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進房間的瑤香凝三步作兩步回到了床邊，然後撲了上去。

當然，不是撲在林啟的身上，是撲在了他旁邊的床面上。

抓來自己的枕頭，抱在了懷裏。

抱了一會後又像是發現了什麼一樣：

「看看我這腦子，真是...壞掉了，有男人了為什麼要抱枕..頭呢，剛才都說要，入洞房的。」

她說話有些不太利索，把枕頭扔到床下，把林啟的上身摟住。

「我才不是因為...長時間沒碰過男人才這樣的...」

「你...為什麼不理我？」

瑤香凝先前喝下去的酒逐漸上頭，記憶力開始模湖，還把很多東西都忘在了腦後。

她又往上挪了挪，用雙手捧住林啟的臉。

「為什麼不說話，你不是很喜歡..嗯...抬杠的嗎，和我抬抬杠，我喜歡你抬杠。」

瑤香凝說着莫名其貌的話，林啟依然沒有反應。

「為什麼..你不覺得，這裏太安靜了嗎...這個房子我買了十年了，我在這個房子裏過了十年的夜晚..，每個晚上都是這樣安靜...令人心煩，令人難過...」

「為什麼我非得這樣呢...我也想像朋友那樣，每天回家能見到自己的丈夫，見到自己的孩子。」

「她們都覺得我..很灑脫，但是她們胡說，我沒有...我一點也不灑脫...我大部分時間都不開心...」

「嗯..不對，我也有孩子，我的孩子是世界上最可愛最漂亮的，但是...她不屬於我啊嗚嗚嗚——」

說到這裏瑤香凝突然嗚嗚地哭了起來，哭得是那樣的難過悲戚，是長久堆積的負面情緒在一瞬間爆發開來。

一滴淚砸在林啟的衣服領子上，泅出了深色的痕迹。

「我其實什麼都沒有...什麼都沒有...」

「我好想有個家...不是房子...是家...」

林啟的身體似乎是有所反應地微動了兩下，瑤香凝發現了這一點。

「你能聽到我說話...對嗎？回答我好不好...」

「我沒有別的選擇...我只能選你...我不想孤獨終老...」

「也不是說你不好啦，只是你有時候有點太硬氣了，稍微溫柔一點就好了，不過也不要緊，你硬氣的時候還挺帥的...」

像是在對自己上述的說法進行註釋說明，瑤香凝又補充了不少東西。

「我脾氣也不是特別臭吧...我以前像露玉這麼大的時候一點都不凶...真的...大家都說我特別好相處...」

「但我可以改啊，或者...我在你面前脾氣不臭就好了啊...」

瑤香凝的字字句句都充滿了真誠。

「所以...你娶了我好不好...就算你對我沒有特別愛慕，但我們可以...可以先婚後..后愛...」

可能是「先婚後愛」這個詞讓瑤香凝覺得有點羞恥，她說了兩遍才把四個字說清楚。

「我知道我肯定不是你眼中的夢中情人，並且我...我給別人生..生過孩子，但是...」

話說到這裏她聲音突然弱了下去，好像不管怎麼「但是」，後面的內容都無法抹去前面的事實。

「我不是二婚女...我只是...人生出了一點意外...」

瑤香凝用幾乎只有她一個人能聽清的音量說了這句話。

林啟繼續睡着，瑤香凝眼裏，他聽到了所有的內容。

「你看...你沒有拒絕我，說明你不討厭我，你在考慮...對嗎？」

「嗯...考慮也是應該的...畢竟這是你人生中頭等頭的大事。」

「但只要你下決定了...我們就可以很快完成這個過程！我什麼都有！什麼都不需要你準備！」

「不要天價彩禮！不會把你當成工具人！我的房子車子公司存款我的人都是你的...嗯...除了女兒...全都可以是你的！」

「條件真的很好對吧！少奮鬥好多年！這個世界不就是這樣嗎，沒有人天生就是要來吃苦的，誰不想過優握的生活呢？

比起你去社會上受那些女孩的騙，還不如選我呢！」

「我...我當然不可能是在騙你，更不可能背叛你，我根本對其他男人都是排斥的，原因...原因我也說不清楚...」

「我的戶口本就在床頭櫃里，不用經過我爸媽同意，所以你也別告訴你爸媽了，我們去...去偷戶口本好不好？」

說到這裏，瑤香凝突然激動了起來。

「然後我們去領證，婚禮的話嗯...暫時不能辦，但可以等七八年以後，我給你補辦一個最豪華的婚禮！」

「嗯...相應的我們暫時也不能公開，露玉還小，等她再大一點，你再年長一點，我們再公開...」

「但我會給你好好準備結婚戒指...我們每天上班的時候都帶上，儘力不讓別人注意到是同款，想想都覺得好有趣。」

瑤香凝一口氣說了好多自己關於未來的憧憬，由哭轉變為笑，但淚痕還留在臉上。

但她突然又想起了另外一件事，像是戳中了她心中的某個痛。

「我...」

「我...不會讓自己老得很快的......」

「我會陪你慢慢變老...」

說到這裏的時候，瑤香凝看着林啟的臉龐，目光是那樣的專註溫柔。

一秒鐘過去了，兩秒鐘過去了...

十分鐘過去了...

這十分鐘是如此的漫長，以至於瑤香凝能把每一秒的心情都用畫筆在紙上畫出來。

沒有...

他什麼都沒有聽見...

我只是在自言自語...

這一切都是我單方面的臆想...

無比強烈的孤獨感攫住了她，她明白了，剛才那長達幾十分鐘的表白不過是向著孤獨深淵下墜中的失重，現在，她落到底了。

真實，往往殘忍得令人無法直視。

「我明明清楚的...這些話在你清醒的時候，我根本不敢說...」

「我明明都知道的...」

瑤香凝泣不成聲。

「你為什麼要這樣對我！為什麼！」

「我到底哪裏不好，你說，你說啊！

」

她突然發狂，含着熱淚，抓住了林啟的衣領，似乎要把他的衣角扯爛，讓他說出「我同意」這三個字。

但就在這時，林啟突然睜開了雙眼，眼眸內金光閃過。

「放開。」

林啟的話裏帶着不容置疑的威嚴。

但瑤香凝一時間呆住了，沒有及時放開林啟的衣領。

「我讓你放開。」

沒有再給她機會，林啟的右手掐住了瑤香凝的脖子，沒有心情慢慢鑒賞手中的觸感，然後一個靈活的翻身，狠狠地把瑤香凝壓在了身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