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雪瞳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他是真的不懂他今天短短几個小時立起的人設有多吸引眼球嗎？

遊戲全能，為人溫和善良，高學歷，極為正直的三觀以及一個十分討喜的妹妹。

這裏面光是第一個全能標籤就能讓他擁有極其龐大的粉絲量吧？

更別說後面的那些了。

就算之後沒了她程某人，只要他林啟不作大死，日後妥妥的直播圈頂流。

在互聯網時代，頂流就意味着頂薪！

他一個出身貧寒的小陪玩，完全不想撈米的嗎？

程雪瞳有些無法理解林啟的想法了。

難道說在今天這通電話里，他還站在比我更高一層？

程雪瞳依然保留着自己心中最後一絲懷疑，即使這絲懷疑已經很淡薄了。

她正起身，不再一副慵懶的姿態，整個人端坐在椅子上，似乎想用最佳狀態來判斷林啟是否真心實意的。

「可你不是很缺錢嗎？都出來當白菜價的陪玩了。」

「哈哈原來我是白菜價嗎？白菜，哈哈好貼切啊。」

林啟像是一下被戳中了某個奇怪的笑點。

程雪瞳左手扶額，這小子怎麼這麼傻啊。

但是林啟的下一句話卻讓她整個人愣住了。

「以前是很缺，但是現在有你啊。」

有……我？

林啟那充滿信任感的話語讓程雪瞳心中某塊區域動了一動。

「雖然不是很想說那個詞，但我現在的生活開銷確實是由你解決的。」

「你是我見過最厲害的up主了，真的！」

「你……！」

林啟突然的誇讚讓程雪瞳一下子亂了陣腳。

「就…就你會說話是吧！」

程雪瞳破天荒地露出了一絲羞意。

林啟不知道的是，程雪瞳向來對其他各種誇讚不感冒，唯獨對人家誇讚她up主生涯有感覺。

林啟只是說了一句大實話。

程雪瞳卻有如此反應，這讓林啟感到十分驚奇。

自己終於在和魔女程雪瞳的言語較量拿到了一分嗎！

真有意思啊！

「瞳子。」

「幹嘛！」

「謝謝你。」

……

「你故意的是吧！？」

程雪瞳沉默了好幾秒才惡狠狠地反問道。

她那秀麗的眉毛擰成了一個好看的形狀，貝齒來回磨舐著下紅唇，分不清是在喜悅還是在生氣。

「故意本來就是一個非常模糊的概念，人的一切意圖從某個角度都可以認為是故意。」

林啟突然講起了大道理。

「你少和我玩文字遊戲！」

雖然嘴上依舊不饒人，但程雪瞳心中的僅存的懷疑在剛才幾句話的交鋒中徹底磨滅了。

她開始相信林啟就是這樣一個優秀，卻又帶着那份不讓人討厭的固執感的人。

也難怪自己的好姐妹會對他如此傾心和信任……

說起來，自己對他的了解是不是有些少了呢？

平時大部分時間都是藉著蘇蘇的話語來了解他，所以這一次是自己判斷失誤了，蘇蘇才是對的。

長此以往，自己會不會產生更多信息差？

然後反過來像今天這樣被林啟調戲？

那怎麼行！

自己可是全網第一up主新戶瞳子啊！

怎麼能連這個被自己「包養」小陪玩都搞不定？

程雪瞳咬牙切齒著。

幾個呼吸間，思維就已經飄到一個奇怪的維度去了。

「瞳子，你還沒告訴我剛才網卡的時候你說了什麼，你好像一直在說話，但我這邊網確實卡了，沒聽見。」

林啟有些好奇地問道。

網卡的時候說了什麼……？

程雪瞳回憶了一下，這一回憶就讓她陷入了極大的尷尬漩渦。

還甲方乙方……

程雪瞳甚至想找個地縫鑽進去。

這套說辭對林啟這號人來說完全就是狗屁不通。

你還讓我再說一遍？

殺了我得了！

「我什麼都沒說！」

「可是……」

「別問了！再問打死！」

「啊這……」

「怎麼了瞳瞳，你臉色怪怪的。」

蘇月涼這時從浴室里走了出來。

她穿着一件紗制的純白色睡袍，衣服的邊角處有些不少的精緻蕾絲花邊。

剛洗完澡的紅潤肌膚在睡裙下若隱若現。

整個人像一株帶着露珠的新生睡蓮。

程雪瞳迅速站起身來，將手機塞到蘇月涼的胸前領口處。

低頭熟練地在蘇月涼的白嫩脖頸處嘬了一口。

「啊…」

蘇月涼有些沒反應過來。

「真香，我洗澡去了，你和小陪玩聊。」

說罷，她飛快地跑到浴室，不給蘇月涼仔細打量她的機會。

蘇月涼好不容易才讓胸前的手機沒掉下來。

「涼子，你來啦。」

手機里傳來林啟的聲音。

「嗯啊，我洗完澡了。」

「誒，你們前面打了這麼久嗎？」

蘇月涼看到了通話時長。

於是林啟把先前的話轉達了一遍。

蘇月涼聽得一愣一愣的。

剛才程雪瞳不是和自己商量好了同意林啟去直播嗎？

這時浴室里門開了一條縫，程雪瞳濕漉漉的頭髮從裏面探出來。

「我騙他的。」

說完她給蘇月涼做了一個鬼臉，又將門合上。

蘇月涼無奈地搖了搖頭。

顯然是已經完全習慣了這丫頭的作風。

蘇月涼組織了一下語言：

「林啟，從明天開始你就正式直播吧，剛才瞳瞳是和你鬧着玩的。」

「啊，你要我開播和你玩嗎？」

「嗯…那個，我不是很想讓陌生人看我玩遊戲。」

「那我怎麼陪你呢？」

林啟不解地問道。

「這段時間你應該會有很多新客戶。」

蘇月涼沒有正面回答他的問題，而是將自己大群的事情告訴了林啟。

「他們都很喜歡你的，群里每個人我都很了解，都是很好的人，他們都願意支持你，說要把你養成成為鯊魚平台第一主播呢。」

蘇月涼笑着解釋道。

「可是，你怎麼辦？」

「我……我這段時間課業任務會比較忙，所以……」

蘇月涼話說到一半停頓住了，左手有些不安地搓捻著睡裙的蕾絲邊。

「總之，過段時間吧，過段時間你再陪我玩。」

不知道為什麼，聽到這句話的林啟心中頓時一陣空落落。

這些天來，他早已習慣了每天和蘇月涼一起玩遊戲。

「可我早就習慣了每天和你在一起了啊。」

聽到這句話，蘇月涼內心閃過一陣陌生的悸動，這是她過往20年來從未體驗過的感覺。

她下意識的想回一句「我也是」。

但話到嘴邊又忍住了。

「要不我還是不直播了吧。」

「不行！」

蘇月涼立刻拒絕了。

她咬咬嘴唇，像是下定了什麼決心：

「我要讓你去直播平台證明，我涼子的眼光才是陪玩老闆中的天下第一，小陪玩林啟，你有什麼疑問嗎！」

……

在蘇月涼的堅持下，林啟最終答應了下來。

互道過晚安后，蘇月涼掛斷了電話。

她有些孤單地坐在電腦前。

拿出自己的手機，翻到和林啟第一天認識的聊天記錄上。

「傻林啟。」

她再次習慣性地把身體抱成一團，喃喃自語道：

「你一定要努力掙很多很多錢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