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隨著天氣慢慢的變暖,朱雀大街兩瓶的銀杏樹已經長滿了葉子。
偶爾從樹榦上傳來的蟬鳴,告訴大家初夏已經即將到來。
沸沸揚揚的折騰了一段時間,《渭水河畔贈房遺玉這首詩引起的事情,已經沒有什麼熱度了。
當然了,那經典的詩句,自然是在到處傳唱。
只不過已經沒有那麼多人關注房遺玉和劉德華的情況了。
百姓們雖然很喜歡吃瓜,但是不管是什麼瓜,都很容易被新的熱點事情給帶走流量。
大唐那麼的大,隔三差五的總是有一些事情吸引大家的注意力。
所以這個事情的熱度在快速的下降,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陛下,就是這裡了。」
李承宗一行人喬裝打扮一番之後,恢復了那日在渭水河畔之中的模樣。
本來前段時間李承宗就想過來的,但是想著肯定有很多耳目盯著房遺玉她們,再加上這段時間大唐各道也有不少事情需要處理,就耽誤了小半個月。
與此同時,院子內的長孫無垢和李麗質本來正看著書,卻是聽僕人說有人拜訪。
「不見!就說家中都是女眷,不方便見客!」
這種場景,長孫無垢已經不是第一次碰到了。
除了剛開始見了幾個人,後面都是一個也不見的。
「娘娘,怎麼過去那麼久了,那些人還是沒完沒了啊。」
房遺玉有點不爽的抱怨著。
「我覺得不如乾脆就留在書院裡頭住一段時間得了,書院裡頭都是女學員,除了剛開始的時候大家比較好奇,很快就沒有什麼興趣了。」
李麗質也提出了一個建議。
「娘娘,那個人說他叫劉德華!」
婢女聽到長孫無垢她們的話之後,趕緊補了一句話。
這要是因為自己沒有表達清楚問題,到時候出了什麼情況,她肯定是要吃掛落的。
畢竟,主人肯定是沒有錯的啊。
「劉德華?她居然還在長安城?」
長孫無垢腦海中立馬就浮現了那個特別的身影。
自己對這個身影有什麼感覺,她有點說不上來。
說是愛,肯定沒有到那個份上。
但是說一點也不在乎,又絕對不是。
「什麼?劉德華居然還敢上門來?誰給他的膽子?」
李麗質很是不爽的從座位上站了起來,雙手叉腰,很是不爽。
因為劉德華,自己這段時間可是沒有少被騷擾。
雖然她不算是主要的當事人,但是誰讓她跟自己阿娘,還有房遺玉住在一起呢?
「娘娘,這劉德華居然膽敢過來,要不我們就看看他葫蘆里賣的是什麼葯吧?
聽說外面很多人找他,但是找了那麼久都沒有找到。
現在他倒是自己主動冒出來了。」
房遺玉此時的心情也是很複雜的。
她也不傻,知道這件事情上面,自己終歸還是佔了便宜的。
當然了,自己以後的婚事,估計有點麻煩了。
任誰也不想娶這麼一個被別的男人那樣捧著的女人啊。
「遺玉說的有道理,那就讓他進來吧。」
鬼使神差的,長孫無垢說出了這句話。
很快的,就有婢女帶著李承宗一行人來到了大堂。
「欲把佳人比西子,淡妝濃抹總相宜。這月余不見,幾位佳人還是那麼的漂亮啊。」
李承宗今天一如既往的拿著一把摺扇,一進入大堂就一點也不把自己當客人,開啟了調戲模式。
反正他就是一副風流才子的渣男人設,倒也不怕她們幾個覺得自己輕浮。
正常情況下,要是有男人敢對不熟悉的女人這麼說話,
絕對是會出事的。
「哼!劉德華,我們井水不犯河水,你過來幹什麼?」
剛剛還算溫柔的房遺玉,此時卻是變成了一隻小刺蝟。
明明她心中對於看到李承宗是很雀躍的,但是表現出來的卻完全不是那麼一回事。
「我要是沒有記錯,當日我們是沒有告訴你住在哪裡吧?
