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人要緊！”

    七小姐表示知道了。

    楚翹沒去銀行取錢，美容院有流水，她拿了一千塊就趕去了醫院，許三強在醫院門口等她。

    “那個錢大媽沒事吧？救過來了沒？”

    楚翹一路上都在擔心，怕錢大媽救不過來，六斤這傻憨憨可就有麻煩了，現在也沒監控，路上又沒人看到，萬一錢大媽旳兒女賴上六斤，這倒霉孩子咋辦？

    “還在搶救，也不知道咋樣。”

    楚翹皺緊了眉，都搶救這么長時間了，看來挺嚴重的，希望平安。

    好在交了錢后不久，醫生就出來了，表示錢大媽成功脫險。

    “病人有心臟病，像這種天氣最好別出門，很容易出事，情緒也要控制好……”

    醫生絮絮叨叨地囑咐了不少事，他以為楚翹幾個是病人兒女。

    錢大媽去了病房，還昏迷著，楚翹本想問問兒女的聯系方式，也只能作罷。

    “等大媽醒了后再問吧，你們吃了飯沒？”

    楚翹看著許三強和錢六斤問，心里很疑惑，許三強這樣子不像是簽合同的喜悅，倒像是做了賠本買賣，難道合同沒簽成？

    “我沒來得及吃。”許三強悶悶地說著。

    他上午受了嚴重打擊，一個人坐在公園發呆，又買了些花生米和二鍋頭，想回宿舍借酒澆愁的，才剛吃了粒花生米，就接到了錢六斤的電話，哪有工夫吃飯。

    錢六斤摸了下肚子，說道：“吃了一飯盒春卷，嬸子給我拿的。”

    但他現在又餓了, 那一飯盒春卷不抗餓, 他能吃三盒。

    腦袋就挨了一巴掌狠的, 抽得他腦瓜子嗡嗡的。

    許三強收回了手，罵道：“一飯盒春卷就讓你破大一千塊的財，可能還不止一千, 你這春卷是金子炸的？”

    這就叫因小失大，貪小便宜吃大虧, 說的就是這憨憨。

    錢六斤齜了下牙, 疼死他了。

    “反正我不能見死不救！”

    錢六斤沒后悔, 就算是不給他吃春卷的陌生人，躺在路上他也不可能不管的, 人心是熱的，又不是冰，咋能袖手旁觀呢？

    楚翹安慰道：“現在還不知道怎么回事, 錢大媽的兒女聯系上才知道, 不管怎么說, 救人都是積德行善, 是好事。”

    錢六斤咧嘴笑了，還沖許三強斜了眼, 許三強哼了聲，撇過頭懶得搭理。

    楚翹又說道：“六斤你以后也要多長個心眼，不是所有可憐人都應該救的, 有些人故意賣慘騙人，你許哥也是擔心你上當受騙。”

    許三強臉色稍霽, 楚翹這話說到他心坎上了，六斤這憨憨也不是第一次上當受騙, 別人是一個坑摔一次，下次肯定避開了, 這憨憨卻是同個坑摔了三回，他還能再跳進去，拽都拽不開。

    “我曉得的。”

    錢六斤點頭，他知道許哥和嫂子都是為了他好，才會說他的。

    可他看到可憐人就忍不住想幫一幫，也確實遇到過騙子，但他不后悔, 畢竟有些是真正的可憐人，十次有五次是真的，就是值得的。

    要是因為一次上當受騙就不幫人了，那些真正的可憐人咋辦？

    天黑了, 錢大媽還沒醒，醫生說要明天才能徹底清醒，得有家屬陪護，錢六斤表示他在醫院守著。

    顧野也來了醫院，對錢六斤做的這事沒說啥，救人是好事，他不能指責，他更關心的是許三強的合同，他去辦公室問過了，許三強并沒拿回銷售合同。

    他們幾個去了醫院附近飯店吃飯，大寶小寶去宣紅霞那兒吃了，餓不著。

    點好了菜后，錢六斤和許三強就狼吞虎咽地吃了起來，肚子早餓扁了，顧野卻沒心情，等吃到一半, 才問道：“你那合同沒簽？”

    許三強扒拉飯的筷子停下了, 表情變得苦澀，點了點頭，繼續吃飯, 只是紅燒肉吃不出味道了, 如同嚼蠟一樣。

    “咋回事？是改期了？”

    顧野提高了聲音，替兄弟著急。

    許三強心里更苦了，飯也不吃了，放下碗筷，苦聲道：“黃了。”

    “咋會黃了？不是說好買二十臺的？是不是價錢談不攏？你開的是啥價？”

    一連串地問題，問得許三強像吃了黃連一樣，楚翹瞧出不對勁，桌下輕輕捅了下顧野，讓他別逼得這么急。

    顧野也回過神了，他剛才確實太著急了，便放緩了聲音問：“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說來聽聽，我們大家一起分析分析。”

    許三強四下看了下，飯店里都是人，他張不了這個口。

    “回去再說。”

    許三強支支吾吾的，打死他都不會在外面說這丟人事。

    顧野的火氣又沖了上來，又不是啥見不得人的事，磨磨嘰嘰的干啥？

    楚翹用力捅了下，還沖他使了個眼色，顧野強壓下了怒火，聽媳婦的，回去再問這小子。

    “吃飯不說工作，菜夠不夠？”

    楚翹轉移了話題，其實她已經猜到了，許三強這么難以啟齒的樣子，十之八九是那個毛老板提出了非分要求，許三強沒答應，所以合同才黃了。

    她猜的一點沒錯。

    “夠了。”

    錢六斤一邊吃一邊點頭，又去添了一大碗飯，鏟子壓了好幾下，還冒尖了，這已經是第三回了，飯店老板朝他們這邊頻頻看過來，欲言又止的樣子，估計是在心疼飯吧。

    添飯免費，錢六斤這飯量，這一桌菜都吃回本了。

    吃好了飯，錢六斤回醫院，顧野他們回機床廠。

    “這錢你拿著，明早去飯店吃。”

    楚翹給了錢六斤一些錢，明早她再過來。

    一路上，許三強都很沉默，不像以前那樣說笑，顧野也瞧出不對勁了，就安慰他：“合同沒簽成很正常，以后還會有訂單的，別泄氣。”

    許三強長嘆了口氣，他現在不是泄氣，心里是啥滋味，他也想不明白。

    憤怒，后悔，羞惱，沮喪……各種各樣的滋味都有，就是沒有快樂。

    一到家，楚翹就泡好了茶，等著許三強說，還把大寶小寶趕去樓下玩了，這種事少兒不宜聽。

    許三強連著嘆了好幾口氣，嘆得顧野好幾次都要發火，硬忍住了，咬著牙捏著茶杯，臉上是便秘一樣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