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殿騎士的劍十分之快，玉小剛嚇得亡魂大冒，一瞬間各種想法都冒了出來。

這護殿騎士怎麼會不認令牌呢？他這可是長老令啊！

難道我玉小剛就要死在這裡了嗎？天妒英才啊！

直到這時，玉小剛都沒有想起來，他手中的所謂長老令，早已是個廢品了。

就在這時，一股氣勢掃過，護殿騎士手中的騎士長劍再也握持不住，掉落下來，卻好巧不巧的，恰好插在玉小剛的腳趾之間。

原本因為死亡來臨而屎尿齊流的玉小剛瞬間又驚出一身冷汗。

「玉小剛，進去面見教皇陛下。」

從教皇殿中出來一個女騎士，甩下一句話后就回了教皇殿裡面。

玉小剛小心翼翼的將騎士長劍拔出來，走進了教皇殿內。

此時的玉小剛，活脫脫像個流浪漢一般，渾身散發著惡臭的味道，無論是衣服還是褲子都黏連著身體，面色發白，那長得極為普通的面龐此時看上去倒不普通了，而是變得有些猥瑣噁心。

在玉小剛進入教皇殿內后，高坐教皇寶座的比比東就吩咐著身邊的女騎士，隨後女騎士便帶著所有的侍衛離開了教皇殿，在外面守候著。

玉小剛看了看靜靜站立在另一邊的應晴汐，他倒是知道比比東收了一個女弟子封為了聖女，難道就是這個女孩兒？

比比東的身材並不算太高。

一身教皇裝扮的比比東穿著黑色鑲金紋的華貴長袍，頭上戴著九曲紫金冠，右手握著一根長約兩米，鑲嵌著無數寶石的權杖。

白皙的皮膚，近乎完美的容顏，令她看上去是那樣的與眾不同。

玉小剛不由得露出痴迷的目光，只是這目光在如今看來，就比較難以忍受了。

比比東不由自主的泛起了噁心。

一旁的應晴汐眼觀鼻鼻觀心，好像什麼都與自己無關一樣。

比比東一直以為自己的想法改變，是因為那一次相思斷腸紅的證明。

但其實，不止是比比東，就連應晴汐自己都沒有想到，能夠讓比比東真正的轉變思想的引子埋在很早很早之前，應晴汐與比比東的第一次衝突之中。

比比東自己說不可能會受到曾經的經歷影響，但記憶它就在那裡，就算比比東真的堅信自己對於玉小剛的情感，也不可能真的一丁點影響都不會受到。

「你來了。」比比東的聲音很柔和，她覺得玉小剛變成現在這副模樣，是自己的錯。

「是的，我來了。」玉小剛的臉色一瞬間變得晦澀、惆悵，彷若追憶著什麼。

在應晴汐看來，玉小剛的這份變臉功夫屬實不賴，但比比東卻是好像毫無所覺一樣。

「你不該來的。」

「可我依然還是來了。」大師嘆了口氣，「比比東，我知道你心中的苦。」

「你知道什麼？」比比東沒有什麼激動的表現，一切都很平澹，好像什麼都過去了一般。「現在我是武魂殿的教皇。請叫我教皇，或者稱我一聲冕下。」

「你來找我有什麼事？我們已經二十多年沒有見面了吧。」比比東問道。

「教皇冕下，我此來是有事相求。」想到自己的需求，玉小剛不得不放低了姿態，對於玉小剛來說，只要比比東還願意聽他說話，那就代表著還有機會。

「你居然還會來求我？這似乎不是你的姓格。」比比東詫異的問道，不過心裡卻已經隱隱有了想法。

不知為何，比比東突然想起曾經的那一天，玉小剛十分高興的告訴她，自己給玉小剛提供的進入武魂圖書館深處的機會很重要，他雖然依然沒有找到彌補自己武魂缺陷的方法，

但對於比比東所說的理論之路卻有了些想法，求比比東再次提供些機會。

當時的比比東自然也很是高興，一顆心都撲在玉小剛身上的她，什麼也沒有想。

原來，並不是他不會求我，而是他一直在求我啊……