劉德華你倒是好手段啊。」
李麗質也有點不滿的說道。
「不知道郎君今日過來所為何事?如果沒有什麼事情的話,就請回吧。」
長孫無垢雖然為李承宗剛剛說的那句不完整的詩而交好,但是這種那麼輕浮的語句,她只能是當成沒有聽到了。
要不然怎麼辦?
大家才第二次見面,結果人家一上來就一頓直白的誇獎。
這明顯是不懷好意啊。
「今日恰好路過,所以就進來看看。所謂一回生,兩回熟,三回就是好朋友。
如今我們也算是見了兩次了,下次就是好朋友了。
大家不要那麼拒人於千里之外嘛。」
李承宗一邊說,一邊很是不客氣的找了個位置坐了下來。
那樣子,完全就是把這裡當成是自己的家了。
然後李和更是誇張,直接就不知道從哪裡拿來茶葉、茶具、杯子和熱水,在旁邊泡起了茶。
「劉德華,你臉皮怎麼那麼厚?長安城的城牆都沒有你的臉皮厚啊。
我們沒有邀請你,你過來幹什麼?
你不知道你這樣子會給我們帶來很大的麻煩嗎?」
李麗質看到李承宗他們幾個旁若無人的樣子,簡直要氣壞了。
這家,到底是誰的啊?
「麗質啊,做人不要那麼衝動,我有一個妹妹,跟你的年齡相仿,你就當我今天是過來看望妹妹的啊。」
李承宗坐在那裡,看著還站在對面的長孫無垢和房遺玉,滿臉都是欣賞的眼神。
什麼亭亭玉立、明眸皓齒、國色國香、秀色可餐,都不足以形容眼前的場景啊。
不知道是不是男人都有家花不如野花香的念頭,宮裡頭那幾個妃子明明個個都是人間絕色,但是此時此刻,李承宗卻是對長孫無垢和房遺玉更加感興趣。
更直接一點說,此時此刻,他對長孫無垢更加感興趣。
「誰是你妹妹!你不要往自己臉上貼金!」
李麗質可不會慣著李承宗。
「沒錯,你這樣的紈絝子弟,最好離我們遠一點!」
房遺玉也在一旁幫著李麗質。
「咳咳!」
長孫無垢覺得這樣子下去不是辦法,忍不住向前走了幾步,說:「郎君想必是長安城裡頭的貴人,這寡婦門前是非多,您要是沒有什麼事情的話,還請早回吧。」
李承宗盯著長孫無垢那搖曳生姿的樣子,忍不住想要讓她再走一段路。
「你們這段時間肯定沒有好好的遊玩長安城,要不要我帶你們好好的遊玩一番?」
「我阿娘已經把話說的很明白了,劉德華,你要是再不走,我就去報官了!」
李麗質感受到剛剛李承宗看自己阿娘的眼神,心中無名怒火冒了出來。
「天天宅在家中,完全不知道外面的世界在變化。
要我說,你們還是要多出去走一走。
所謂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嘛。」
對於李麗質的怒火,李承宗直接選擇性的忽視了。
反倒是一旁的李和,有點不爽的瞪了她一眼。
「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這話是哪位大儒說的呢?」
長孫無垢可是識貨的人。
不經意之間,她又發現了一句足以名垂千古的句子。
這讓她對李承宗的好奇心再次的升起了幾分。
如果之前的那首詩,還可以懷疑一下是不是李承宗寫的。
那麼現在隨口而出的句子,就不像是刻意而為了。
「大儒?小娘子你覺得我像是大儒嗎?」
李承宗臉露笑容,手上的扇子在不斷地扇動。
再配合著那俊朗的外表,一般的女子還真是頂不住。
房遺玉就在一旁轉過頭去了。
不過眼尖的李承宗卻是看到了她微紅的臉頰。
