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洛嘉和柳凝清。妜

  可以說是兩種性格的極端，但骨子裡其實又像是同一種人。

  葉洛嘉，性格孤傲高冷，身邊之人極難親近，甚至與親戚之間幾乎都斷絕了來往。

  可內心卻恰恰相反，柔軟而細膩。

  重生歸來，太多的事情都是因為有了葉洛嘉，徐知木的發展才能這麼快。

  如果沒有她，小米的手術費，小學姐一家的生活條件，包括徐知木現在擁有的一切，都不可能在短短的一兩年時間內實現。

  為了幫自己，葉洛嘉不惜忍著胃病，冒著風寒，放下高傲的姿態，甚至有些事情……她都選擇瞞著徐知木，一個人默默的承擔和付出。

  這一世，她為自己付出最多，可徐知木陪她的時間卻是最少。妜

  自從上一次的那件事發生之後，兩個人之間每次都見面更是有一種複雜的情緒。

  徐知木說過她，是被自己用一碗麵就騙回來的富婆。

  千金難得美人笑，一碗湯麵得心歡。

  這一切的背後只有四個字，心甘情願。

  可是這份心甘情願，卻也讓徐知木一直愧疚於懷。

  而柳凝清呢。

  她向來是一個柔柔弱弱，性格溫柔的一塌糊塗，甚至自己做出了那樣的事情，她都不捨得罵徐知木一句。妜

  甚至明明自己已經委屈傷心到了極致，她還是大半夜的悄悄的幫徐知木的公司打掃衛生。

  是，和葉洛嘉相比，柳凝清能幫徐知木的太少了，甚至處處都有一種「拖油瓶」的感覺。

  她能做的，就是儘自己所能的幫助徐知木打理工作和生活的每一件小事。

  公司文件和衛生，總是被打掃的一塵不染僅僅有條。

  無論徐知木多晚回家，她總是會乖乖的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等著自己回來。

  家裡總有一壺剛剛好的熱茶，香甜可口的飯菜。

  可她溫柔的性格之下，藏起來的，是不亞於任何人的倔強和堅韌。妜

  母親離世，父親傷心獨自在外，家裡還有年老體衰的老人，尚且年幼的弟弟，她一個人用瘦弱的肩膀撐起了家中的重擔。

  僅僅是能安然無恙的活下來，就已經耗盡了她所有的力氣。

  她給不了徐知木更多，是因為她本來就一無所有。

  她僅剩的那些可以發光發熱的閃光點，也全部都為徐知木一個人燃燒著……

  她們的性格和命運似乎格外的相似。

  同樣都是自從母親去世之後，生活就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只不過兩個人生活卻剛好是兩個極端。妜

