瑤香凝那熟悉的高跟鞋踢踏聲出現在公司里時，所有人都噤若寒蟬。

她眼睛通紅，明顯是哭過的，而裡面又布滿了血絲，說明從某個時間點開始，她就從未休息過了，整個人處於高度緊張的狀態。

波浪形的長發沒有做任何處理，就這樣凌亂地散在了空氣中。

她略顯迷茫地看了一眼在場的所有人，沒有人敢和她對視，她什麼話也沒說，直接走到錢姐的面前。

「昨天，上午，露玉在哪個房間上課？」

她聲音沙啞著，沒有任何感情。

錢姐臉色變得很難看：

「我...我不知道...」

「不知道...不知，道？」

瑤香凝眼神凝固，在嘴裡重複了這個詞好幾遍。

「你怎麼能不知道！

！她是我們公司的人！

你的我們公司的員工！，是主管人員！

她昨天都來這邊上課了！你現在告訴你不知道她在哪個房間上課？！

！

你是幹什麼的，你是幹什麼的！

」

瑤香凝突然暴起，一巴掌拍打在錢姐面前的桌子上，發出了尖叫和怒吼。

「咳咳——」她的嗓子因為突然的負荷行為變得更加疼痛，連咳嗽都帶著嘶啞的味道。

錢姐被瑤香凝的樣子嚇呆了，但馬上，她又低下了頭，臉上有說不出的自責與懊悔。

無論瑤香凝此刻的態度有多過分，有多嚇人，她說的話是沒有錯的。

這些事她作為一個公司的主管人員是應該了如指掌的。

可她，沒有說假話，她就是不知道。

昨天在公司發生的所有事情都很奇怪，露玉就像是憑空消失了一般，只知道她來過公司，什麼時候離開的，怎麼離開的，全公司的人沒有一個知道。

最恐怖的是，昨天公司里的監控系統似乎是出了什麼故障，一整個上午，那麼多監控攝像頭都沒有在工作，因此也就沒有這個上午的監控錄像。

但是，下午的監控錄像卻又完好保存在那裡，之後的一切監控都是正常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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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下午的監控錄像里露玉沒有出現，之後也就是今天，就更沒有出現了。

她就這樣消失了，悄無聲息的。

瑤香凝的手掌微曲，正在空中不由自主地顫抖著。

她很疼，整條手臂都很疼，但這些疼痛加在一起，也抵不過她心痛的萬分之一。

因為女兒不見了...

小玉不見了...

她無法接受這個事實！

瑤香凝離開錢姐的工位，來到季夏的工位面前。

季夏被瑤香凝的氣場所脅迫，趕忙站了起來。

「小季。」瑤香凝聲音低沉地喚了她一聲，她的嗓子已經不能以高聲調說話了。

「瑤總...」

「那天你為什麼沒有陪著露玉去上課？」

「我...我當時臨時多了一些工作...」

「可是你的不就是貼身經紀人嗎？我當初不就是看上了你的細緻貼心，才讓你接手這份工作的嗎？

到頭來，你就是這樣回報我的，對嗎？」

「瑤總，對不起...」

面對瑤香凝的責問，本來就很自責的季夏心裡更加難受了，開始把一切責任都施在自己身上。

「為什麼？你是只為楓花服務嗎？楓花的一切你都能安排得井井有條，持續跟進，我的小玉你就不在乎，對嗎？」

瑤香凝此刻已經不去想會不會暴露露玉其實是自己女兒的真相了，因為女兒已經丟了，暴不暴露已經無所謂了。

「瑤總...我沒有...」

「行，我算你只給楓花服務，也沒有問題。

可是，楓花這幾天不是在休假嗎？你那天身上沒有關於她的工作了吧？

為什麼還不能陪著小玉？看好她，保護好她？

為什麼...？」

瑤香凝此刻其實已經沒有幾個小時前在電話里的那份戾氣了，現在的她經過了一段時間的冷靜，恢復了思考能力，但這份思考能力卻又在情緒的裹挾下朝著極端的方向發展而去了。

此刻的她，就像一隻失去孩子的母獅，內心深處已經變得更加可怕了。

瑤香凝抓住季夏的肩膀，長長的指甲刺破了她薄弱的皮膚保護，讓季夏感覺到了痛楚。

「說啊，為什麼，為什麼...？」

她的質問聲纏繞在整個辦公區域，讓所有人都為之一震。

季夏沒有選擇掙脫，而是繼續忍受瑤香凝對她的「懲罰」。

但瑤香凝沒有絲毫想停的樣子，她又加大了力氣，似乎是想要把這個瘦弱肩膀從女孩的身體上直接卸下來。

季夏的眼裡滲出了淚水。

但就在這時，一道身影快速地從門外進來，讓所有人都沒看清，一隻手寬大的手抓住了瑤香凝的手腕。

「香凝，不要這樣，快放手。」

來人正是以最快速度趕回來的林啟。

聽到這個熟悉的聲音，瑤香凝手上的力道終於是鬆了。

如果說這個世界上還有誰能讓這個狀態下的她發生觸動，那這個人只可能是林啟了。

「林啟...」

她轉過頭，看著林啟的臉，眼中的委屈與傷痛完全顯露在了他面前。

露玉的事情發生后，她的潛意識自發地繞過了林啟這個因素。

一方面是因為他人根本就不在公司，這件事情不可能是他的責任，另一方面就是林啟的存在和女兒露玉對她來說是極其矛盾的。

她怎麼樣都無法想象露玉知曉她和林啟真實關係后的反應是怎麼樣。

林啟突然的出現讓她的極端思緒停滯了。

因為這是她可以依靠的人。

「是我的問題，我不該這麼久離開公司的，如果我在的話，肯定不會出現的事情。」

這是林啟心中真實的懊悔。

瑤香凝下意識地搖了搖頭。

「不是...」

這怎麼可能是他的問題...

林啟緩慢地把她抓在季夏肩上的那隻手挪下了，動作很輕，為的就是不觸發瑤香凝此刻那敏感到極致的神經。

然後，他將這隻手放在了自己的胸膛上。

感受到林啟那有力的心跳，瑤香凝感覺思緒又清醒了幾分。

不是林啟的問題...那就一定是員工們的問題嗎？

露玉一直都很特殊啊...

「香凝，交給我，好嗎，我來幫你查清楚這件事。

她們都很累了，這不是她們的錯。

先讓她們下班回家，好嗎？」

林啟輕聲說著，只有瑤香凝和季夏能聽見他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