「你這個人,倒是頗為有趣。聽說長安城很多人找了你很久都沒有找到,這劉德華,真的是你的名字嗎?」
長孫無垢深呼吸一口氣,調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緒。
「名字只是一個代碼,你們覺得他是我的名字,那就是我的名字。」
很顯然,李承宗雖然沒有直接承認,但是也相當於說劉德華不是自己的真名了。
「哼,連自己的名字都不敢說出來的懦夫!」
李麗質這話一出口,旁邊李和就眼冒精光,凶了她一眼。
這把長孫無垢給嚇了一大跳。
自己現在是跟女兒相依為命,可不能出事啊。
「麗質,不得無禮!」
「所謂遠來是客,小娘子你沒有讓客人餓肚子的習慣吧?」
李承宗顯然是沒有打算就這樣子離開了。
好不容易逮住一次機會,肯定要在這裡多待一會咯。
「你連茶水都自帶了,飯菜也可以自帶啊。」
李麗質雖然沒有罵人了,但是一樣在懟人。
「你說的沒錯,一會讓你們嘗試一下我府上的廚子的手藝。」
李承宗的話讓李麗質很是無語。
本來她還想說什麼,但是她怕自己說的越多,心情就越鬱悶。
倒不如乾脆什麼的偶不說得了。
「聽說幾位從嶺南道而來,不知道對於那裡的情況有什麼感想呢?」
了解嶺南道的實際情況,也算是李承宗今天的目的之一。
反正是聊天嘛。
聊什麼都可以,聊什麼也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看跟誰聊天。
「嶺南道那邊,特別是廣州城,這幾年發展還是非常快的。
管中窺豹,我們大唐這幾年的發展都是非常迅速的。」
長孫無垢想了想,說了幾句無關緊要的評論。
大家還不熟悉,所謂交淺言深,她肯定不會現在就跟李承宗說太多東西的。
比如實際上她對經營廣州城的一些產業有自己的獨到看法,但是不適合說。
至少是不適合現在說。
「長安城的官員一聽說自己要去嶺南,就什麼念頭都沒有了。
其實我覺得這嶺南道大有可為啊。
雖然那邊的天氣很是炎熱,但是天氣炎熱也有天氣炎熱的好處啊。
許多水果只能在天氣炎熱的地方生長。
天氣炎熱,穿衣的難題都可以降低很多呢。」
「郎君說的有道理,確實如此。」
長孫無垢頷首接了一句。
人家一點都沒有把自己當成是客人的意思,不接也不行啊。
「廣州那邊的治安情況如何?」
「廣州城內還是不錯的,但是附近一些有寮人居住的地方,唐人過去就不好說了。
這些寮人雖然也是在嶺南道的治下,但是基本上都是各個洞在自己治理。」
「各個洞?」
「是的,寮人那邊的一個洞,大體上就是相當於我們的一個村。
居住在離廣州城越遠的寮人部落,往往就越是難以溝通。」
長孫無垢看到李承宗好像真的對嶺南道的情況頗感興趣,便也在一旁坐了下來。
「嶺南道那邊的寮人,雖然危害沒有草原牧民那麼大,但是對於朝廷加深南方的統治還是頗有影響的。
我聽說你們在廣州那邊開始種植水果和甘蔗,這都需要大量的人手吧?」
「朝廷希望我們這些流放嶺南的人能夠將嶺南發展起來,所以我們才組織了一些人手種植水果和甘蔗。
這也算是響應了朝廷的政策呢。」
長孫無垢生怕引起什麼誤會,趕緊在一旁解釋了一下。
「種植甘蔗之類的,應該是需要大量人手的,你們有沒有想過招募一批寮人呢?」
「我說劉德華,你是真的不懂還是假的不懂?這寮人是那麼容易招募的嗎?
