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還不是很亮，必須要開燈才行。表姐坐在副駕駛位上，蜷縮著，一副沒有睡醒的樣子。馮軍和小玲在後排座上，緊緊地挨著，我從後視鏡里看到馮軍的胳膊還攬在小玲的腰間。因為天還有點黑，看不清兩個人的表情。

緩慢的出了村，我才開得快了一點。由於都在家裡過年，路上幾乎就不見一輛車，所以，在上了大道以後，我不由得就加速起來。大概走了一個小時的時間，我們就到了縣城。雖然已經是早晨的七點來鍾，但是在這裡也是人跡罕見。人們可能都還在睡夢當中，為即將到來的走親訪友和招待客人積蓄著精力。

我對馮軍和小玲說：「你們準備在家裡待幾天？」

馮軍說：「今天就是初二了，我們在家待到初七就得走，不是初九上班么？小萬，咱倆關係不錯，小玲又是你的妹子，照顧一下我們，就在家多住兩天好不好？」

我說：「你想的美，都要這樣那公司的員工餓著肚子上班啊？」我還想說你們上班也是在一起，還不跟在家裡是一樣，可是，想了想沒有說出口。

到了長途汽車站，馮軍不下車，說：「你還不如送我們回家那，這樣我姓馮的顯得還場面，不但領回家了媳婦，還有專車送回家，村裡人都會羨慕我的。」

我說：「快下車吧。今天長途客車上的人肯定不多，就跟坐專車也差不多。」

馮軍還要磨蹭，只聽小玲在外面喊道：「快點下車啊，虎子哥回去還有事那。」馮軍這才下車，我跟他們招了一下手，就開車轉了個圈走了。

表姐這個時候好像是剛剛睡醒過來：「他們走了？」

「走了。你睡著了嗎？」

她說：「還真是睡著了。我們現在去哪兒？」

「回家啊。今天不是去給我姥姥拜年，再一塊把你送回你姥姥家。」

她「奧」了一聲，說：「那就快走吧。」

回到家的時候，我爸我媽都已經穿戴整齊了，讓我們趕快吃飯。我媽說：「你爸都好幾年沒去看你姥姥了，今天表現不錯，一大早就等著了。你們快點吃飯，吃了咱們就走。」

我們就在爐子跟前洗了臉，刷了牙，然後就坐下吃飯。表姐就是喝了一點湯，飯一口也沒吃。然後，就等著我。我知道中午姥姥家客人多，還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夠吃飯，所以一定要吃飽再說。吃著飯，我偷看了表姐一眼，見她臉色紅撲撲的，可能是外面冷進屋暖和的原因，她的身體都顯得輕盈了好多。忽然，表姐發現我在偷看她，就小聲的問：「還沒看夠么？」

我沒有說話，趕緊低頭繼續吃飯。一會兒，我吃完了，我媽就說：「不收拾了，快走吧。去晚了你姥姥會不高興的。」

我也沒有什麼可收拾的，就說：「好，那就走吧。」我給我爸提著要帶去的禮物，媽媽也是弄著大包小包的，還拿了一些魚啊肉的，我說：「這個怪沉的，姥姥家還能不預備么？」

「這是給你姥姥留著以後慢慢吃的。你姥姥平時也跟麗麗的姥姥一樣，自己生活，手裡有錢也沒有能力去買，有東西放著也不願意做。我都是帶了一些熟食，放冰箱里一點一點的吃吧。」我媽說。

我打開後備箱，把東西放進去以後就上了車，表姐也早早的坐在了副駕駛上。可是，我爸和我媽就是不上，在跟來來往往的人打著招呼：「老哥，去串門啊？我也去，對，坐兒子的車去。」

「咱們不順道，如果順道就捎著你一塊了。」

我搖下玻璃窗來，伸出頭對我爸說：「爸，別碰到一個順道的真的要上車，咱可裝不下了。」

我爸說：「後邊的座位不是能坐三個人么？擠擠怕啥啊。」說著話，還是上了車。我媽也跟著坐了上來。然後，就啟動了車。

在路上，我媽對我說：「虎子，你姥姥如果給你壓歲錢你就拿著，別不好意思。」

我說：「媽，你這不是讓我丟人么。我都多大了還收壓歲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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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甭管，給就拿著。」一會兒又說道：「你大姨家和你二姨家都有了孫子，你姥姥要給她們孫子的。你還沒有結婚，我們還沒有孫子，給你不是很正常么？不然，心裡覺著虧。」

我說：「媽，不一樣。再說你就這麼想抱孫子啊，那好，明年就給你抱一個回來，你也抱著去顯擺顯擺收壓歲錢。」

我媽說：「我和你爸可都盼著這一天那。」

很快就到了姥姥家，在路過表姐姥姥大門的時候，表姐下了車。又過幾個大門后就到了我的姥姥家。還真是緊挨著，怪不得我媽和我姨媽是勝過親姊妹的姐妹那。

進了姥姥家，好多客人已經都來了。大人孩子的幾乎滿了屋子。人雖然多，我總是聽到我爸的聲音：「是虎子拉著我們一塊來的。」

「哎呀，虎子買上車了？」

「開了好多年了，都有點破了。幸虧是輛好車，要不的話早就報廢了。」我爸吹起來也是找不到邊。

我看人多，也沒有地方坐，就出來溜達起來。今天凡是有閨女的人家都有好多的客人，表姐姥姥家也少不了。於是，我就往村外走去。邊走邊點上了一支煙抽著。忽然，有個人從我對面急匆匆的走了過來。老遠就喊著：「表弟啊，老遠看著就像是你，走近一看還真是。快點到我家去坐坐。」

原來是表姐的大表哥君山，接著，就有兩個女孩子跟了過來，君山就介紹道：「這位是我表弟，在青島是大老闆。這兩位都是我初中時候的同學，今天過來找我玩，我這不是帶他們倒山上去嘛，看見你了，就過來請你到我家喝杯茶。」

我說：「你們去山上玩吧，我想一個人走走，我姥姥家人太多，都坐不下了。」

君山說：「那可不行，到了我的家門口不進去喝杯水那是看不起我。走，快點去吧。我把我表姐也喊過去，讓這兩位咱們鎮上的美女也過去陪陪你。」

我說：「我不去。你們忙吧。」說完，我就又獨自往前走去。

君山又跑到我的前面，說：「表弟，你就是千萬富翁也不能這樣瞧不起我吧，在我的大門口轉悠可是卻不進我的家，這有點說不過去吧？我又不是麻風病人，會傳染到你。就去喝一杯茶，坐一分鐘總可以吧？」

我一看他的臉上都淌下了汗水，也不知道是急的還是怎麼弄得，就說：「那好吧，我去坐一坐就出來。」

君山就高興地把我帶進了他的家裡。那兩個女孩也跟在我們身後一起進了門。家裡沒有人，君山說都去奶奶家伺候客人去了。他們家是眼下最時興的那種大平房，屋裡面房間多，窗子也多，很寬敞也很明亮。我坐了一會兒，看到君山跟兩個女孩打情罵俏的，還做一些親昵的動作，一杯水沒有喝完，我就起身走了。君山因為那兩個女孩纏著他，也就沒再攔我。

走出他的家門，我就給表姐打了個電話，問她方便出來么？她說我正煩著那，屋裡人太多了。我說：「那你出來我們去山上玩好吧？」

她說：「好，你在哪裡？我馬上出去。」