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播以後，林啟將自己曾經用的耳塞鏈接發給了程雪瞳。

林啟饒有興趣地發了個語音問了一句：

「瞳子你真的從來不接推廣嗎？那豈不是少了一個好大的變現手段嗎？」

程雪瞳也用語音回應：

「肯定是真的啊，我什麼時候說過謊？」

林啟特別想說「你這句話本身不就是在說謊嗎」，但還是沒說出口。

感覺和程雪瞳鬥嘴應該是會敗的，林啟從來不打沒有勝率的「仗」。

除非自己把通用技能精通里的「話術精通」點幾下...

但那是不可能啊。

「你好像對我很好奇啊小陪玩？」

程雪瞳笑嘻嘻地發問。

「有一點吧。」

確實有一點，林啟實話實說。

「那你想不想讓我告訴你，為什麼我不接推廣？」

程雪瞳的語氣一上一下的，這種說話節奏有點熟悉啊...

這集，林啟看過！

於是他正色地按住微信語音條按鈕：「不想。」

10秒鐘過去，程雪瞳那頭突然沒動靜了。

但林啟已經腦補出她在輸入欄不停搓問號的樣子了，只是不知道這些問號為啥沒發出來。

程雪瞳確實是搓了一瞬間的問號，但馬上又刪掉了。

「你還真是...越來越不好逗了呢——」

她當然是不會把這串問號發出去，發出去那不是表示自己被林啟耍到了嗎。

她在電競椅上換了條腿在空氣中晃蕩，然後再次按下的語音輸入鍵。

「哦？你的意思是剛剛猜到了？」

「妹猜到。」

林啟回復得很快，還用了個奇怪的口音。

程雪瞳眉頭一挑。

這是什麼意思，這傢伙的腦迴路越來越怪了。

「所以你只是好奇，但是一點都不關心我，明白了，我好傷心，小陪玩，我真是錯付了，虧我那麼喜歡你。」

程雪瞳的語氣里居然瞬間泛起了陣陣哀傷之意。

嘶...

林啟可沒想到她突然來這手。

雖然知道程雪瞳大概率又是在飆演技，但他還真不是不關心她。

相反瞳子和涼子都是他目前最親近的朋友。

林啟就是那種，明明知道某句話里有鈎子，但還是會去對那句話里不對的部分進行澄清的人。

「我挺關心你的。」

程雪瞳點開這句語音，聽完愣了一下。

然後又聽了一遍。

「啊？」

她本來還以為林啟在這句話里藏了些什麼招數，但第一遍聽沒聽出來，她以為是自己沒聽清，才又聽了一遍。

聽完第二遍她才終於確認，林啟似乎就是在陳述一個事實。

她有些為自己剛才「和空氣鬥智斗勇」的行為感到尷尬。

輕輕跺了一下腳下邊的地毯。

這林啟怎麼回事啊...不都是在遠程扔小技能，為什麼要突然換成平a啊...

