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103：衣服……挺喜歡

接通，聽到是封成瑾聲音的那一刻，顧梓璇忍不住低唾道：「你還有臉打電話。」

封成瑾此刻已然回家，又休息了一個多小時后，起床，洗漱，吃早飯，此刻儼然在去公司的路上。

坐在賓利慕尚的黑色皮質後座，封成瑾一身雍容絕倫的西裝，腕上一塊耀著銀色金屬光澤的B腕錶，他單手一邊翻閱著今晨的財經報，一邊抬眸順著倒後鏡看到此刻抿唇，一直打量著他發笑的司機老宋。

微微別開臉。

他低聲淺笑道：「為什麼不能打電話？」

「你倒給梁儀超出那麼餿的主意幹嘛？」他聲音溫潤，顧梓璇就發不出來脾氣，更有些臉紅。

空氣中，封成瑾像是心有靈犀感知到，翻閱報紙的指尖頓了下后，笑彎更深，「他還真這麼快送去了？」

得到確信，顧梓璇揚了聲調，「封成瑾！你才剛剛走了不到4個小時，能不能不要這麼高調的宣揚你昨夜來過？而且，哪裡有你這種人？自己送條狗來折騰我就算了，還慫恿梁儀超也送狗，薇薇又不養，你是想累死我么？」

顧梓璇在磨牙，封成瑾這下笑意更深，「余小姐的狗又不用你養，不是有人給養嗎？」

提及余遠堔，顧梓璇磨牙的更厲害，「封成瑾！」

封成瑾笑笑，無畏道：「主要這事也不怪我。你要明白是梁少昨夜進不了門，在樓下凍了一夜，我下去時主動找我，我看他可憐才告訴他怎麼跟余小姐能多打交道的。顧梓璇，你倒一天在余小姐家住的安穩，想過余小姐跟梁少的感受沒？」

