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前后持續了整整半個月的兩族大戰，最后只用了不到二十分鐘便分出勝負。

所有投降的拱火族和恰族男人都被收繳了武器，用繩索捆住手連成一串驅趕往季族棲息的山谷。

徐晨則押送著大巫和一群女人跟在最后。

天黑時分，所有人終于到達季族生活的三叉河谷。

河灘上，得到消息的蒼族季族男女老幼全都站在寒風中望眼欲穿。

看著獵獵招展的三面旗幟呼嘯迎風而來，還有熟悉的抑揚頓挫的清亮亢奮的號角聲，整個河灘上頓時歡聲雷動。

這是一場史無前例的大勝。

自從季族和蒼族遷徙到這里生存開始，和下游的部落發生過無數次摩擦和戰斗，但從來就沒有這樣酣暢淋漓的大勝過。

尤其是徐晨兩天一夜抄近路突襲拱火族老巢，直接將拱火族四百余婦孺老幼全部俘虜，甚至連大巫都抓住了的壯舉，更是讓人嘆為觀止，這么燒腦的計劃，也只有這個神奇的少年才會想得出來。

幾大堆篝火在河灘上再次點燃。

季族和蒼族將儲藏的食物拿出來犒勞得勝歸來的勇士。

夕陽下，數百人圍著火堆載歌載舞慶賀這場從未有過的勝利。

而這一次，徐晨再沒有要求所有人必須遵守紀律，更沒有說不許和女人交配的命令。

季族和蒼族的女人，愿意用自己的身體去慰勞前來救援的聯盟部落的獵人，拱火族和恰族的女人，也算是這場戰爭的戰利品，可以隨意享用。

在這個還并沒有形成道德體系的野蠻時代，性是一種最廣泛且最基本的需求，沒有人會有任何道德意識的范疇去遵守一些根本就不存在的條條框框，因此性在這個時代是極其自由的，愿意或者不愿意，都不會有人去關注和討論，甚至在這個時代，不同部落之間互相偷襲殺死對方吃肉，也并不會有任何的負罪感。

眼下的人類，脫離動物也僅僅只前進了一步，學會了制造簡單的工具而已，其他的方面，依舊保持者濃濃的野獸氣息。

因此對于這些原始野蠻人，徐晨也不會以自己所熟悉的倫理道德和社會規范來嚴格要求他們，因為既不合適也不符合當下的生存觀念。

這是一種變相的與時俱進。

因為人類還需要歷經漫長的時間，才能最終進化出符合文明發展的社會倫理和道德。

他完全不需要為這種毫無意義的事情去瞎操心。

再說他要想得到所有部落獵人的支持和擁戴，在嚴格訓練和遵守軍隊戰場紀律的同時，還需要遵守他們的生活習慣，給予該有的獎勵和補償。

這次從巴族出發到此時勝利回歸，前后已經過去十天。

來去的路上嚴格的軍令紀律約束他們沒有大量屠殺其他部落，也沒有搶奪其他部落的財物，更沒有和其他部落的女人交配，眼下該給他們放松一下心情，這才符合張弛有度的管理，不至于讓他們內心產生不滿。

徐晨的放任管理收到的效果異乎尋常的好。

所有參加突襲的獵人在得知今晚不禁止和女人交配之后，瞬間爆發出熱烈的歡呼。

這一夜，山河無眠。

數百人在河灘徹夜狂歡，熱鬧非凡。

投降被俘虜的拱火族和恰族男人全都被捆在一起餓了整整一夜，而被擄來的幾十個年輕女人和老巫婆，也只是給了最簡單的食物和水。

吃飽喝足聊天之中，徐晨把對拱火族和恰族的處置辦法和季族蒼族兩位族長做了仔細交代。

拱火族的大巫他會帶回巴族，接受新巫的賜福，一群女人則會留在巴族，一是擴充巴族人口，二是為冬春即將開始的燒荒種田儲備人手。

至于俘虜的兩百多個男人，則會全部根據參戰的功勞賞賜給六個部落當做苦力，打獵挖礦蓋房種田，不需要按照族人公平對待，只需要保證不餓死就行了。

另外徐晨這次沒有搶奪這兩個部落任何的財貨，一是他看不上，二是他于心不忍。

眼下正是寒冬時節，那點兒獸皮糧食若是搶了，估計兩個部落數百人冬天難熬，大量孩子老人會凍死餓死。

人類部落與天斗與地斗與野獸斗，與饑寒交迫斗，與疾病災難斗，生存條件極度餓惡劣艱難，互相爭搶食物領地是生存的天性，并不存在對錯。

他可以為了復仇征服對方，但同樣也憐憫這些在蠻荒之中苦苦煎熬繁衍生存的同類。

說到底，人類想要真正發展，唯有團結一條路。

這個團結無論是征服也好，還是聯盟也好，都需要保留下來大量的人口才有發展的基礎。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圣人不仁，以百姓為芻狗。

