」
喬遇一聽就知道紀南風去急診科做什麼,當即拿出電話給他撥了過去,卻被傅時年制止:
「你把他從急診科叫出來可以,但你能不讓他出現在我的病房嗎?」
喬遇嘴角一抽:
「怎麼回事?」
傅時年沒說話,林姨代為開口:「傅先生覺得紀先生有些話太多了。」
紀南風沒接電話,想必是在忙,喬遇了解江北的性子,大概也是吃不了什麼虧,便也懶得再去管,不過他倒想問問傅時年的觀點:「南風有沒有告訴你,他看上江北了?」
傅時年聞言抬眸看他:
「他自虐?」
喬遇輕笑,沒再說什麼,但傅時年的目光卻一直沒有離開喬遇,喬遇被他瞧的有些心裡發慌:「你這是什麼眼神?」
「沒事。」傅時年重新看電腦,淡淡道:「我只是擔心你心裡不舒服。」
「我心裡不舒服什麼?」
傅時年微微一笑:「你怕是比我更清楚。」
喬遇就算是再遲鈍也明白傅時年的這句話是什麼意思了,開口想要解釋什麼,幾秒后自嘲的笑了笑,終究是沒有說出什麼來。
紀南風回來病房的時候喬遇早就回去辦公室了,傅時年也已經結束了工作,正慢條斯理的喝著林姨帶來的小米粥,見到紀南風興緻缺缺,他斜著眼看他:
「碰壁了?」
紀南風輕笑一聲:「你什麼時候看我失手過?不過就是性子烈一些,脾氣大一些,家裡有錢有勢一些,但我可從來沒慫過。」
「她是蘇木的閨蜜。」
「我知道。」紀南風應了一聲:「我又不傷害她,做個朋友嘛。」
紀南風承認上次在聽到喬遇介紹江北的身份時,有過退縮的想法,他一點也沒擔心溫家,主要是在乎蘇木這層關係,覺得將來這事兒要是處理起來怕是麻煩的很,可是當天晚上他就在夢裡夢到江北了,那一雙冷清淡漠的眼睛看了他一個晚上,醒來的時候內褲都濕了。
他第一次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