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

秦依然不可抑制地回想起了第二次輪迴。

同樣是低著頭，雖然一個是處理傷口中，一個是已經處理完傷口了。

但這個低頭沉吟的動作，一模一樣。

原來...我還是沒能出來嗎...明明這一次...那麼好...那麼開心...

秦依然眼角的眼淚在積蓄著。

「依然，你平時會穿長筒襪嗎？」

林啟的聲音冷不丁的響了起來。

啊...？

秦依然的顫抖中斷了，眼淚積蓄的進度也停滯了。

「會穿...」

雖然有些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林啟的問題她是一定要回答的。

「腿上可能會留一段時間的疤,要不要穿一段時間的長筒襪？

我覺得你穿那種齊膝長筒襪肯定會特別好看。」

林啟的語氣里有些許建議之意。

秦依然獃獃地看著林啟。

「不過我買的這個傷口貼還挺好看的，似乎也沒什麼違和感。」

林啟又轉而開始評價他買的帶圖案的傷口貼。

林啟只是突然想到，有些影視作品裡面，一些很潮的girl會在自己沒有受傷的腿上貼一兩個傷口貼當裝飾，林啟還覺得挺好看來著。

秦依然知道林啟買的是大耳狗圖案的傷口貼，要說的話,她覺得林啟的審美選擇十分對她的胃口。

但是...這好像不是重點吧？

秦依然感覺自己的腦袋有點過載了。

林啟又「嘖嘖」的感嘆了一下秦依然的小腿貼這個傷口貼看上去還挺不錯,隨後就抬起了頭想看看秦依然在幹嘛。

然後林啟就愣住了。

這丫頭是怎麼了,怎麼眼角還帶著淚呢？

洞察系統表明，秦依然現在的心情很複雜，什麼情緒都有。

林啟朝著她那邊挪了挪，幫她擦了擦眼角，又輕輕捏了捏她的臉。

「別老偷偷摸摸掉眼淚呀，當著我面哭我也是不會介意的。」

聽到了林啟的話，秦依然像是想通了些什麼，終於鼓起了勇氣，問出了她在後續無數個輪迴中都一直想問卻又不敢問的那個問題：

「林啟...我是不是...真的醒來了...？

我好怕，我好怕...我好怕這個世界也不是真的...

我真的已經經歷了太多太多次了...

我不想再被你丟掉了，求求你好不好，不要丟掉我...我一定會聽話...一定會聽話...」

說到最後，她已經是泣不成聲，眼淚如連珠線一般的往下落。

林啟到了這一刻才知道,在外界只是半個小時的時間，對於秦依然來說已經是在夢中經歷了無數個輪迴。

他一直以為，秦依然只經歷了他所看到的最後那個夢境。

林啟以為自己乾淨利落的將最後的餘孽清除已經是做得夠好了。

可誰知道這僅僅是冰山一角。

剛才她的那些怪異舉動應該也是有原因的。

林啟感覺自己的心被什麼東西揪住了。

這個女孩經歷了太多太多她不應該經歷的東西了。

如果自己能早一點發現，是不是能讓她少經歷一輪苦難？

秦依然還在等待著他的答案。

他慢慢靠近秦依然的淚臉，這一次林啟沒有讓秦依然來主動。

他吻上了秦依然那帶著淚水的唇，品嘗到了她眼淚里淡淡地咸意。

隨後將她輕輕地擁入懷中，在她的耳邊用上了自己最動情的聲音：

「我永遠都不會拋棄你的。」

「以及，歡迎回家。」

......

晚上7點多，鯊魚平台晚間檔主播最常見的開播時間。

今天堪稱鯊魚鬼才的超人氣主播「陪玩阿啟」沒有開播，一部分阿啟的粉絲們有些無事可做。

他們甚至無聊到把前幾天和林啟連麥過的所有女主播的房都查了一遍。

直到查到了這位名為「依然」的女主播。

『怎麼依然老師今天也沒開播啊？』

『有人知道原因嗎？』

『她的d站號也沒有發動態誒。』

眾人在她沒開播的直播間七嘴八舌，也沒說出個所以然。

『我淦，不會和啟子私奔了吧？！』

有個腦洞超大的粉絲說了一句。

『什麼玩意，這也能扯得上關係的啊？我記得那天連麥的時候她就沒和阿陪說過幾次話。』

『有道理哈。』

......

