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到母親跟前以後，我們就都站住了。我問道：「媽，怎麼了，我爸有問題嗎？」

「你爸沒有問題。我眯了一覺，醒來不見你們，就出來找。剛才我走錯方向了，去了那邊，好不容易才轉回來。」母親一手抓著我。一手拉著表姐說。

「我們又不是小孩子，丟不了。走，咱們回病房吧。」

進了病房以後，因為剛才和表姐的一番激情纏綿，我一點困意也沒有，於是，就讓母親和表姐繼續在沙發上躺著睡覺，我坐在凳子上，看著表姐，表姐雖然靠在沙發上，但是睜著眼，也是不想睡覺的樣子。於是，我就對錶姐說：「你不睡，那就坐起來喝茶吧。」

我放茶葉在表姐買的那把紫砂小茶壺裡，然後說道：「這個茶壺泡的茶還格外一個味道，真不虧是紫砂壺。」

「錢多了買的鹽都咸。好幾百塊錢買這麼小一把茶壺，如果跟普通的一個樣，誰買？我聽我爸說，像這種茶壺，用上個一年半載的，都不用放茶葉就能淌出好喝的茶水來。」

「這樣的話就太神奇了吧，那那些賣茶葉的還不是都要餓死呀。」

「誰知道真假。快點倒杯子里吧，我還真是有點口渴了。」

「你吃咸了，我怎麼沒覺得渴。」

表姐看了我母親一眼，說道：「還有臉說，你把人家的那點營養全吸進你嘴裡去了，你當然不覺渴了。」

「真的么。那我的也被你吸走不少吧。」說著，我就端了一杯子給她。這個時候，我聽到父親呻吟了一聲，我就站起來過去看了一下。他插著尿管，不用接尿什麼的。我就問：「爸，你想幹什麼？」

「我沒有事，就是睡不著了。來了就躺著，可能是睡覺太多了。」

我就坐在床前，這時，表姐也過來，用紙巾擦了一下父親眼角的眼屎。我看父親真的是不想睡了，就問道：「爸。你還記得你是怎麼摔到地上的嗎？」

「記得。」父親就回憶起了那天的情景。

因為現在村裡的青壯勞力都外出打工了，靠鄉親們來完成這樣一個工程，還不知道猴年馬月才能蓋起來，再說是蓋一坐二層的小樓，沒有專業技術和設備也是不行的。於是，我父親就從外村找了一個建築隊來建造。

雖然有建築隊來蓋房子，可是，鄉親們知道后，還是都踴躍的來幫忙。我父母也都表示了熱烈的歡迎。因為來幫忙的多，就說明我家人緣好，對於父母來說，臉上也覺得有光彩。有的人家蓋房子，鞭炮燃放了好幾次，也約不到幾個人。我家不用放鞭炮，就有這麼多人來幫忙，真是讓我父母感到很自豪。

這座小樓，前前後後用了二十天的時間，才里裡外外的完工。這天中午都在等著喝完工酒的時候，父親一個人上了房頂去檢查。他擔心有的地方處理不好會漏水什麼的，建築隊的師傅走了以後，再發現問題讓人家回來就晚了。

檢查完以後，他就匆忙的往下來，因為人們都在等著喝酒吃飯。院子里已經擺上了酒菜，四張桌子都擠得滿滿的，足足有四五十人。可是，就在父親下到二樓和一樓連接處的時候，腳下一滑，就掉了下去。從那，父親就什麼也不知道了。

我讓父親休息了一下，就問道：「爸，你回憶一下，你上的時候腳下打滑嗎？」

「都是用水泥泥過的，而且已經幹了，不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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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下來的時候，為什麼打滑呢？」

