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高人的性子還真是難以琢磨。不過黃老先生是四品境，本宮想得到他的護送可以嗎？」

四皇子倒是很謙遜。

李諾知道四皇子不會死心的，便道：「算了，我喊老黃過來，殿下自己問他吧。」

「殿下，不如先讓黃九劍和李子安先護送你到碼頭吧，至於要不要讓黃九劍跟你一起回長安，路上在細說……」

陳知府附和道。

「如此也好，事不宜遲，現在就啟程吧……」

於是，一行人浩浩蕩蕩前往渝州河碼頭。

路上，老黃毫不拖泥帶水地回絕了四皇子的一番心意，讓四皇子有些悶悶不樂。

怎麼說他也是皇子，結果都這麼禮賢下士了，卻搞不定一個老匹夫。

不過話又說回來，四品境高手本就稀少，莫說他了，即便是他的那幾位皇兄，也才籠絡了三五人。

其實黃九劍若能離開渝州早就離開了，何須等到現在？

以他武道四品巔峰的修為，即便是在長安這個卧虎藏龍的天子腳下，也能混得如魚得水。

四皇子的失落，全都落在了李諾眼裏。

好嘛。

就這城府，又如何和那三位皇子爭皇儲之位？

看着眾人登船，李諾拱手道：「時辰不早了，諸位，一路順風，今日一別，有緣再見。」

「子安，我有預感，我們很快就會在長安再相見。」

看着李諾的身影，四皇子心中還是感慨萬千的。

如果去年的新科宴上沒發生那件事，李子安絕對會扶搖直上，一步青雲，光芒萬丈。

若有此人輔佐，大業何愁不成？

不知不覺中，四皇子稍稍露了一絲野心。

「哈哈，陛下可不會放我回長安，除非四殿下您能……」

說到這，李諾頓了頓，後面「取而代之」四字並未說出來。

四皇子臉色驟變。

再說下去，那就是大逆不道了！

其他人立刻走開，假裝沒聽見。

哪知李諾話鋒一轉：「對了殿下，去年的新科宴上，你確實不曾害過我？」

四皇子驚愕道：「你說什麼呢！你冒犯的姜秋月你自己還不清楚嗎？更何況，本宮可沒本事害你。」

李諾點了點頭。

剛才他動用大宗師境的感知力去查探，四皇子確實沒有撒謊的痕迹。

其實李諾的眼界極高，真是看不上那幾個皇子。

大皇子守成有餘，進取不足，而且這心胸不太寬闊。哪怕麓山派系一直維護的都是大皇子、立嫡立長這個正統，可他着實對這大殿下沒有好感。

二皇子威武霸氣，但少了一份仁心，而且也是睚眥必報。

三皇子行錦衣衛之事太久，已無法自拔，心肝都被染黑了。

反倒是這個四皇子，雖有各種小缺點，但讓他感覺有些意思。

……

渝州碼頭繁華無比。

另一邊。

一輛馬車緩緩停下，走出了兩名俏麗女子。

一主一仆。

主人矇著面紗，戴着斗笠，看不清面容。侍女背着行囊，嘟著嘴，東張西望。

「小姐，真不和李公子說一聲嗎？」

侍女滿臉不樂意。

「說了又怎樣？他都已經……成親了。」

女子微微自嘲。

一入紅塵誤終身。想要嫁人為正妻，那是天方夜譚。

即便她的身份有些特殊，但入了這個滾滾紅塵，

哪怕潔身自好，可誰又會信呢？

侍女撅嘴道：「李公子也真是的，自從成親后，就再也沒來光顧過咱們醉月居了，沒良心，負心漢！」

女子黛眉微蹙道：「聽說他的娘子花容月貌，傾城傾國……」

「哼！那都是以訛傳訛。小姐不用妄自菲薄，你可是上了《江湖紅顏榜》呢，而且還排在第四。試問世間男子，哪個不為你傾倒？」

侍女自然護著自家小姐，「對了小姐，聽說那位李夫人就在這渝州河岸開了一間書畫鋪子，要不咱們去瞧瞧？」

女子有些心動，不過很快就否決了：「何必找不自在？不說這個了，快些走吧，時辰要到了呢，錯過了這船，可又要等到明早才有了。」

「嘻嘻，小姐，我聽說長安比渝州還要繁華，是真的嗎？」

侍女眼睛亮了起來。

自幼就被賣到醉月居做丫頭，她可是從未離開過渝州，對外面的天地自然是充滿了好奇。

「天子腳下，自然繁華。」

「奴婢從小就有個願望，就是去長安城看一看皇宮！」

「皇宮有什麼好看的，不過就是一個大一點的囚籠而已。」

女子多愁善感道。

其實後宮三千佳麗又能如何？還不是被鎖在深宮中，被養成了金絲雀……

「哎呀，小姐你看，是李公子耶！」

突然，侍女滿臉興奮道。

「李郎……他怎會在此？」

女子有些驚愕。

「我明白了！李公子一定知道你要去長安，所以就在碼頭等小姐，給小姐一個驚喜！看來李公子還是有些良心的。」

侍女立刻腦補起來。

……

夕陽西下，送別四皇子后，李諾正準備打道回府，對眼上浮現出一道熟悉的倩影。

雖矇著面紗，但李諾一眼就認了出來，更何況邊上那個叫紅雁的小侍女他再熟悉不過了。

花魁紫鳶。

她怎在此？

「嘿嘿，諾哥兒遇到故人了嗎？那老朽就先行一步了。」

老黃咧嘴笑了笑。

年輕人的情情愛愛，他可不想摻和，立刻腳底抹油溜之……

「李公子，好久不見，別來無恙。」

紫鳶倒是大大方方地走上前，對李諾道了個福。

「是你們呀！你們這是……要出遠門？」

李諾有些驚訝。

自成親后，他的所有心思都放在了娘子身上了，哪還有功夫去勾欄聽曲。

所以他根本不知道紫鳶近日的遭遇。甚至，連紫鳶為了不出賣他而得罪了林靖城副都尉一事，他都還被蒙在鼓裏。

好在林靖城被他一刀宰了，算是變相給紫鳶報了仇。

「李公子，我家小姐要去長安了！」

紅雁立刻回道。

「啊，為何要去長安？」

李諾不明白。

難道醉月居對紫鳶不好？

不會呀。

紫鳶好歹也是醉月居的搖錢樹，人家供著都還來不及呢。

紫鳶搖頭道：「一個地方呆久了總歸會膩，便想着趁著年輕，去別的地方散散心，剛好有個姐妹邀請我去長安，我便答應了。」

李諾：「醉月居捨得放人？」

「李公子，我家小姐這些年也攢了一些積蓄，為自己贖身了呢！」

紅雁急忙解釋道。

李諾有些感慨。

青樓女子為自己贖身，這得要多大的勇氣啊？

人人都喜歡勸人從良。可紅塵女子從良又談何容易？

「李公子，今日一別，也不知何年何月才能相見，紫鳶有個不情之請，可否最後再送奴家一首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