程雪瞳腦子裏面出現了上述的觀點。

於是她情不自禁地發了一句「你好煩！」

但發完就後悔了。

這豈不是表明自己又亂了陣腳嗎！

她想撤回，發現林啟已經又給他發了一條語音。

這肯定是聽到了吧，現在撤回豈不是又又又又輸一籌？

程雪瞳不撤了。

點開那句語音，林啟意外地沒有問她為什麼煩，而是說他剛才去查了一下，有的up主確實是不接推廣的，因為推廣會掉視頻完播率。

「笨死你得了！什麼完播率不完播率的，本小姨的視頻完播率從來不會被這些亂七八糟的因素影響，我不接推廣的唯一理由就是——我，不，差，錢！」

程雪瞳傲傲氣氣地說着。

林啟給他回了個『...』

然後說了一句「我還是太膚淺了。」

林啟確實是沒往這方面想，這個理由有些過於簡單和粗暴了。

程雪瞳：「知道就好！」

雖然這幾句明顯是自己佔了上風，但程雪瞳就是覺得哪裏有些不對，總感覺自己剛開始開這個話題的時候，要的好像不是這個結果。

從某個時間段以後，她每次調戲林啟的方向都會歪掉。

這個臭林啟說話太實誠了，從來不嘴硬，什麼問題都是大大方方的承認，讓她幾乎找不到什麼「戲耍」他的快感。

他甚至警惕性與日俱增，反倒是自己還無形之間被他「將過幾軍」。

豈有此理！

程雪瞳咬咬白牙，好不容易逮個機會，她還非要讓林啟失失態。

她給林啟一個通話申請扔過去，林啟很快就接聽了。

「小陪玩，問你個問題，剛才那句話你為什麼只反駁了『你不關心我』這一點，最後那點你怎麼不反駁？」

程雪瞳也是腦袋瓜子轉得飛快，一下子就找到了某個奇怪的切入點。

「最後一點？我看看哈。」

林啟似乎是忘記了剛才的具體內容。

「虧我，那麼喜歡你。」

林啟念了出來。

程雪瞳真沒想到他會字正腔圓地念一遍，瞳孔瞬間放大。

她想看到的是林啟一副扭扭捏捏不知所措的樣子。

不是跟個讀課文的小學生一樣當她面再念一遍啊喂！

「被別人重複念自己寫的的話」這種事，就算是狡詐如程雪瞳也是有點頂不住的。

「你念出來幹嘛...」

程雪瞳十分艱難地說道。

「呃，忘了告訴你了，我從小就有輕微閱讀障礙症，看到字就想讀出來。對了，這個詞你應該懂吧？不懂我可以和你解釋。」

林啟一副還想給她科普的躍躍欲試語氣，哪有半點忸怩的樣子。

「我謝謝你！」

「你快回答為什麼！」

程雪瞳當然知道什麼是閱讀障礙症，她的衝浪強度絕對要高於百分之九十九的人。

「因為...」

林啟停頓了一下。

「因為什麼啊？」

程雪瞳催促着。

「因為我也很喜歡你啊。」

程雪瞳的呼吸在這一秒停滯了。

「你是我的好朋友，也是合作夥伴，相互欣賞喜歡不是很正常嗎？」

「你做的每個視頻我都會看三遍以上，你的聲音我也喜歡，我老鐵粉了。」

程雪瞳重新開始了呼吸。

這個答案...很奇怪吧？

在某一個瞬間她甚至希望林啟停下來，不要說那麼多，有些話不是越說得多越好。

但這真的只是存在於一個瞬間，一個她自己都沒琢磨明白的瞬間。

緊接着她反應過來了：林啟又把她的招接了下來。

煩！

這人腦迴路就離譜！

是不是每天白天看書把人看傻了啊！

怎麼會有這種老掉牙橋段的日漫對白啊！

他自己不覺得很老土嗎？

難道真應了那句「只要你不尷尬，尷尬的就是別人？」

他的話里話外，哪有半分尷尬？

無語了。

「行，嘴巴真甜，讓我獎勵你一拳好了。」

「這不太好吧。」

林啟接話接得極快。

程雪瞳拳頭真有點硬了。

「小陪玩，摳1告訴你阿涼的三圍。」

她突然冷不丁來了這麼一句奇怪的話。

「......」

林啟終於被他沉默了。

但幾秒后。

「真假的？」

此時蘇月涼剛從浴室走出來，拿着一個干毛巾擦著自己還有點濕的頭髮。

她剛好聽到了這兩個人的離譜對話。

？

手上一抖，毛巾差點沒拿穩。

她快速靠過去，拿毛巾捂住程雪瞳的嘴巴。

「你們在說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啊！」

瞳胡言亂語也就算了，林啟那句「真假的」是什麼鬼？

他還真準備摳1啊？

電話里的林啟沒聲了，程雪瞳有聲但是被毛巾封印了。

「咳咳...誤會誤會，我就隨口一答，反正瞳子也肯定是隨口一說。」

林啟識圖矇混過關。

程雪瞳「嗚嗚」地似乎想說什麼。

蘇月涼不聽她發聲音都知道她要說的是「我沒有隨口說，我是真敢說。」

第一時間捂住她的嘴果然是正確的。

「那個...阿涼，你剛才在洗澡嗎？」

林啟知道她肯定是在洗澡，但總得找點話說。

「嗯啊，你快去洗澡，你那不是馬上就沒熱水了嗎？」

蘇月涼顯然是記得這一點。

「確實，只剩不到半小時了。」

被她這麼一提醒，林啟也想起來了這一茬。

「快去吧。」

見涼子沒有把剛才的小插曲放在心上，林啟也終於心安理得地掛了電話。

掛了電話后，程雪瞳嘴上的毛巾還沒拿開，她眨了眨精緻的眼睛，一副自己很乖的樣子。

蘇月涼這才鬆開毛巾，輕輕給了她一個板栗。

「今天我的衣服你來洗，作為你胡言亂語的懲罰！」

「嗻，蘇娘娘，奴婢告退——」

說着還真給她行了個清宮屈身禮。

蘇月涼終究還是沒繃住，笑了出來。

「就你怪多！」

「一條胖次咱能洗，兩條胖次我也是搓，壓根沒在怕的~」

說着，她哼著小曲拿着手機走到了浴室。

她習慣邊洗澡邊聽音樂。

只是她切屏的的手停頓了一下，往上翻了翻聊天記錄。

找到林啟那條「我挺關心你的。」

把音量拉小了一點，再次放到耳朵邊聽了一遍。

不知道為什麼，不帶「和空氣鬥智斗勇」的心態后聽這句話怪讓她開心的。

「哼，收藏一下，萬一哪天有用呢？

等哪天給他剪個合集，一定要讓他嘗嘗尷尬是個什麼滋味！」

於是程雪瞳的微信收藏夾里又多了一個奇怪的東西。

程雪瞳此時的心情很好，又或者說這段時間她的心情一直都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