他們會相信我們唐人嗎?他們願意改變原來的生活方式嗎?」
一旁的房遺玉很是不爽的插了一句。
他覺得劉德華今天的表現有點奇怪。
雖然那「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還是一如既往的展示了才華,但是他今天居然不跟自己鬥嘴了。
這讓房遺玉有點不習慣。
「寮人不願意改變,我們可以讓他們改變的嘛。我聽說西市人市裡頭很是熱鬧,不管是新羅婢還是倭國女奴,亦或是崑崙奴和突厥奴僕,都是可以找到的。
在廣州那邊,雖然不可能也有西市那樣大的市場,但是依託四周的寮人資源,以及南洋的蠻夷,完全可以打造一個特色的人市嘛。
到時候,你們從人市大量的買入寮人,不就可以解決甘蔗種植的人手問題了嗎?
而市面上對寮人的需求多了,自然會有人想辦法去抓寮人了。
甚至還可以讓一些商家跟寮人部落做生意,讓他們把俘虜賣給商家。
這麼一來,寮人之間為了捕獲俘虜,各種爭端肯定也會變多。
這對於朝廷的統治來說,也是有好處的。」
李承宗這個提議,完全是站在大堂的利益來考慮的。
不過,聽起來顯然有點殘酷,不是每個人都能接受。
「你這樣子豈不是相當於鼓勵大家去捕捉寮人嗎?」
房遺玉一眼就看出了李承宗這個方案最大的問題點。
「是啊,有什麼問題嗎?」
李承宗一臉無所謂的看著房遺玉。
這個妹子,好看是好看,但是有點單純啊。
「我……我……你一個讀書人,為何手段這麼殘忍呢?」
「朝廷對待這些寮人,已經算是仁至義盡了。只要願意到當地州縣登記入戶,他們都可以分配到田地,但是這些人一直不願意,那就是一直不接受大唐的統治。
既然如此,朝廷也就沒有必要把他們當成大唐子民了。」
李承宗這話,讓房遺玉無話可說。
「你這人長得人模狗樣的,心腸卻是那麼歹毒。以後你話事離我們遠一點吧。」
房遺玉一跺腳,很是不爽的離開了大堂。
「從郎君你的觀點來看,似乎是緊跟著朝廷動向。
不知道郎君在何處高就?」
長孫無垢專門安排了人去調查李承宗的情況,奈何沒有找到消息。
原本她以為報紙上這幾天肯定也會有劉德華的相關介紹,結果自己失望了。
借著這個機會,她自然想要摸清楚李承宗的底細。
可惜,她註定是要失望了。
「天下興亡,匹夫有責!不管身在何處,憂國憂民不都是很正常的嗎?」
李承宗「唰」的搖著自己的摺扇,那貴公子模樣,配合著大家從來沒有聽過的名言警句,對於女人的殺傷力,那還真不是一般的大。
就連剛剛走開的房遺玉,也默默地再次坐了回去。
「天下興亡,匹夫有責!這話說的太好了,郎君能夠說出如此大氣的話,想必家世必定不凡啊。」
長孫無垢眼睛一亮。
這個劉德華給自己的驚喜是越來越多了啊。
不管是「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還是「天下興亡,匹夫有責」,亦或是當日的《渭水河畔贈房遺玉,都不是一般人能夠說出來的。
到目前為止,長孫無垢沒有發現比李承宗更加有才華的人了。
「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居廟堂之高則憂其民,處江湖之遠則憂其君。這跟家世不家世的,沒有什麼關係。
小娘子覺得是不是這個道理呢?」
難得的出宮來找長孫無垢和房遺玉,李承宗準備好好的秀一把。
這種事情,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
偷一次也是偷,偷無數次也是偷。
「聽說陛下的得意門生劉仁軌才華橫溢,是長安城年青一代的翹楚。
劉德華你莫不成就是劉仁軌?」
再一次的被李承宗的才華給驚到了,本來不想說話的房遺玉,又插了一嘴。
劉德華到底是誰,現在是謎一樣的答案。
長安城劉姓家族中,房遺玉想來想去,就劉仁軌最有可能符合要求了。
「哈哈!劉仁軌不是去上海縣擔任縣令了嗎?好端端的,他怎麼可能回到長安城呢?