撲了個空的不只是這些網友，還有風情。

她正準備叫佳佳過來上課來著，誰知道她直播間竟然也沒開播。

依然妹妹看上去應該不是那種會爽約的人吧？或許是有些什麼事情？

風情這樣想著，決定給秦依然打個電話。

她昨天晚上就加上了秦依然的微信。

......

「叮叮叮——」

秦依然床頭的手機響了。

林啟幫秦依然把手機拿過來，也沒順手看一下是誰，就直接遞給了她。

秦依然正坐在床頭，床上擺了一個小摺疊桌，桌上放著一台小巧的筆記本電腦，她正在用電腦看著文獻，為不久后要提交的畢業論文做準備。

只不過她只用了一隻手在滑鼠上操作,另一隻手牢牢地和林啟的右手握在一起,五指交叉。

秦依然情緒恢復正常后顯得很開心，一刻也不想和林啟分開。

二人度過了一個平靜而溫馨的下午,秦依然用電腦看論文，林啟也用他的平板電腦「搬論文」。

只不過秦依然很專註，沒有注意到林啟那十分離譜的翻頁速度。

秦依然接過手機，看了一眼屏幕，整個人像是突然反應過來了什麼。

「啊，我昨天答應了風情姐要幫佳佳補課的，今天我忘了！」

「居然是風情的電話嗎？」

林啟也小吃了一驚。

先前林啟就和秦依然說好了，讓她今天休息一天，就不直播了。

秦依然也答應了，正好她今天也沒什麼心思直播。

比起直播，她更想趁著今天林啟有時間，黏林啟身邊寸步不離。

這一個下午她感覺自己的看論文學習不僅不累，反而有種事半功倍的感覺。

這甚至不是心理作用，是客觀事實。

真是很神奇的一件事。

「接吧，沒事的，就說你今天受了點傷，休息一天，風情姐人很好的。」

林啟對她說道。

「好。」

秦依然知道風情和林啟是老相識了。

她按下了接聽鍵。

「晚上好風情姐，我是依然。」

「依然你聲音怎麼了？」

風情立馬聽出啦她的聲音有些沙啞。

「風情姐，我今天可能要休息一天，我...受了點傷。」

「啊？要緊嗎？需要我幫忙嗎？」

風情十分關心地問道。

「已經沒事了，今天我的主..我的朋友一直陪著我，現在好多了。」

秦依然差點說漏了嘴，對著林啟吐了吐小舌頭。

林啟啞然失笑。

這要是說出去了可就了不得了。

「那就好~對了，你不會在漢寧吧？因為地震受的傷嗎？」

風情似乎猜到了點什麼。

「對，我就是在漢寧。」

「那確實沒辦法，你好好休息，多休息幾天也沒事，佳佳讓她這幾天自學也沒關係。

反倒是你自己要注意，女孩子一定要學會保護自己。」

聽到這話的秦依然感覺內心暖暖的，她能分辨得出風情是真心對她好。

秦依然又看了看林啟，十分自然地靠在了林啟的肩膀上。

「我會的，謝謝風情姐。」

......