  一個京都大家族含著金湯勺的富家大小姐。

  一個則是貧困山區艱難求生的自卑女生。

  就像是一隻蝴蝶的兩面翅膀，或許兩個人的相遇也是註定的，每一次的翅膀抖動都會使得兩個人的生活一次次重疊……

  當徐知木坦白的說出這句話。

  柳凝清的身體微微顫抖，她想起今天發生的一切，腦海里像是有海嘯一刻不停的拍打她的腦海……

  「知木……」

  柳凝清依偎在他的懷抱里，但是卻總感覺有一種要被拋棄的感覺。妜

  她的眼眸里依舊是那淡淡的柔和，只是這份柔和下也藏著堅定和認真。

  她轉過身，看著徐知木的眼睛，粉唇輕啟：「我們，馬上就要訂婚了，你到底…是怎麼想的？」

  徐知木到底是怎麼想的，他看著柳凝清的眼睛，這雙向來溫柔的眼眸，此刻卻像要把徐知木的所有心思都看穿一般。

  「清清，我說過，我不會騙你，但我也同樣對她許下過承諾，我不能失約。」

  徐知木伸出手，想要輕輕握住她的手掌，但是被柳凝清避開了。

  她緩緩直起身子，那千言萬語，萬種思緒，都在最後一刻，全部化成了最後的一抹哭笑。

  她的眼眶裡淚光閃動，她伸出一隻手，輕輕放在的胸口。妜

  「那我呢？」

  徐知木開口想說，但是被柳凝清輕輕搖了搖頭打斷了。

  「知木，有時候，我真的不知道你到底為什麼喜歡我，又到底是不是真的喜歡我…你跟說過，你說，你是什麼重生者……你還說，你上一輩子就喜歡我了。」

  柳凝清說著，嘴角卻一直帶著那複雜的笑意。

  「但是對我來說，你是不是重生者，有沒有上一世，跟我又有什麼關係啊！」

  這是柳凝清第一次說話的聲音帶著一些小小火氣的感覺。

  徐知木心頭一顫，就看到柳凝清彎下身子，兩個人的額頭貼在一起。妜

  「我不在乎上一輩子到底怎麼樣，對我來說也不重要，我只知道，我的這一輩子，第一個喜歡的，最後一個喜歡的，唯一一個喜歡的人，就是你！」

  「知木你知道嗎，沒遇到你之前，家裡最困難的時候，爺爺上山被鐮刀割斷了一根手指要住院，弟弟又要交學費，我自己也要買學習的資料，父親寄回來的錢根本不夠用……

  為了省錢我去做兼職，整整兩天就吃了半塊饅頭，回家的路上又淋了雨，感冒和飢餓讓我迷迷糊糊躺在房間裡，是奶奶發現後哭著把家裡剩下的最後的一塊硬邦邦的饅頭放在嘴裡嚼了，一口口餵給我，被嚼過的饅頭，很難吃，但是卻讓我撐過來了。」

  徐知木聽著，心中像是堵上一塊巨大的石頭，看著眼前這個向來溫柔，總是充滿希望的少女，年幼時經歷的事情，或許放在一般人的身上，早就已經崩潰了。

  柳凝清的臉頰上滑下一滴淚水，臉上卻帶著笑意。

  「那一天，我真的有想過，或許自己閉上眼，自己這一生，就再也不用這麼累了，可是…當我看到奶奶哭著抱著我，一直跟我道歉，當我看到小武也哭著說他不要上學了，看到我爺爺只是用繃帶固定著自己的手指，不捨得去醫院吃止痛藥，只能抽著劣質的旱菸壓制一些痛意，都是為了讓我不要這麼累了……」

  「那一刻，我知道，這個世界上從來沒有一個人孤軍奮鬥，總有人願意不聲不響的去一直愛著你，我活了下來，家裡雖然依舊苦難，可我再也沒有放棄的念頭，對我來說，我愛的人就在我的眼前……」妜

  「我不敢賭，也不想去賭，是不是自己真的閉上眼之後，還能否有一次來生，我只知道，我這一世，因為爺爺奶奶，因為我的父母，因為小武，我努力的活著。

  可是自從遇見了你，我想要的就不只是活著，而是想和你一起經歷的生活。」

  柳凝清已經滿臉淚水，滴滴答答的，也落在徐知木的臉頰，嘴角…很咸。

  「我的軀殼為了家人活著，我的靈魂卻只為你一個人燃燒。」

  柳凝清慢慢低下頭，柔軟的嘴唇掛著晶瑩的淚滴，輕輕吻了下去。

  那苦澀而香甜的觸感，就像是柳凝清這一生，滿紙心酸，她從來都是為別人帶去火光。

  她忽然咬住了徐知木的舌尖，不過最後還沒有捨得用力，最後只是啜泣著躺在徐知木的臂彎里。妜

  柳凝清啊柳凝清，你真沒出息，他都這樣了，你竟然還不捨得教訓他一下。

  真沒出息！

  徐知木輕輕撫摸著她柔軟的後背，是啊。

  自己是不是重生者，和她有什麼關係啊。

  是自己主動招惹的她，為了心中那所謂的救贖和寶藏的占有欲。

  徐知木闖入她的生活中，不容她拒絕的就搶占了她心中所有的位置。

  而現在呢，自己卻要把原本完全屬於她的位置，又劃出一部分。妜

  可事已至此，徐知木此刻放手，只會傷害更多的人。

  「我只是害怕，你跟我訂婚的原因，是出自愧疚，還是你所謂的上一世的執念…」

  柳凝清抬起頭，眼底里有一絲慌亂，卻也堅定。

  徐知木閉上眼瞬間，這一刻，所有思緒似排山倒海而來。

  他睜開眼，注視著柳凝清的雙眼。

  「我不否認，之前的我，的確是因為出自我的執念，你為我帶來了那絕望中的光亮，於是我貪心的就想要把你占為己有，後來，那些事情之後，我也一直對你心裡有愧，我想要補償給你更多……」

