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氏公司在這起事件中看起來非常的可疑。

他們的這種場所不固定模式看起來像是精心設計的一個前置條件，前置條件單拎出來是看不出什麼貓膩的，但把所有的情報信息整合在一起，就有些不對味了。

有點像是為某個計劃鋪路。

這是林啟那敏銳的直覺給出的第一猜測。

例如，突然一改往日和香凝公司的不對付，轉而成為親密的合作夥伴；

不惜耗費巨大的成本，包下這棟寫字樓的上下兩層，不是上面兩層，也不是下面兩層，而是一定要把公司這一層包在中間，這對鄭氏來說一點都不方便。

培訓場所的不確定，突然對季夏的「調虎離山」，公司一個上午的監控丟失......

這樣一看不合理的地方就太多了！

調查就是這樣，先大膽假設，然後再謹慎求證。

當然，林啟完全不知道鄭氏在計劃什麼，他只是隱隱約約感覺這件事和鄭氏脫不了干係，所以得朝著這個方向探尋。

「肚子餓了嗎？」林啟問季夏。

季夏下意識點了下頭，但馬上又如撥浪鼓一般地搖頭。

這就是餓了，但是又不想耽誤林啟的時間。

「走吧，先去下面吃點什麼，一邊吃一邊聊，不會耽誤事，正好我也要給瑤總帶點吃的。」

瑤香凝的話，林啟剛才就感覺到她已經是飢腸轆轆了。

被林啟看穿了心思，季夏只能依他的來。

但她此刻有個大大的疑問，那就是為什麼不報警？瑤香凝也好，林啟也好，第一反應都是自己自己調查。

林啟當然是心裡有數的，他不認為露玉目前面臨著人身安全上的威脅，有那個老頭在的話，在夏國這種治安平穩的國家是很難遇到極端危險的，最大的問題還是整件事情發生得太突然，處處透露著蹊蹺。

帶著季夏去樓下填飽肚子，期間林啟又從季夏口中得到一些信息。

今天下午事發后，由於缺乏昨天上午的監控錄像，公司里的員工集中回憶了昨天上午的情景。

露玉大概是上午9點來到公司的，不是一個人，那個平時一直跟著她的灰發老頭子把她送到了公司后就離開了。

然後露玉在這邊休息了一小會，9點15分左右，鄭氏那邊就來人要叫她過去上課，叫露玉過去的人是小劉，那邊的對接經紀人。由於兩邊已經融洽合作好幾個月了，相關人員之間關係早就混熟，對這些流程早就習以為常。

小劉也是個十分年輕且優秀的員工，性格開朗，和楓花露玉都相處得不錯。

按照正常流程，季夏是會跟著露玉一起過去的，但小劉給季夏帶了句話，說曲總監那有個文件需要她安排一下，已經發到她的賬號上了，需要儘快給出答覆。

季夏當然也沒多想，就和露玉打了個招呼，讓小劉直接帶她過去了，這種事情在過去也發生過不少次，畢竟就在樓上或者樓下，兩步路就到了，不需要考慮太多。

小劉帶著露玉過去了，季夏也留在公司處理工作，這個過程她有些忙不過來，因此也就沒有上去查看露玉的狀態。

忙到中午下班時間，季夏才把手頭的事忙完，然後她給小劉發了消息，問露玉那邊上完課沒有，小劉則告訴季夏，銀髮老頭子已經把露玉接走了。

聽到這個結果季夏當然也不會多想，因為那個銀髮老爺子一直都是這樣，一旦露玉忙完就會立刻回到她身邊，只不過往常的調整日中午他都會和露玉一起回到公司這邊休息一會，再做後續打算。

不過這次瑤香凝出差，他倆直接離開也很正常。

一切都是按照常規思維來進行的，但意外就是這麼發生了。

「公司里有人目睹老頭子和露玉離開這個場景嗎？」林啟問道。

季夏搖搖頭。

按理說下班時間應該會有人注意到的。

「樓層走廊和電梯的監控錄像在誰的手裡？」

「在這棟寫字樓的管理伺服器里，只是...那邊的管理人員下班了，我們拿不到。」

季夏顯然是已經和那邊的管理人員交涉過了。

「曲總監和小劉能聯繫上嗎？」

「小劉能，曲總監...聯繫不上，小劉的話...似乎不知道什麼信息，她今天上午還主動問我露玉為什麼沒有來。」

林啟點點頭，在心裡把這些細節都記下。

該問的都問得差不多了，季夏這邊知道的信息確實不多。

但林啟突然想起來一件事，他好像忽略了一個十分重要的板塊——楓花。

作為露玉的完美搭檔，她們幾乎是每天都在一起，形影不離的。

這也是很讓林啟放心的一個點之一。

「楓花她...為什麼會突然提出要休假？身體不舒服？」

她可一直都是個工作狂人啊，林啟從來都想象不出她會有無精打採在家休息的一天，之前二人還沒有出現裂痕的時期，她還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說過「世界不爆炸，楓花不休假」的口號，就連和林啟鬧翻最消沉的那幾天，她也沒有提出休假。

見林啟提到楓花，季夏很明顯是愣了一下，「楓花」這兩個字已經有段時間沒在二人的對話中出現了。

「沒有不舒服，楓花姐就是自己突然提出來的，可能是這段時間有點累了吧...」季夏也不太懂。

就這麼巧嗎？就恰好在她休假的時候出了事？

林啟不認為楓花和鄭氏那邊能有什麼貓膩瓜葛，更不相信她能影響到格林的計劃和安排，楓花的個人背景信息他再清楚不過了，如果不是她這個人乾乾淨淨簡簡單單，格林是萬萬不可能讓她成為露玉的搭檔的。

據季夏所說，楓花今天已經知道這件事了，也幫季夏聯繫過露玉，只是聯繫不上。

林啟思索著這其中的聯繫。

簡單吃完了晚飯呢，林啟帶上打包的飯菜，和季夏一起回到公司。

走進瑤香凝的辦公室，她已經醒了，正在盯著手機屏幕出神，眼角還掛著一行淚痕，顯然是剛才又哭過的。

「香凝，吃點東西吧。」林啟出聲喚她她才回過神來。

她有些麻木地搖了搖頭，手上力道一松，手機從手上滑落。

林啟看清了手機屏幕上的內容，那是一條由陌生號碼發送過來的簡訊：

『媽媽，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