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美群的豪言壯語，震住了全家人。聞小叔一時都沒說話，更別說聞大伯了。幫聞凱買房子？別說首都的房子了，就是蓉城的房子也好貴呢！聞東榮家能買兩套房，靠的肯定不只是聞東榮的工資，陳茹才是買房的主力軍，銀行上班的人收入高。至於他們兩家，拿啥子和聞東榮家比嘛，比不上，人家夫妻倆都是文化人，掙得多是應該的！聞小叔都沒想到大嫂朱美群有這麼大雄心。「大嫂，不著急說這些哦，飯要一口口吃噻！」聞小叔含蓄說出了和二哥聞東榮夫妻的客觀差距，朱美群的信心並未被打擊。「我是比不上老二兩口子文化人，我也沒想和他們比，人家有文化就靠文化吃飯，我們沒得文化的人可以靠賣力氣掙錢，小櫻她姨你們都認識嘛，還是沒讀過大學，一開始去省城擺攤賣魚，現在都賣成大老闆了……我不想當大老闆，我就想幫聞凱買房，我不怕吃苦。」吃苦算啥，只要能掙到錢，吃的苦就有意義。十多年前在農村種地時，面朝黃土背朝天，才真的叫苦。朱美群用陳麗和鄧尚偉來舉例。聞大伯終於回過神來。「你別只看到別個成功，還有不成功的吶！」不成功的，當然就是舒國兵和聞紅艷。兩口子當初說是遇到了貴人提攜，聞紅艷走路都在發飄，很快就把穩定的工作辭了，結果跑去省城並沒有發達，舒國兵把自己送進了牢里，聞紅艷帶著舒露灰溜溜回了老家，以前的工作回不去了，聞紅艷如今不過打打零工。聽說母女倆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再這樣下去，舒露說不清哪天就輟學了。有舒國兵的前例擺著，聞大伯對「發財」兩個字心有餘悸。朱美群卻是不服氣，「我又不是舒國兵！」舒國兵是啥子東西，爛酒鬼一個，朱美群自認沒啥大本事，但她踏踏實實掙錢，憑啥比不過爛酒鬼？還想罵一罵小姑子聞紅艷的，看在婆婆的面子上，朱美群忍了。聞大伯還想說話，老太太搶在前頭，「美群，你說要去省城掙錢，那你想好要幹啥子了沒嘛？」掙錢又不是喊口號，誰喊得響亮誰就掙得多。去省城時說著輕鬆，其實並不容易。萬一錢沒掙到，又像聞紅艷一樣丟了工作，那才真是損失大了。聞奶奶心裡這樣想著，老太太疼愛聞凱的心並不比朱美群這個當媽的少，也就是年紀大了，要不老太太都想打打零工補貼家用，給聞凱攢攢娶老婆的錢。朱美群確實沒想好怎麼掙錢。但又不是馬上就要出發，她有的是時間想，人被逼到了一定境地，腦子都要比平時轉得快些，還真叫朱美群給想出了一個主意：「我在廠里今年的年假沒休，我過兩天就把假休了自己去省城看哈，啥能掙錢，我就幹啥，要是沒幹成，我就再回來上班。」朱美群夫妻是老聞家除了聞東榮外第一個進城的，朱美群在廠里做了十年以上，年假按照年限往上漲，朱美群現在一年有十天年假。只是往年朱美群都捨不得休年假，就為了拿全勤獎金。捨不得孩子套不到狼，現在要想去省城找門路掙錢，捨不得也要捨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