  徐知木說著，柳凝清那溫柔的眼眸微微低垂，雙手有些無力的攤開。妜

  「但是，想娶你這件事，我真的已經期待很久了，這世界從來沒有任何無緣無故的喜歡，很多人為了得到自己喜歡的人，還會用一些小套路小心機，甚至是坑蒙拐騙……」

  徐知木說著，輕輕笑了笑：「我不否認我曾經打過很多的小算盤，但我打的每次打的算盤，都是為了能接近你一些。

  套路是真的，喜歡你這件事也是真的，想娶你這件事，也是我人生中做過最認真的一次決定。」

  徐知木看著她。

  柳凝清靜靜的聽著，眼淚順著嘴唇，滴落在徐知木的唇邊。

  苦澀的味道混入兩個人的心間。

  柳凝清那低垂的眼眸，此刻恢復了些許的神采。妜

  她看著徐知木，許久許久，才露出一個略微苦澀的笑意。

  「可是怎麼……偏偏是你們這種人。」

  你們這種人……

  如果徐知木只是一個純粹的渣男，如果那個葉洛嘉態度更加強勢。

  或許柳凝清真的能夠狠下心來做出另一個決定。

  可是偏偏，這個渣男又這麼溫柔，他幾乎把她一切的生活都安排的完美無缺。

  在他身邊有這麼多要比她還要條件更好的女孩子，他已經得到了自己，完全可以不用繼續在意她的感受。妜

  可是偏偏，他還是選擇了自己。

  而那個她……柳凝清倒是希望她能強勢的站出來，那自己到也好和她爭論一番。

  可是偏偏，她又做出這些事情。

  柳凝清已經知道，她第一份插畫的工作，就是她派人故意安排給自己的。

  徐知木的每一步成功的背後，也都有她的影子，自己父親的這個魚檔，也是她安排的。

  甚至連小武的學校，這套房子……或許都是有她的幫助。

  不管她是否只是為了補償還是贖罪。妜

  可是她知道，如果沒有她，小武或許找不到這麼好的學校，父親也沒有辦法找到自己喜歡的工作，眼前這個家…或許也會不復存在。

  她現在不知道，自己到底還要怎麼去想這件事。

  讓她恨，都恨不起來。

  「混蛋！」

  柳凝清趴在徐知木的懷裡，她舉起拳頭一直捶著他，可依然不捨得用太多力氣。

  「我是混蛋，我是混蛋…」

  徐知木輕輕抱著她，慢慢撫摸著她柔軟的後背。妜

  混蛋。

  這句話，或許根本就不算是罵人的話。

  卻是柳凝清捨得說他最重的話了。

  她用著沒有力氣的小拳頭，在徐知木的胸口捶了好久。

  捶到最後，似乎沒有力氣了一樣，軟軟的，放下了自己的小拳頭。

  她靜靜的趴在徐知木的懷裡，看不到表情。

  「咚咚咚……」妜

  忽然，又一聲聲捶著胸口聲音又響了起來。

  柳凝清終於緩緩抬起頭，看到徐知木此刻用著手一直捶著自己的胸口。

  似乎在代替者剛才她的動作，而且，很用力氣。

  「你…幹什麼啊……」

  柳凝清還是壓下心中的情緒，維護他，已經成了她心中的下意識的。

  「我替你繼續教訓這個渣男，讓自己最愛的姑娘這麼傷心，該打。」

  徐知木說著，那拳頭繼續捶著自己的胸口，砰砰作響，說話的語氣都有些不平穩。妜

  「誰讓你打的！」柳凝清抓住了他的手，微微睜了眼眸，竟然有生氣的感覺。

  明明那麼大的委屈，她都沒有捨得

  柳凝清都沒有捨得對他發火，可是徐知木只是懲罰了自己幾下。

  她卻心疼的怪著他。

  在她心中，徐知木甚至遠比自己還要重要。

  越是這樣，徐知木就越覺得自己打自己還是打的輕了。

  柳凝清抓住他的手，兩個人默默的對視了許久。妜

  柳凝清終於慢慢開口道。

  「知木，我只是想知道，如果到了某一天…你一定要做出一個選擇，你，會做出怎樣的選擇？」

  這個問題，柳凝清之前已經問了一次。

  只是上次，徐知木的回答沒有很好。

  徐知木伸出手，輕輕摸著她的臉頰，目光帶著追憶。

  「你上次對我說，我對你而言，不是選擇題，而是一篇只關於我的作文。

  其實，你對我而言，不是選擇題，也不是作文。妜

  而是考試的座位號，屬於我這一生的考卷，是因為有你，我才能有資格坐下答題。

  所以，如果沒有你，我的人生就是一份作廢的答卷。

  你不是選擇，而是一切的前提，我之所以是徐知木，是因為你是我的清清啊。」

  徐知木的聲音也帶著些許的顫抖，卻也帶著無法被撼動的認真。

  柳凝清的身體微微發顫，她征征出神，許久許久。

  「混蛋……」

  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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