沒有朝廷的旨意,他要是擅離職守,那可是大罪。」
李承宗差點被房遺玉給嚇了一跳。
這個丫頭,差一點就猜到了自己的身份了。
好在還有一個劉仁軌在前面頂雷。
「那你到底是誰?」
房遺玉問出了大家都好奇的一個問題。
「你猜!」
李承宗笑眯眯的回答道。
那神情,讓房遺玉很想上前揍他一頓。
「聽說外面很多人都在調查你的底細,你說要是我告訴大家你現在在這裡,會有什麼反應?」
房遺玉從小就冰雪聰明,她的兩個哥哥都是得聽她指揮。
但是現在對上李承宗,她卻是感覺自己完全沒有辦法。
這種情況,她肯定是不甘心的。
「你可以試一試,看看會有什麼後果!」
李承宗說這話的時候,身後的李和陪著著露出了一個兇橫的眼神。
這傢伙手中也是有無數的人命,被他那麼一瞪眼,房遺玉還真是嚇了一跳。
「郎君,遺玉是跟你開玩笑的,你不要介意。」
長孫無垢看到李承宗跟房遺玉似乎又要吵起來了,趕緊站出來和稀泥。
她也算是反應過來了。
那麼多人都調查不到李承宗的底細,而他看起來又明顯不像是普通人。
那麼眼前這個人,肯定不是她們能夠惹得起的。
「我們京師大學堂如今對於各種有才華的教諭都是高薪招募,以郎君你的才華,去應聘京師大學堂文學院的教諭肯定沒有問題。」
一旁的李麗質靈機一動,想到了一個進一步的確認李承宗身份的辦法。
她們幾個如今在長安城是沒有什麼能量。
大部分的勛貴官員知道了她們的身份之後,都會退避三舍。
但是京師大學堂裡頭卧虎藏龍,不怕鬧事的人可就大有人在。
「這是個不錯的主意,等我有空了可以試一試。」
李承宗根本就不按套路出牌。
李麗質本來還準備了一些話來繼續勸說他,結果卻是發現這些話通通都沒有繼續說出來的意義了。
這個傢伙居然就答應了?
難道他就真的不知道自己想要幹什麼嗎?
不應該啊。
這劉德華看起來很是聰明的樣子啊。
「郎君要真是去京師大學堂擔任教諭,那麼很多學員可就有福氣了呢。」
長孫無垢顯然對於這一幕也頗為期待。
不過,不等李承宗說話,就被一名匆匆進來的人給打斷了。
這人給李和說了幾句話之後,李和的臉色立馬變了。
之後李和也馬上跟李承宗低聲彙報了幾句。
「今天不巧,家中出了點事情需要處理,看來這美食只能改日跟諸位分享了。」
李承宗如今的養氣功夫也是越來越好了。
明明心中怒氣在不斷地上漲,但卻是一點也沒有表現出來。
「郎君既然有事,那就趕緊去處理吧,我們就不挽留了。」
長孫無垢鬆了口氣。
跟李承宗在一起,她還真是很有壓力。
那看向自己的眼神,自己有點受不了。
「日後再聚,告辭!」
李承宗也沒心情拖泥帶水,很快就帶著李和等人走了。
……
「娘娘,我親自跟著他們走了一段路,但是不知道為什麼,路上很快就有幾個人商販圍著我,搞得我沒有辦法繼續追蹤下去。
等我再次騰出功夫的時候,他們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李承宗離開沒有多久,就有一個奴僕來到了長孫無垢身邊彙報消息。
一直想要搞清楚李承宗身份的長孫無垢,自然也是希望通過跟蹤的方式能夠知道李承宗是哪家的子弟。
只是她沒有想到這一次又失敗了。
「阿娘,外面的商販,輕易不會主動的圍著人的。這個情況顯然是有點不對勁啊。
會不會這個商販也是那劉德華的人呢?」
李麗質也不是什麼都不懂的閨中女子,立馬就察覺到了情況的不對勁。
「雖然不能確定,但是你的這個猜測很可能是真的。這麼一來,這個劉德華的身份就更加的神秘了。」
長孫無垢畢竟也是曾經的秦王妃,各方面的能力見識都是很不錯的。
她也不是從小就在蜜罐子裡頭長大的,普通人的生活,也算是經歷過。
富貴人家的日子,也體驗過。
甚至寄人籬下的生活,也很有感觸。
「你說他會不會是安陸王或者是河東王?他們兩個作為陛下的親弟弟,在長安城裡頭應該也是有能力做到這個水平的。」
李麗質提出了一個猜測。
「皇室裡頭什麼時候出過那麼厲害的才子了?你不如乾脆說劉德華是當今聖上得了。」
房遺玉撇了撇嘴,顯然是不認可李麗質說的話。
「當今聖上?倒也不是不可能啊!」
長孫無垢忍不住想象了一下,如果劉德華是李承宗的話,那麼許多事情在邏輯上似乎也是成立的。
那麼多人找了快一個月了,一點消息都沒有找到。
這顯然是不正常的。
之前有報紙上分析說劉德華很可能已經離開了長安城,所以大家找不到他的消息。
但是今天的情況證明劉德華沒有離開長安城。
甚至有可能這些日子他一直都在長安城。
但是為何外面那麼多人都打聽不到他的消息呢?
