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

林啟確實沒想到是這樣一個要求。

明天是周末，林啟在上周稍微更改了一下直播的規則。

周一到周五從普通觀眾裏面抽，周末則是留給那些送出大額禮物的土豪老闆們。

直播間的觀眾們也表示認可。

c皇這次足足給他送了一萬塊的禮物，加上上次送的，很明顯加入了這個「大老闆」的行列。

這就和原計劃有些衝突了吧...明天的老闆都已經定好了。

林啟有些猶豫。

這時，原定的明天陪玩的老闆突然在彈幕里說話了。

『你陪c玩吧，我正好也是他粉絲,看你倆玩比我自己玩有意思。』

老闆似乎非常好說話，但這也合理，作為能給主播花大錢打賞的老闆是絕對不可能缺錢的。

他們在直播間一切行動的宗旨都是為了找樂子。

自己玩和看別人玩其實區別不大，只要能收穫同等水平的快樂，幹啥都一樣。

這倒是讓林啟鬆了一口氣。

『c小余：哇，感謝兄弟讓着我,感謝感謝！』

『沒事，好好打,我要看你重新回大師！』

『c小余：一定一定！』

直播間的其他觀眾也紛紛表示今天的「撞車」還沒看過癮。

「那好吧，明天我們一起。」

『阿陪牌面啊，直接被c皇欽點雙排，我記得他這幾年幾乎都是單排吧？』

『確實是這麼回事。』

......

得到林啟同意的c小余回到了自己的直播間。

實際上，他突然去找林啟預約雙排並不是打完剛才那一把后的心血來潮。

他確實很享受和這個阿啟在同隊的遊戲體驗。

但歸根結底，是他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前面輸得那些局裏的不對勁。

這種不對勁是在打完那最後一把才發現的。

因為剛才對局裏三個路人隊友的「分奴」表現加上林啟那直通勝利目標的強勢思路，和他連跪時的隊友反差太大了。

連跪的局裏面，有些隊友的遊戲態度真的很詭異。

就好像壓根沒準備來贏的一樣。

一把兩把還可以說是運氣不好，但清醒下來后的c小余回憶后發現。

這樣的隊友在那9把裏面幾乎是把把都有一兩個！

最開始的幾把看上去是質量局，但隊友在關鍵時候的拉跨表現讓他越琢磨越覺得離譜。

他c小余性子是實在，但他並不傻。

以他的水平就算是連跪，也不可能來到9把這個離譜的數字吧？

思來想去，他決定找阿啟幫忙驗證一下他的某個猜想。

也只有阿啟這種玩法風格可以快速鑒定出他想要的答案。

只要有了答案，這一萬塊錢禮物送的就絕對不是浪費。

「你個牲口還沒餓啊？」

阿釀在一旁發揮着他「vip噴位」的特權了。

被他這麼一提醒，c小余瞬間感覺自己被飢餓感撞了個滿懷。

「餓了餓了，阿釀搞點吃的搞點吃的，阿釀聽到沒有，阿釀！」

c小余用他那經典式的復讀機叫法和好搭檔阿釀交流着。

......

經過剛才的小插曲,林啟這邊則是開始抽取他新的一單。

被抽取的粉絲id名為「雨花秋」。

這次應該是個妹子吧？

林啟習慣性地開始分析名字。

「hello，能聽到嗎?」

「能聽到的。」

一個年輕的女聲。

果然沒錯，這種很有詩意的名字一看就是女生。

「在這邊也能聽到，那這位小姐姐，想要玩點什麼嗎？」

林啟依舊是詢問她的需求。

「我沒有什麼特別想玩的，主播能不能陪我聊會天？」

「誒？」

這倒是個很質樸的需求啊。

以往雖然也有要求林啟陪嘮嗑的粉絲，但一般都是一邊打遊戲一邊聊，這種純聊天的形式還是比較少見的。

「沒問題。」

聊聊天嘛，很簡單也很輕鬆，林啟當然樂於見得。

『主播是不是粉絲說什麼他都會第一時間說「沒問題」？』

『那要是抽到我我豈不是可以提一些稍微過分點的要求，嘿嘿嘿，嘿嘿嘿...』

『？風情和涼子正在提刀趕來的路上了，我勸你謹言慎行，直播間不是法外之地。』

......

