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我……直接或間接捅出來的爛攤子？”
鄧布利多輕聲重復道，不知道忽然想起了什么，沉默了下來。
而與此同時，達莉婭注意到周圍墻壁傳來奇怪的咔擦聲，聽起來就好像……
咔擦、咔擦、咔擦——
達莉婭轉過頭，墻上那些畫框中的人物不知何時醒了過來，正湊在一起好奇地圍觀兩人交談。
不同于她想象中德高望重的“歷任校長”見證，那些男女巫師們不知道從哪里找出了堅果、瓜子、零食、飲料，一邊在畫框里飛快磕著堅果、瓜子，一邊饒有興致地看著鄧布利多和達莉婭，仿佛是正在觀看清晨家庭鬧劇的中老年街坊。
“偽裝先知可不是一個好主意，我那個時代的先知大部分最后下場都不太妙——”
就在這時，一名看起來有些刻薄的巫師忽然說道。
他的眉毛稀疏，留著山羊胡，穿著一身銀綠相間的斯萊特林巫師袍。
“鄧布利多，這就是我討厭當老師的原因——學生們總認為自己除了學習什么都不用管，她們如同聒噪的貓頭鷹丟下一大堆信件、糞便、羽毛，自顧自地在餐桌上挑選好心儀的食物，然后拍拍翅膀飛走了，剩下一堆麻煩事……”
“菲尼亞斯·奈杰勒斯·布萊克？”
達莉婭看了一眼畫框下方用銀色粉末標繪出來的名字，好奇地輕聲念道。
菲尼亞斯不滿地皺起眉頭，轉過頭瞪著站在書桌前的達莉婭。
“是布萊克校長——你這沒禮貌的小丫頭。”
“唔，聽說布萊克家族現在就剩最后一人了——關押在阿茲卡班巫師監獄的小天狼星布萊克。”
達莉婭聳了聳肩，隨手從甜品臺上取了塊可麗餅，一邊嚼著一邊沒心沒肺地笑著說道。
“而正如您所聽到的，我‘看到’的預言有機會讓小天狼星脫罪……”
“當然，如果鄧布利多什么都不做，他會越獄、然后戰死。”
“……鄧布利多，你的學生在威脅校長？你聽到沒，她似乎想要指揮我們做事。”
菲尼亞斯聲音猛地一窒，轉過頭，迅速調轉矛頭對準不遠處高背椅上正在沉思的的鄧布利多。
他輕咳了一聲，抓了抓自己的山羊胡子，故作鎮定地輕聲道。
“不過，我相信你應該有自己的基本判斷吧？譬如，輕重緩急什么的——”
“我當然會盡快解救小天狼星，亞菲尼斯——不過現在聽來，等待著洗刷冤屈的似乎不僅僅他一人。”
鄧布利多打斷了他，微微偏著腦袋看向達莉婭，那雙藍眼睛中閃爍過一絲遲疑和好奇。
“那么……德思禮小姐，在您看到的未來之中到底發生了些什么？”
“我看到了七年，從現在開始的往后七年——這可是一個非常漫長的故事。”
沒等鄧布利多繼續詢問，只見達莉婭盤著腿坐在椅子上，清了清嗓子，興致勃勃地主動講了起來。
“故事的主視角是圍繞著我表弟，哈利。”
“第一年，哈利在幾番探查后了解到了魔法石，并意識到伏地魔可能想要盜取它。”
“在學期快結束時，哈利和他的幾個同學闖過您和諸位教授設立的層層考驗，最終成功直面伏地魔和奇洛，并阻止了伏地魔的陰謀，而您則‘恰好’出現收拾殘局，順便以各種理由進行加分，讓哈利率領格蘭芬多完成學院杯的驚天逆轉。”
“第二年，老馬爾福設法讓湯姆·里德爾學生時期的日記流入學校，導致斯萊特林密室開啟。”
“學校中連續發生了多起怪獸襲擊事件，霍格沃茨面臨封校，而您也暫時被請離霍格沃茨。而在一系列巧合下，哈利和他的同伴找到了密室的入口，同時猜出了那只怪獸是蛇怪，在鳳凰福克斯、分院帽給予的格蘭芬多寶劍，以及哈利近乎搏命的一換一戰斗下，伏地魔的魂器——那本日記——最終被徹底摧毀，蛇怪也死在哈利劍下，你也重新回到了學校。”
達莉婭瞥了眼鄧布利多，她此前產生過懷疑，那時候鄧布利多是不是想要兌子：
倘若哈利當時死在蛇怪毒牙下，附著在哈利身上的伏地魔的靈魂碎片大概率也會被摧毀。
畢竟蛇怪的毒牙，這是原著中為數不多可以摧毀魂器的東西。
“三年級，小天狼星意外知曉小矮星還活著，并化身老鼠斑斑就待在哈利邊上，決定從阿茲卡班越獄追殺彼得，魔法部派遣攝魂怪駐守學校。而您則在同年任命萊姆斯·盧平先生為新一任的黑魔法防御術教授，繼續在旁邊觀察。”
“哈利在盧平教授幫助下驅趕攝魂怪，成功找到了小天狼星布萊克，弄明白了他是誰，以及當年到底發生了什么——波特夫婦悄悄更換了保密人，彼得成為保密人后立刻出賣了他們——并從魔法部的虎口中救下小天狼星。在營救過程中，小矮星彼得溜掉了，小天狼星背負逃犯身份匿藏。在不久后，小矮星彼得找到了伏地魔，開始籌劃其的復活計劃。”
四周墻壁上的畫框中響起了一連串嘖嘖驚嘆，歷屆校長們宛若鉆進霍格沃茨瓜田里的猹一樣興奮。
亞菲尼斯·布萊克徑直罵罵咧咧了開，似乎誰覺得自家玄孫太過愚蠢亦或是看人眼光不行。