要知道,對劉德華的身份感興趣的人當中,很多都是勛貴高官家中的女眷,這些人的厲害,絕對是不能小覷的。
「阿娘,遺玉就是隨口胡謅的,你還真相信啊?
雖然當今聖上據說是千年一遇的明君,以一己之力推動了大唐科學技術的發展。
不僅通過鼓勵探險隊出海的方式獲得了高產的土豆和地瓜,更是通過各種先進作坊的修建,為我大唐解決了穿衣問題等各種問題。
但是這並不表示陛下可以做出如此厲害的文章啊。
一個人的精力是有限的,陛下在其他地方越是厲害,就越是不可能是劉德華。」
李麗質分析的頭頭是道,讓人很難反駁。
「算了,劉德華既然不想讓大家知道他的身份,我們暫時就不去糾結了。
那麼多人都搞不清的事情,我們要搞清楚也是不大可能的。」
長孫無垢不想自己幾個人的聊天話題總是停留在劉德華身上。
這會讓她產生一種不大好的預感。
畢竟,劉德華看自己的眼神,她也是有感覺的。
有經驗的女人,對於有些東西的敏感性是很高的。
「靜雯姐姐之前飛鴿傳書過來,說是今天或者明天就會到達渭水碼頭。
要不我們乾脆出去逛一逛,說不定正好就碰到她從廣州過來呢。
一轉眼我們已經來長安城小半年了,還真是有點期待靜雯姐姐會給我們帶來什麼好消息呢。」
房遺玉看出長孫無垢不想再討論劉德華的事情,所以也很是自然的轉移了話題。
「上次我就邀請她一起來,當時她的兩個兄長都不同意。
沒想到這一次她居然可以說服他們,以後我們在長安城就越來越多伴了。」
李麗質也很是高興。
她跟程靜雯和房遺玉的關係都非常好。
這個年代,如果一個人在廣州,一個人在長安城,那麼一輩子可能都沒有一次見面的機會。
所以這一次程靜雯能夠來到長安城,跟著她們一起去京師大學堂學習,對於李麗質來說絕對是一件值得慶祝的事情。
「靜雯做事可是比你們兩個要穩重多了,她來到長安城,我也可以放心一些了。」
長孫無垢很是不客氣的打擊了一下房遺玉和李麗質。
她們幾個後輩的性格各有不同,特點還是非常明顯的。
長孫無垢顯然還是很喜歡程靜雯的。
要不是實在是找不出程夫人出軌的理由,她都要懷疑程咬金這樣子的人怎麼會有程靜雯這樣子的女兒呢?
