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德並不是一個蠢人，相反他十分聰明。

不然他也不會想出這種十分隱蔽的撈錢手段。

光是特意花心思調查學校每一個學生的家庭背景資料這一點上，就超過了很大一部分「同行」了。

更別說他對第二種校服的標準做出了相當嚴格的設計。

其他方面可以使勁挖掘差價，但絕不讓它褪色，外觀上必須和第一種校服一模一樣。

每混入一件第二種校服都可以讓他收穫超過一百塊的利潤。

學校幾千名學生，小學階段孩子長得快，每年幾乎都要換一套新的。

累計起來還真是一筆巨款。

如果不是在唐芊芊這個學生身上出了問題，校服的問題不知道多久以後才會被發現。

到那個時候他早就賺的盆滿缽滿，根本不在乎會不會被發現了。

但吳德從來不是一個患得失之人，學生唐芊芊這件事上，就算再來一次，他依然不會給她免費換校服。

那個前來理論的母親就是一副毫無「戰鬥力」的樣子，他吳德怎麼可能在她的事情上服軟。

舉報？

只要這件事不被校長這一級別的人發現，他都毫無壓力。

這個學校的校長可是出了名的忙。

……

林啟這邊，他淺淺地思考了一下午，發現自己對請律師打官司這一行真不熟，還是得尋求幫助。

待得晚飯時間后，林啟給風情發了一條語音，詢問了一下她的建議。

她很快就給了回復，不愧是晚飯點后都有空的大佬。

「這種情況的話，沒什麼好說的，告就完了，聽上去就挺讓人血壓升高的，我給你一個律師事務所的號碼吧，再幫你打打招呼，他們以前幫我打過官司，業務能力極強，就是價格嘛……你懂的。」