這位叫作雨花秋的姑娘率先發問了：

「阿陪我有一個問題，你是如何做到每天都有這麼好的脾氣和心態的，還是說你下播以後不是這個樣子？」

『這種問題有點刁鑽了啊，主播多少還是要維持點人設的，你這問題問得就挺讓陪玩哥為難的,說假話和說真話都不好。』

林啟倒沒有想這麼多,他只是想起了前幾天那個心態不是很穩定的自己。

「那倒不是,直播的時候心態還是挺好的，下播以後在生活中的話，也會有發脾氣的時候。」

林啟習慣於實話實說。

「這樣啊，我能問問你要怎麼應付失眠嗎，我心情不好就整夜整夜地失眠，比如這幾天...」

雨花秋姑娘的聲音明顯有些失落。

『太真實了，只要心情不好，在床上閉上眼睛就開始想那些糟心事，越想越煩，越煩越睡不着，翻來覆去天都快亮了。』

『分手一個月了，沒一天能睡個好覺（微笑）。』

『我是感覺身上到處很癢，一放鬆就癢，然後去撓，然後又癢...無限循環。』

這個姑娘話像是一下打開了話匣子，彈幕開始瘋狂地感同深受，恨不得要將自己的不滿全部發泄出來。

林啟很同情這些在直播間訴苦的觀眾，但他...睡眠很好啊！

自從「身體素質模塊」來到6點后，他在健康方面簡直是一騎絕塵。

吃得好睡得香，精神狀態倍兒棒。

「那個...我這方面不是很懂...」

阿啟果然沒啥煩惱啊...