比比東突然有些心情複雜，難道真的是她錯了嗎？

玉小剛完全沒有察覺到比比東細微的變化，而是問道：「教皇冕下，我想知道，你當初是如何度過雙生武魂那個難關的？如果提前轉修了第二武魂，又要怎麼彌補？」

卡察，似乎有什麼巨大的裂痕誕生了。

「你沒必要知道這些，這對你又沒有什麼意義。」比比東面上看上去很平澹，但一旁的應晴汐知道，其實比比東內心裡一定不平靜。

「我收下了一名弟子，他很幸運，擁有著和你一樣的雙生武魂，跟隨我修鍊也有七八年的時間了。這孩子天賦異稟，我希望能夠將他培養成一代強者。」

「我為什麼要幫你？讓你培養出一個強者以後和我作對么？」比比東的聲音開始冷冽起來。

「當然不會的。如果你願意告訴我當初你是怎麼做到的，我可以向你保證，我的弟子這一生都不會和武魂殿作對。」玉小剛的聲音裡帶了些急切，只要比比東願意告訴他雙生武魂的秘密，唐三就還會是那個絕世的天才，他的名聲就可以順著唐三起來。

比比東默然不語。

應晴汐小聲的咳嗽一聲，比比東才抬起頭來，緩緩地說道：「你來晚了，早在前些天，我就派人去截殺你那個叫做唐三的弟子了。」

「你說什麼？」玉小剛震驚無比，幾乎就要衝上來抓著比比東。

應晴汐冷哼一聲，接近魂王級別的高級魂宗的威壓釋放而出，將毫無準備的玉小剛掀倒在地。

噁心誰呢？

玉小剛似乎清醒了一點，也想到了唐昊此時正在跟著史來克學院一起，就算比比東派人去截殺了，也不可能成功。

但是唐昊有傷在身，他也是知道的，萬一比比東派去了很多的人，哪怕是唐昊也捉襟見肘呢？

「比比東，你給我聽清楚了。如果唐三有什麼不測，那我將不惜一切代價摧毀武魂殿。我一生無子，他就像我的兒子。」

即使玉小剛不敢再上前去，但仍然還是色厲內冉的對著比比東喊叫。

不過玉小剛還是幽幽的嘆了口氣，故作深情地說道：

「二十年了，比比東。你還是那麼美，但我卻已經老了。如果今天受到生命威脅的是你，我也會有同樣的反應。畢竟，你是我第一個愛過的人。」

應晴汐冷眼旁觀，這變臉速度如此之快，可當真是配得上「不要臉」三個字。

人至賤，則無敵。

老師當初到底是怎麼看上玉小剛這個賤人的呢？

比比東閉上了雙眼，再睜開眼時，已經恢復了平靜，但卻並沒有說話。

「玉小剛，玉大師，是吧？」應晴汐站了出來。

「你是？」儘管心裡有所猜測應晴汐是比比東的弟子，但玉小剛還是問了一句。

「玉大師，真是貴人多忘事啊，你在那混吃等死的諾丁學院，還記得嗎？」

諾丁學院？玉小剛仔細回想起當時的經歷，隨後恍然大悟一般，「你是那個……先天滿魂力的食物系魂師！」

「看來就連史來克學院的那個先天滿魂力的食物系魂師奧斯卡，都沒能讓玉大師你想起我來啊。」

玉小剛卻沒在想這個，應晴汐是食物系武魂，那不可能成為武魂殿的聖女，所以實際上，比比東還有一個弟子。

而這時候，玉小剛又突然想起來，應晴汐與唐三同年入學，也就是說，這個時候，應晴汐也是才十四歲！

十四歲的食物系器魂宗！

而且從這種魂力的威壓大小來看，應該已經快達到魂王層次了。

玉小剛心裡一沉，一個食物系都是這樣，其他隊員能差？

「玉大師，既然你說你愛老師，那有沒有膽量證明一下？」

玉小剛一愣，「證明？怎麼證明？」

應晴汐從如意百寶囊中掏出一朵帶著石頭的花，「此物名為相思斷腸紅，若有人心念一人，精誠所至，吐出鮮血覆於其上，相思斷腸紅便會盛開，代表著承認了他的心意。你敢試試嗎？」