「沒關係，質量優先。」

「也對哦，你現在可是小有資產的人了，確實有這個底氣~」

風情的語氣里滿是笑意。

「我把聯繫方式給你，你們好好談，有什麼問題可以再過來問我。」

「謝謝風情…姐。」

林啟不太確定她到底喜不喜歡被叫做「姐」，但他的感激是發自內心的。

「哎，怎麼還叫得猶猶豫豫的，姐就姐唄，老女人就是得接受現實哇——」

風情的聲音里有一種獨特的韻味。

「快去吧，姐姐不浪費你時間了。」

林啟打心底覺得風情一定是一個非常優秀的人。

沒有磨蹭，林啟撥通了風情給的號碼。

電話接通。

「先生你好，這裏是曙光律師所，有什麼需要幫助的嗎？」

林啟簡要說明了自己的來意。

「嗯……林先生，你是晴女士剛才打過招呼的那位吧，哈哈別疑惑，那位女士就喜歡我們這樣叫她，說叫姓氏不太好聽。」

那邊的工作人員笑着說道，顯然和風情還挺熟。

不過，她這效率好高啊，看來是和自己聊天的時候就已經在聯繫律師所了。

林啟想着。

「您把案子的具體情況描述一下吧。」

林啟描述了一下。

電話那頭沉吟了幾秒才出聲。

「林先生，這個案子其實相對比較簡單，但我們律師所的風格是，不論簡單與否，絕不給對方一丁點機會，在這一點上，我們是有極為誇張的成功率作為保證的。」

「所以在價格方面，可能會是整個行業的天花板，你看……」

「我接受，按你們最拿手的風格來。」

林啟也沒問具體是什麼價，與其說是相信這個律師所的勝率，不如說他是相信風情的眼光。

「可以，就喜歡林先生這種痛快人，別的行業我不好說，在律師這一行，貴的東西唯一的缺點就是貴。」

聽到這話林啟還有點齣戲，這怎麼跟電競俱樂部引援時粉絲討論時說的話有點像。

「說說看你們的思路吧，我想大致了解一下，以及我該如何配合。」

林啟問道。

「嗯……倒不需要您配合太多，您應該只需要幫我們拿到兩件不一樣的校服，後續的鑒定可以放心交給我們，其他證據我們也會幫忙收集，證據越多，越能快速解決。

對了，提醒您一句，在起訴這一流程上，咱們得以丫頭的母親為名義，畢竟您在身份上不是當事人。」

民事訴訟上好像確實有這樣的要求。

衣服的話可以拿小芊和丁冬的做對比，這都挺好解決。

「嗯，我知道了，我會去丫頭的母親溝通，如果可以的話，能不能給我一些這方面的法律資料，我想抽空研究一下。」

林啟認為自己不能當個局外人，能多了解是一點，有備無患。

「沒問題，我一會就整理資料發給您，您可以告知一下地址嗎，明天我會親自登門拜訪，和您詳談各種事宜。」

……

掛掉電話后，林啟收到了一份資料，隨便翻了翻，看上去非常齊全，排版也相當耐看。

現在要做的就是下樓和沈姨談一談。

林啟來到門口，打開門卻發現了一個意外的身影。

是小芊，看她那有些忸怩的樣子，應該在門口站了一會了。

面前的門突然打開，把她嚇了一跳。

「怎麼了芊芊，站在這裏幹嘛，有事找我可以直接敲門進來呀。」

小芊的雙手捏了捏衣角，抬頭看着林啟的眼睛，又停了幾秒鐘才開口：

「哥哥，校服的事，是不是給你和方老師添了很多麻煩…啊。」

林啟訝然，小芊的心思原來這麼敏感嗎？

「何以見得呢？」

小芊想了想，慢吞吞地說道：

「方老師今天中午還有下午都有點…悶悶不樂。還有哥哥你今天吃飯的時候話說得比平時少，好像在思考些什麼，今天好像也只有校服這一件事…」

這真的是一個二年級的孩子該有的細膩觀察力嗎？

林啟感到不可思議。

「我可不可以…知道一下原因？」

小芊請求地詢問著林啟。

林啟感到有些無法拒絕。

既然她已經察覺到了這些，繼續迴避她似乎意義沒那麼大。

特意編個謊言去應付她林啟更加不想做。

林啟決定告訴她真相。

說了他正在為打官司做準備，方老師那邊也在積極向學校高層反映。

一些概念上的東西小芊可能還聽不太懂，但她可以窺見的是，哥哥和方老師都為了她的事而辛苦着。

小芊聽得很認真，從她那微動的瞳孔中可以知道她在努力思考。

「其實…穿着那兩件校服也不是太難受，我已經習慣了……」

小芊眼裏有着一絲掙扎。

「不是這樣的小芊。」

林啟沒有讓她繼續說下去。

「我也不講什麼大道理了，我只是想說，有些人做了虧心事，就該干他丫的，把他干倒了，好人就舒服了，就這麼簡單。」

「縱容只會助長他們囂張的氣焰。」

小芊還是第一次從林啟口中聽到如此「通俗」之言。

「干…他丫的…」

小芊也學着林啟的樣子重複了一下，只是她學出來的樣子有點滑稽。

林啟被逗笑了：

「這詞在外邊可不能亂用啊。」

「我知道！」

小芊這會好像恢復了以往的幹勁。

「哥哥，我可以把你今天的事告訴別人嗎？」

「暫時不應該到處宣揚給其他同學吧。」

「丁冬呢？」

「反正我也沒有其他人可以告訴……」

后一句話很小聲，只有她自己能聽見。

那個小傢伙的話，應該可以吧？

林啟本能地覺得沒啥大問題，他對丁冬的印象非常好，加上還得讓小芊去借他的校服。

「嗯，可以，不過得讓他別隨便告訴其他同學，對了，你可能還得去找他借一下校服。」

林啟把借校服的事也說了一下。

「我現在就可以去找他，他家離這裏特別近！」

這倒是個新信息啊。

「我可以一個人去，這附近都是他爸爸的管轄範圍，一個壞人都沒有的！」

小芊看出了林啟想送她過去的意圖，連忙補充道。

「那好吧，我在家裏等着你凱旋~」

「嗯！」

小芊飛快地下樓，和沈燕打了聲招呼，沈燕也很放心，顯然是對這附近的治安很有信心。

藉著這個機會，林啟也和沈燕溝通了一下，說了自己的計劃，只不過沒有提費用的事情，只是說自己想作為家長中的代表，讓這個事情真相大白。

也許是上一次被那個王主任噁心壞了，沈燕沒怎麼推脫就答應了，說她會配合林啟的各項事宜。

回家后再給方老師發了條信息，溝通了一下自己的計劃，也關心她不要因為這件事而影響到自己的正常教學。

見事情都安排得差不多了，林啟也決定沉下心來研究一下手頭的這份資料。

也沒忘記開直播，反正他的直播間就是什麼都播，不用在乎平台的內容限制。

於是鯊魚平台主播阿啟，再次上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