每次看到程靜雯跟她的哥哥一起出現自己面前的時候,長孫無垢都覺得畫面很是不和諧。
「阿娘,看你這話說的,我這段時間可是什麼壞事都沒有做啊。」
李麗質嘟囔著小嘴。
她阿娘喜歡程靜雯,對程靜雯的評價最高。
這個事情她自然是一清二楚的。
但是每次都老這樣子說自己,她就有點不高興了。
「聽說京師大學堂那邊,幾個宮裡的娘娘在幫陛下選秀女呢。
以靜雯姐姐的才華和美貌,說不定到時候她去了京師大學堂之後,沒有幾天就去大興宮生活了呢。」
房遺玉突然這麼一說,倒是讓她們的心情都變得複雜了起來。
李麗質自己是一點也不擔心的。
畢竟她是當今天子的堂妹。
但是她有點擔心自己阿娘啊。
「在家裡待的有點悶,我們去渭水碼頭走一走吧。」
不想繼續討論這個話題,李麗質起身準備往外走。
……
「阿耶,你猜我今天在朱雀大道碰到了誰?」
許府之中,許昂一回到家就神神秘秘的來到了許敬宗身邊。
「你看你,都已經當爹的人了,做事還那麼不穩重。
你好歹也是尚書家的郎君,長安城裡頭有誰是你沒有見過的?」
許敬宗瞥了一眼自己的兒子,臉上露出了不滿的神情。
「阿耶,您先別著急,等你聽完之後肯定就明白了。」
要是往常,許敬宗這麼一說,許昂立馬就萎了。
但是今天卻是不一樣。
很顯然,他是真的有料要跟許敬宗分享。
「那你倒是說說,你在朱雀大道碰到誰了?」
許敬宗顯然也是了解自己的兒子的性格的。
所以看到許昂還是那興高采烈,他的好奇心倒是真的被提了起來。
「我在朱雀大街碰到陛下了。」
「嗯?碰到陛下了?陛下今天又出宮微服私訪了?」
作為工部尚書,許敬宗也算是朝中的高官了。
不說每天見到李承宗吧,隔三差五的,肯定是要彙報東西的。
所以對於李承宗的一些做事風格,他也是比較了解的。
甚至由於他比較喜歡專研,比較喜歡琢磨,他對李承宗的了解還要超過其他幾位尚書。
「是的,我看到陛下了,也看到李和了,還有百騎司的一些人員。
不過這不是最主要的事情,陛下經常出宮,我甚至都不是第一次碰到陛下微服私訪。」
「那什麼是最主要的?」
「阿耶,您踩一踩,我是在朱雀大街哪個地方碰到陛下的?」
許昂今天難得的賣起了關子。
一直以來,在許敬宗面前,他是有點老鼠見到了貓一樣的。
像是今天這樣子揚眉吐氣的樣子,可是非常少見的。
「別拐彎抹角,趕緊說!」
被許敬宗這麼一訓斥,許昂才發現自己剛剛的表現可能有點飄了。
好在他倒是立馬就調整過來,不敢再買關子。
「阿耶,我是在一家院子的大門口附近碰到陛下的,那個時候陛下正好從院子大門口出來,然後上了馬車離開。
而那個院子,是長孫無垢和李麗質、房遺玉她們居住的。
您不是猜測那劉德華很可能是陛下嗎?
如果這個猜測是真的話,那麼今天陛下出現在房遺玉她們的住所裡頭就說得過去了。」
許昂這話,徹底的吊起了許敬宗的興趣。
「你的意思是陛下對那個房遺玉有點意思?」
「絕對是這樣!」
許昂自信滿滿的說道。
「不,不對!如果陛下真的只是對房遺玉感興趣的話,那麼他完全可以把房遺玉弄到宮裡頭去。
大興宮已經好幾年沒有增加秀女了,房遺玉進宮,誰也不會有意見。」
雖然許昂的猜測看起來很有道理,但是許敬宗卻是發現這種看起來很有道理的事情背後,反倒是有點說不通。
「不是對房遺玉感興趣,還能對誰感興趣?那李麗質可是陛下的堂妹,並且年齡也不大。
之前不是有傳言陛下不喜歡年齡太小的妃子嗎?