「當時下面的人都在喊我，亂鬨哄的，我也沒有看清。感覺就像是潑了水一樣。一般有點水也沒有什麼問題，只有肥皂水潑到水泥地面上才打滑。」父親說。

這時，表姐推了我一下，小聲問我：「你啥意思？」

我搖了下頭，又「噓」了一聲，告訴她不要說話。然後我就對父親說：「爸，你安心休息，我們都在這裡看著你那。」

「我可真成了累贅。以後要是站不起來，還要死在床上嗎？」

「爸，你一定能站起來的，即使真的起不來，我們也會好生伺候你的。你就放心吧。我想過了，實在不行，等你身上的傷穩固一點后，就去青島的大醫院給你治。」

父親說：「可別浪費那個錢，我哪裡也不去，死也要死在家裡。」

「爸，你現在就想這些，會影響治療效果的。啥也別想，有我們那。」

這時，表姐俯下身子，說：「你老人家放心，我和虎子會全力以赴的。一定把你治好，讓你重新站起來。我還期待著結婚的時候你對我們祝福的話，還等著喊你一聲爸那。」

我看到父親的淚水流了下來，然後滴落在了耳際邊。我趕緊用紙巾給他擦了，拉著表姐坐在了茶几跟前。稍微平靜以後，我對她說：「喝茶吧。」

過了一會兒，表姐拉了我的手一下，然後就開門走了出去，我知道她是要問剛才我和父親的對話是什麼意思，也隨後跟了出去。關上門，就在走廊里，表姐問我：「你剛才問你爸那些話，我怎麼感覺你有想法呢？」

「是有想法。」於是，我就把前天下午請家裡人吃飯的時候聽到的話和表姐說了。最後，我又說道：「都對我爸被摔感到蹊蹺，我也在納悶，這是誰想害我父親？又是為了什麼？」

表姐一聽，有點緊張的說：「你這樣一說，我還覺得很恐怖那。難道你爸有仇人？」

「從沒有聽說過他和誰有過仇怨。」

「那還真是要好好地查一查，下這樣的毒手是為了什麼？抓住他千刀萬剮也不解恨。」表姐說。

我看了看她，然後拉她到走廊的長椅上坐下。在這裡，我媽一開門就能看見我們。免得她看不到我們，又到處去找。我對錶姐說：「我想天亮以後，就回家一趟。走訪一下那天在我家幫忙的人，看看現場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那我陪你去。」

「你不能去，我媽認不了幾個字，我們都走了，有點什麼事她處理不了。你在這裡守著，我爸有什麼事情，你就給我打電話。」我緊攥著她的手又說道：「回來的時候，我買張行李床或彈簧床，這樣晚上我們就都能睡一會兒了。」

「也好。不過你回家的時候一定要注意。有人害你爸爸，一定也有看你不順眼的。」

「放心吧，我會注意的。」

表姐一歪頭，躺在了我的身上。我就順手抱住了她，接著，她就像個大孩子似的睡著了。看來真是把她困壞了。來的前一晚，她一定睡不好，在火車上也是亂鬨哄的，更怕坐過了站，所以，最多也就是閉會兒眼。

她在我的懷裡睡的很踏實，可能是受到了她的影響。我也有點昏昏欲睡。於是，頭也慢慢的低了下去。

不知道什麼時候，我媽在喊我們，睜眼一看，天已經大亮了。我媽說：「你們倆可真是受罪了，在這裡坐著就睡著了。」

表姐也醒了，從我懷裡起來的時候，還不好意思的看了看我媽，然後自言自語的說：「沒想到，這樣也能睡著。」

我媽這時候才說：「虎子，去食堂看看，昨天晚上訂好的早餐，他們做了沒有。你爸一定是餓壞了。」

「好，我馬上就去。」

表姐揉著惺忪的眼睛，說：「我和你一塊去吧。」

「不用，你洗刷完了，下去吃早餐。」說著，我就去了樓下食堂。他們做的是小米粥外加一盆骨頭湯，取回來的時候，表姐才剛洗完。我把粥交給母親，讓她慢慢的喂父親，就又和表姐下樓吃飯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