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說，瘋狂狀態的瑤香凝下手確實沒輕沒重，指甲也確實很鋒利。

林啟想起來他老吐槽瑤香凝的指甲像哪個朝的太后，瑤香凝每次都回一句「我就是太后，你要當太上皇嗎」。

那個時候的她每天心情都很好，和今天判若兩人，想到這裡，林啟的心情就更加沉重了一點。

公司雜物間就有止血藥和創口貼，林啟過去取了一趟，順便又去看了瑤香凝一眼，她已經在椅子上半睡了過去，但睡的並不踏實，可能是餓了，但更多的還是心中無法平靜。

林啟嘆了口氣，再次回到季夏這邊。

公司里空調一直開著，溫度不低，在裡面上班只需要穿一件單衣，季夏就穿著一件淺黃色的單衣。

「夏夏，把肩上衣服拉下來吧。」

「還是我...我自己來吧。」

季夏有些慌亂，她沒想到林啟是要親自給她上藥，這就意味著她要把整個肩膀和上臂露出來，這當然會讓她害羞。

但林啟很明顯是沒有想那麼多的，他腦子裡想的還是露玉身上的諸多疑點。

「嗯你單手不方便，還是我來吧。」

季夏臉泛紅潮，忸忸怩怩。

她明明知道不應該在這個時候想些有的沒的，但她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大腦。

林啟對她有多好她比誰都清楚，說是改變了她的職場人生都不為過，面對這樣的一個和自己年紀差不多大的異性，說她沒有任何動心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但季夏自己也清楚，她和林啟能有什麼後續那更不可能，林啟頂多只是把她當成了一個妹妹式的人物，無論是瑤總還是楓花姐，都不是她能碰瓷的。

「好...」

季夏終於是調整好了心態，現在不能浪費時間，她把領口的兩顆扣子解開，露出了胸前的一抹溝線，然後把領口翻向肩膀處，露出了肩膀上內衣的系帶。

這是一件款式看起來很新穎，也很大膽的內衣，季夏也是第一次穿出來，一些小癖好被暴露了出來，季夏再次感覺到腦子在發燒過載。

但比起這個，後續的小問題才讓她更加不舒服——她的傷口處的血液凝固了，和外面的單衣粘在了一起。

受過傷的人都知道，把傷口處凝固的血塊和衣物分開，這是足以讓人光是想想都頭皮發麻的事情。

季夏此刻就面臨這樣一個難題，她不敢往下扯了。

「我來吧。」林啟看出來她的為難。

這種情況他當然也遇見過，普通人確實很難直面那種施加在身心上的預料痛感，精神的高度集中讓痛感神經極度敏銳，從而放大痛覺恐懼效應。

這種時候就需要一種很常見的處理方案——轉移注意力。

林啟右手拿了根棉簽，沾上味道有些刺鼻的藥液，左手卻伸向季夏的另一側的脖頸間，按住那裡一兩個能讓人感到舒服的穴位。

身體突然被林啟觸碰，季夏顯得有些訝異，但她知道林啟肯定不是那種趁火打劫占她便宜的人，因此她也沒有躲開。

反倒是一種舒適感從脊柱部位傳遞了過來，讓她一時間忘了肩膀上的疼痛。

「夏夏，昨天上午，你是被什麼工作牽扯住了」林啟順帶問了她一個問題。

林啟趕過來的途中，季夏把大致的情況都告訴了他，現在他需要知道一些更加具體的細節。

「嗯，是讓我去協商一下楓花姐休假結束后的日程表。」季夏如實回答了。

「刷。」

林啟趁她兩處分心的當口，把外衣和傷口處分離了。

「誒！」季夏驚了一下，但是並沒有感到多少痛感。

「平時露玉去樓下上理論課的時候，你有跟在她旁邊嗎」林啟拿著棉簽給她上藥，左手也從她的脖頸處拿下來。

「不是每次都在...有時候露玉妹妹會和保鏢爺爺一起，但楓花姐和露玉妹妹一起的時候我都會在。」

說到這裡季夏語氣有點低沉了，林啟的左手從她脖子上離開，又讓她感覺到一陣明顯的失落感。

露玉和楓花的課程一直都不是在公司本部這層樓進行的，而是在被鄭氏包下並改裝作為合作分部的樓上樓下一層進行的。

說起來，這一點林啟也有點在意，鄭氏在培養藝人技藝本領這一塊更專業，把培訓任務交給他們這很正常，但有一點又非常不正常，那就是露玉和楓花的課程教室不固定。

還不是分佈在兩處三處來回變動的那種不固定，而是有非常多的場館教室，從樓下到樓下，每天都在不同的地方，更沒有一個場所表，每次都是到了樓上或者樓下，再由鄭氏那邊的工作人員引導到場所教室。

公司這邊當然也提出過疑問，但鄭氏那邊會以各種理由解釋，什麼教室場地的使用分配有臨時性，場地不重要，日程表是固定的就行，每次都在不同的教室還能給予藝人們一些期待感。

這些理由確實能搪塞過去，因為過去的幾個月的合作里沒有出現任何意外情況，一切都很透明，公司這邊的人隨時可以去鄭氏的樓層找到正在培訓練習的藝人們。

但有些東西就是這樣，沒有出事的時候，一切都看起來沒有問題，一旦出了事，那就全是問題了。

「你昨天上午臨時接到的那份工作，具體是由誰分發的」林啟突然這個問題。

「是...小劉過來告訴我的，哦不對，小劉是傳信，具體來自...曲總監！」季夏在記憶里追溯了一會，突然想起來了。

「曲總監...」

這個名字林啟不太熟悉，因為香凝公司就沒有設立總監這一職位，以前公司規模不大的時候，瑤香凝的控制欲很重，總監的工作內容她直接也包攬了，現在公司規模上來了，倒是需要這樣一個職位，但又因為林啟這個變態的存在，這個職位也是可有可無的，於是也就一直空缺著了。

這個曲總監必定是鄭氏那邊的人。

「鄭氏那邊對接項目的總監」

季夏點了點頭。

林啟摩挲了一下自己的手指，他好像突然明白了點什麼。

「葯上好了，可以把衣服穿好了。」

林啟把藥品收好，腦子裡已經開始了新一輪的頭腦風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