所以等了幾年才翻牌子。」
「你想什麼呢?陛下怎麼可能對李麗質有什麼想法!」
許敬宗不滿的瞪了自己兒子一眼,覺得這個傢伙真是什麼事情都敢想。
有些事情,哪怕是想一想都是罪過呢。
「那……那你又說陛下去那裡可能不是因為房遺玉,或者不是主要為了房遺玉。
那是為了誰啊?
總不能是因為秦王妃吧?」
許昂覺得自己阿耶今天的分析水平有所下降,連自己都比不了了。
難道是因為自己的成長速度很快,已經超越了自己阿耶了嗎?
這麼說來,自己將來也是宰相級別的人物咯?
「為什麼就不能是秦王妃呢?」
許敬宗悠悠的說了一句。
「啊?可是……可是秦王妃……」
「沒有什麼可是!正是因為秦王妃的身份比較特別,所以陛下做事才會很是慎重。
如果我們的猜測是對的話,那麼很多事情就完全說的通了。」
許敬宗腦中快速的在思考這個事情自己要怎麼辦。
是結合李承宗的心思,自己想辦法在背後推一把,還是創造機會,主動的去做秦王妃的工作呢?
這個事情要成功,說簡單很簡單。
但是要搞得很完美的話,顯然還是沒有那麼容易的。
「那……那我們應該怎麼辦?」
這個時候,許昂有點麻爪了。
他完全不知道自己應該怎麼辦才是合適的。
「你確定你剛剛說的事情是真的?沒有看錯吧?」
「阿耶,我看錯誰也不敢看錯陛下啊,那是要掉腦袋的事情!」
「如果是這樣子的話,那這個事情你就當做是什麼都沒有發生。
你也不要跟任何人再提起這件事情,特別是跟人喝酒的時候,千萬不要拿出來吹噓。
要不然到時候為父都不見得能夠保護你。」
想來想去,許敬宗覺得這個事情還是需要自己親自去操刀。
要不然的話,一不小心就容易把好事給搞成了壞事。
那就不美了。
到時候李承宗暴怒之下,他過往的那些努力就全部都白費了。
「阿耶您放心,我知道事情的輕重,絕對不會跟別人說的。」
不管是什麼事情,一旦是涉及到當今天子,肯定就不簡單了。
這一點,許昂還是非常清楚的。
別看自己父親已經是工部尚書了,但是往前的發展空間還是很大的。
自己幫不了忙就算了,可千萬不能幫倒忙。
「這段時間你就在家裡好好的看看書,少出門!把家中的各個產業理一理。」
保險起見,許敬宗直接給許昂下了一個禁足令。
這讓後者鬱悶不已。
不過,他也不敢做什麼爭辯。
畢竟自己能夠有今天那麼舒服的生活,完全是自己?
?耶努力的結果。
小時候許敬宗的位置不高的時候,許昂也是感受過苦日子的。
當然了,他這個苦日子,肯定是相對的。
「阿耶,我知道了!沒有你的允許,我不會出大門一步的!」
雖然心中有點不甘心,但是許昂的嘴上卻是非常的老實。
沒辦法,在這個年代,父母對於孩子的管轄權利,絕對是超出後世的人的想象的。
隨意頂撞父母的事情,在這個年代是非常罕見的。
「老爺,宮裡頭派人過來了,說陛下召集您議事!」
就在這個時候,許家的大管家急匆匆的走了過來,帶給了許敬宗一個特殊的消息。
「嗯?陛下召集我進宮議事?」
許敬宗滿臉詫異。
剛剛許昂還說自己在朱雀大街碰到陛下了。
眼下也就過了不到一個時辰,陛下就在宮裡頭召集自己去議事?
難道自己府中有陛下的探子,自己父子兩剛剛說的話都傳到了陛下耳中?
也不對啊。
哪怕是真的有探子,也不可能傳的那麼快。
再說了,自己剛剛看了,四周沒有僕人。
「更衣,本官馬上要入宮!」
不管情況如何,許敬宗肯定是要立馬先進宮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