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野板著臉回來了，被小寶這么一鬧騰，人生大事也沒探討成功，到現在他還不知道洞房花燭的正確步驟，只能晚上摸黑琢磨了。

    都是大寶這小兔崽子的錯，本來他都問出口了。

    憋了一肚子火的顧野，回家也沒顧上和楚翹說話，一把提起悠哉看電視的大寶，電視機也關了。

    “怎么了？”

    楚翹嚇了一跳，難道賣出十臺機床的消息是假的？

    她不由松了口氣，能多拖幾天也是好的，可看顧野生氣的樣子，她又希望這個消息是真的的了。

    “這小子心眼都用在自家人身上了，不走正道，還沾沾自喜，是不是覺得自己很厲害，很了不起？”

    顧野一直都知道大寶心術有些不正，有時候還會搞些小偷小摸，但這不怪大寶，在那種環境下，大寶想養活自己和弟弟，無論用什么手段都不為過，所以接回倆孩子后，顧野對他們很嚴厲，有些在外人看來是微不足道的小事，他也會用極高的道德標準約束倆孩子。

    他就是擔心大寶會因為小時候的經歷，長大后走上歪路，所以必須從小就嚴格教導，不求倆孩子成才，但決不能辱沒他們父親的名聲。

    大寶心里一咯噔，知道東窗事發了，他辯解道：“我……我就是逗小寶玩。”

    “逗小寶玩也得有個章法，明知道那書不是你和小寶能看的……”

    顧野說到一半，突然想到一事，厲聲喝問：“你是不是看過那書了？”

    要不是看過了，怎么會讓小寶去拿書？

    “你才幾歲就看那種書？三天不打你就皮癢了！”

    顧野火冒三丈，抓起大寶往腿上一按，就要打他屁股。

    “沒看……真沒看，書里的女人丑死了……還沒王寡婦好看呢……”

    屁股上挨了幾巴掌，大寶疼得鬼哭狼嚎，還不忘為自己申冤，天地良心，他真沒看那小人書啊，情急之下，他還說出了真心話。

    “王寡婦是誰？”顧野停了手，可聲音卻更冷了，似摻著冰碴子。

    大寶卻以為只要如實交待，顧叔就能放了他，便老老實實地招了，“就是王寡婦……二驢他們說王寡婦洗澡好看，領我去看了，我覺得不好看，丑死了……二驢眼睛有問題……那小人書上的娘們，還不如王寡婦呢……”

    八歲的大寶雖然比普通孩子懂得多，但到底還是個孩子，說出的話好氣又好笑，楚翹也明白顧野為什么發這么大脾氣了，大寶偷看小人書肯定不對，慫恿弟弟去看更不對，就算大寶不知道這種書的害處，那也得挨揍，要不然不長記性。

    顧野愣了三秒，然后怒火滔天，巴掌飛一般削到了大寶屁股上，楚翹趕緊關上門，只不過筒子樓的隔音，關不關門沒啥區別。

    “啊喲……我沒說謊……屁股壞了……”

    大寶慘叫連天，他不明白，為什么他都坦白了，顧叔還打這么狠？

    到底是哪個環節出了錯？

    “你個不學好的兔崽子，辱沒了你爹的威名，我替你爹教訓你！”

    顧野真生氣了，老班長那么正直無私，怎么可以有個偷看寡婦洗澡的兒子？

    還慫恿弟弟去看小人書。

    他對不起老班長，沒教育好倆孩子。

    圍過來不少人，七嘴八舌地問：“大寶干啥事了，把顧科長氣成這樣？”

    又有人說：“顧科長下手挺重啊，也不怕把孩子打壞了。”

    楚翹沒好氣地懟了過去，“你打你家孩子時，下手也沒輕過。”

    說話的女人悻悻地閉了嘴，心里卻在嘀咕，后媽嘴臉終于暴露出來了，哼，不是親生的能有多心疼，里面打得哭爹喊娘的，楚翹還在外面悠哉悠哉看熱鬧呢。

    小寶悄悄出來了，小臉蛋還是懵的，他不明白，為什么哥哥會挨打？

    小家伙有點猜到和之前的小人書有關系，但還是不太明白，他也不敢問，小心翼翼地出來了，牽著楚翹的手，很擔心地說道：“嬸嬸，能不能讓顧叔不打了？再打下去，哥哥鼻涕都掉地上了。”

    說完，小寶皺緊了眉，表情一言難盡，他實在看不下去了，哥哥的鼻涕拖了一尺長，炫然欲掉，看得他提心吊膽，真擔心擦得干干凈凈的地板，會被哥哥的鼻涕弄臟。

    太惡心了。

    楚翹猜到了小寶會替哥哥求情，可卻沒猜這小家伙的理由如此奇葩，忍不住笑噴了，在小寶腦袋上揉了幾下，作為影帝小寶的媽媽粉，她很清楚小寶在某些方面是有嚴重潔癖的，比如，不能在吃飯時說不雅字眼，不用別人拿過的碗筷，不喝別人拿過的水，見不得有人隨地吐痰，還有他的私人物品，絕對不允許被外人觸碰，否則好脾氣的小寶會很生氣。

    諸如此類的習慣有很多，沒想到小寶這么小就已經初見端倪了。

    “好。”

    楚翹又揉了把小寶的頭發，小家伙這段時間營養好，頭發長密了不少，又軟又松爽，揉起來特別舒服，楚翹就喜歡揉小家伙腦袋玩兒。

    小寶紅著臉，耐心地等待楚翹揉好頭發，其實他很不喜歡被人揉腦袋的，但嬸嬸除外。

    楚翹過足了手癮，這才推門進去，就看到大寶趴在顧野腿上，凄慘地嚎哭著，鼻涕確實拖了一尺長，正是小寶描述的狀態。

    顧野其實已經想收手了，但沒人給他臺階，他自己不好下，正猶豫著要如何找個理由收手，楚翹就進來了，他不由松了口氣。

    “大寶，快和你顧叔說知道錯了，保證以后不再犯！”楚翹趁機打圓場。

    “我知道錯了，以后……以后再犯是小狗！”

    大寶抽抽噎噎地說著，其實他到現在還是不太明白，他究竟錯在哪了？

    到底是看王寡婦洗澡，還是讓弟弟去拿小人書？

    反正以后這兩樣他都不干了，省得再挨打，嗚嗚……顧叔打屁股比許叔還疼，他屁股絕對打壞了，屎都拉不出來了。

    “下次再犯你也甭當小狗，我直接打斷你四條腿，扔出去當野狗！”

    顧野黑著臉罵，大寶激靈靈地抖了抖，使勁搖頭，他不要當野狗，他要吃嬸嬸做的飯菜，還要陪著弟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