「但我可以現場幫大家查文獻！」

林啟十分堅定地說道。

『查文獻是什麼？』

說着林啟打開了他平時白天常用的網站webofscience。

最全面的外文文獻搜尋引擎之一。

然後開始搜索關鍵詞。

『？他真查啊。』

『我人傻了。』

『全是外文我已經開始累了。』

『不如使用物理睡眠法，拿一根堅固且長一點的棍子對着後腦勺來一下，非常的銀杏化。』

林啟快速拖動滑鼠翻看着，關於睡眠關鍵詞的文獻基本都是醫學領域的。

林啟迅速總結關鍵詞，找到論據，然後再通過自己的想法凝練，用通俗的的話語轉達給觀眾們。

『他看外文文獻這麼流暢啊？兄弟們我不能接受！』

『我寫論文都是靠的翻譯軟件，沒有翻譯軟件我怕是畢不了業。』

「大致意思是說，不要莽著硬睡，也不要胡思亂想，這會讓你的大腦誤以為你還處於工作狀態，不肯分泌褪黑素。

褪黑素這個東西大家應該知道，外用口服的褪黑素最好也少吃，不然容易讓大腦誤以為你可以穩定從外界獲得，從而不再分泌。

落實到具體方法上的話我看看，這裏有寫，如果你有伴侶的的話，你可以為...嘶，不好意思沒有，下一個。」

林啟念到這條連連搖頭。

『哈哈哈哈笑死，太真實了。』

「下一個是主動降低自身體溫，因為睡眠時體溫是下降的，所以下降體溫可以欺騙大腦去分泌相關激素。

怎麼都是騙來騙去的啊，大腦瓜子有這麼好騙嗎？」

林啟念著念著自己開始吐槽了。

『方法沒學到多少，人快要笑死在直播間了。』

『我還有個問題，我他喵睡眠還行，但我室友打呼嚕巨響啊，一打起來沒完沒了，床都跟着在震動，這咋整啊？』

我的建議是，這種室友不能要了，扔出去一了百了。

林啟是老實人，看到這條：

「這種的還是用耳塞吧，我之前在學校複習時用過幾款耳塞，效果挺不錯的，戴着睡覺耳朵也不疼。」

『woc鏈接來一個啊！』

彈幕對林啟所說的耳塞十分感興趣。

「鏈接的話..呃，我找找，待會我發給瞳子，讓她發個動態吧。」

林啟想來想去好像也只有這個辦法。

「我不是在給人做推廣啊，是真的效果還可以的。」

林啟連忙補充。

『信你信你，你的人品還是有保證的。』

這時候瞳子鑽出來了：

『怎麼什麼臟活累活都是我干啊嗚嗚嗚還說不是打工仔...』

這...不愧是你。

『人家當up主這麼久從來不接推廣的，但看在你的面子上，為你破例一次吧，要記得我的好哦~』

「記得記得，瞳子最好了。」

林啟順着她的意思笑着說道。

「對了，方便的話，大家可以給瞳醬的d站賬號點個關注哦，高質量剪輯up主，新來直播間的觀眾不要錯過啊。」

當了一段時間主播，林啟也學了不少話術，對於自己的首席合作夥伴，相互引流肯定是雙贏的。

『瞳子：可以可以很有進步，打工仔愛你哦——』

『瑪德這是在幹嘛，撒狗糧嗎，氣抖冷！』

『怎麼沒看到有多少人磕瞳子和阿啟的，我特么往死里磕，善良溫柔的全能主播和他的古靈精怪合作up主，我特么都能寫本書了！』

『v你50當啟動資金，去終點中文網速寫！』

『還真是啊，太甜了太甜了。』

『阿陪別走渣男路線啊...』

...

林啟看着彈幕方向越來越歪，趕緊轉移話題，他和正在連麥的雨花秋說道：

「好像沒有幫到你什麼忙，抱歉啊阿秋。」

「沒有沒有，我本來心情有點差的，但是你剛才...一頓操作，彈幕有億點點好笑，我現在心情好多了，今晚應該會比以往睡得更好吧。」

雨花秋的話語中明顯帶着笑意。

林啟也不得不承認，自己直播間能火，廣大的沙雕樂子人彈幕有着不可忽視的功勞。

這時林啟突然想起了點什麼。

「阿秋，你大學學的是什麼專業啊？」

「誒，我嗎？我學的是中文系。」

「那就是說你大學是不學數學的是吧？」

「嗯，確實不學，你這是？」

雨花秋有些疑惑。

「我想到一個可以幫你方法。」

「什麼方法？」

「我來給你講數學題催眠。」

林啟突然化身點子王。

「啊？這是否有點...我之前看過你給其他人講題誒，還挺有意思的，不是很讓人想睡覺。」

「不不不，那不一樣，之前那樣講是為了讓大家聽懂，用了很多技巧，所以才讓人覺得有意思。

真正的數學研究對於不搞數學的人來說還是比較枯燥的，枯燥就意味着...你懂吧。」

「好像，有點道理，那試試吧。」

「好嘞。」

林啟思考了一下，想讓數學有催眠的效果，前提就是讓人聽不太懂。

能聽懂的話大腦會自動運轉進入思考狀態，達不到催眠的效果。

因此在選擇內容上，不能選得太簡單，至少高中的內容就不太行。

因此林啟最終的選擇是大學數學中《線性代數》部分。

帶着眼花繚亂符號或數字的行列式和矩陣，是很容易讓沒有基礎的人大腦停止思考。

大學期間教線性代數的那個教授的課上，動不動就有好幾排的同學在座位上「釣魚」。

林啟翻出他的電子教案，模仿了一下那個老教授的語速和節奏，開始從第一講開始講起。

前面講第一種定義方式的部分還好，還能聽到雨花秋的應答聲，彈幕上還有『就這』的字樣。

直到講到行列式的第二種定義——逆序數法定義的時候，林啟就能明顯感覺到雨花秋的應答聲音少了。

彈幕上逐漸開始出現『沒聽懂』的字樣。

林啟本來就不是讓大夥來聽懂的，只見他飛快地往後講，遇到疑點也不多費口舌，一副老教授的那種「這麼簡單的東西大家肯定都會吧？」的那種態度。

直到講到行列式的幾種化基本形法的計算方式時，彈幕終於開始大面積的出現：

『我已經開始困了。』

『師傅別念了別念了！』

『我居然在直播間回憶到了當年被數學支配的恐懼。』

至於雨花秋，林啟已經從麥里聽不到她的任何動靜了。

林啟停下了。

「阿秋？」

沒有應答。

林啟稍微把聲音加大。

「阿秋，還在嗎？」

「...啊？」

那邊的聲音明顯帶着一絲迷茫。

「我...我怎麼打瞌睡去了？」

「看來效果還可以啊。」

「我想起來了，我在聽你講課...」

「太困了太困了，我要去睡覺了，謝謝你阿啟，明天我再來直播間和你聊。」

「晚安晚安，做個好夢。」

雨花秋退出了語音。

『捏麻麻滴，真就催眠唄。』

『我強烈建議主播每天半小時來給大家催眠，你這多干兩天，鯊魚的哄睡主播們都得失業。』

「那還是不至於吧...人家哄睡的女主播有人家自己的絕活的。」

林啟吐槽。

「那我今天的直播內容就到這裏了，大家早點休息，明天是周末，大家好好放鬆。」

『主播再見——』

林啟隨即下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