徐晨雖然不是圣人，但也知道自然生存之道，不會將這次的過錯全部歸結為拱火族和恰族的貪婪。

他們只是做了自己覺得正確的事。

而徐晨，也只是借這件事作為征服的借口而已。

以威服，以德勝，這是古代天子征服敵對部落的最高境界。

因此他還是講道理的，先用拳頭講道理，再用嘴巴講道理。

威德并用，最終才能讓這些野蠻原始的部落心服口服。

搶劫屠殺，帶來的只是更多的仇恨。

不過不搶，并不表示他不要。

而是他想全都要，連地盤帶人口，一個不留。

鑒于拱火族和恰族的貪婪，導致蒼族和烏族聯盟遭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損失。

徐晨在拱火族義正言辭批評了他們的貪婪和錯誤之后，允許他們用獸皮糧食或者其他有價值的物品來換回他們部落的男人。

當然也不是即刻就換，而是允許他們度過寒冬之后再換。

交換時間也被延長到一年。

也就是說從眼下到明年寒冬，他們隨時都可以帶著皮貨食物來六部聯盟換人。

若是一年沒有換回去，第二年每個人會再加一張獸皮，第三年加兩張，以此類推，不過解釋權歸六族聯盟所有，徐晨可以隨時終止或者提前這種交換的方桉。

還有，為了彌補蒼族的損失，拱火族和恰族必須向蒼族單獨賠償一百張獸皮。

另外，聯盟出兵救援蒼族動用了大量的人力物力，拱火部落也需要提供補償，接下來的十年，每年還要向六族聯盟繳納符合條件的獸皮一百張，其他還有諸如獸牙、獸角、寶石、羽毛等也各有定數，到時候徐晨會和大巫簽合同。

本來因為巴族建設人數不夠，徐晨還想這把六族前去學習燒窯蓋房的男人都留下來搞建設的，但眼下有了拱火部落這么多男女俘虜，六族人都可以返回自己部落搞建設了。

燒窯建房都是很簡單的事，一個多月的學習早就已經全部學會了，再加上去年冬天幾個部落也都各有一群雇工學過上梁蓋草等全套建設過程，基本上已經沒有太大問題。

因此在交流完這次與拱火族達成的賠償協議之后，徐晨對蒼族和季族族長表示這次前去巴族參加學習的人都可以留下來，不用再跟著回去了。

這下讓兩個族長更是喜出望外。

特別是蒼族人，在聽完徐晨說出對方的賠償方桉之后，全都激動的嚎啕大哭，這次不光收回了祖居的山洞，而且還得到一百張獸皮的補償，雖然死去的人已經無法挽回，但這批獸皮將極大的緩解他們這個寒冬的御寒問題。

按照傳統的部落戰爭規矩，無論誰發動的戰爭，輸贏代價各自承擔，這就是一個典型的優勝劣汰的自然生存法則。

贏了通吃，輸了一敗涂地放棄領地逃走。

從未有人去想過要求對方賠償損失的問題。

但徐晨的這個做法卻完全不同，打贏了我不把你趕走，但是要接受懲罰，不光要接受勞動改造，還要賠償對方的戰爭損失。

這是一種全新的戰爭方式。

但看起來比攻占領地搶奪財物受益更大。

特別是強迫對方男人進行勞動改造的賠償方桉。

眼下已經十一月中旬，已經錯過了最好的建房時機，但若是速度快，趕在春天雨季來臨之前兩個部落還是能夠把房子建起來一些。

但人手是關鍵。

眼下俘虜的這兩百多個強壯的外族男人，就成了搞建設的生力軍。

不過眼下距離開春也就只剩下一個多月時間，徐晨提醒他們因為人手生疏，趕時間可能會出問題，最好先建一座小點兒的院落，這樣就可以安排一部人住在山下墾荒種田，至于種田的細節，開春之后巴族會安排人前來幫忙指導。

徐晨的提議兩位族長自然是感激不盡，全都熱淚盈眶的不停抹著眼淚道謝。

一場本來差點兒亡族滅種的禍亂，被徐晨輕易化解不說，還得到更多的發展支持。

這是他們和烏族聯盟以來從未有過的事情。

因此對于徐晨的人格魅力和巴族的勇敢擔當，兩位族長和族人都感受的無比深刻。

人和人不一樣，族和族不一樣，大巫和大巫也不一樣。

巴族他們追定了，這條大腿一定要死死抱住，這樣才能吃飽穿暖住大屋，養雞養鴨不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