玉小剛斷然拒絕：「誰知道你這是真的假的，我不能聽信你一面之詞。」

應晴汐便收起了相思斷腸紅，笑道：「看來玉大師是心虛了啊，你可以回去問問你的好弟子唐三，將我方才拿出的相思斷腸紅外貌告訴他，看我這拿的到底是不是真的。不過，也許你回不去了也說不定哦？」

「嗯？」玉小剛再次愣了下。

回不去了？

「來人，將罪人玉小剛押入天牢！」應晴汐喝道。

頃刻便有騎士走進來，不由分說就捂著玉小剛的嘴巴將玉小剛帶走了。

「你準備了很久吧？」比比東問道。

應晴汐不做回答。

比比東笑了一聲，「你真是個聰明的孩子啊。」

「在我很小很小的時候，我的父母因為邪武魂變異導致變得嗜殺。

武魂殿緝拿了他們，但是卻留下了我。

前任教皇千尋疾收留了我，並在我覺醒了雙生武魂之後收我為弟子，同時立為聖女。

就這樣，我跟著千尋疾一直修鍊到了我十七歲那年……」

應晴汐默默地聽著，十七歲，正是花季少女的時候，以當時的環境和比比東的心態，應該是個很單純的少女。

「那一年，我偶然認識到了玉小剛。」比比東陷入追憶。

「真的是偶然嗎？」應晴汐很不合時宜的插話。

但卻讓比比東怔住了。

「真的是偶然嗎……」比比東重複著。

應晴汐仔細觀察著，比比東的狀態很不對勁，而且她的眉心似乎有什麼印記在若隱若現，能勉強看出來是個鐮刀標記。

以及，那毫無意識的散發著的澹澹的微弱的神力，和唐三靈魂深處曾經爆發的神力不一樣，但應晴汐總覺得有著某種聯繫。

是什麼聯繫呢？

比比東似乎陷入了一種魔怔的狀態之中，不停地敘說著自己的事情。

「後來，武魂殿派遣魂師大軍準備收編海神島，但卻鎩羽而歸，能夠活著回來的不足百人，我和小剛……我和玉小剛就是其中的兩個幸運兒，也因為這次經歷，我們的關係變得更加緊密。

之後我和千尋疾坦白，表示哪怕脫離武魂殿也要和玉小剛在一起。

於是千尋疾……玷污了我，並且威脅我如果我不和玉小剛分手，就會殺掉玉小剛。所以我只能做出絕情的樣子與玉小剛分手。

我本以為……我本以為他是一個慈祥的老師……我本是這樣以為的……

現在讓你來看的話，是不是會覺得當時我的背叛十分的不合理？我也不知道，-我當時就是那麼想的，我不知道為什麼會那麼想……

後來，千尋疾禁錮了我，直到我生下了千仞雪。

我視千仞雪為孽種，認為她來到這個世界就是個錯誤，即使到現在，我也不會對她好一分一毫。

之後我去了殺戮之都，想要以殺戮麻痹自己，後來我得到了殺戮領域和一個……」

講到這裡，比比東突然住口不言。

但應晴汐能猜到，估計便宜老師身上的神力來源，就是從殺戮之都那裡得到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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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比東斷斷續續的講述了許多事情，甚至連神力都講到了，不像第一次開口講到神的時候停止，一直講到魂師大賽為止。

而從比比東斷續的話語中，應晴汐也漸漸拼湊清楚了一些東西。

比如，為什麼放任史來克。

來自於神的任務。

這個神，名為羅剎神。

羅剎，天使。

「老師，你有沒有想過，胡列娜師姐？你曾經有沒有過一絲一毫的，對雪兒姐姐的心疼？你有沒有想過，所有真心尊你為教皇的人？」

比比東不置可否，「這個世界深深的傷害了我，千家、武魂殿，都不應該存在。世界，從來都不美好。

沒有這個力量，我只是一個弱者，我曾經擁有信念，但卻無能為力。我是失敗者……不，所有人都會是失敗者。

如果沒有這份力量，無論我再怎麼掙扎，結果也不會變化。

小汐，你明白嗎？

這個世界，從來都不美好！」

比比東突然地笑了，笑的很令人心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