而鄧布利多則召喚出羽毛筆，自動在羊皮紙上刷刷地飛快書寫記錄了起來。
“四年級，在您、魔法部，以及多方學校協商下，時隔幾個世紀，三強爭霸賽在霍格沃茨魔法學校重新舉辦。”
“這一年您又換了一個黑魔法防御術教授，您本來打算邀請瘋眼漢穆迪，但穆迪在赴任前遭到巴蒂·克勞奇、伏地魔、小矮星彼得三人的襲擊——小巴蒂·克勞奇，他父親把他從牢里邊帶出來一直用奪魂咒控制著，伏地魔知道這個消息后釋放了小克勞奇，反過來操縱住老克勞奇，并讓小克勞奇偽裝成穆迪，混進霍格沃茨，伺機為伏地魔完成復活儀式步驟。”
“假穆迪利用混淆咒讓哈利成為第四名勇士參賽，并在最后時刻將哈利送到儀式場地，復活了伏地魔。”
“霍格沃茨勇士塞德里克犧牲了，哈利死里逃生回到學校，并把這消息傳遞給你。”
達莉婭抬起頭，又瞥了一眼鄧布利多，語氣中夾雜著幾分不滿情緒。
“魔法部決定和您分道揚鑣，然后您選擇重新召集了鳳凰社。”
“第五年，魔法部的官員開始插手霍格沃茨，伏地魔也開始意識到他和哈利之間的靈魂聯系。”
“在那一學年快結束時，伏地魔利用‘攝神取念’——‘那什么貓什么酒’——在哈利腦海中制造幻象，最終將他騙到了魔法部預言廳，意圖從他手中得到那個他當年沒有聽完的預言后半段。鳳凰社成員隨后趕到，與食死徒們在魔法部展開了戰斗，小天狼星布萊克死在了他堂姐貝拉特里克斯手中。而姍姍來遲的您則和伏地魔進行了魔法對抗，隨著魔法部官員們陸續抵達現場，伏地魔倉促逃離，而魔法部也終于不得不承認伏地魔回歸，并開始和您一起著手對抗黑魔勢力……”
“呃——抱歉，稍微打斷一下，為什么這一年鄧布利多又遲到了？”
就在這時，墻上的畫框中響起一個女巫的聲音。
達莉婭轉過頭看了一眼，提問的是黛麗絲·德溫特校長。
她的打扮和其他校長不大一樣，她套著白色大褂，看起來有些像是醫院里的醫生。
“哦，因為魔法部的官員宣布了一些條款，最后導致哈利可能會被開除，然后鄧布利多教授的解決辦法是，直接幫哈利攬下了所有黑鍋，并在魔法部部長、傲羅們打算逮捕他時擊倒所有人，在福克斯的幫助下逃離了學校。”
“擊倒了……所有人？他擊倒了魔法部部長，然后帶著鳳凰跑了？！”
菲尼亞斯·布萊克鼻子里發出哼哼聲，瞇起眼睛盯著達莉婭，聲音之中滿是嘲弄和質疑。
“前邊的故事倒是有模有樣，但這里有些太離譜了吧？你要不重新捋一捋思路，編個更像樣的故事出來……”
“對呀，很離譜——我也是這樣認為的——可我‘看到’的未來就是這樣。”
達莉婭聳了聳肩，她沒有繼續理會菲尼亞斯，休息了幾秒接著說道。
“第六年，鄧布利多教授您開始著手消滅伏地魔的魂器，哦，您終于確認了伏地魔躲避死亡的方法。”
“在這一年之中您到處奔走，最后找到了兩個魂器所在的地方——可惜其中一個沒了，而另一個則是在岡特老宅，您找到了伏地魔制作的魂器——岡特家的戒指，不過在摧毀魂器時您發現那戒指上邊的寶石是復活石，為了復活……某人您不小心觸發陷阱，害得自己差點命喪當場，當然也離死不遠了，按照您和斯內普教授的判斷您最多還能活個一年半載。”
“可能因為活不長了，外加時間倉促，您讓斯內普教授親手殺了你作為投名狀去取信伏地魔。”
“霍格沃茨瀕臨失去庇護，伏地魔的勢力在下一年滲透進了學校和魔法部各個地方。”
“第七年，哈利在黑魔勢力追殺之下勉強找齊了剩下大部分魂器：斯萊特林的掛墜盒、赫奇帕奇的金杯、拉文克勞的冠冕……還有伏地魔旁邊的那條大蛇納吉尼，然后您的遺言告訴他最后一個魂器，就是哈利他自己——徹底摧毀伏地魔的方式就是在摧毀所有魂器后，引誘著伏地魔和哈利同歸于盡，這就是您在臨死之前做出來的那個完美、偉大的作戰計劃。”
達莉婭眉毛高高揚起，忍不住白了一眼鄧布利多。
這老頭子從始至終一直不太靠譜，如果不是還有些實力，幾乎就全靠運氣闖關。
“嗯，萬幸的是，所有小概率事件都發生了，霍格沃茨師生和黑魔勢力在學校發生大戰。”
“伏地魔的魂器全部被摧毀，并且伏地魔和哈利最后進行了對決……”
“由于老魔杖的陷阱，伏地魔遭到咒語反噬自我毀滅了。”
“哈利活了下來，魔法世界重新回歸和平。好了，故事講完了——”
達莉婭看了眼鄧布利多，感覺自己嗓子仿佛火在燒一樣干疼，飛快總結道。
“諾，這就是未來七年的人生模擬，犧牲一堆無辜者，最后以撞大運的方式僥幸獲勝……”
“所以……這些爛攤子……您現在可以逐一認領，并重新處理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