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一諾將水果刀抓在手裡,小心翼翼地打量樓上的房間。
那個人,會在哪裡?
他今天來,又是什麼用意?
為了確保他女兒需要的那顆心臟完整?
這個念頭一出,嚴一諾就感覺到濃濃的憤怒。
她推開某一個房門,滿臉凝重地走了進去,搜颳了一圈,都沒有看到人影。
「不在這裡?」嚴一諾退出,再看別的房間。
一連兩三個,都是一樣的結果,並沒有看到那麼一個人。
最後,來到唯一的書房。
「我知道你在這裡,出來!」伴隨著一句低吼,嚴一諾猛地推開門。
偌大的書房,裡面藏書量極多,桌面上放著一個白色的杯子,裡面的咖啡溫溫的,熱度沒有完全散去。
走到桌子旁邊,用手試探了一下,嚴一諾的嘴角,緩緩露出笑容。
果然在這裡,那個人。
或許躲在某一個角落?又或許,剛剛離開?
她更相信,是前者。
「既然來都來了,何必躲著?」她的目光環顧四周,聲音冰冷刺骨。
橫豎,她也不是這個幕後之人的對手,何必躲躲藏藏?
空曠的房間內,她的聲音格外空靈。
但嚴一諾等了幾分鐘,也不見人出來。
她心裡有怒,猛地將那杯咖啡用力一掃,「躲得那麼嚴實,怕我知道了你的真面目之後,會去報警媽?」
「哐當」一下,杯子應聲而倒,裡面的咖啡色液體,灑到了桌子上,濕漉漉的,沿著桌子,再流到寬大的皮椅上。
嚴一諾恍若不覺,在書房裡來回尋找,試要找出那個人的身影。
「我看看,你能躲到哪裡去!」她怒吼,用力撥開厚重的窗帘,後面並沒有像她意料的一般,出現人的身影。
嚴一諾氣憤將窗帘扔下,目光轉黑色的書架,後面或許藏了人。
她轉身,一步步地朝著書架而去。
沉重的腳步聲,在深夜裡,格外的清晰,彷彿踩在人的心口,又沉又悶。
嚴一諾的腳步停下,大概隔著兩個書架的距離,她看到了一抹黑色的衣擺。
緩緩地,她的臉上帶上笑容。
果然……有人。
他以為,這裡能藏得住?
忽然,她大步沖了過去,正要看清那個人的廬山真面目。
「哇……」樓下,一陣尖銳的哭鬧聲,忽然劃破了嚴一諾的耳膜。
她的腳步一頓,用力扭轉頭部,望著門口的方向。
孩子的哭聲,如此刺耳。
「寶寶……」嚴一諾渾身一僵,忽然拔腿從門口跑了出去。
她剛剛走到樓梯口,客廳里有一個穿著黑色衣裳,帶著墨鏡的男人,手裡提著一個提籃,而孩子的哭聲,正是從那裡發出來的。
「你要做什麼?」嚴一諾的手扶著樓梯,大聲地質問樓下的那個人。
雖然外面用灰色的布遮蓋起來,但是孩子的哭聲無法掩飾。
來人扭頭看了嚴一諾一眼,很快收回目光,提著手裡的孩子,直接朝著門口而去。
「站住,你給我站住!」嚴一諾震怒又慌張。
這是什麼情況?好端端的,為什麼這個時候要動手?
他們不是要等到滿三個月嗎?
她從樓梯上跑下去,那個人已經走到了大門口,不受任何阻攔。
嚴一諾又驚又懼地看著,她追了出去。「把孩子還給我,強盜,還給我啊!」
那是她的孩子,她甚至在沒有任何準備的情況下,就被人帶走了。
外面放著一台黑色的轎車,那個男人打開車門,將提籃放進去。
嚴一諾在他的面前站定,伸出手,攔住車子的去路。
「給我停下,你今天想走,就從我的屍體上過去!」嚴一諾的聲音帶著濃濃的顫音,卻不敢有一絲鬆懈,眼巴巴地看著車內孩子的方向。
這麼撕心裂肺的哭聲,難道,寶寶也感知到了,自己有危險嗎?
男人坐在駕駛位上,緩緩取下墨鏡,那是一張嚴一諾完全沒有見過的臉。
他勾唇笑了,但下一刻,車子卻飛快地往後倒去。
嚴一諾睜大眸子,想要撲過去,卻撲了個空。
對方趁著這個空檔,方向盤狠狠一打,車子從旁邊跑了。
「啊……停下,給我停下啊!」嚴一諾大哭,用自己的雙腿追了出去。
兩條腿,怎麼可能是四個輪子的對手?
才跑了沒多久,車子就在她的面前拐彎,消失了。
嚴一諾又驚又懼,難道那個小女孩的病情加劇了嗎?要現在就動手術?
不,她不能,那是她的兒子,就被他們活活利用嗎?
這個念頭,佔據了她的所有心神。
正逢此時,別墅里出來兩個人。
「嚴小姐,請留步。」嚴一諾置若罔聞,還想繼續追,手卻忽然被人用力一扯。
「放開我!」嚴一諾劇烈掙扎,那個惡魔醫生的聲音,她不會聽不出來。
她的力氣,不是那個人的對手,被他強硬地拽回屋子裡。
「你幹什麼?別碰我!」嚴一諾驚怒,一腳踹了過去。
醫生很快閃開,抱著手冷冷看著她。「被你發現了,那也沒什麼。」
「你們把孩子帶到哪裡去了?你們這些王八蛋,你們會有報應的。」嚴一諾用力的吼出來,眼淚奪眶而出。
她以為生孩子的時候,那種痛,就叫做撕心裂肺。
而現在,卻比那時候有過之而無不及。
「這些你就不用管了,橫豎從今天開始,孩子跟你沒有關係了,嚴小姐。」醫生冷漠地說。
「不,你們這群強盜,那是我的孩子。」
「嚴小姐,你不喜歡這個孩子,我們需要這個孩子,可以說,我們的所作所為,直接解決了你的後顧之憂。而且,你也不用怕,你並沒有白生他……」
說著,醫生拿出一個黑色的箱子,直直走到嚴一諾的面前。
嚴一諾倒吸了一口涼氣,醫生露出笑容,將箱子打開。
「這裡面,就是你應得的酬勞。一百萬美金,不多不少。」他說完,將箱子遞了過來,一疊疊白花花的鈔票,近在咫尺。
嚴一諾呼吸粗重,冷冷盯著那雙手,以及那個人。
「而今天開始,你也將恢復自由,你可以在這個房子里呆滿一個月,也可以選擇立刻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