「林啟，風情姐真的好好啊，我好喜歡她。」

掛了電話的秦依然感嘆道。

「我也覺得。」

秦依然突然想起來，昨天的這個時候，自己都還不認識林啟和風情，而到了今天，這兩個人一個成為了自己的知心大姐姐，一個更是成為了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真是奇妙的緣分。

「林啟，你是怎麼認識風情姐的呢？還有你是怎麼開始直播的呢？我昨天看我直播間彈幕的時候，他們都說伱超級厲害，發自內心的那種。」

秦依然對林啟的過去有些好奇。

但林啟卻有點不知道該怎麼說。

因為只要說到他的「奮鬥史」，就絕對繞不開一個人——涼子。

秦依然似乎是看出了林啟的難言之隱。

「嗯...要是不想說就不說了吧，我沒問題的！」

這句話還真是天大的實話，經過了夢境輪迴折磨的秦依然，什麼樣過分的「林啟」沒見過？

僅僅是不想說一些話，這簡直不能再正常了！

況且在她的心裡，她和林啟本就不是平等關係，這一點幾乎是已經刻在了她的dna了。

但林啟不會這麼想，即使他們之間的從屬關係是鐵證，但林啟還是認為他和秦依然是完全平等的。

他更想把自己當作是一位保護者，保護好這個對他來說十分重要的姑娘。

「也沒什麼不能說的。」

林啟擺正心態，認為自己有必要讓秦依然完整地了解自己，於是給她完整講述了自己怎麼成為一名主播的。

秦依然聽得很認真，即使是多次聽到「涼子」這個名字，她也沒有表現出任何異常的動靜。

很快，林啟就將他的事情完整地講完了。

只是，林啟心中的那份複雜情緒，越來越濃郁了。

「林啟。」

秦依然突然叫了他一聲。

「嗯，我聽著呢。」

「其實，我在那麼多次的輪迴里，經過了很多事情。

其中最讓我印象深刻的就是你對我說『有更重要的人在等我，所以，我很抱歉，要丟下你了。』」

秦依然平靜地講述著。

「我當時特別害怕，特別絕望，我一度以為，我真正醒來的這一次，你還會對我說出這句話。」

秦依然的話讓林啟非常不舒服，即使這句話不是真正的他說的，他也會十分內疚。

「我知道你其實是有喜歡的人，也知道她對你非常重要，嗯...比我更重要...」

秦依然的聲音越說越低落。

「不...不是這樣的...」

林啟下意識地回答著。

只有真正直面這個問題的時候，林啟才能感覺到他的內心是有多掙扎。

秦依然是他無法割捨的一部分，可涼子更是這麼多日日夜夜裡，他最在乎的人。

林啟雖然是個在物質層面里很特殊的人，他擁有很多秘密，但在意識層面，他是個絕對的正常人，甚至是比絕大部分人都要正常的正常人。

他不想當個罪人，他知道他一輩子只能選擇一個女孩作為自己的人生伴侶。

兩邊都不想放手的結果只能是兩邊都傷害。

我該怎麼辦...

林啟感覺自己的腦袋頭一次這麼亂。

這個問題其實在蛋糕店時自己就已經意識到了，但大腦在下意識地迴避了這個問題，以至於到了此時，問題才真正爆發。

「我...」

林啟想對秦依然說些什麼，但被秦依然的手制止了。

她把手蓋在了林啟的嘴唇上，隨後痴痴地看著林啟的眼睛。

「我知道我才是那個外來者，如果誰一定要來承擔錯誤的話，這個人一定是我，而不是你。

你什麼都沒有做錯，你只是救了我，我能感覺到，如果你沒有進入我的世界，我會像第一個輪迴里的那樣，在24歲那年凄慘地死去。

所以，我才是最自私的那個人，我用最粗暴的方法把你從涼子身邊搶走了。

所以，讓我來承擔這個錯誤。」

秦依然突然鑽進了林啟的懷裡。

「我沒有資格...

所以我什麼都不搶，我什麼都不爭...

我就是很自私...

我只想活下去，在一個有你的世界里活下去...

我不要你成為我的丈夫，我也不想當你的妻子...

我不在乎你會不會喜歡別人，也不在乎別人會不會喜歡你

我只想讓你一直做我的主人，而我只是你一個人的依然...」

聽完這段話的林啟宛如有鯁在喉，說不出任何話。

......

「唉，果然還是到了這一步。

接受我的影響嗎，主人格？。

君王的本質之一——絕對不會放手任何一個喜愛的女子，傲慢，且心安理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