剎那，電話這端顧梓璇就紅了臉。

可是，這不代表她聽不出封成瑾的言下之意，燙著臉，她咬牙道：「你當我不明白你在說你一天過來不方便？」

封成瑾被揭穿，別頭，抿唇的低笑更深，「我有這麼說嗎？」

「你就這麼想的！」意識到她跟封成瑾說話的口氣愈發像打情罵俏了，顧梓璇臉紅道了句，「我還有事，掛了。」就飛快要掛電話。

封成瑾卻飛快道：「等等。」

顧梓璇停了手。

良久，封成瑾唇角溫和勾起，道了句，「衣服……挺喜歡。」

封成瑾說的很慢。

顧梓璇卻徹底明白，尤其盯著眼前正好能看到的衣服，臉徹底紅成煮熟的螃蟹。

這應該是封成瑾第一次這麼明白的跟她說喜歡這兩個字眼，在兩人同床共枕后的第二天。

只是……她真的二十六歲，封成瑾真的三十四歲了嗎？顧梓璇怎麼覺得這感覺比初戀還讓人心跳加速，臉頰發燙？

這死男人！

羞到無話可說，她真後悔掛電話掛遲了，低唾了句，「你想多了，我給余大哥也熨衣服的。」

就「啪」一下掛斷。

盲音傳來，儼然能想象到顧梓璇此刻應該是什麼表情，也知道她在框他的封成瑾，手握著電話，單指摩挲著指尖，笑意更加濃郁。

前排，司機老宋是真的有些按捺不住了，臉上笑意滿滿間，看了一眼倒後鏡，道：「先生這是昨夜住顧小姐那邊了？」

封成瑾抖開財經報，看了前方一眼，既不說是，也不說不是，就那麼緘默的垂眸開始閱讀純英文的報紙，唇角淺笑勾起。

頓了一會兒，老宋更加確信了什麼，長吁一口氣，說，「真好，真好。」的同時，也忍不住遞來了今晨秦諾發來的行程表。

「先生，這是近兩周的重要事件安排，別的會議什麼的都算常規，只是下周末，夫人讓您回一趟老宅，八成……是跟祁小姐見面。」

提及這，封成瑾看著手中的行程表，再想想顧梓璇，眉宇間，什麼深邃斂了斂。

掃視一圈，想說不回去了。

可頓了頓，再想到顧梓璇此刻那光禿禿的指尖，什麼情緒在眼底深邃流轉間，點了點頭，「好，會回去的。」

「好。」雖然不懂先生在想什麼，不過老宋很放心。

將行程表放置副駕駛座上，老宋雙手握著方向盤，一腳油門，平穩駛向公司。

……

卧室內，面對封成瑾最後的那句話，顧梓璇臉紅的有些無話可說，將視線落在防塵口袋上時，就更覺得臉燙的有些受不住。

死男人！笑話她！那句話一定是在笑話她！

熨衣服……指望她以後給洗熨，門都沒有！

不過最後想想，封成瑾說的話也不無道理，薇薇今年28了，還沒嫁人。

而自己當時是因為鬧離婚無處可去，如今已然離婚……

她住這裡……

顧梓璇在抿唇沉思，加之對於封成瑾為什麼能這麼肆無忌憚的沖著她表露心跡，始終覺得有些奇怪。

他就真半點不介意名聲的么？只是喜歡一個女人就可以做到這樣？

門外，顧梓璇尚未關好的門口，透過縫隙，可以看到一道頎長的身影。

余遠堔手裡端著一杯檸檬蜂蜜水，他是來送水的，結果一不小心聽到了電話內容的全部。

封成瑾的到來，熨衣服的獨特，以及顧梓璇那些無法遮掩的羞澀……

他身影石化著，腳步宛如灌鉛般無法移動，眸光中，什麼淺淺的漣漪在顫動。

混合著什麼如水的色澤。

頓了頓，面對余薇打著哈欠的走出，疑惑道：「咦，哥，你怎麼不進去？」

余遠堔抬眸，有些說不出是憤怒還是失望般，睨了余薇一眼，然後端著水杯飛快的下了樓。

顧梓璇聽到響動，出來時，看到的就是余薇獃滯的表情，「不就是讓多養了一條狗，至於這麼生氣么？」

顧梓璇心底一顫，儼然明白了什麼，「余……余大哥剛才在外面？」

「嗯，來給你送水，送了一半，不知道為什麼走了。」

余薇話說一半，聽著二樓陽台上那看到她人影后，狂吠的二狗子，無語的深吸了一口氣，拉開玻璃門，開始去照顧梁儀超這大爺送的二大爺！

顧梓璇則眸光顫顫，定定的看著樓下，心疼的無話……

……

第二天開始，顧梓璇就跟余遠堔開始陷入了瘋狂的狗狗大作戰中。

尤其梁儀超送的這隻狗，相當的活潑。如果說是興奮到停不下來的傲嬌帥，二狗子就是能鬧上天的大魔王。

兩隻狗，且不說每天在家裡吵架，打架，能鬧的雞飛狗跳，耳朵發麻不說。

家裡，誰都知道梁儀超的本意是什麼。

所以，每天早上定時的遛狗環節，就變成了，余薇跟她不想起床，余遠堔去遛狗。

顧梓璇就眼睜睜的看著梁儀超遛進門，雖然看看她在場，而且為了不再得罪余大哥，她會堅守看住薇薇，梁儀超什麼也做不成，但是不妨礙梁儀超實在忍不住了，瞅准一切時機去余薇身上揩油。

她不想起床，余薇去遛狗。

余遠堔就在余薇出去不到5分鐘后，就跟著一路出去。

梁儀超實在是想趁機把余薇拉到沒人的草叢做點什麼，也沒機會，只能趁著余遠堔上班，余薇跟她都在家裡的時候，無語的上門，在余薇身上揩點油。

唯一一種可能性，就是她去遛狗。

因為她實在牽不住兩條這樣放蕩不羈的狗，余遠堔會實在沒有辦法，跟著一路來牽。

屋裡，就徹底定時定點的空給了余薇，至於梁儀超上門……有沒有跟余薇做成什麼，就不得而知了。

顧梓璇覺得很抱歉，尤其經過那天後，她跟余遠堔之間越來越沉默。

她知道該跟余大哥說明點什麼了，原本想等兩天，大家情緒都緩和一點的好意，變成了她故意隱瞞的惡性。所以幾乎每一次，不等她開口，余大哥就轉身離開。

余遠堔不予交談。

甚至除了正常的生活交流，看住余薇，不讓梁儀超得逞。

余大哥肯過來的次數也越來越少，呆的時間也越來越短。

在第四天的凌晨，她看著余大哥又主動去遛狗，她飛快換了衣服跟上后，一路到了江濱公園。

余遠堔一路上都不肯說話。

她頓了頓，終於忍不住拽住了他的衣服，「余大哥……」

余遠堔身形頓住了，或許這一刻，他的心情很蒼涼，蒼涼到無話可說。

顧梓璇清晰看到他攥著狗鏈的修長五指，緊緊攥到關節泛白。

顧梓璇心戛然一疼，有些說不出的溫熱，「余大哥……」

空氣中，傳來他平靜又凝重的聲音，「我不想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