榕城的另一端，赫宅內。

此刻已經到了夜色撩然之時。

床上，赫啟默雙臂抱懷，冷冷看著眼前的一切坐著。

想著下午離開時沈嘉妮的那句話，他垂眸，抬起手很煩躁的揉了揉眉心。

當時他很錯愕。

他自認為跟沈嘉妮的關係沒有親密到那種程度吧？

什麼意思？剛睡完覺，就當正牌太太管他行蹤了？

望著剛剛遞交到她手裡的卡，他十分懷疑是不是讓沈嘉妮誤會了什麼？

他冷視，沈嘉妮就自然下意識就有種此卡不保的危機感。

一下放到屁股下面時，她更是氣道：「你在瞎想什麼！我的意思是，你媽那老覺得我只是你養來玩玩的情人，壓根無視我的存在感，你要讓我小範圍的折騰下她，總得給我點後台吧？白天你幹嘛我都不管，晚上你得給我回來睡覺！不然你媽再讓我下不來台，我這脾氣生起氣來，會幹些什麼，可就不一定了！」

他當時聞言，差點沒氣出心肌梗塞。

怒翻一眼，唾出一句，「神經病！」

就轉身離開。

……

話雖如此，可此刻，他還是冷著臉氣呼呼回來了。

躺在床上，他有點不敢相信這是自己能做出來的事，什麼情況？居然真的被一個沈嘉妮牽著鼻子走了？

望著旁邊看到他回來，笑的拽到二五八萬的沈嘉妮……

他臉色凝冷一沉，「笑什麼笑！」

沈嘉妮自然樂啊，尤其下午赫啟默的冷臉離開，她以為這個男人是肯定不會回來幫她，想著那煩人的周惠美，接下來怎麼鬧的赫家天翻.地覆準備她都做好了。

而此刻……

看著眼前又冷又帥的男人，沈嘉妮憋住花枝亂顫，很狗腿的湊到跟前給赫啟默捶腿揉肩，「不笑不笑，赫總回來幫我，我感謝都來不及，哪能笑？」

這種親密動作讓赫啟默更不適應，趔開了點身子，他冷唾，「你給我坐遠點！」

沈嘉妮臉色一沉，心底也不爽了。

裝尼妹的大尾巴狼！下午還脫光光搞了一炮呢！這個時候倒裝起正經了！

不過赫啟默肯回來就好！

想著先前赫啟默進門時，周惠美那錯愕又氣白了的臉，沈嘉妮覺得自己現在全身都爽的在冒泡泡。

所以也沒太計較。

沈嘉妮沖著赫啟默癟癟嘴，唾出一句，「坐遠點就坐遠點……」

就挪動了半個身位的屁股，開始拿過電視遙控器，自得其樂的看電視。

沈嘉妮安分，心情平靜下來的赫啟默就漸漸沉浸思索，問出了自己想知道的問題。

「你的意思是，我晚上回來跟不跟你睡覺，關乎到我媽對你的態度？」

赫啟默的聲音安靜又低沉。

沈嘉妮聞言怔了下，看向他，「你是想知道這個才回來的？」

那不廢話么！赫啟默睨她一眼，別臉。

他跟顧梓璇結婚八年了，說實話，雖然冷戰的時候多，但是感情溫和好的時候也不少，可即便這樣，自己的母親還是對顧梓璇總是諷刺，更別說過去的幾年，他在任何時候，不管跟顧梓璇感情好不好，都絕對維護顧梓璇的，特別是母親跟顧梓璇在一起的時候，他幾乎都是純偏袒，但是不知道為什麼，母親就是針對她。

而且……梓璇也不信任他。

就只是因為他不同房？

赫啟默從來沒想通過這個問題，直到今天沈嘉妮提及……

赫啟默冷臉沉默，沈嘉妮看了看，就調小了電視聲音，道：「那是自然的啊，這都什麼年代了，都是飲食男女，你娶個愛的老婆回來，你怎麼可能不碰她？這事別說顧梓璇不信，想不通。換哪個女人都不信的，尤其你媽，本身就覺得你這個金疙瘩全世界最好，看到你不在乎的女人，還佔著茅坑不拉屎的不趕緊給她生孫子，耽誤你的大好前程，不想一掃把轟出去就怪了。」

面對赫啟默更沉的冷臉，沈嘉妮癟癟嘴，「我說的是實話！你不愛聽也是實話！在你媽心裡，你就是個媽寶男，你是天下第一好，誰都配不上你，全世界女人都該給你跪下唱征服，都該順道恭維著她成為貴太太。」

