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賈依第一次在噩夢中「死亡」。

曲澗兒離開了夢境。

學有所成的小米已經知道分寸，那她也就沒必要留下來觀摩。

她還順便帶走了晴天娃娃。

被小米手段所吸引、想要留下來學習的某娃娃，自然不想離開夢境。

曲澗兒特別嚴肅，毋容置疑道：「乖，危險動作，切勿模仿！」

晴天娃娃：「……」如果我沒看見你給她指點怎麼復仇的畫面，我就信你了。

離開噩夢之後。

曲澗兒坐在陽台邊上：「說說吧，你為什麼嚇唬來醫院的人。」

她不知道是不是哪個點兒，戳中了晴天娃娃幼小的心靈。

它開始變得瘋狂。

被柳逸扯去一半的衣袍開始翻飛。

牆壁與地上已經乾涸的血跡，伴隨時不時「滋滋滋」閃爍的燈光，無不散發著詭異，陰測測的，讓人心裡發毛。

曲澗兒的頭髮被吹亂了，她面無表情道：「你要是嚇到孩子們，我就把你的腦袋砍下來給她們當球踢。」

一聽這話。

百無聊賴的墨墨瞌睡都不打了。

她先是搓著小手，滿眼興奮地看了一眼晴天娃娃的大腦袋。

然後。

用拙劣的演技表現出害怕的情緒。

但怎麼也演不像。

墨墨眼見著氣氛尷尬起來，她眼珠子賊溜溜地一轉。

難得聰明一次。

搶走了嬰兒惡靈的奶瓶。

迎來了某個嬰兒的哭喊。

墨墨抱著奶瓶瑟瑟發抖：「好怕好怕，小臭屁都被大娃娃嚇哭了！」

柳逸無奈扶額。

曲澗兒：「……」你收斂點吧。

晴天娃娃呆住了。

它覺得自己就像被關在籠子里的獵物，周圍全是比它還恐怖的怪物。

此時此刻，怪物們正圍著籠子，興奮地大喊大叫。

而最大的怪物正笑眯眯追問它八卦，一副不說不能行的模樣。

晴天娃娃哭了，它不會說話，根本沒辦法與曲澗兒交流。

曲澗兒似乎看出了它的難處。

後知後覺間。

她拿出一個普通的東西。

曲澗兒從空間紐掏出發生器：「不好意思哈，忘了你不會說話。戴上這個紅色領結，按一下按鈕就能說話。」

晴天娃娃半信半疑地一按。

「怎麼可能……嗯！？」

曲澗兒沒有解釋領結髮聲器，是她讓韓昭遠他們為聾啞亡靈發明的。

只催促晴天娃娃快些適應。

她已經準備好瓜子。

聽八卦了。

晴天娃娃先是無語。

然後緩慢道：「人之初，究竟是性本善，還是性本惡呢？」

不消片刻，曲澗兒聽到了一個讓人十分沉默的故事。

與學校的少女牆靈不同。

少女牆靈接觸的是學生們。

晴天娃娃從它被買回來之後，接觸的大多數都是病人。

但它沒有一絲嫌棄。

而是萬分期待每一個路過它、和它打招呼的人，哪怕那些人在其他人眼裡是病人，是不正常的精神病人。

可是。

在它眼裡。

他們是它的朋友。

買它回來的人並沒有重視它，反而是那些病人，每天都會和它說幾句。

雖然這在外人看來很不正常，卻給晴天娃娃的黑白世界塗上了彩色。

晴天娃娃很滿意這樣的生活。

直到醫院接手了別院轉來的病人，可怕的事情發生了。

那些人不是病人。

他們是偽裝成精神病的正常人。

這些人會在夜晚散步謠言，惹得越來越多醫生、護士不願意值夜班。

很快。

他們的計謀得逞了。

而屬於病人的噩夢也開始了。

他們男女不忌，凡是長相可以的病人，都沒有逃過他們的毒手。

「我的朋友們是被稱之為精神病的病人，她們的話沒有醫生相信。」

晴天娃娃親眼目睹很多場可怕的噩夢，可它沒有辦法阻止。

當第一個病人因為那些人的不小心，意外死去，晴天娃娃吸收到了怨氣。

身為精神狀態很不好的病人。

她的意識並不完全。

當靈魂夾雜的怨氣被晴天娃娃吸收，亡靈摸了摸娃娃，步入了陰間。

晴天娃娃彷彿是被賦予了使命。

它的衣袍由白變黑。

成為了這間醫院的怪談。

「終於，在一天夜裡，我的能力可以讓那些罪惡的人付出生命代價！」

「沒有任何人可以讓我的朋友受傷，醫院不歡迎外人，不歡迎！」

晴天娃娃的智商尚且不如孩童，它不理解太過深奧的問題。

只記得當那些人逐一死去。

當恐怖的謠言蔓延開來。

當它的朋友不再受侵害。

當所有病人一個個轉院。

當醫院只有它一個「人」。

它還是固執著不歡迎外人，因為，在它的潛意識裡，外來的人都是惡人！

「嗚嗚嗚。」

曲澗兒僅有的悲傷被泣不成聲的墨墨打斷，-她靜看共情能力極強的凶靈。

就連一旁的柳逸也震驚了，突然發現家裡性格惡劣的孩子，在道德底線上還有救，那感覺彷彿回到了春天。

墨墨哭到打嗝：「大娃娃你好可憐，我不要你的腦袋了嗝。」

晴天娃娃：「……」我謝謝你？

嬰兒惡靈點頭：「咿呀咿呀！」

晴天娃娃：「……」你覺不覺得你比我更需要發聲器？

曲澗兒笑道：「有人說，當罪惡無法得到應有懲罰，無論用什麼樣的方法替天行道，只要不傷及無辜，都可以被允許。」

柳逸：「……」我怎麼沒聽過這句話，你確定說這話的那個人不是你嗎？

晴天娃娃茫然中。

「這是被認可的感覺嗎？」

曲澗兒點頭：「當然，你或許不知道，我也是一個會為他人著想的好心人。」

晴天娃娃下意識看向柳逸。

就見對方扶額不語，好像是覺得曲澗兒這套說辭太熟悉。

曲澗兒掰正晴天娃娃的臉：「現在是星際時代，我學會了很多新思想。你知道的，孤魂野鬼跟貧困戶沒什麼區別，我一直很想帶他們一起脫貧致富！」

晴天娃娃：「……」所以，這跟你拿出一張契約單讓我簽有什麼關係？

曲澗兒正經臉：「這家醫院不該被淹沒，我們可以把這裡當做陰間與陽間的中轉站！而你晴天娃娃，就是這裡的負責人！」

晴天娃娃：「……」聽起來一點不開心，我好好得在家待著，是你們人類闖進來。這就算了，我還被按頭簽契約，不簽你就掏平底鍋，還有沒有天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