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滂沱下。
曲澗兒盤腿坐在樓下。
一邊欣賞古莜莜在雨中的糗態,一邊研究起古陣:四象鎖魂陣。
左宸的命數和氣運被奪,但命未斷,她只要幫對方奪回來,就能延續性命。
而左宸母親是命數將盡。
靠着一股信念強強支撐。
要想續命,難度堪比由錢錢口中那個人為她計劃的種種。
世間萬物皆有靈氣。
無靈不成活物。
而四象可以泛指四種非人力量。
因為也只有非人類,才有可能在自身靈氣枯竭下,不會消散。
柳逸和賀嬋月身為邪靈,已經是死物,體內只有怨氣,並不含靈氣。
她讓佐藤健二切斷佐藤家全部式神的召喚咒,也是知道式神不能代表一象,她從未寄託於式神的能力。
可木槐自身都難保,荼的力量有些薄弱,他們加上力量同樣不穩定的羅璃,才堪堪可以代表其中一象。
琉璃或許可以代表一象,但對方不一就答應,目前不在考慮範圍內。
小牆靈和少女牆靈姑且算一象,所以,她還至少兩位強悍的非人類。
她並沒有辦法讓這些靈魄心甘情願幫忙,但她本就沒打算強求。
屆時,她會讓他們選擇。
也不會以命換命,她會在確保所有人都不會有損的前提下開啟陣法。
少女牆靈站在一旁,看着曲澗兒畫來畫去:「你有什麼需要我做的?」
她不像天真爛漫的小牆靈。
因為吸收的全是學生們的精神壓力,她一貫喜歡用最壞的方式思考。
曲澗兒看似是懲罰古莜莜,實際上是知曉了她們的存在,沖她們而來。
她不信曲澗兒收了她們。
真的只是想讓她們有個家。
曲澗兒嚴肅:「有。」
少女牆靈心想:果然。
就見。
曲澗兒揮了揮畫滿陣法的紙:「紙不夠用,去垃圾桶再翻點過來。」
當少女牆靈跟着小牆靈,翻第3個垃圾桶時,她終於意識到自己在做什麼。
她捏著垃圾沉默:「……」這就是曲澗兒說的需要她!?
小牆靈鼓舞著蚊子軍團:「沖啊!」
蚊子嗡嗡嗡地亂飛。
它們躲避雨滴鑽進垃圾桶,查看哪桶有用,然後上報給組織。
少女牆靈陷入沉思:她為什麼要和這些蠢貨一起犯蠢?
當路過在雨中瑟瑟發抖的古莜莜時,少女牆靈冷笑連連。
這個人仗着家室。
間接、直接害死了很多學生。
或許正是報應。
讓其終於跌了一狠跟頭。
少女牆靈如是想到,於是,她對曲澗兒的好感上升了一度。
曲澗兒恩怨分明。
起碼不會無緣無故讓她赴死。
那麼她今天的投敵舉動就不壞。
畢竟。
她要護住藏匿在她影子裏的怨靈們,直到她們怨念全消、投胎轉世……
就在這時。
曲澗兒消耗很多廢紙。
終於補全了八成的陣法。
曲澗兒將古莜莜扔出校園的庇護。
她要坐等,會有誰來,查看失去左宸氣運的古莜莜。
隨着時間的推移。
夜過大半。
大雨絲毫不停歇。
有身影在雨幕中穿行。
停在了痛苦交加的古莜莜身邊。
「主上說,廢物不用留。」
身影是一隻佝僂身子的式神,活像一頭藏匿在草原暗處的斑鬣狗。
他把利爪伸向古莜莜。
企圖殺人滅口。
鞭子聲隨即在雨夜中響起。
式神呲著牙,縮著受傷的手,躲在路燈照不進的黑暗。
曲澗兒站在校門口,
頭頂校徽和帝徽,頗有三分仗勢欺人:「在帝國光輝的照耀下,一切黑暗都將退避三舍。我絕不允許有人在我眼前,傷害無辜的失足少女。」
她把自己塑造成帝國使者。
卻成功引起式神的懷疑。
他只知道,有人壞了他家主人的計劃,不僅讓家中子弟發瘋似地斬斷召喚咒,還回收了一股被他們掠奪過的氣運。
而眼前這個自詡正義的人,靈魂冒出的血腥比他還要濃郁。
怎麼可能會正義凜然?
他正要逃走上報。
曲澗兒察覺身影是式神后,搖頭道:「又是式神,佐藤家那麼喜歡充當冤大頭,那就不能讓他們失望啊。」
她沒有如願看到佐藤背後的始作俑者,很不爽地甩出一鞭子。
解決了作孽很多的式神。
少女牆靈:「你這就把他殺了?」
她被曲澗兒的手段驚到了,感慨身邊這人不僅臉皮厚,手段還狠。
只是不明白。
對方為什麼不問清楚再殺。
曲澗兒收了鞭子:「你的意思是這樣有點浪費嗎?我也想抓活的,把他帶回去喂我家的式神,但現在沒時間了。」
她曲解了少女牆靈的意思。
卻完全沒有這個自知。
她一邊說一邊想掏手機看時間,就再次發現,自己跑得急,手機也沒帶,想起自己讓牆靈翻垃圾桶找廢紙的悲哀。
少女牆靈卻噎到不行。
她顯然是沒料到曲澗兒那麼狠,竟然敢拿式神餵養式神。
少女牆靈一臉不信,下意識道:「夜還那麼長,怎麼會沒時間?」
曲澗兒說的理所應當:「明天還要上課,我要回去睡覺。」
少女牆靈再次被噎個不行,她覺得她就不該和曲澗兒站在一起嘮嗑。
曲澗兒揮手:「看好她,明天見。」
少女牆靈正要鬆一口氣,認命地把古莜莜拖進校園時。-
曲澗兒又回來了:「有傘嗎?」
少女牆靈搖頭,不禁反問:「我怎麼會有那東西?」
曲澗兒點頭,暗想也是。
她只好走進雨慕。
然後大看見一家便利店門口,豎着個印了酸奶品牌的綠色遮陽傘。
她和24小時營業的便利店討價還價,最終斥33星元巨資買下了遮陽傘。
等到她晃悠悠回去時。
就看見站在山腳下的左宸。
懸浮在半空中的路燈散發着柔光,把無形的雨滴照在光輝下,一同傾灑在舉著黑傘的左宸身旁一側。
左宸好像就這樣拿着曲澗兒的外套,等了很久很久。
他在黑暗中站着。
像一塊固執的孤石。
察覺到來人。
左宸猛得抬頭。
雨傘傾斜。
光輝剎那間照在他身前。
在光與影的大片交錯面積中。
面容俊美的左宸闖進了某個人心底,最後烙下永不泯滅的痕迹。
曲澗兒獃滯著站在原地。
直到左宸走來,把外套搭在她肩上,她才幽幽地反應過來。
左宸提議:「下次不要忘帶手機終端,否則我會聯繫不到你。」
曲澗兒從美色緩過神,她輕輕點頭,下意識握住左宸的手腕,想要查看氣運回歸后對方的身體狀況。
因為曲澗兒是左撇子,左宸不是,他是右手舉傘,她要想去握左宸的左手,就要橫過對方的身體。
然後。
不小心觸碰到某個不可.描述。
兩個人都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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