赫啟默唇抿更深。

沈嘉妮：「而且你媽跟顧梓璇的脾氣性格，完全是兩個階層，顧梓璇做什麼，你媽都覺得顧梓璇在鄙視她。久而久之，你又不在乎顧梓璇，你媽就肯定越來越過分的想去收拾了。」

是這樣嗎？只是因為他不睡顧梓璇，就能讓這些女人看出這麼多東西？想出這麼多東西？

赫啟默抿唇，感覺沒錯，可還是覺得有些無法置信。

沈嘉妮得意。

赫啟默就頓了頓，不爽擰著眉頭，冷笑道：「那既然你這麼懂，你說周筱又是怎麼回事？」

唷，還考她？

沈嘉妮更不屑一笑，沒懼怕赫啟默的挑釁，徑直道：「周筱就更好理解啦！她覺得你是在給她機會。」

「我給她機會？」赫啟默蹙眉，似乎是覺得更胡說八道。

沈嘉妮就點點頭，道：「別覺得不可思議，事實就是這樣的。雖然你在拒絕周筱，但是這都是單方面的，顧梓璇不知道，外人不知道，你從頭到尾都只求自己問心無愧，不屑於給任何人解釋，包括周筱都懶得解釋太多。這樣，周筱雖然在你這裡吃了蔫，可是看看顧梓璇似乎也沒比她強多少，而且你也從來不在別人面前否認你跟她不可能。她就自然而然認為你對所有女人都這樣，她還是有機會競爭。」

赫啟默眉頭越蹙越緊。

「你看封成瑾就不這樣，他雖不明確表態他看不上別的女人，但是他對顧梓璇是沒話說的，他眼神只往顧梓璇一個身上落，解釋也只給顧梓璇一個女人聽。別的女人都不是傻子，此時無聲勝有聲，看他的模樣都知道跟他絕對沒戲。並且他不給別的女人難堪，哪怕表白失敗，他也讓別人優雅下台，最多落個單戀，也不會想去破壞他。哪像你……」

迎著赫啟默被對比后，近乎沉怒的冷眼，沈嘉妮搖頭。

「是個給你表白的女人都被你得罪完了，人都是有自尊心的，你還真當霸道總裁風格，對那些女人說個滾，那些女人都識趣離開了啊？那僅限於身份不對等的時候。身份對等，你不給別人臉面，別人氣急了，不喜歡你肯定也要扒你喜歡女人的一層皮，不然哪能證明人家也不差？」

聽著沈嘉妮的娓娓道來，赫啟默真的是又抑鬱，又不爽，又沉默……

真的是這樣嗎？女人真的都是這樣複雜又敏感的動物？

其實歸根結底，都是因為他對顧梓璇不好？

一個不好，讓無數女人都覺得有機可乘，也讓顧梓璇對他沒有半點信心？

……紅－袖－添－香－獨－家－首－發－分－割－線……

赫啟默沉默無言。

沈嘉妮就頓了頓，滴溜溜轉了轉大眼珠子，道：「更別說，你對誰都太冷，太自我了。你覺得事情都是按利益出發就好，思考事情，從來只想對自己合不合適，壓根不考慮對方接不接受。你這樣長期壓迫，會讓別人心生怨念的，有了怨念，就會……」

前半截說的還讓赫啟默聽著覺得像那麼一回事。

後半句就……

幽幽別去一記冷眼，赫啟默輕笑，「就會像你一樣，找盡一切機會報復我？」

吖！

他咋反應過來了？

沈嘉妮說不出話，深刻覺得眼前男人腹黑的有點過分！

赫啟默就頓了頓，就湊近，抬手扣住沈嘉妮試圖別過的小腦袋，迫其正視。

順道冷笑道：「沈嘉妮，別在我面前玩你那些小聰明，我是做事問心無愧就好，也是不屑於解釋，更懶得想別人立場，但是不代表我說滾的時候就一定沒用，譬如有些人想在我面前玩小手段，還想給我洗腦，忽悠我對她好一點的時候，你猜我會說什麼？」

剎那，沈嘉妮抽了抽唇角，「滾……」

「所以，乖~~~」赫啟默幽幽一記冷笑。

鬆開手，赫啟默睨了一眼，拿過遙控器，開始換自己看的頻道。

旁邊，沈嘉妮登時心底跑起十萬台小火車……

剎那拿起枕頭，沖著那後腦勺砸下去，說句，你妹你乾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